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又相亲(1 / 1)
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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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机场候机的时候,谢嘉去了厕所,回来找到小星却发现她正和身边的女孩兴高采烈地交谈,定睛一看,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转身朝反方向走去。路过吸烟室,顿了一下脚步,从口袋掏出香烟,拐弯进去。
再次出来,曾煜佳依旧没有离开小星,她们很愉快地说着话,那一瞬间,仿佛小星的情绪也被她感染了,瞬间回到还未嫁人的时候,欢快自然。
和曾煜佳之间,越来越像僵局。每当他看到她看他时那不自然的躲避眼神,都会觉得自己犯了错误,或者祸害了她对爱情的憧憬,或者耽误了她的前程。踯躅了一下,还是决定不去打扰她,转身走向空港书店,直到广播该登机了,才不得已出来。
“煜佳。”谢嘉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慢慢踱过来,硬着头皮微笑打招呼。
“哥,快点,登机了,我正要给你打电话。”谢雅星看到他走来焦急地喊着,一个厕所上了这么长时间。
曾煜佳看到他,表情依然是木呆呆的,只是在他叫她的瞬间,用力地扯了一下嘴角。她不能形容自己的心情,仿佛心脏就要从嘴里蹦出来一般,说不清是激动还是紧张。
“哥,煜佳今年打算考研,来北京上学。”谢雅星一边排队,一边给哥哥介绍说,看到气氛有些尴尬,她这个第三人开动自觉调节机制。
“哦,那好啊,学校定了么?”谢嘉一手提着箱子一手插在口袋里风度翩翩地问,眉眼好看地弯着,却有一种刻意保持距离的疏远,仿佛已经忘记了她对他执着的追求,仿佛此时在他眼里她只是妹妹的朋友或者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熟人。
“厄……这次来就是看学校的,回去和爸爸商量再定。”曾煜佳听到问话,急忙压抑住内心的慌乱,迅速组织语言。
谢嘉抿嘴含笑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让人觉得刚才的问话都是礼貌使然,并没有实际意义。
上了飞机,曾煜佳坐在后面,谢嘉和谢雅星的位置在前面一点的地方。途中,她起身去卫生间,回来时忍不住看看谢嘉,却见有些劳顿的谢雅星正靠在他肩上,享受此时空中的静谧。
那景象犹如一对情侣,女的温柔,男的体贴,让她不由自主醋意翻滚,她多想做他肩上的女人……可是他有女人了,那天那个温柔的老师,他们交谈地那么愉快,俨然已经是非常般配的一对了。别开脸不看,湿润了眼眶,湿润了脸颊。
出港,谢嘉呆在小星身边等曾煜佳,机场离市区有些远,小星想载她一起回去。
“姐姐不用,”曾煜佳腼腆地笑着,两旁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爸爸找人来接我,刚才已经联系过了。”她不敢看谢嘉,一路上,心都不能自控地抽疼。
“那好,”谢雅星上前搂住她的肩膀,一起往外面走,“如果需要的话就找我,北京还有两个同学,可以帮着问问。”
“谢谢姐姐,我先和爸爸商量一下吧,尽量不去公安大学……”曾煜佳拉着箱子,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不远处一个穿着格子衬衣的惹眼男孩在朝她招手。
“曾煜佳!”男孩大叫着跑过来,摘下雷朋太阳镜很帅气地甩了一下额前的刘海,笑得不可一世。深色牛仔裤裹着笔直的双腿,一双匡威帆布鞋招摇着他的年轻和活力。
“你怎么过来了?!”曾煜佳笑容即刻隐没,这个肖尧自从那天被她罚了款,就一刻没停止对她的骚扰。以至于她已经后悔当初干嘛要不知好歹只顾自己撒气释放地招惹他,现在像个牛皮糖怎么都甩不掉。
“我来接你呀。”男孩不容置疑的语气,仿佛他们之间熟稔得不得了,仿佛这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说着伸手拉过小箱。
“谁让你来接我了?”曾煜佳明显不悦,声音大了起来,伸手抢回小箱。
“我主动,主动还不行么?”男孩谄媚地笑笑,又伸手拉过小箱,放柔声线,“走,咱上车说。”
“我不!”曾煜佳决断地一把抢过小箱,藏在身后,极其不安地看了看谢嘉又看看谢雅星。他什么意思啊,搞得很熟似的,明明就没有啊,都拒绝过n次了,这要是被谢嘉误会可怎么好。
谢嘉在一旁提着行李,静观女式小拉杆箱在两个小年轻手中往复扯拽的好笑情景。那感觉就像刚闹了别扭的小情侣,男孩子肯低头,女孩子却依旧为着骄傲的小自尊不依不饶。瞧,他们才配,不是么?!
