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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犀骨项链的影像(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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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一个人喝酒?不闷吗?”一个低沉忧郁的声音犹如丝绒的质地,从身后飘扬而至,遁入我的双耳,粗暴地打断我的思绪。熟悉的脚步声和衣香飘然而至,一名年轻女子转身落座,左手抚过额角微微凌乱的长发,右手端着一个艳红的酒杯。

是沈文婷,我抱以一笑:“不闷,我挺会给自己制造气氛。”

沈文婷浅浅而笑:“是吗?”

我把脸凑过去,低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她低着头,长发如水,遮住了脸,遮住了表情和语言,连同思绪:“难得闲着,想找你出来吃消夜,打电话到宿舍找你,皮诺说你可能在这里,于是我就过来碰碰运气。”

“喔,难怪!”我继续低下脑袋,或偶尔望望窗外,似乎想找寻什么东西。

“刚考完试,很多同学都出去逛逛,据说是放松自己——”

“呃,应该的。复习时边啃书边拉动神经的那种紧张感至今仍让我恶心。这不,我就出来放松自己。”

“今天好浮躁啊,心情怎么都沉不下来,一直拖到现在,所以想找个人聊聊天。”

“我也是,最近的心情久久无法平静,呵,想必今天的考试定是考砸了。”

“怎么会,你可是我们系的大才子呢!”沈文婷会意一笑,说完又低下了头,想必她跟我一样,有着心事。每个人都有本难念的经,就像你,就像我,就像他,或者像她。

桌上的气氛有点沉闷,看着默然无语的我,沈文婷的眼睛有东西在闪,明亮而不断地加快节奏,她把左手握拳抵在鼻尖下面,吸了两下:“上星期你请了三天假,是去了深圳吗?”

“嗯,看了汤玲。”

沈文婷皱起眉头:“一年了,你还是忘不了她,心里始终还有阴影吧?”

我扭过头冲她苦笑,然后是一脸的哑然,失笑道:“阴影?那是内疚吧。我曾想,如果当初我们不分手,如果当初我把她留在身边,留在广州,她断然不会有事。”

沈文婷默不作声,凝视着我。

“当然,有些事情我们无法改变。所以现在,我只能在梦里再和汤玲相遇了,可这想法却像童话般未曾发生过,她毕竟走了。”说话间,我用手抹抹眼睛,隐约感到心好像被人疯狂地撕裂,毫不客气地撕裂,然后有些东西疯了命往外喷洒,溅得满地都是,满身都是,连空气中每处缝隙都不放过。

沈文婷说:“如果可以不爱,你会比较快乐吗?”

我看了她一眼,语气异常的平缓:“我知道我不会,所以我别无选择,除了爱。”

“做一个快乐的恋人,谈一场无伤的恋爱,谁不想呢!”

我吻了一口酒,冷笑起来:“你说这世界是不是特别小?昨天我在街上竟碰到了张雪,她靠在一个男人的肩上,那件蓝色碎花的衣裙就像是笼罩着她的幸福,还有未来。”

沈文婷的手抖了一下,抬起头看着我,似乎想说话,却又止住了。我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她瞥见我时,我分明看到她眼里盛满了鄙夷。我不知道她的生活是否真的有幸福,但我突然间被她所把握的真实震住了。而我呢,我现在是一无所有的穷光蛋,我在爱情场上输得彻彻底底,输得一塌糊涂。”

最后,我哽咽着说,套用了一句普鲁斯特的话:“每个人其实都是自己的过去以及记忆的囚徒。”

沈文婷“嗯”了一声,迷离的灯光在沈文婷肌肤上晕开,她长长的睫毛掩着,将自己沉入不可知的去处。酒喝完了,她将手指在桌上一划,手指纤细而修长,好看得很。在她眼里,我看到了我们各自落寞的影像,告别天使独自在天堂彷徨,窒息的孤独让我们迷失了方向,困兽般横冲直撞,猛然又返回了无边无尽的守望,还有歇斯底里的痛伤。

5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玻璃穿进室内,不偏不倚地洒满床头。

醒来时我发现自己昨晚是在椅子上度过的。皮诺已经醒了,抱着课本斜靠床头,他瞥了我一眼,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或肢体语言,只是静静望着窗外。六楼的窗外听不见吵闹的嬉戏声,没有车辆来去的噪音,也看不到树或路边的街景,所能望到的只是受城市工业污染后聚拢而成的暗灰色的天空。

我按着发疼的后脑,支支吾吾:“昨晚……我……”

“唔!”皮诺咳嗽几声,很平静地说,“昨晚你醉得像团烂泥,大家都不知你几时回来的,肯定是回来后靠在椅背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上铺的哥们儿从蚊帐里伸出头,嘿嘿笑着:“早晨我们起床看到你半死不活地靠在那里,昏死的模样怪吓人的,若不是皮诺阻止及时,我们早把你送进学校的医务所……”

