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3)(1 / 1)
图书馆的环境总是那么静谧,只不过偶尔的吵杂再所难免。
“也许你,可以考虑一下。”齐聍省了好几顿中饭,才够买的电影票。或许那是老套的邀请,但他的诚恳不容质疑。
“这个。”郗宛柔很难回拒他的诚意,只是她倘若答应,又如何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呢?毕竟一场特殊的电影是为一对特别的人而诞生的,她不能成为属于齐聍的那个女人,即使是作为陪伴孤独的另个星星,照亮的光芒依旧微弱,连自己都无法温暖起来又怎么来抚慰对方的心情。有时候,郗宛柔真恨自己,为何敏感的心除了伤害自己还要牵累别人。
勉强的咿唔,拖延的语气,似乎找不到出路。她累了,而他却展露了儿童般灿烂的笑颜。这个,让她如何来面对最后的残忍呢?
此时,梁韵可也不善罢甘休,她是为了不让悲剧重演而如此牺牲的。这一切,她是作为最大付出人的角色,不妄想他的回报,单纯地为了心爱的那个人。等了那么漫长个世纪,希翼是伟大。
眼泪滴落的一刹那,她作了终结的赌注。
他震惊了,虽然表面没有太大的反应。木呐的回望,逗留了不到三秒,淡如水地道:“你的意思,心领了。”
“错,一旦执迷不悟。”
“你该休息一下。”张城武打岔了她再一次的喋喋不休,可能他是真怕了,于是打断了她的警告。
梁韵可不是纠缠他,是解救他。为什么千年以来他都不曾体谅她的用心良苦?爱情是生命的全部吗?那么她为他的何尝也不是她的所有!
这一刻,书架的对面是他/她。
惊讶与尴尬,想极力辩解,但无能为力。压抑着的承受,其实在隐隐然并发痛苦与煎熬。
“梁韵可”,“齐聍”。两个人的世界终究在意四个人的伴随,自私不是这么定义的,因为相爱才想拥有彼此——当且仅当两个人的容量。
特定的空间,僵持的肢体,无法挪动的脚步还有开不了口的言语。霎时谁都明白的心情,在环境下释然。
放手,不知不觉中两个人失望地离开;主动,无可奈何地令心中的人幸福。
紧紧拥抱,是他的诺言给予她的温暖。“知道吗?害怕你会不再理我。真的怕,从来没有过的恐惧。”郗宛柔欣赏张城武偶尔的肺腑之言,华而实的交融是心灵的碰撞。
他们,是在一次次身不由已中交叉,一次次无可奈何里分手,一次次记忆时重新这段刻骨铭心。相爱是冷的,相守也是冷的,只剩下两颗心是紧紧热着的。
风吹过脸颊有多冰凉,他们是感受不到的。
时间荏苒,身边的事与人黯然变化。麦霖的情绪越发异样,性格也没有以前那么开朗。郗宛柔后来常常责备自己,当时假使多关心一点麦霖的变化,事情不会发展到这么不堪的地步。讽刺的人生就是无辜的荒唐。
麦霖,被讲师玷污了。可耻的行经在她疲惫的身体内留下了一个印记,她洗不掉那些肮脏的罪恶。
“宛柔。”
“什么?”死静的夜晚,她迷迷糊糊就快去报告周公了。麦霖空洞仿佛幽灵一般的回音振醒她的感官知觉。
“相信有来世吗?”
沉默了些许,她回应道。“不太清楚。”
“哦。”麦霖就像一个小学生得到大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不得不答应的回复令她隐隐作痛。很久以后,她才缓缓说道。“有的话,我会祈求是个干净的人。”
郗宛柔不知不觉地早已睡着,在梦中与三世之人相会了。
惊醒后,四周一片死寂,早晨的空气有点不同的潮湿,散发着浮尸的刺味。
出于本能,抑或是直觉,她‘腾地’从床上弹起,一步步挪动沉重的腿,踏着脚下的路寻找着。
“宛柔?”那么早,是什么原因?莫非思念他甚急!张城武赖在床上不免心潮澎湃。
“我。麦霖不见了。”语无伦次,她莫名的感觉使她快要发疯,真的要出事了。
“什么?”
