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旧楼密室(2)(1 / 1)
“等你明白过来,咱俩就成肉酱了!”张山见我不信,直起身说道:“你没发现这套房子越来越小么?”
我当然发现了,只不过我是觉得我俩越长越大而已。
“这个阵叫什么名字我忘了,只是小时候听爷爷说过一次,这是看家护院的一个阵,不但能将贸然闯入的人困在里面,而且空间会越缩越小,直到主人回来,方才作罢。”张山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也不管我明白与否,接着说道:“如果张海涛发现有人闯入,他就算不想杀我们,也会先把空间缩小,待里面的人不能动弹,才考虑下一步。你认为咱们俩人在这越来越小的空间里,能支持多久?”
“那照你说,咱们还真有成肉酱的可能?”我开始害怕了。如果被活生生地挤死,那也太痛苦了!
张山正要站起来,却发现房间突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加快缩小。
“快!躲到墙角!”张山此时连站直身子都不行,房顶已经被压到了和我差不多的高度。
我俩缩在一角,尽量使自己所占的空间小一些,这样说不定还有一丝希望。
终于,房间已经缩成了只能蹲着两个人的大小,却还没有停下的意思。刚才墙根的那张贡品台,此时也只有一个巴掌大小,就在我面前的地上放着,跟个玩具似的。
渐渐地,我和张山被挤在了一起,而且越来越紧,就快要无法呼吸了!疼痛感也一点点地传来,我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膝盖和张山的肘关节骨头摩擦发出的声音。
难道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么?我们扶尸咒和百足阵都闯出来了,竟然会被挤死在这一个小小的看门法阵中。
“……啊!”我终于忍不住疼痛,大声叫了起来。
奇迹往往在人们产生绝望时才会发生。我这么一叫,反而觉得不再那么痛苦了。感觉一阵暖流从右手腕上不断通往全身。
……是那颗瞳玺!我终于明白过来了!
在地下防空洞中的最后一幕,再次发生了!虽然我看不到,但却隐隐约约能感觉手中的瞳玺正被一点点吸入到无畏印内。
快点!再快点!
张山已经被挤得低下了头,我此时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希望这个吸收瞳玺的过程尽快结束,那时说不定还有逃出升天的希望。
在额头碰到膝盖的那一刻,瞳玺终于完全被我吸收了。手中一用力,我捏碎了已经化为粉末的这颗珠子。
我试着用肩膀去撑开已经挤得一尺不到的墙壁。奇迹发生了!墙壁随着我的用力,慢慢向后退去。
直到我用双手撑住了两边的墙面,张山总算不再受到挤压,半跪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估计再晚几秒钟,这家伙就要被挤死了。
我其实并不知道自己下面该怎么做,但却有一个念头告诉我,这样做,准没错!
站在那里,慢慢调整气息,待感觉无畏印的气流注满双臂后,我低喝一声:“破!”紧跟着双臂一振,这个空间终于被击碎了,四周开始出现耀眼的白光。
等再睁开眼时,我和张山正站在屋门口,墙上的那扇大门再次出现。
张山此时已经休息过来,他闪身抢在我前面,拉开了房间的大门。门外,张海涛左手端着一个饭盒,右手食指和中指绕成一个麻花型,口中正念念有词,果然是他在催动法阵。
我本来还奇怪这家伙怎么来了又走,看样子他就没离开的打算,而是下楼买吃的去了。
张海涛根本没想到我俩此时已经逃了出来,还在不断催动那个法阵,实不知早已被我给破掉了。
“嘿!”既然出来了,张山又怎会怕他?此时恢复了一贯的作风,拍着张海涛的肩膀和他打招呼。张海涛睁开眼来,看到是我们,吓得浑身一抖,盒饭也掉在了地上。
“原来是你们……在里面?”这家伙瞪着我俩,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