“喔!”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抬头看着墙上的钟,十点半。

望向窗外死灰般的天空,这个城市在眼前清晰地闪动,透过薄薄的镜片,城市中繁华的灯光毫无保留地射进我深黑的瞳孔,灿烂迷人,感动着我的心。我不喜欢戴眼镜,因为我爱那种自由无拘束的感觉。当然,我晓得自己那双度数不高的近视眼常常看不清这个世界,但不在乎,只要现在眼前的一切都是清晰的也是真实的,这就足够了。

坐在床头,我傻傻看着外面,有种难言的寂寞袭来。蓦然回首,这三年来自己都是如此,如此度过的。飘落的梦想、璀璨的青春,它们越来越远,而自己却无能为力,任它们黯然又憔悴离去,像彷徨而无奈的孩子般睁大眼睛。天很冷,追忆就像是熔岩,流光般的遐想烧伤我的灵魂。我试图窥到属于自己的过去,人影却越来越模糊,最终袭向自己的还是那样熟悉的疲惫与空寂,如同灵魂栖身孤岛,渐渐地向纵深漂浮,即使漂浮我仍希望自己怀着梦想使我在向彼岸漂浮的同时,看到光亮……

我以为我是个末世论者、宿命论者、严重的精神分裂的人,汤玲离开后,这一年来我只能以紧张的学习与忙碌的工作来“虚度光阴”。光阴,实际上是一个非常猥琐的词;而猥琐,实际上已经充斥在所有人身边。我甚至时常感觉到自己顺利地分割成两半,一半停驻过去,一半向前奔跑——

那年19岁,我和沈文婷同时考上J大。父母决定让我们自己去上学,去闯荡。火车起鸣时,大人们站在站台上默默落泪。那时候,我们还真的是孩子,一种委屈或者是对父母怀抱的不舍得,于是哭了。火车驶入广州境内时,我们的心情却欢快起来。望着窗外溢彩的灯光,似乎自由与梦想不再遥不可及了。急急忙忙收拾行李,把东西从架子上拿下来放在面前,之后彼此不再说话,脑海里构想着自己即将开始的生活,安静地。

刚下火车就被广场上巨大的塑像吸引住,看着高楼几乎没入云端,看着美丽冰冷的建筑,挤上校车时,我回眸一笑,说:“我会走向大城市的,我坚信。”来到这里,我尽量压制自己以往对广州的偏见,不去想这里的浮躁与空虚,不去想小品里尖嘴猴腮的典型市侩形象,只想着落地的繁华、漫天的霓红和历史的蜿蜒,想着死灰般的天透过玻璃里跃进我的视线,错落着拥挤的人群和建筑,我看到了这个南方以南的古老城市。呼吸这里第一口空气时,我的心情是飞扬怒放的,心底其实已经仰慕许久。在此之前,广州于我只是一个背景。真正置身这个背景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实在也非一个好角儿,竟然好半天摸不着头脑。初到广州,黄昏里闲逛市区,发现这里已经万家灯火。节日里的广州比想像中还要眩目,四处是浓浓的粤语,四处是嘈杂的人群,却已经把我弄得昏头撞向。

我从灯火里走过,和着人群,感觉眼睛里的颜色不断变换,走过红色,走过蓝色,夜幕被照耀的通亮。就这样,在不知不觉间走过了三年。快毕业了,毕业与就业,迷惘袭上心头。

三年了,每天在教室、食堂、宿舍三点一线间奔跑着,清晨是慵懒的,深夜是魅惑的,每天重复的动作周而复始,自己始终没有走近自己。越来越繁忙的课程让我疲惫,甚至疲惫得没有力气再看窗外的风景。直到一个秋晨,我在商城的电梯里昏昏欲睡,电梯莫名地升到顶楼,那些美丽的建筑再次浮现在我的眼里,泪水开始模糊,原来人的欲望会模糊自己的想要,原来自己从未真正走近“灵魂”。

6

这时的冬天不甚寒冷,却莫名干燥。洗刷之后,我喝下大杯大杯的热水,汗珠一点点渗了出来,干裂的皮肤有些刺痛,昨夜的酒气仍未散尽。耳边隐隐约约夹杂着沈文婷昨晚临走时那些话:“苏昱,要多喝热水,要多穿些衣服。”物非人亦非,眨眼间记忆就变得模糊,我大概已经不记得那些话了,而有些事已成习惯甚至本能,时间也抹不掉了。

我躺在床上看着《变形记》,从推销员格里高尔的变异看到他最后被公司、房客、亲人遗弃,悲惨地死去,你说要多荒诞不羁就有多荒诞不羁,卡夫卡的小说确实非一般的阴郁,让我睡意愈甚,后来我实在累了困了,也就将小说盖在脸上,睡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哗啦一声被莽撞的风推开了,一股阴森潮湿的寒流毫不客气肆闯进来,我从睡梦中惊醒,却发现眼角湿润。

