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 / 1)
陪恬思琦逛了一个下午,直到半夜才回到了家。该休息了!
打开手机,没有短信和电话。安少康这几天在忙些什么?
刚想打个电话给他,可是郗宛柔犹豫了半会儿,依旧合上了手机。走到电脑桌,打开E-MAIL,没有邮件,李郝岩也很反常。
他们两个人真奇怪!正在郗宛柔纳闷的时候,门铃响了。
“是谁?”
“宛柔!”李郝岩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进来吧!”郗宛柔走到厨房取了一瓶果汁,然后递给他。“解渴。”
李郝岩接过果汁,大口大口地喝了。
“是有事吗?”
喝下了一口。“安玉雯开始调查我们了!”
“调查我们?”安玉雯似乎不认识李郝岩,怎么连李郝岩也调查?
“今天安玉雯也在西餐厅,她用手机拍下了我们的照片,还找了个私家侦探查我们。你得处处提防她!”
接近安少康的障碍的就是安家两兄妹。“我知道了。”
“那个私家侦探是我朋友,所以他会把假资料交给安玉雯。但你要记得,你是翻译员而我只是一个建筑师。”
“我明白。”
“恩,那我先回去了。”
“哦。天也不早了,那你就早点回去吧!”
李郝岩告别了郗宛柔,正当他快走出时,门旁放的柜子上的相框无缘无故地掉落到了地上。
郗宛柔的心刹那间痛如刀绞,手紧紧伏在胸口。心电的瞬间是受伤的裂口破裂的剧痛,眼泪忘了怎么落下,血却浦洒了一地。
相框里的照片是他们三人的合照,曾经充满灿烂笑容的脸上如今留下的是怪异的悲痛。
没有言语的安抚,没有眼神的传达。四周充斥了黑色的压抑,呼吸声在凝固的空气中沉重。李郝岩捡起相框,扫了一眼照片,无语。把它还给了郗宛柔,她默默接受,却也无语。
“我先回去了。”心里承受不了这份痛,逃避是最好的解脱。对方迟迟没有回应,这一刻悲伤的人是无暇在意状况的变化。他自己推开了门,离开了那里。
那一夜,郗宛柔的眼没有合上过,睁着看着,黑漆漆的夜幕像个死静的坟墓。
“怎么睡着了?”张城武小声地叫她。
“啊!”怎么这时候也会睡着。
书店所有人的目光因为他们的‘杂音’而一致投向他们。
“嘘,小声!”张城武做了一个示意,他的食指轻轻靠近嘴唇,微微上翘的嘴角呈现爱的亲吻。
郗宛柔点了点头,立刻变得安静。
他从座位上起身,拉着她的手小步快走。洒脱的身姿,温柔的牵手。《福尔莫斯故事集》回到原来的书架上,然后奔跑出偌大的书店。
她能清晰准确地感受到他的手在喃喃细语,奔跑,跑到谁都不认识他们的地方。危险与安全,如何区分?哪里是属于他们的冰岛!
夜幕转换成电影屏幕,一幕幕闪现而过的不是画面却是不堪回首的记忆。回忆里的爱遥远得令人恐惧,爱已成追忆人也如惘然。从此以后,眼睛不知该哪里看!苍白的身体守着一种孤寂,如果可以代替,她愿意接受生命作为的代价。
时间花在未知结果的预备中是否值得回票价呢?安玉雯做得够仔细够努力了,倘若舒禾再不成功,她的心血就白费了。
就赌这一把了!“我把鸡汤放在袋子里了。去了公司,你要好好表现!”
“你去吗?”一个人冲到安少康的办公室胡乱表现好象有点傻,犹豫是顷刻的深思。
“我和你一起去公司,不过我得去自己那里。所以之后我们就兵分两路了。”这语气是去打仗吗?犹如一个花木兰一个孟丽君。
说得正起劲时,安一钧恰巧从房间出来,神色慌张。见到了她们更是恍惚了片刻。
“哥?”工作日,身为安氏集团的长子安一钧。居然有闲情雅致留在家里休息而不去不去公司,这行为很异样。
“恩?”声音微微颤抖。
“你怎么没去公司?”
“哦,是请假了半天,身体不太舒服。”
脸色惨白中发青,病入膏肓的样子。“你没事吧?”