“麦霖,可能会出事。我不知道怎么了,怎么了。”痛苦的叫喊,是内心深处的惶恐。
“你在哪里?”迅速地更衣,为了及时赶到。
他们一直保持联系,手机里可以清晰听到奔跑的声音,急促不安又盲目失去方向。
冰冷的实验大楼,她凭神秘的指引来到这里,愈加认为麦霖的呼吸在这里流动。
‘滴滴滴滴’手机开始支撑不住混乱的颠簸,电池在提醒断裂的即将。‘滴——’一阵长音,断了渺茫的拯救。她刚对他说了‘在实验大楼’的几个字就完结了。
他会来吗?
步伐已经错乱,颠颠撞撞自己稳不住心跳。
“知道我为什么会来找你!”鄙视的口吻在憎恨的眼角下更添一份绝望,麦霖是决定了什么才会绝望人生的。
“那件事情,我确实抱歉。”
轻浮的态度,刺激着早已没有反应的麦霖,加速了原本正在点燃的导火线,爆发仅仅是接下来自然顺序下发生的情景。
“是需要我负责任吗?”娶她,女人要的不过是一个归宿。男人,不过是‘归宿’的支持人。他不建议有个情人,但正式的老婆,迫于已婚与名誉的现状,他还需要斟酌斟酌。
切!低级的男人,无聊的举措,下贱的畜生。“今天我们来作个了断吧!”
隐约的声音,在召唤郗宛柔。来到门前,看到了他们。
“麦霖!”
“宛柔。”一滴眼泪坠落在那块冰冷的土地上。她是多么渴望和她再生活在那刚刚熟悉的寝室里,无忧无虑地完成她的大学生涯,可惜什么都晚了,麦霖没有福气再享受快乐了。时间停滞不了,也倒退不了。试管早就留下液体,顺着事先埋藏好的线布局好的路燃烧,一开始打算吞噬整座黑暗的大楼。“对不起,宛柔。”她万万没有意想到郗宛柔会出现,该怎么?麦霖被大火吞噬的时候在忏悔……
火焰浓得看不清对面,烟呛得她一个劲地咳嗽。她,逃不掉了。死,留恋着城武。
“宛柔!”张城武及时冲了过来,最后一刻,他总算找到了她。
“城武。”虚弱的身体倒在了他安全的羽翼下,生死在此时如此渺小,可以令她毫不畏惧。
环抱着她,利索地翻越窗口,以杀手的身手顺利拉出系在身上的连锁紧勾住窗的框架,一跳沿着外墙而下。六楼的大厦,不算什么。死,也要在一起。他们心照不宣,誓言不需要对白。
也许,麦霖太绝望了,整幢楼都埋制了危险品,她绝不让那个可恶的人活着离开这里,大楼倒塌是势必的状况。急速下了六楼,张城武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来不及缓气,便向前逃离。
一个漫长的深吻,那是他深深的爱穿越所有长廊的凝结,张城武心里的思念那么重那么重,放不了的感情是他的生命。然后一个扑倒,他用身体为她死死挡住了最后一道墙。
昏迷,守侯如同时隔几秋的干枯。他会不会醒过来,再看一眼她的一颦一笑,只为他展露的气息?
她的声带因为日夜的哭泣抽搐,再也发不出声音,没有他的倾听她失去了语言的能力。张城武是她生命的一部分,没有他郗宛柔该怎么面对生活?
无声的呼唤,她默默地搓暖他的手,然后拥抱着不曾松手。俊朗的脸没有生气更加显得寒冷,像千年不化的冰石。这颗心为什么还不醒来?
