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奔东西（1 / 1）
笑都能笑累，哭当然也有累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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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把所里的事情处理了一下，就找到方啸坤。现在御轩和御星都进入轨道了，很多事务可以交给下面的人做。可是方啸坤还是头疼，因为他现在是省政协委员，每年开会都要拿出提案。
见到谢嘉不请自来，他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仿佛看见了拨开浓雾见青天的希望。
“你来得正好，快帮我想想，又让准备提案呢。”方啸坤引着他坐到沙发上，亲自摆弄面前的茶海，给他沏了一壶上好的铁观音。
“提案的事不急，你先给我帮帮忙。”谢嘉来了也不拘束，大喇喇地坐在沙发上，无力地靠着，两眼无光地看着吊灯。
“哟，大律师也有搞不定的时候，难得啊。”方啸坤熟练地给他倒了一杯递到跟前，撇了撇嘴调侃道。
“别拿我寻开心，这次是真遇到问题了。”谢嘉不疾不徐地说了昨天的事，并对夏贝晞几个小动作的猜疑也摆明了自己的态度，“原来她所谓不在乎过去是要我不要在乎她的过去。”
方啸坤静静地坐着，想了想问，“你爱她么？”
“说不上吧，我爱的人已经离我远去了，”他突然认真地将脑袋摆正直盯方啸坤的眼睛，片刻又恢复之前的状态，松了劲儿，他说的远是心远，“现在只想找一个适合结婚的女人。”
“既然这样，就算她对你有所隐瞒——甚至我们大胆地猜想她有着另外一个男人——却又依然跟你继续，那你们也算是扯平了。”方啸坤摊摊手，单刀直入，完全没有一丝婉转的回旋，他知道，谢嘉不需要。
“这就是婚姻？”谢嘉苦笑。
“对于你这样仍然执着于得不到的爱情的人，或许也是你们，婚姻不就是这么回事么。”方啸坤扔给他一支烟。
谢嘉挣扎地坐起身，将烟放在嘴边，从口袋里摸出zippo打火机，皱着眉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吐出浓浓的白雾。
“你是让我忍还是怎么着？”谢嘉胳膊撑在双膝上，小臂交叉在腿间，歪着头问方啸坤。
“可以去找她谈一谈，弄清到底是不是绿帽子。不是绿帽子的事，你处理起来比较理智拿手；如果真是绿帽子，那你俩就摊牌呗，总比藏着掖着强。”
“靠，你非要这么直接么？给点面子。”
“这儿就咱俩，少费点冠冕堂皇的口水。”方啸坤知道这个烦躁的时候男人需要什么，所以也不去开窗散烟，让烟雾将谢嘉重重包围，给他点安全感和安静的思考空间。静静地等到他眉头渐开，才说，“你的事情解决了，现在轮到我的，帮我想个提案。”
“敢情在这儿等着呢？！你刚才不会是敷衍我吧？”谢嘉故意列远了身体，怀疑地看着他，眼里全是气愤和不信任。
“哪有？”方啸坤没了耐心，起身开窗，不再关心，而是一副事不关己你自己看着办的口气，“你不摊牌也行啊，结婚以后她在床上叫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你擎等着后悔去吧。”
靠，那才是耻辱。“你说有没有先婚后爱的可能？”谢嘉想了想问。
“有啊，它有它的可取之处，但是你们俩……”方啸坤瘪瘪嘴摇头道，“我觉得根本不可能爱上对方。”
“为什么？”
“还问我？你刚都说了：我爱的人已经离我远去了。”方啸坤学着他半死不活的腔调。
谢嘉想想，也是。“好吧，说开就说开，即便是无奈地结了婚，也得知道戴的是谁的绿帽子不是么？！”他说完，精神地站起身整理整理衣服，俨然又变回了风度翩翩无往不利的谢大律师，满意地拍拍方啸坤的肩膀，“谢了！”朝门口走去。
“喂！我的提案？”方啸坤没有起身，声音却提高了八度。
“下周给你。”谢嘉在门外懒洋洋地大声回答，头也不回。
初到北京正是夏末初秋的时节，北京的树没有丰山多，闷热是难免的。
将行李都搬到宿舍之后，曾煜佳一手叉腰一手揪住T恤领口扇乎，心里埋怨着谢嘉：要不是因为你，我就不用来受这个罪了。
可怨归怨，谢嘉依旧风度翩翩地站在她脑袋里，不曾动摇。
重归大学校园，也许对于一般的研究生来说没有什么新鲜，可于曾煜佳而言却处处激动人心。
且不说自由散漫，光是花花绿绿的服装就让她有了小社会的感觉，完全不像警校那样沉重呆板。
第一天上课，教室里坐了不到50人，起初还很安静，可生装没多久本性就暴露出来了。老师在上面讲，学生在下面讲。
曾煜佳不适应，警校上学的时候教室里都是鸦雀无声。她坐在中间靠窗的位置，下面声音一大，上面老师讲的啥就一概听不清。她努力了很久，最终放弃，太没有组织纪律性了，下节课得往前排坐。
可到了第二节课，自然辩证法，她带着耳朵和热情坐在了第一排老师眼皮底下，却发觉这老头讲课竟如此催眠。没多久，她就跟后面的同学一样演绎了鲜活版的小鸡吃米图……应该叫小鸡吃米动画。