“我说张大老板,这才几天不见啊,就成我们的道友了?又是捏指诀又是催法阵的。我看你呀,也别费这劲儿了,你这辈子不该做的都做了,再练也是徒劳。”张山根本不接他的话茬,只是冷嘲热讽。
张海涛不住后退,看来我俩对他还是有一定震慑力的。
“张海涛,该知道的我们都知道了。我只问你,你和姓钱的老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我踏前一步,冲张海涛逼问道。
“我……我……”张海涛没想到我们连钱老头都挖出来了,剧震下,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此时我俩只有一米不到,我正要向前继续对他施加压力,没想到这家伙突然毫无征兆地抬起双臂朝我冲来,但好在他只是为了推开我,到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我没有丝毫防备,被这家伙一下推得坐在了地上,而张海涛则借着反作用力,向后一弹,踉踉跄跄地朝电梯间那里跑去。
“快抓住他啊!”我从地上爬起来,见张山任凭这家伙跑出去十几米了,还没出手的意思,忍不住催促道。
“嘿嘿,他能跑得出我如来佛的五指山?”张山胸有成竹的朝我一笑,叉开腿蹲下身去。等他再站起来,手里拿着一截红色的地毯。
我低头一看才发现,这个走廊里为了整洁和好看,中间铺了条长长的红地毯,很窄,也就一米左右,但从这头到电梯口尽头,是一整卷。
而此时的张海涛,正在地毯上跑着。他身前不远处就是这截地毯的尽头,电梯间的窗户,右手边则是消防通道。
我好像有点明白他想干什么了,抽动地毯把张海涛再拽回来?或者干脆拽倒,再等我们走上前抓住他?
眼看张海涛已经跑到了电梯间尽头的那扇玻璃窗前,估计这家伙是打算从消防通道逃走。
“嘿!”张山终于动了,一声大喝,猛然向后一抽自己手中的地毯。果不其然,整条地毯都被拉向我们这里。
不过……我想到了一点!人在高速跑动中,如果从脚下抽走什么东西,一定会向前摔倒的!
张海涛还没等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脚下的地毯给绊了一下,身子斜斜地向前冲去。
渐渐地,张山脸上的笑容也凝结住了。因为我俩都看见,张海涛正以他自己根本控制不住的势头,朝电梯间的那扇窗户冲去。而刚才在那里蹲点等他时,我为了抽烟,把窗户都推开了。这是一种敞开式窗户,两扇分别向外推开,能留出很大的空间。
此刻,我只能寄希望于这家伙能及时刹住车。可玩命逃跑中的人,有几个不是拼劲全力?
我和张山都停止了动作,眼瞅着张海涛先是撞在窗台上。由于重心前倾,他的上半身一下子就冲了出去,双脚离地,双腿渐渐翘了起来,越翘越高。
紧跟着,一个嘶声裂肺的叫声由近至远。
最后,只听到楼下“砰”地一声闷响。
……完了!完了!搞出人命了!
我看向长山,这家伙也是脸色煞白,没想到抽地毯能抽出来这么个结果。愣了半天,只听到楼下的吵闹声越来越大,我俩才失魂落魄地赶忙来到窗边,向下看去。下面就是火车站的站前广场,早已围了黑压压的一片人,他们此时正朝上看着。
我发现人群正中的地上,脸朝下趴着一个人,看衣服应该是张海涛无疑,肯定是不活了。
“还好,没砸到别人,不然我罪过就大了!”张山吁了口气,说道。
半个小时后……
“太不像话了!让我怎么交代?在火车站,上万人眼皮底下,摔死个人,你们还让我不让我活了!”1212的房间里,我和张山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宋东风和刘云龙倚在窗台边。四个人八只眼瞪着杨队长一个人在屋内踱来踱去,他嘴中还骂骂咧咧个不停。
“……那个,头儿,不至于吧?不就是死个人嘛!”发生这种事情,刘云龙毕竟还是很担心我的,小声对他们领导说道。
“不至于?死人都不至于,那你告诉我什么至于?”杨队长越骂越激动,转过身来指着我俩吼道:“还有你们这两个傻瓜,人掉下去了你们还往外看!不知道这是十二月啊?整幢楼就这一层敞着窗户,一露头,下面千八百号人都瞅见你俩了。万一被拍下来,你俩就等着去蹲监狱吧!”