“你应该休息去。”李郝岩想帮她,因为疼惜她。
郗宛柔小幅度地回头,淡淡地望了一眼,流露不出任何感情,她太过疲累了。接着继续关注睡着的张城武。
“我!”李郝岩有些发怒,他内心的关心那么浓裂却不能坦言,痛苦何止是她!他也是有爱说不出。“回去吧!”
摇头,润湿的眼睛写满了依恋。
憔悴的人相互折磨,李郝岩舍不得她受无尽的罪。
“医生说了他会醒来的。”撒谎是情非得意的,只为了心爱的人少受一点伤害。
她顿时充满感激,期盼着注视着他,一刻不移动。
悲哀的眼神,李郝岩唯一得到郗宛柔的专注仅仅是这么一个恩赐。他是比不过张城武,相爱也不是谁强就能得到的。很多时候,无能为力地听天由命是人类最悲哀的被动。
“去睡吧!等他醒来后,看到一个健康灿烂的你才可以啊!”
郗宛柔的双手猛地抓住李郝岩,她希望他给她值得相信这个奇迹的理由,她才会安心。
“你瞧。”他完全体谅她复杂的心情,极不情愿地脱开了那双向往以久的手,走到窗前他望着空白的画面绞尽脑汁地编辑安慰的词语。“他的心脏机能越来越强,可能是因为你的缘故,所以他的生命力比常人要强得多。医生们也很惊讶!身体各方面也在自发地恢复。至于什么时候会醒来,只是时间的关系。我们得给他时间,让他自己与黑暗斗争,我们该相信他可以做到,你耐心等待就行了!”
听到他的一番话,她相信了,她也只能相信。同时,泪水浸湿了她握着张城武的手,两个人的手分不清谁是谁!
“所以。”李郝岩勉强挤出男人的一丝笑容,转身看着她。“你该好好打扮自己,哪一天他醒来,一定是想看到美丽的你。”怎么可以那么憔悴,就连李郝岩也看不下去。他的心也在流泪,没有人看得到,那里早已泛滥成灾了。
十天的‘美丽’是承受着极大压力熬过来的,一天天过去,一份份思念。天空飘下了鹅毛小雪,浮过她的脸和身,化了也就没有了。稍纵即逝的事物,恍如是对生命短暂的寓言。静静行走在医院熟悉而又陌生的小路上,看不到自己的方向摆在哪里。
突然,雪停了。不再拍打她瘦弱的身躯,郗宛柔觉得是什么东西挡着了。一回头,是他!
“天冷了,不怕冻着吗?”温柔的声音试图再次融化她的心。
一刹那的激动瞬时黯淡,她是很感激李郝岩的,但此刻她是多么向往那个人是张城武啊!
他看出了她的失落,仍然以前的口吻对她说:“走吧!去看看他,说不定会有意外。”
点点头,但郗宛柔的脸上显不出血丝,‘意外’这词李郝岩似乎天天都会这样说道。
走进病房时,郗宛柔的双手相互摩擦,取暖并不是主要的——她在祈祷。门推开了,眼前忽然一亮,那个站在窗前被反现的背影她再熟悉不过,等待的人终于如愿了。
“城武!”破天荒得她发出了声音,喜悦又怎么能够代表得了当时无法形容的心情。
门盍上了。李郝岩为他们关上了对外的空间,他们就像罗密欧与朱丽叶,生活在别人触及不到的安谧世界。为他们而存在的地方,是看不见的天堂。
“宛柔!”
“哦,什么?”封尘的记忆无情地刺伤着郗宛柔。
“到了。”李郝岩示意安详的麦霖就在这里。
他们凝重着思绪,步履艰辛般地走向那块伤心处。墓碑前摆放着一束百合,耀眼地躺在那里,像是主人的心在诉说难以开口的话。
“是张叮叮。”郗宛柔相信这个感觉,他来看望她了。一个执着的陷入感情旋涡的痴情男人,麦霖在天上应该感到一丝安慰了吧!可是她该有多内疚。
记得那是的葬礼,来的人很少。由于麦霖把整座大楼都毁了,校方不直言但终究在意,同学们很多都不敢触礁故而托词不去。留下来的也是零零碎碎的几人,当时场面很凄凉。
郗宛柔泣不成声,把那件她喜欢的纯白色底樱桃图案的汗衫烧给了麦霖,身前没机会穿,以后会有机会吗?人生中匆匆过失的东西太多了,消逝后方才意识到重要,其实一开始就珍惜周遭的事物就能少一点遗憾吗!