“我有车接,不需要你没事献殷勤。”曾煜佳仰着小脑袋严肃地警告对面不知自己姓甚为老几的肖尧,然后拿出电话联系了爸爸的司机,笑着转向谢雅星,“姐姐,我走了,再见。”说完还朝谢嘉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点点头算是说了再见,扭脸跑开。
男孩泄气地双手叉腰站在原地,雷朋眼镜腿勾在指头上晃呀晃的。见曾煜佳走远了,他转过身发现后面两个人也和他一样在目送她的离开,于是扯了嘴角笑笑就算是打招呼,也迈步离开。
没多久,一辆Z4从谢嘉身边驶过,开车的正是这个男孩,让他心里漾起一阵不安,说不出为什么。
再次走进那家咖啡厅,是回丰山后第一个周六的下午。谢嘉在妈妈的强烈要求下,拿着大婶级的《丰山晨报》坐等,老套的接头方式让他恨不得钻到地底下藏起来。
这时,一个拿着同样《丰山晨报》的女人穿着赭色短款小西装,月白色花瓣衬衣领上系着一条艳丽的小丝巾,黑色的纤维麻细腿筒裤衬得双腿细长笔直,有着符合30岁年龄的风韵。谢嘉卷着报纸若有所思地在桌上轻磕,这身装扮和他赭色半长风衣还挺搭的,不禁弯起嘴角。
“您好,是谢律师么?”来者礼貌地半弯腰问道,声音温婉又不娇弱,半卷的栗色长发随着动作从肩后垂落下来,在空中弹了几下,挡在脸旁,更显得温柔高贵。
“是的,请坐。”谢嘉起身礼貌地和她打招呼,绅士地伸手让座,递上酒水单询问她的喜好。
“您喝的是什么?”她捧着酒水单抬眼问。
“美式。”他微笑着回答。
“那我也来杯美式。”她合上酒水单递给服务生。
“等等,”谢嘉叫住即将离开的服务生,对她说,“美式没有奶和糖,您确定要喝么?”
她听罢,莞尔一笑,“我平常不太喝咖啡,但是今天想要一个开始,了解咖啡也了解您。”
这个文静端庄的女人仿佛让谢嘉突然找到了生活的感觉,她一定是个仔细勤快干净的人,就像整理自己的仪容一样,可以把家里的一切都打理得很好,和他一起孝顺父母,养育孩子,辛勤地工作,幸福地生活。
第一印象还不错吧,虽然缺少些主动的幽默细胞,但在听到他偶尔的幽默时,她会露出发自内心的笑。
“和你交谈很愉快,你的人也和名字一样优雅脱俗。这可能是我为数不多的相亲中,最开心的一次了,你觉得我怎么样?”谢嘉潇洒地靠在沙发背上,目若朗星地看着她问,好看的薄唇勾出恰好优美的弧度。
“挺好的,成熟稳重又不失幽默感,和您在一起让我觉得很放松,也很安全。”
“之前有个女孩子问我为什么33岁了还不结婚。”谢嘉伸手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女人笑,眼睛灵动,“我个人觉得结婚嘛,最主要是往前看,看今后相濡以沫的生活。至于昨天,如果还没过去,那今天相约坐在一起又是为了什么呢?”
“你是说过去并不重要?”谢嘉有些诧异又有些惊喜。
女人又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我们都算大龄了,揪着过去不放有意思么?我只想找个合适的人,平平静静地过以后的生活。”
听着这句话,他笑了。他已经告诉过自己无数次:他放下了,放下了小星。
在她从澳洲毕业回来眉飞色舞地说起一个男生时,他觉得自己该放下了。
在她跟他汇报离婚后将要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时,他告诉自己该放下了。
在她把这个男人领回家时,他强迫自己要放下了。
在她告知全家她要和这个男人结婚时,他坚强地没有皱眉头,也许是习惯了吧,尽管“习惯”中尽是无奈的味道,他承认自己已经放下了。
在她每次谈起这个男人脸上都泛着幸福的红晕时,他只是笑笑,有时是羡慕的笑,有时是调侃的笑,于是,他骄傲地对自己说他放下了。
他也知道,今后有些事情是不可能避免的。比如她满足地靠在丈夫的怀里,比如他所渴望的她妖娆美丽的笑容并不是对着他——而是她的丈夫——绽放,比如他拥着妻子心却不在同一个地方。
不,这太残酷了,对妻子是极其不公平的。是的,不公平。可是他的心里确实已经进不来其他的女人。
今天,面前这个女人简直就是奇迹!她说出了他的心里话:过去都不重要。
也许她和他一样吧,他猜测,她也有过纯真而执着的爱。也是因为种种无法言语的原因,和深爱的人没法在一起。于是,他们对彼此都没有太真的心,只是想让身边关心自己的家人舒服一些。
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他们只是想找一个今后能一起生活,一起养育孩子,一起孝顺父母的人。至于最真的爱,已经尘封在记忆的最深处了。
谢嘉眼眸变得深邃,笑了笑:好吧就你了,夏贝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