“不是吧?”这句话可把我吓得不轻,赶忙说道:“情况我俩都已经交代了,这纯属意外。再说那家伙本身有命案在身,我们还怀疑他和市医院的小护士离奇死亡有一定的关系,他死也是罪有应得啊!”
“是不是罪有应得,不是由你们说了算的,那得法律说了算!再说,像你们这样个人行为的除恶扬善难道就该得到弘扬?那国家的法律还要不要了?!”杨队长狠狠地给了我一个大白眼。
我没什么可说的了,看着宋东风,一脸求助的神色。要是真因为过失杀人被抓起来,那我这一辈子可就算完了,家里人第一时间都能全被我给气死。
宋东风朝我吐了吐舌头,然后抬头说道:“我说杨队,您也别太紧张,这完全是案件调查中的意外事故,虽然现在要强压下来需要花很大力气,但等整个案子一破,人们自然也就把先前这茬儿事儿给忘了。”
“哼!糊弄小孩呢?就算有好处也是你们保调局捞着。”杨队长干了多少年了,怎么会吃宋东风这套:“这些都是不能公开的事儿,案查完,事儿办好,你们站起来走了,不还得我在这儿擦屁股!”
宋东风并不生气,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说道:“那就是您多虑了,我好歹也来这边两年多了,如果这么做,以后在您的地盘上,我还要不要混了?虽然事件不能公开,但无论是您还是我,向上面的报告可以保持一致啊!您想,如果结案后您的报告里面还有一份我们保调局专门出示的报告和证明,是不是所有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呢?”
杨队长听后,明显有些动容。
虽然我只听了个大概,但隐约感觉这的确是目前最理想的解决办法。反正,只要能不让我蹲号子,他们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低头考虑了半天,杨队长看来还是被说服了,指着我俩说道:“这件事,今晚一定会上新闻,只要画面中没有你俩的样子,那么一切都好办。如果有,我先丑话说前面,别说是你小宋,就算是你们局长亲自来了,恐怕也保不住他俩!”
“这是自然!”宋东风并没有反对杨队长的提议。而是答应后,向我俩做了个不用担心的手势,直接走到里屋打电话去了。
我估计他是要设法干预今晚的新闻播出。
杨队长自然知道宋东风有办法,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了借助保调局的力量把事情强压下来。现在的新闻机构可不比十几年前,除了直接负责国家安全的单位,他们那是谁的帐都不买。
“还有,小刘,我不管你用办法,把他俩弄出去。现在下面都是记者,一定不能让人知道他们的样子!”杨队长说完,就独自一人出去了。
刘云龙走过来,看着我俩,笑着问道:“我问你们,是想堂堂正正地走出去啊?还是想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
我还没开腔,张山抢着说道:“屁大点事儿,我做的我承认!有什么大不了的?那家伙就是该死!再说我也没有杀人意图,他自己命不好,怪谁来着?我没错,凭什么要偷偷跑?!”
这家伙声音很大,可能也是为了说给刚走出去的杨队长听,被训了半天,竟然一声都没吭,也真难为他了。
“呵呵,那行!不过你们俩要听我的!我保证你们大大方方地从门口走出去坐车离开!”刘云龙越说,笑得就越厉害。
凭我对他的了解,这家伙准没安什么好心,我俩这次估计要着了他的道儿了。
十五分钟后,我和张山都被拷上手铐,一人头顶罩了个挖了俩眼儿的牛皮口袋,分别被刘云龙和另一个警员拽着,从大门里“堂堂正正”地走了出来,被带上一辆警车,绝尘而去。
虽然此时门口已经有了闻风赶来的媒体,但他们都没有注意到,这辆车根本没有开向看守所,而是直接去了市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