“休息后好多了,你们在这?”鬼鬼祟祟的,暗地里策划阴谋了吧!她们阴沉疑虑的神态逃不出安一钧厉害的火眼金金。
“我们这就要去公司的。”赶忙解释。“那哥哥你休息吧!我们走了。”
“再见。”舒禾被迫提着装有鸡汤的大袋子。
安一钧回到自己的房间,马上拿起电话拨下了号码。“你不说,在这周会把那笔钱还给我吗!现在我这里焦头烂额,要是爸爸查起来,我的一切就完了!”
“我这不也是周转不灵才稍稍拖后几天!”对方的口气轻飘飘的,显得一点都不紧张,与安一钧的心情有天壤之别。
“几天!你已经拖延了两天,就那会能让我坐几年的牢!”时间就是性命,何等重要!一个生意人难道还会不知道吗?
“诶哟,谁不知道你是安家大少爷,将来安氏集团都是属于你的。”坐牢,骗谁啊!出了事,还不是有安启化挡着。
安一钧听到这话,顿时怒火冲天。“安氏集团只会留给那个安少康,我算什么!安启化最后还是会一脚踢开我的,我连条哈巴狗都不如。”
“私生子的待遇比你好啊!”他嘲讽着。“那你还拼死拼活地给安家卖命,何苦呢?”
“总有一天,我会踩在安少康身上坐上总裁的位子,他只配是野货!”
电话那头的他只是一个劲地奸笑,兄弟自相残杀,安启化的晚年可想而知不会过得很好。
离中饭时间还差四十分钟,他们终于赶到公司了。电梯里一个三楼一个七楼,上升的趋进意味了成败的结局将至。
“只能赢不能输!”安玉雯离开电梯时说的最后一句话,威胁的口气或者命令的口吻或者两者皆有之吧!
施加压力会事与愿违的。舒禾踏进了七楼,直楞楞地望着大门。心里却在想:“究竟会不会成功呢?”
“别无聊了!这事也赌啊!”员工喜欢聊内部八卦,对于公司而言是喜是悲呢?可能是喜,这间接表明公司对员工有一定的吸引力,员工对公司也存在感情,起码愿意以公司的趣闻作为自己的娱乐兴趣。可见,事物的正反论在许多情况下都是实用的。
“输的人就请吃饭!晚上去吃寿司,怎么样?”
“又‘寿’又‘死’的!还是去全聚德吃烤鸭,很不错的。”
“KFC!”小米激动地推荐。
一片嘘声轰隆而起,仿佛天籁之音跨越空间,令人身临其境。“几岁啦?还吃这个!”
“不是挺好的嘛!”相比较那些大餐,算得上是经济实惠了。小米也是为大家考虑的。
“你有见过一大批人结伴去KFC开间包房吃鸡的吗?”邬颖问道。
“当然没有了。”KFC没包房的,又不是KTV。虽然它们之间勉强扯上血缘的话,也就是‘姓’一样喽!都是‘K’。
“那就对了!KFC的建议宣告失败!”
“那么去吃巴西烧烤吧!好久都没吃了,真回味!”
不对!为什么每次议论,最后话题都偏了?要是高考作文的话,全部以零分处理。
“回正题!”小米大吼一声,提起重视。
“大叫什么!”明知偏题,也不能认帐。否则颜面何存!“你都知道我们在讨论张茗筝这次进去有没有成果。你吼什么!让他们知道我们拿他们的事赌,小心被抄鱿鱼。”
“我不也是好心。”真够委屈的。
“每天送去五杯咖啡,她想让‘安少’失眠啊?”
“你们说安少失眠会思念谁?”
谈话兴致又起高潮,突然邬颖假装咳嗽。“张茗筝出来了,别说了。”
同一时候,舒禾也走了进来。直径走到刚坐下的张茗筝面前,问道:“请问,安少康在吗?”
“哦。请问有预约吗?”哪里跑来的艳女人,一副眉飞色舞的模样。手里拿了什么?一股浓郁喷香的鸡汤。直觉告诉张茗筝——来者不善!
“要什么预约啊!我们都住在一起的。”这刻用‘心直口快’还是‘不进大脑’来形容她的口舌之利落为好呢?