那时的冷清,今日又是如此,寂静得冷漠逼近自己时会感觉到世间的虚伪。谁都在为生活演绎自己,真正的感情深埋在哪里?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一直以来,我忘记了等待是什么滋味,是逃避,或者是为了某种感觉,那是我孤独了半生久久不能遗忘的一个人,留在了心底里微微泯笑。我想那就是我拥抱这里的原因吧!
以为凉风从不在意我的临近,却发觉它是在吹动我寒冷的心,那是何等的心情?麻木了,失去知觉的自己又怎么回应?冰冰冷冷的手指曾经有他指间残留的温存,今日单单剩下的刺骨,望向哪里?没有方向的坐标,指针胡乱飘渺。任何事物与我无关,又生生地令我一次次无情受伤。生活是强硬的,柔弱的不过是自作多情的妄想。输了,丢了感情,连自尊也压抑得全不自己。’
紧促的呼吸,杂乱无章的心绪。瞳孔极速扩张又立刻缩小,微渺的变化并非她故意,越是无意识的鬼使神差,越是郗宛柔的恐惧至甚。很少去揣测死亡后的归宿,死亡却未忽视过人们的生命,一旦身边的人纷纷离开或是面临深渊的堕落,恍如清醒原来活着每一刻都伴随着稳定性极差的分解。郗宛柔的心揪紧得容不下一点吐气。张城武,麦霖,生在天涯,今生永无相逢之时,她明白。张铛铛四处流浪,解脱永不救济的苦,去向何方无人知晓。齐聍,梁韵可,张叮叮……于是一群人消失在她的人生当中,一群群地各自徘徊在人生路上,看不到尽头。那个天赐的分叉口让一个轨迹的朋友从此找不到交点。
精神,崩溃的边缘是放纵。郗宛柔无法这样肆无忌惮地摆弄自己,不是她忘了张城武的痛有多深,而是她生活在过去的假想中,并且根深蒂固。她感应到他的存在,固而才能鼓足勇气站在这片龟裂的土地上,仅此罢了。
在做什么?死寂的心啊容不得自己任意妄为,被计划好的步伐她多无奈。
“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郗宛柔感激李郝岩无时无刻地帮助,可是她自己却释然不了,僵硬地立在他的面前。许久,牙齿才咯吱咯吱地发出几个生硬的词。“哦,知道。”
“喝杯咖啡吧,我看你太累了。”李郝岩递给她一杯摩卡,眼角流露出无微不至的关心。
“谢谢。”
“不必这么担心,安启化那边的事务我都会替你安排好的。至于安少康,也进展得很好。我们马上就要完成城武的心愿了。”
“恩。”
两个人在静谧的环境下变得沉默,思想在此刻急剧扩张,也许心事真的很重。就在这时,门铃忽然响了。李郝岩开了门,顿时后悔自己的手为何那么贱!
“哦!我是来。”恬思琦表情有点难堪,神色慌张。“求救的!”
李郝岩无动于衷,对于恬思琦的每次现身,无非都是找他麻烦,这次自当是不例外喽!
“那个,我能不能借你的洗手间一用?”恬思琦的脸上手上都布满污渍,脏不拉级的。
“可以,左转那间。”
“谢谢。”第一次她那么斯文,连礼貌用语都用得很符合场景。
经过在厕所的一番折腾后,恬思琦才从里面出来。“现在干净多了。”这时,她看到郗宛柔也在这。“哦,姐姐!”