午夜时分,皮诺的电脑播放着蔡琴的音乐,那些沧桑的旋律绵绵不断地震撼宿舍每个角落。月光穿越玻璃窗在铺着瓷砖纹样的地板上懒洋洋游动,幽蓝的夜被死亡所笼罩,各种各样的声音凝结在一起,静寂的夜幕就这样被击碎得零零点点。

我乱搔一番头发后,发现口很干燥,慌忙冲进厕所刷牙。刷到一半时,我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嘴里叼起牙刷一边查看手机,发现有个号码已经打进来三次。拨了回去,却是信号不好无法接通,嘀咕起来:“沈文婷?这姑娘找我什么事?难不成又倒苦水?”

镜子中,那琥珀色的眼睛里似乎有明亮的灵魂在跳动。

吐了口牙膏,牙龈严重出血,我考虑着要把已经翘毛的牙刷换掉。

洗脸时我揉揉湿红的眼,怔怔地看着镜中的自己,那份突然的莫名的悲伤吓住了我。隔了会儿,一把十分低柔但显然有着什么硬物支撑着的声音说:“这是谁?这是我吗?”

说话间,我趿着拖鞋走了出来,动作虚浮,脸色依然有些苍白。

音乐骤然停顿下来,不再有哀伤的声音潺潺不息流淌出来,我木然站着,内心犹如被人犹豫不决要扔掉的便笺纸一般被团起来,又被展开,如此反复几遍,已经变成皱巴巴的一团。镜中的那张脸是那么的惨白,惨白得如同涂了一层僵硬的生漆一般。我茫然直视前方,一种莫名的哀愁从眼睛里静静流出来,周围的空气瞬间都陷入了无尽的静默,凝汇着,冻结着,墙上的钟滴滴答答扯动着秒针,走得似乎很慢,真的很慢。

外面下着小雨,溪溪落落地下个不停。我在窗前从六楼望下去,朝远处小公园的树林深处望去,整片树林没有一寸光,甚至令人毛骨悚然,不由让人打着寒颤。那边的树都很高,而大部分都是枯树,有些树上没挂一片叶子。

突的,我感到累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疲倦感袭上心头,失落感像蚕一般慢慢咀嚼着我的灵魂。快毕业了?四年就快过去了。有人说,从前发生过的事会成为记忆茵梦湖的水莲花。那么,一人独自承担寂寞与生存时,会去想从前吗?何处是岸?肉体,还是灵魂?此岸,或者彼岸?至今,我仍然迷惘。

外面显得格外冷清,一阵风扑面打来,我禁不住打了个寒蝉,风掀动着我的头发,凛冽的寒风无孔不入,像个拳击手,一拳又一拳,我的脸疼得发抖。冬日的风就像昔日情人,吹痛了每根神经却都是那么刻骨铭心。抖动黑色的风衣,这个冬夜让我再次体会到一个人的孤独。

我从床下抽出一瓶酒,一边苦笑着一边往杯里慢慢注满,啜了一口,点燃烟后将酒一仰而尽。这么喝酒很容易喝醉,但我喜欢喝醉,最低程度酒醉可以让自己远离一切烦恼,包括痛苦记忆的追杀。

“看,我还是很会为自己取暖的。”这次我却得意地说,头有点晕。因为酒量不好,所以昨晚那一点点酒精就可以达到理想效果,而不用像那些喝了几个小时,就想把自己喝醉的人一样。以前我不懂为什么有人会喜欢这种液体的苦涩味道,现在想想,也许他们和我一样,都是失眠的鬼!

数杯入饮之后,我的脚步开始摇晃不安,望着天花板,手中的烟静悄悄地燃烧。

整个屋子,零散发出的巨大空旷和寂静让我深感不安,转身的刹那,我看见桌上丁香的气味与窗外的树林阴影慢慢碰撞,我的脑海中,早已不由自主地浮荡起往事的欢愉、争吵,过往的车辆以及陈腐的回忆。空气中悬浮的水气,陷入冰冷的冬夜,沉现了那一个个暧昧的脸庞。

“苏昱,爱情是什么?是酒。”汤玲的话突然闯进我的脑海。

“不,爱情不是酒啊,不是酒啊……”我靠着墙壁缓缓滑下身子,喃喃叨念起来,眼角开始湿润。

眼泪滴落在项链上,那是汤玲送给我的项链,犀骨项链,坠子上有个小小的影像,其间,一个裸体的女子跪在里边,她的头颅不见了。头颅不见了,就可看到我映出的脸,在这一小块影像里我看到了我的虚弱,还有,我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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