‘一起’的概念是‘同居’吗?张茗筝对她的印象一降再降。哎,可怜了她日夜紧盯着公司里一帮子尚未出嫁,春心四溅的美眉。外带已有归宿但急待红杏出墙的美丽女士。可谓是,一份工作化去了张茗筝白天黑夜所有的精力,拿什么人参鲍鱼都滋补不回的。但,‘工夫不负有心人’欺骗了她,千防百防果然家贼难防!
无奈,人家毕竟是客。何况,听话里的含义还是密友般的关系。怎敢不通报!于是按下电话,不情愿的说:“经理,有个人找你。”
挂上电话。张茗筝的心七上八下的,还是不放心,不如一起进去看个究竟。“小姐,请跟我来!”同进同出,时刻警惕,方才有基本保障。
两个女人进了经理办公室。“怎么回事?”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一头雾水。
“二女夺一夫!看戏了!”
“刚才隐约听到那个女的说她和安少已经住在一起了。”离办公室最近的那位公布爆炸内幕。
“那么茗筝不占上峰!刚才哪些人投‘没机会’的发财了,‘有机会’的可以请客了。”
“慢着!”邬颖站出来反对。“谁说我们就输了,人家安少还没发话,再渺茫也是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你都说渺茫了,可见难啊!还是做好请客的心理准备吧!我们敲诈可是从来不心软的,再说我们是正大光明地赢来的,不算‘敲诈’这一栏。”
“安少是什么人!相貌出众,办事能力一流。所谓安家三少爷安少康,会那么普通吗?要是他左拥一个右抱一个,来个左右平衡,是很有可能的。”
“这倒是,有钱的公子哪个有韧性,没一个靠得住!”
“你靠过啦?这么咬牙切齿的干吗!”
“我哪有那个福气。”真是可惜了。“绑个noble饭票,我才不会痴情,只会痴迷。痴迷他口袋里的金币而已。拿到钱就跑路,大家两清。”
“说的轻松,倒时候你撕心裂肺也说不定的。”个个自我意识浓烈,可也没见着有几个是拿得起放的下。
“倒时候再说,谁知道将来是个什么样!总之,过好现在每一天就行了。”
再说下去就是天南海北了,小米已经对那顿诱人的晚宴彻底失去憧憬。因为看局势发展,安少那边的三角复杂恋还没下个结论,这边已经由于聊得太宽早忘了请客一事。经历丰富,能言善辩才发现也不是件好事。
“请进!”
张茗筝推开门,带着舒禾来见安少康。
“哦。”舒禾!出乎意料的人。
“我给你带来了鸡汤,是刚熬的。你尝尝!”舒禾从袋子里拿出保暖杯,打开后把鸡汤倒在了碗里。
安少康故意手碰到碗旁的文件,一碗热乎乎的鸡汤洒到了满桌。
“快擦擦吧!”张茗筝赶忙拿来了餐巾纸,帮他整理桌子上的烂摊。
“真是抱歉,我把鸡汤打翻了。”这样一来,就不用去喝她的一片好心了。
“没关系,这里还有呢!”保暖杯里还剩很多,准备工作做得很充足,未雨绸缪总比当时目瞪口呆的尴尬状况来得好。
“张秘书,好象到吃饭时间了吧!”
“是。”
“那我们去餐厅吃饭吧!你去吗?”安少康问舒禾。
“好啊!”舒禾拿起保暖杯。“把这个也带上。”
三个人终于走出了办公室,彼此间的表情尴尬中带有敌视,十分搞怪!
“奇怪了,并排走。是什么情况?”小米跑到邬颖跟前窃窃私语。
“女人之间的大战!”
“大战?什么,讲具体点!”
“据我看,三个人的表情很奇怪。张茗筝一脸不爽,那个女人满是得意,而安少好似没表情又很深奥。”
“你说什么呀?他们倒底是哪种关系?”