“思琦!”她冒冒失失的,郗宛柔很好奇其中原委。
“姐姐,在这,做什么呢?”眼睛忽然留恋到一件东东,顿时兴致昂然。“啊!好漂亮的衣服啊!”
“哦。”那是李郝岩为了她去参加安启化生日宴的行头,他很用心地在各家礼服店内寻找一件配得上郗宛柔气质的,终于不负他的‘用心’。
“应该好贵的吧!”恬思琦自做主章地拿起礼服,在自己身上摆弄,似乎是以为那是自己的了。
“喂!”李郝岩对着不懂事情的恬思琦大声地喊道。“你到这来,是干什么!”
“干吗那么凶。”恬思琦习惯了他对她的‘愤怒’,习以为常了。她迟迟地放下礼服,然后像是一阵闪电打中她的脑门心。“哦,我家的厕所水漫金山了!”
“什么?”一个大问号。李郝岩的额头滴下了一颗豆大的汗珠,她真会找麻烦。
“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帮我修一修浴缸?”
“浴缸!?”那可是大工程啊,头痛啊~~!
“是很难哦,但我实在没办法。”恬思琦一脸无辜的可怜样,最后一线希望了。
此时,李郝岩面临一个左右为难的处境,为了郗宛柔他必须表现出大度。但是这样卖力,结果所做一切却是让另个小女人得利。值得和不值得,有时候难以区分。
他英勇就义去了,可恬思琦只是交给了李郝岩房门钥匙。自己呢,留下来继续欣赏那件心动的礼服。女人的生命,男人重要还是衣服更有魅力呢?
“姐姐啊,你要这件礼服是不是要去参加什么重要的约会啊?”
“是个宴会。”
“是吗?很盛大的那种?”
“恩。”
“我也去好不好?”恬思琦撒娇时不管对象是同行还是异性,只要能达到目的又何妨?
郗宛柔惊讶地望着她,犹豫了一会儿不做声。
“好~~~~吗?我还没参加过这类宴会呢!好不好嘛!”
最后在威逼利诱下郗宛柔决定带上恬思琦这个包袱一同面对她人生当中的一个沉重的包袱。
倘若整个世界只剩下一个白天,假如她的生命只有一天的存活期,或许曾经的事物将一去,没有任何留下一份回忆。郗宛柔同样是那么地孤寂,不是因为失去的遗憾而造成,单是那个人抹去了联系。
在时间仅允许一暇的暂停下,为她刻下爱的一个人是张城武。无论世事变幻或者回首感叹,让郗宛柔真正醉生梦死地爱一回就算是一个人的独舞也痴狂!如果,别人并不能理解和体会守侯者的心情,那么是否可以看到一个在红尘中旋转的人在微笑吗?
车子驶过了繁华都市,还有喧闹的人群。在浮华中奔跑的人淡漠了身边的感受,匆匆留意的在眼角不过一秒的恩赐,因为迫使身不由己的不是压力而是虚荣。谁都在争夺那种所谓的崇高被环绕的敬仰,然而走过了街市自己还是悲伤的自己,金钱名誉当且仅当一件衣服,过了这季就再不适合,想换装但可惜早已没有资本。
安少康等着,仿佛是他的新娘将要来临,可黑暗的夜笼罩着视线,倒位的逆境永不会顺式而转。
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位小姐,她直勾勾地盯着这栋房子,如此人家想必来头大得能吃下一个恐龙。
稚嫩的举止,纯白的目光,孩子般的天真是恬思琦的个性。她欣喜若狂,对于一个孩子,这种时刻她会铭记于心终生难忘的。郗宛柔是羡慕她的,那是简单的人也允许得到的奖赏。人,渐渐懂得世间的无奈后怎么也摆脱不了烦恼,回不去也不想走。在这个大都市里迷离,来回徘徊冲不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霓虹灯确实太幻彩了,扰得人们都看不清庐山真面目的悲凉在夜晚更加多了份深沉。
手机在不应当的时候忽然滴滴答答地作响了,安少康接了电话后对方那边传来了一个人物的声音,似乎还夹杂着一点潮湿。
“怎么?”语气冰冷得犹如当时夜景下的人们相互间的距离。
“他的不动产也快要被吃完了。”
“哦,是吗!”要解决一个人,用如此迅速的效率难免有点不尽兴。安少康喜欢慢慢折腾对手,越是令其生不如死越会让他得到成就感。“他,就要到结局了。”
“确实。那家伙什么都没有,脑袋和本钱一无所有,接着唯一能奢求的也就是‘死’了。”
他鄙视那个靠父亲才得以生存的哥哥,活着是撕杀角斗。惨存的一口气不是用来乞求的,是反击。能使对手趴下在自己脚边,痛不欲生的哭喊,残喘缓息的贱语断断续续地连接,才叫赢得爽!谁会丢弃自尊为了比死亡更恐怖的回旋,是比不是东西的东西更加可怜的东西!