不仅如此，曾煜佳还为一件事情犯了难，那就是每当老头不写板书，把手撑在讲台上讲解的时候，小数点便一颗一颗地撒下来。于是，自辨书从此具有了挡雨的功能。
好吧，曾煜佳端着饭盒望向被人海遮住的食堂饭台，暗自计划将所有课程都忍一遍再决定该怎么听。之后，毅然钻进了抢饭的人潮。
“师傅，二两米饭！”曾煜佳凭借警察过硬的肩扛本领，从外围顶开没有风度的男生一路挤进，将饭盒墩在台子上说。怎奈在她正为抢到米饭而洋洋得意的时候却发觉打不到菜了。
上课第一天的午饭等于米饭就咸菜——学校超市里买的。
下午没有课，曾煜佳怀着好奇心在校园四处走走看看。地方大学有很多社团，宣传栏上贴着招募广告；图书馆也随时开放，只要凭学生证就可以看书或者借书；小花园里时常能看到热恋中的年轻男女深情相望，更甚者旁若无人地接吻。啧啧，尤其这个，要是在警校是绝对不行的，写检查，通报批评！
晚饭曾煜佳吃了中午的堑，没到最后一节课的下课时间就来到食堂。这次她才发现其实食堂里有很多吃的种类。炒菜米饭、馒头、油饼、花卷、包子、汤饺、面条、米线、饼夹菜等等。她眼前一亮，每天吃一种都不会重样啦。
今晚就先尝尝汤饺吧。曾煜佳按照师傅一两六个的说法，要了四两。端着热腾腾的汤饺来到座位上摆开大块朵颐的架势，迫不及待地夹了一个往嘴里送，可是嚼了半天都没找到馅。
她不信，第二个先端详了一下外观，模样丑得无法见人不说，肚子真的很瘪。她专门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半寻找馅的行踪，未果。原来就是一碗汤面片！
曾煜佳气呼呼的，学校食堂怎么能这样对待学生。且不说他们研究生，这里更多的还是以本科生为主啊。那些孩子还都处在长身体的阶段，学校太不负责任了。
气归气，肚子还是要填饱的，曾煜佳看着被骗了的汤面片没有一点食欲，又去买了三个包子。
咬第一口，没见着馅，再咬一口，还是没馅，可嘴巴里仔细寻摸一下，依稀有肉味。曾煜佳皱着眉依旧用第二个做实验品，妄图揭开包子的神秘面纱，终于发现所谓包子基本就是误装肉馅的馒头，第一口没有肉，第二口，肉没了。
这日子怎么过呀！
塞了一肚子面，曾煜佳恹恹地上自习。来到自习教室她发现很喜欢这种感觉，自由地坐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四周都是认真学习的人。即便不喜欢学习，在这样的氛围里，自己好像都变成了和他们一样用功的学生，值得自我骄傲一下。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外落日的余辉金光闪闪的，将整个天空都映成了暖暖的颜色。她脑袋里突然冒出一句忘记是谁说过的话：沿着铁轨，丈量黄昏。
好美啊，要是谢嘉也能见到就好了。曾煜佳拿出手机拍下此时的画面，正要发彩信给谢嘉，却突然停止了动作。她是来忘记他的，不是么？！
往常，曾煜佳有夜晚看书的习惯。白天人多嘈杂，心静不下来。每当入夜，周围的一切仿佛才蒙上一层静谧的黑色，让她的情绪沉淀下来，或者散文，或者小说，或者杂志，才可以看得进去。
可是她以为地方大学不会很严格，却偏偏在第一天就遭遇到十一点准时熄灯的“礼遇”。黑咕隆咚的，什么事都干不了，还不瞌睡的曾煜佳躺在床上望着不知道有多远的天花板径自发呆。这可如何是好。
翌日上午只有两节课，10点多曾煜佳从教室出来正准备去图书馆看看书，却发现图书馆门前有一个身材纤细的女孩子在笑吟吟地发着什么传单。对方好像看到她走过来，急忙小跑两步来到她的面前：“同学，你想练瑜伽么？倾听自己的心灵，让大脑呼吸清新的空气。虽然你身材很好，但是课业负担重也是压力。练瑜伽，不仅有助于改善血液循环，减少脂肪和体重，纠正骨骼和体形，还能带来轻松的感觉和平和的心态，增强自我价值和信心，通过以轻柔而缓慢的动作增强肌肉的力量，在提高身体素质的同时全面调整心理……”
没等她说完，曾煜佳就温和地打断了她，“这个我都知道，”她将女孩子塞在她手里的宣传页看了看，又退回去，“我是新生，时间还没有安排好呢。”说着她抱歉地一笑，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忽然觉得也许参加个活动能让自己的生活充实起来，便于忘记想要忘记的事情，哭累了就笑吧。
于是，她停住脚步回头，看见女孩子依然在失望地看着她。她抬脚走向前，伸手要一份宣传单，说：“也许我可以把瑜伽也安排进我的时间表。”
女孩子高兴地跳起来，手舞足蹈的，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立刻给她介绍练习的地点、时间、模式等等。
上了几次课，曾煜佳和女孩子渐渐熟络起来。女孩叫肖珂，也来自丰山，毕业于丰山体育学院瑜伽系，去年来北京打工，小曾煜佳一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