“没关系!”邬颖总结了一句。
“没关系?”不明白。
“就是说迄今为止他们三个人还没有感情瓜葛,以后就得看她们之中哪个更厉害了。”
“你们聊什么!他们都去餐厅了,我们也快点去看看。”
免费的戏剧开场了。四楼员工分别围成四桌,东西南北全包了。被夹击的中间一桌就是安少康他们三人。
“喝吧!”舒禾亲自端上鸡汤送到安少康面前。最好别得寸进尺,舒禾都做到这个份上了。
敌进我退,安少康微笑着收下。只是,接下去的情况并不尽人意。“还有很多哦。趁热不喝的话就浪费了。”
“是呀!汤热时才好喝。”阿谀奉承总是不怀好意的。人都有自尊也存在野心,如果没有这两个因素,永远没有虚情假意的玩弄。
真是不要脸,太主动了连假装矜持都不会。张茗筝两眼冒火。
“说得对!”随即,安少康取来三个碗,把鸡汤平分了。“大家一起喝!”
无语,默默吃碗里的饭为上策。
“看不懂。”这状况好象是表明了两个女人一个都没戏。
“欲擒故纵,这招厉害!”
“这年头男人也开始用孙子兵法考验女人了!”感慨,时代进步得太意外。只听说恋爱中的女人如何考验男朋友的。没听过男人也玩这种把戏,新鲜事。
“人家是富家弟子,思想骄纵一点情有可原。”所以说有钱能改变人的本性。
“可怕!”
“你既然说可怕,还一心想找这样的饭票。”自找死的人比比皆是,身边就有一个。
“所以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找有钱人是为了生存,看有钱人不爽是本能。要想活下去,就该放弃真性情。”忍辱偷生也是一门学问,不是人人都能办到的。
“难哪!人品不错又具备资本,如同大海捞针。”
“那就练好潜泳,再记得带好质量过关的吸铁石。”小米的建议不错吧!
“闭嘴。”邬颖斜视着小米。
两个各有所图的女人,以及一个郗宛柔。无论是虚假的感情,还是来自于内心的。安少康从容的表面能感受到自己体内的冷漠。没有谁会熔化他这座冰山,僵硬的心只有欲望。
人都是虚伪的东西,似乎可以为了感情就算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当初誓言的字字不假,热情忘了阻隔。千山万水,天地人间,执手偕老。以为自己无所顾及,可惜红尘如梦。梦醒十分,胆怯地逃跑,丢下一堆烂摊。苦守的人啊,痴痴等着,傻傻想着,直到死还在流泪。珍惜什么?随风而逝是骨灰里的孤寂。
受够了苦难的折磨,同情怜悯全是冷笑背后的施舍。撒手而去,全然不顾期盼的人。到头来,不过是自私的反应。头脑发昏才会疯狂,可惜人清醒的时候大过沉醉。真实的惟有没有生命的拥有。
伤口,留过血就知道痛,一辈子不可能消失。人性,有无看心情,早灭的美好是深刻下的裂痕。刻骨铭心的回忆是链条,锁住了肉体,扼杀了心灵。
“做的很好,这份资料我已经过目了。至于安一钧那边的,你得盯紧点。我会让他死得很惨的!”讽刺的大笑,判若两人。安少康隐藏的自己,是残酷的化身。
“我会继续调查的。放心吧!”
“汤卿,我们才是最默契的伙伴!”
“效力,是我应该做的。”配角是有自知之明的。
约见在游乐场这类人口混杂的地方,正印证了安玉雯的概念‘最热闹的地方就是最秘静的地方。’
“他们的资料呢?”
汤卿把一份资料交到了安玉雯的手里。“你放心,我办事一向很专业。”
安玉雯把一个信封交给他。“这张支票足够你去国外旅游一年的了。”说完,便驾车离开了。
汤卿亲吻着信封,感受着那张薄薄的支票带来的喜悦。“祝你计划成功!”
车子停在了马路一边,安玉雯打开袋子取出资料,细细翻看着。
“朋友!”安玉雯阴笑着。“暗地里勾结。事情不会如你们所愿,顺利进行的。”
拆穿他们的身份,不是为了让安少康知道真相。没有价值,连死她都不管,仅仅是为了自己。
傍晚的时候,安玉雯来到舒禾的房间。
“那次送鸡汤,怎么样了?”
“我看他的反应倒是有点了。”接受靠近,摆明了有机会。
“他就是个普通的男人,逃不出庸俗的规律。只要这样下去,我们就会成功的。”
舒禾突然想起了一个人。“还有一个障碍。”
“谁?”一个郗宛柔还不够,安少康真够忙的。
“他的秘书。”
一个文静又有点死板的秘书。“张茗筝?她在耍什么花样!”