“姐姐,好气派呀!今天肯定好玩。”恬思琦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种小心翼翼的心理警示,毕竟连她也感染到阶级的差别有时很悬殊。双手微微泛痒,里面有些名贵东西在召唤她的出现。‘宝贝,我就来喽,带你们脱离苦海。’
安少康的人影不在这块,郗宛柔她们在有名人士旁川流。可谓眼花缭乱,错综复杂。在管家的欢迎下,她们被引进了他的家。
豪华的大客厅,容纳了那么多人。他们单单是这家人的亲戚朋友,就已经深刻感悟到想当年‘滋生人丁,永不加赋’所响应的热烈了。
“真的是气势磅礴啊~~!”恬思琦用这辈子都没有尝试过的话剧口吻诧异地朗诵道。
这时,安少康正巧从里屋出来。接完了电话,他的心情好象很愉悦。灿烂的笑容洋溢在冷漠的脸旁,一时之间连他都觉得很难接受这种瞬间型大转折。
“宛柔。”西装革履,之前的帅气小男生顿时显现了一个高级领导人的魄力与英姿。他,具有高贵与霸气的进攻力,也有主宰和颠覆的魅力。和张城武一样,能够呼风唤雨。但是他终究不是城武,没有他的洒脱和自由。学会放手,是对自己的拯救,可安少康学不会。
“安少康。”
“你来了。我。”安少康刚想解释一下自己为什么没有在门口迎接她的原因时,发现了恬思琦这个人,于是话也自然停了下来。
看到他迷惑的眼神,郗宛柔会意地回答道。“那是我的一个小妹妹,我想应该没有关系吧?”
“那当然!”他显得很大度。
“我叫恬思琦,你好!”恬思琦的主动性一向飞速,在郗宛柔还来不及引见安少康还来不及欢迎的前提下她就如此通情达理地礼貌了。
“你好,安少康。”安少康回应道。然后他的眼神习惯性地注视到郗宛柔那,目光刹时柔和了许多。似乎是安睡着的狼,在夜晚的时候锋利凶残的眼神直射猎物的心脏,但遇到了阳光时它却变得温驯得仿佛只屈服于厮。
“哦。”恬思琦瞄到了一桌子一桌子的美食,顿时心无杂念一门心思直扑那里。“可以享用吗?”吃吃的声音像个傻子,口水在咕咕噜噜地打转,预示着一不小心就会当场让身边的朋友没面子。
“当然,随意。”
“既然你这么殷勤了,那我就不客气了。”一个箭步,也不在意自己的行装会有什么不测,立刻扑到了美食前面。安少康无言以对。
“最近你过得好吗?”趁身边没有电灯泡的参与,安少康问道。
“很好。”郗宛柔缓缓地回答,微笑着表达感激他的关心。
“一直都想联络你,但这段时间实在太繁忙了。所以抽不出空来,真的抱歉。”这会儿,安少康又像个小孩子,一五一十地坦白自己的感受。认真的样子,由内而外。
“没关系。”其实郗宛柔对他的话有点寒骨的莫名。他们并不是男女关系,他又何必说那样的话?她是不介意他为公事而忘记自己的,更况且安少康的那些谦辞要是对女友说似乎才比较妥当。