“恩?”
“温柔的郗宛柔,文静的张茗筝。”然后安玉雯瓢了一眼眼前的舒禾。“还有狐媚的你。他还真会统吃!”
“我就说你弟弟深不可测!你们安家的子女个个都是心计重的人”当靠美丽来取悦男人的女人发现自己使尽浑身解数都难以征服一个男人时,就会意识到这个男人不仅贪图她的外表而且还奢求她的智慧。这种男人野心之大足以在他挑选女人的技法上表现出来了。
“他的经历越是曲折,他的城府就越深。安家一天有他在,我的危险就不会少。”
“看来生在大富之家也不是件好事。”舒禾多么庆幸自己生在平民人家。“哦,你的资料拿来了吗?”
“已经拿来了。”
“那都讲了什么?”
“他们是朋友,据说是大学时就认识了。不过,朋友恋人的概念区别起来可是很模糊的。”只要挑拨离间,不怕事情会不依照她的设想进行。
“那我们就告诉安少康去!”
“现在说?还不到时间。”虽然是有证据,但用于不恰当的时候只会白白浪费了。
“可是现在不说,什么时候才能告诉他?”
“安少康究竟喜欢谁?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冒冒失失地说,万一郗宛柔只是他用来给我们设下的陷阱,我们不就自投罗网了吗!”安玉雯觉得安少康是个可怕的人。
一个极力隐藏自己的男人,在仇人的面前即便小心翼翼,但是愤怒的心复仇的狠却不时地散发着英气。他步步逼近的煞气一点点地膨胀,哪一天不满足于现状,谁惹了他就死定了。在没有发作前,务必先压制他。否则,来日之猛无法估量。
等待了很久,此次的行动会不会有危险?这次世纪博物馆隆重展出的是十八世纪富商忑崖的重孙忑祈单生前所留下的画册。
当年忑崖留下的一笔宝藏,成为了世人争夺的焦点,不惜利用各种途径得到它成了习以为常的事情。于是忑崖的后人不免招来了追杀和暗算,即便得到当时统治者的保护。但是金钱的诱惑始终是最大的罪恶,出卖和利益熏心使得忑崖的后代在奔波和逃亡中受到迫害。直到忑祈单以后,谁也没有看到忑崖的后人,那笔巨大的宝藏也成了世纪之迷。
忑祈单为人孤寂,不善言语,平日里只是喜欢作画。死前,他曾把所有的画交给了自己的一个朋友,他的朋友是一个古董商。如今也是由这个古董商的后代保留这些画。
许多研究宝藏的人千方百计地想看到那些画,后来古董商终于愿意展出这些画。但是无论从勾画还是手法上都没有发现丝毫的秘密破绽,实在令人不解,只能解释为这些只是忑祈单用来消遣娱乐时的熏陶,他并不指点宝藏的藏处。
不过,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世人还是得知了古董商暗中收藏着一副忑祈单的遗作,这副画毫无疑问是宝藏的重要线索。今天,就是展出的第一天。
郗宛柔强做镇定,静静望着窗外。手心里却湿湿的被担心浸透了。黑幕倒影在眼帘一望无景,微风轻柔地打起她发前的刘海,翩翩而舞的发丝在空中留恋。
门被敲打着,预示着他回来了。郗宛柔急忙打开门,张城武一手捂着另一个手臂,鲜血在黑暗中产生出窒息的压抑感。
未开口说一句话,郗宛柔便扶着张城武进了屋。把他的手枪放入了玻璃镜内自制的加层,再从旁的柜子里拿出了医药箱。
“你忍住,我开始了。”木条让张城武咬住。她迅速地拿出钳子和刀,经过酒精消毒又烧热后,深深呼吸,一如既往地处理。
刀子在手臂中弹处重重地划过一刀,看到发紫的鲜血不住往下流,郗宛柔的心也像被撕开般难受。
“忍住,很快就会好的。”安慰他的话刚脱口而出,眼中的泪早夺眶而出,一滴一滴地落在他鲜红的伤口上。
忍受着刀子的刺痛,酒精强消后的冷麻木。令张城武习惯了这种受伤,伤过了但有人会照顾这条深深裂痕,是他在习惯后珍惜的感触。她的泪滴沾湿他的伤口,混合了血变成一体。
“哦,对不起,对不起。”眼泪碰到了伤口一定很痛,她的声音颤抖得一清二楚,有点哽咽的伴奏也清晰可闻。
“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张城武一手拿下了嘴里的木条,凝视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深感愧疚。然而他勾起了浅浅的微笑。“一点都不痛。”
明白他说的全是为了让她不难过,可惜谁都能想象出中枪的伤口会有多么痛!