听到她的宽恕,安少康又像个小孩子一般展开纯真的笑颜。久违的欢欣,是他的悲哀。安少康的心是沉重的,有些东西紧紧压抑着他,连他都意识不到呼吸不了的原因是内心底里的寂寞。面对郗宛柔时,他以为是场人生如梦的游戏,要的是男人天生要征服的成功。不知不觉时,控制者无法完全操控方向,游戏却主宰了玩手的一举一动甚至是心理。
‘你是胜利者吗?’男人们从不去讯问自己,只会斩钉截铁地说‘我就是王者就是天下。’
正想说些什么时,有些不速之客总是恰倒好处地出现在此时机。
舒禾是战斗性新女性,知道什么是想得到的,就会誓不罢休。今夜是争奇斗艳的竞技日,她不容错过。张茗筝作为安少康的得力助手,这种家庭宴会她来参加也是合情合理,所以她可以有正当的理由守住她的心上物。
女人们开始了各式各样的鬼把戏,然而在男人眼里只是得到取悦和赞赏。值得吗?一份爱,究竟是求来的礼物还是两个人的缘分?是真爱,何必以折磨对方作为自己的快乐,难道是看到她/他受伤害才愿意献出自己吗?自私,一下子侵袭了整个世界,整个世界的人都在被侵蚀,人未必能胜天,未必能抵挡得了世界的堕落。
那是什么?恬思琦很好奇楼上的状况是怎样!皇宫般的家园是否把所有的财宝藏于某个可爱的角落呢?她闻味而感,金子的气息真是诱人!
“哦,姐姐。”
“恩。好吃吗?”盆子里满满的食物堆成了小山丘,她的胃口郗宛柔见识了。
“果然‘完得佛’,没话说了。姐姐要不要来一点啊?”恬思琦高举盘子递到她的面前,然后一手紧使叉子。郗宛柔见她这气势,立马谢言道:“我自己来,谢谢。”
“哦。”那么就自己勤奋吧,继续吃。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看啊!这是谁啊!!!”
“赶着去投胎啊?看样子,是做饿死鬼的料!”
旁边对话着尖酸刻薄的两个人无疑就是安玉雯和舒禾了,她们斜着眼藐视着,仿佛正视了这般粗鲁的人是玷污了自己的品位降低了自己的身份。高傲与骄纵这一刻膨胀,鼓得她们都快不想是女人样了,和气球一般,是物了。
恬思琦是孩子,确实,但绝对不是傻子。尽管平时实在和傻子一样傻,但也不白痴到家。骂人的话千千万,样式也多如现在的楼房。不过,中式房屋和西式房屋总归是有区别的,并且可以一目了然。
“你。”恬思琦想回她们一句:你们两个三寸不烂之舌的臭并丑八怪仗着骨头没几量重就敢乌鸦攀枯枝变麻雀——自找苦吃。可惜,这么经典的一段骂词还未启口,安少康就冲了过来。他好象是知道这里会发生些什么,特意从繁忙业务中抽身来解决这里的女性大战。
“姐姐,我来做一下介绍,这是我的朋友。郗宛柔和恬思琦。”
“哦,郗宛柔。她,我们见过面。”安玉雯轻蔑的话语与轻视的举止早就是坦言她不把此人放在眼里了。接着,她的矛头指向恬思琦。“至于这位小姐,她的优雅举止可真够奇特的,不知道是哪所女子修养学校毕业的?”