郗宛柔放下刀子,拿出钳子和消过毒的纱布。“我要取子弹了。”
并不是每一次行动都会遭遇不幸,对于像他一样的高手来说,中弹的机率不大。但一旦受伤,每次为他处理的都是郗宛柔。一个不懂医学的柔弱女子,为了生活在危险的心爱之人身旁,愣是去学习包扎伤口这类见血的事情,确实很难为她。
速度必须快,而且得干净利落。否则,分秒的停顿半会的走神都会让张城武备受折磨。郗宛柔安定了自己的情绪。一个熟练的工作,子弹总算被取出来了。
“是半自动步枪。”郗宛柔把子弹放入盒子里,发出咚的响声。盒子里有三颗不同型号的子弹,一颗就代表了一次的险些丢命,看了就心惊胆战。
取弹的那一刻,仿佛的几万只蚂蚁在咀嚼他的伤口,咬得那么狠肆意地践踏他血肉模糊的肌肉组织。张城武的额头不断地冒着汗,而且豆大粒的汗珠在他的脸上交错乱爬,分明能感觉到心跳得厉害。可是他不吭声,因为怕她为此更加担忧难受。
“这次的保安措施很好,最贵重的那副《绿水》被放在秘室的保险箱内,准备最后一天展出的。”想不到安全措施设置这么精密,还是让张城武得手了。
伤口包扎完毕。“哦,那副画已经藏好了?”郗宛柔全无兴奋的反应,相反她无动于衷地去收拾医药箱了。
“画已经交给李郝岩去脱手了。”
郗宛柔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食物。“我给你做点东西吃吧!”
“好啊!那么就做鸡丝凉面吧。”她忙碌的背影,张城武却能看出她寂寞的伤感。他每次行动的生死难卜,是她惶惶终日的原由。让自己心爱的女人过着忐忑不安的生活,是张城武最大的过错。
取出生面在烧开的水中煮熟,再到冷水中凉过。拿出鸡腿肉剥成丝,洒在面条上。之后用调和油搅拌,加入酱油、辣酱。最后浇上香葱,一碗可口美味兼香喷喷的鸡丝凉面就搞定了。
“吃吧!”烯宛柔端出面条,然后泡了杯凉茶。“解辣。”
“一定很好吃!”他的工作和普通人不一般,需要出生入死。但是,感激的是他能够和平常的丈夫一样,回到家可以享受到老婆给予自己的关心。
“不久,我就会放弃这里的一切,带你去过平静的生活。我一定要给你幸福!”张城武默默地发着誓言,求婚戒指他早已准备好了。
“快点吃吧!待会就早点休息。”郗宛柔走进卧室旁的一个书房,在那里放置床铺。
面条的味道是什么样的?张城武的味觉感受不出。心里却浸湿了痛楚,从小就是孤儿的他,受到的除了冷漠就是斗争,只有郗宛是真心对他的。
十岁那年,孤儿院的婆婆带他来到一个破旧的教堂。
“主啊,饶恕我们的错。”婆婆自顾自地忏悔。
张城武安静地等着婆婆的差遣。十年来,他不仅学会了偷盗之术,还学会了沉默。沉默是属于他仅有也是唯一的权利。
婆婆终于意识到他的存在了。“城武。”
“是,婆婆。”
“十年来,让你一直住在孤儿院里真是抱歉了。”婆婆的眼中闪烁着久违的泪光。
‘他老是不说话,去打他。婆婆就是偏袒他,真是可恶的家伙。’孤儿院里的孩子都讨厌他,越是被隔离着就越是沉默冷静。赤手空拳,对付那些只会蛮横的孩子,他本是轻而易举的。但,什么才会令他动怒呢?一个在没有爱的环境下长大的孩子,心里连憎恨也消失了的话,就剩下空洞的淡漠了。正确来说,张城武不屑于为无价值的人动自己的手。
“这个带上吧!”婆婆把一条挂着蓝宝石链坠的项链交给了张城武。
张城武戴上这条项链,然后再看着婆婆,一言不发。
“还有这条,以后把它交给自己心爱的人。”
是闪烁着红宝石光芒链坠的一条项链。
“有一天,等你需要时。两条项链可以合并在一起,这个秘密只能你和你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知道。你明白吗?”
“明白。”
“城武已经长大了。明天,我就把你送到最好的学校接受最好的教育。婆婆会让你的生活过得很好的。”
“是。”
那一天起,他离开了毫无留恋的孤儿院,住进了一所寄宿学校。一边接受教育,一边继续练习偷盗之术。这样的日子没有为他增添人生的乐趣,不过起码让他摆脱了过去厌恶的回忆。
张城武失去感情的心是郗宛柔融化的,感激她来到他冰冷的世界,变得温暖的心连他自己都感到从未有过的幸福。
放下了筷子,张城武走到书房。看到郗宛柔用心地收拾房间,张城武激动地一把从身后抱住她的腰。
“干什么?”有人一只手拥抱的吗?郗宛柔忍不住地笑出了声。
“笑了?这样拥抱是不是很舒服?”
这么不知廉耻,说话露骨。“很舒服啊,不过只感觉到一半。”
“啊,你笑话我!”一只手重伤才这么衰的!“那以后另一只手补上。”
“难道每次都左右手互换吗?”
“不是,是双手一起搂紧你,紧紧的。”
“那会透不过气的。想谋杀我吗?”
嘴可真俐!“是啊!我会和一具令我心动的尸体天荒地老的。就这样,罗密欧和朱丽叶就算是变成了石头,也相守在一起。”
尸体!虽然张城武的话使她感动,但危险的工作也许会应了这句话。死了才能永远相伴吗?死了才珍惜才懂得对方的重要才后悔,是多么可悲!郗宛柔不希望他们会得到这个结果。
“怎么了?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了?”
“恩。”不争气的眼泪又一次自说自话地落了下来,无情地打在了张城武的手上。
不是像她说的那样,张城武不是个呆子。“看看窗外的天景吧!”
“今天没有星星!”黑漆漆的夜一如既往的孤单。
“可月亮在,就去看看吧!”张城武硬是把郗宛柔抱到了窗前。“你看,要是不欣赏,多可惜啊!”
一只手还这么冲动!“力气怎么变这么大?”
“心急的时候就力大无比了。”张城武只有在郗宛柔面前才能说出略带幽默和任性的话,只是在心爱的人面前才勇敢地脱去虚伪的外壳,他的心太累了。
“就剩下贫嘴了!”张城武是个多面的人,时而冷酷得像个杀手,时而成熟得就像父亲,时而温和得和哥哥一样,时而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郗宛柔喜欢每一表情的他,正是他,才心甘情愿并且乐此不疲地包容着。
郗宛柔说的任何话他都乐意听,就是脏话坏话都如此,不过她从不说难听的话。“你猜月亮是住在哪的?”
问奇怪的问题了。“恩,住在月球上!”
“傻瓜。”张城武不自觉地用手轻轻打了她的头,可恰好用的那只手是刚刚受伤的。“啊~~!”一阵惨叫。
“活该了吧!”用伤口打坚硬的头,是自不量力。郗宛柔赶紧转过身,得趁机看他的糗样。
“诶!”张城武来了180度转弯,把她回过来的身体又转向了窗外。“那种样子会让你晚上做恶梦的。”
郗宛柔大笑了起来。“是怕我看到你最丑的样子吧!”
“怎么会呢?”他也有狡辩的时候。
“你就承认了吧!”
“承认什么?是承认我很英俊吗!”
“真不害臊。”
“说的是真话。”脸都红了,幸好她看不到。
不留意间,郗宛柔的手已经绕过他,抚摸到了张城武的脸上。“中暑了吗?可现在是秋天的晚上,秋风凉意的。”
被婉转的讽刺感觉不好受。张城武领悟到了温柔的她厉害的地方了,简直就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典范人物!