恬思琦恨不得直接给眼前这个大巫婆一拳,但不知怎么的,安少康在这里就仿佛有什么力量震慑住了她。她搞不明白也不愿损伤大脑细胞,反正看看安少康为了保护她们而牵涉出姐弟之间的口舌之争也是件有趣的事情,起码解解闷。
“弟弟,我想你最近事务也挺多的。何不放松一下,你看我总是拖着好友。”安玉雯不再理睬她们,转而是逮到机会就把舒禾往安少康身边推。“人家也一再地卖我的帐,所以啊你也别辜负了姐姐的一番好意。”
舒禾此刻也不甘示弱,拿起酒杯就殷勤道。“我可以请你喝一杯吗?”
安少康盛情难却,举起酒杯一言无说,一口气完结了杯中酒。浓烈的味道变得干涩,也许是少了他自己的那份滋味,安少康对别人就是这样是不会付出自己的一丁点。
“真是厉害哦!”舒禾恭维道,却没看透他的深邃。
宴会就是在这般尴尬的气氛中继续着凝固,然而有些人是不会理会他们这个僵局的静止。毕竟在这场盛宴中,每个人的心情都是不同的,在明确自己感受的同时未必会逗留一下别人的感触。这就是利益的关系,生死存亡的片刻容不得有丝毫的同情。斗争,从始至终没有停止过硝烟的侵袭。
安启化老了,腿脚的不便或多或少给他的脑子带来了一些迟钝,敏锐的眼光也许就此慢慢减少了杀伤力。他是会需要别人照顾的,企业的首领已经不是他了,他也没有能力再独领风骚。人,胜券在握了一辈子,究竟还是输给了时间,在命运面前依旧是低下了尊贵的头颅。安启化,在一步步地无力,一次次逼近死亡的深潭。
胜利的气息在趋于浓烈,安少康嗅到了自己血腥的味道里夹杂的安心。他等着这一刻很久很久了,为了目标每个人都会为之付出些什么,那是理所当然的。不过,他牺牲的是太多太多了。不仅是过去的自己,就连将来也迷失了自我。注定的结局,是如何都扭转不过来的。我们,心里明明清楚,但是不愿意承认罢了,所以才假装还有期望。
一个男人围绕着几个女人的身边,不断地徘徊和旋转。像支圆舞曲,仍然是跳着自己的节拍在纠缠。
张茗筝显得很弱势,眼睁睁看着其他的竞争对手都十分强悍,而自己无辜得很局外,根本插不进一脚。于是鼻间自然有些酸楚,却必须装做勇敢。女人,有时为爱付出的太辛苦。
舒禾则相对轻松些,一些琐碎的小细节统统有安玉雯打点,自己只要使出浑身解数就行了。而且,她是享受女人间的战争的,靠的是技术不是蛮干。更何况,她对自己的能力十分有自信。
他在观察,三个女人的世界非常有趣。身边的郗宛柔,却格外迷人,可能是她的那份幽静。在与她们做对比时,反衬得很突出。
交谈像是场外交部的发言,字字句句代表很多含义,复杂的内心有言语的诠释然而也不能洞悉到最深处的秘密。
此时,安启化看到了自己最中意的儿子,身陷花朵中的样子。不禁微微一笑,是个慈祥的老人见到未来儿媳的欣慰。他明白,自己的盼头是有期限了,或许不过段时间他就能抱着自己的小孙子享受天伦之乐,而自己的事业也足够信任地交付给下一代了。老了,还是喜欢全家团圆的感觉,热热闹闹的,好象一个循环又回到了孩提的时候自由自在无忧无虑。老人和孩子一样,其实一点点满足就是幸福了。
节目还在上演,四个人的情境里多了个老人,不明状况的他似乎乐于看到他们的牵绊。也许,他在从中挑选自己未来的媳妇,一个可以给以安少康幸福,可以令安家充满和气的、使安氏企业充满人情味的伟大的女人,静静地站在背后。
这是一场相亲的见面会吗?还是秘书后选的商业面试?整个场面略显紧张与风趣。唯一释然的人恰恰是幕后的那个操控者。
悄然之际,谁都没有在意恬思琦偷偷地跑走了,她去寻觅值钱的宝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