“所以啊,据我手上的温度来测,你脸上的表温已经达到发烧的程度了。送医院吧,打119也行啊!”不依不饶的。女子确实难养也,难得罪也。
“好了,我认输了。”真是败给你了。
“这时候,你一定在安慰自己‘好男不跟女斗’吧!”他的心思她全知道。
“哪里敢啊!我肚子里的寄生虫。”
“我不要变成寄生虫。”好歹比喻时用点经典优雅的词语吧!诚意就是在一点一滴中呈现出来的。
“那就蛔虫吧!”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属狗的吗?”
张城武嬉皮笑脸地逗她。“那你就是我碗里的骨头!我会一直死死咬着你这块骨头不放的。”
他再说下去就该天方夜谭了。“不听你胡说了。我想知道月亮到底住哪的?”
“答案很简单啊!脑子都不用动。”这是间接说郗宛柔没大脑。“月亮就住在天上!”
“这是什么答案!”不服气,脑筋急转弯而已。
“让月亮公公自己告诉你!”张城武费劲地用那只受伤的手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盒子,再慢慢饶过她的腰间,然后与另一只手会合。默契地打开盒子,取出一条手链,上面有一个象牙做的月亮。
“戴上它。”他为郗宛柔戴上了手链。“喜欢吗?”
“喜欢。”
“现在没有办法和你一起住到月亮上去,过自由自在的日子。我保证,以后会带你去那里,简简单单地生活。”
“有你在就可以了。”
“那一天不会很远的,很快就能实现的。”说着说着,张城武就睡着了。
天真的孩子纵然被坚硬的外壳牢牢包裹着,可心底的单纯却强烈期盼着。张城武不是天生的神偷,危机四伏的生活他并不喜欢,单单向往的是平静的田园生活。
郗宛柔会陪着他一起远离,逃脱世间的虚伪。天涯海角,永不分离。
“怎么这么大的人了,还流口水啊?”责问的口吻中流露的是相知相守的关怀和理解。郗宛柔扶着张城武到了卧室,然后把他安置到了床上。
盖上了被子,郗宛柔仔细注视着他。“好好休息吧!”关上了灯,离开了房间,她回到了书房。
“真希望那一天早点来到!”郗宛柔躺在了书房地板上新铺的被席上,合上了被子。“晚安!”隔壁房的张城武能听到吗?
一觉睡得真舒服。
“小懒猪,快醒醒!”张城武在郗宛柔的身边叫着她。
“哦!”又从梦里惊醒。
“醒了?”
朦朦胧胧睁开双眼,惊奇自己怎么睡在卧室舒逸的床上。“我怎么会在这?现在几点了?”
“都八点多了。昨晚都做什么梦了?一晚上都在笑。害得我失眠了一宿,没办法就把你抱到床上,我就去散步了。”假意的埋怨成了抒情式关怀外的另一种表现形式。
是吗?笑声洪亮到都吵醒隔壁房的他了!“没做梦。”假如告诉他真相就惨了。
“说吧!让我听听,不然我就不给你吃早餐了。”威胁加恐吓,看厉害不厉害!
“恩,好象有春卷的香味。”最钟爱的美食物,馋涎欲滴了。
“狗鼻子吗?真灵!”
“不是狗鼻子!知道吗?”嘟哝着嘴,她像是只小乖猫偶尔间也会耍赖。
“知道。”不属狗,是只人见人爱的波丝猫。“馋猫,快说做了什么梦,好象还叫我名字,是不是做梦也在整我啊?”
“耳朵好神通啊!你才是狗耳朵。”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梦见了你变成了一个女人,天天在家里给我做饭洗衣。”
女扮男装!怪不得她笑得连门牙都要掉了。“那我就做你的家庭主妇!”张城武一个箭步,在离开卧室的瞬间还轻轻拍打了烯宛柔的头以及交代了一句话。“快起来,春卷凉了就完了。记得刷牙洗脸。”花猫的样子不大雅观哦!
甜密密的日子在朝朝暮暮中成为天长地久的短暂精华版。
爱上回忆的人变得恍惚和失意。倘若上苍有眼,为何喜于看见落泪的受伤者憔悴不堪?生活转换成了煎熬,等着回到过去的梦再一次光临。
远方有人在哭泣,听不到诉苦,却感受到伤悲。同样的人,承受着不同的痛。
现在的张城武在哪里?将来的郗宛柔停在何方?前世今生的缘分可否继续延迟到黄昏的人走向斜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