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1)
我毫不犹豫地赶去了,原来她五姐的装饰公司刚刚成立,本来五姐和五姐夫准备联手在大厅前画一幅迎宾图的,可巧五姐刚怀上孩子,五姐夫就准备找一个画家代画,于是孙波想到了我。
“你就画你的‘千里马’吧。”孙波说。
“画‘千里马’行吗?”
“没关系的,我做主了。”
我很乐意帮孙波做事,并且我还从没有画过那种大厅画,我也想尝试一下。我很认真地画着,这不仅是我才能的一种展示,更是我第一次帮孙波做事,我相当卖力。过了一个星期,我画到一半的时候,一个三十多岁的美貌女子和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来到大厅,她们吃惊地看着我墙上的草图,年轻的那个什么也没说,她只是傲慢地瞟了我一眼后继续看我的画;年老的那个很有礼貌地冲我笑着,“你就是画家。”“嗯。”我点头,我猜到她们是谁了,她们的表情给我鼓舞,我知道自己的画是能让人满意的。那是孙波的母亲和她的二姐,她的母亲临走时说:“欢迎你到我家来玩。”我意识到她说的那个家是郊外的别墅。我很激动,我感动得都想哭。我妻子的母亲从没有如此温柔地跟我说过话,让我感到被尊重后的体面。两个星期后的一个傍晚,我终于将“千里马”的最后一笔画上了,我激动地看着那跳跃欲出的千里马,有一种成就感,这是我第一次在一面墙上直接作画。
“谢谢你,孙波。”
孙波也很激动,她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匹马,这时听见我说话,她一愣:“谢我干什么?我要谢你才对。”
“当然要谢你,是你给了我这个机会,不然我不知道我还可以在墙上作画。”
“是吗?”孙波说,“那你怎么谢我?”
我痴迷而专注地看着孙波,我一直有一个想法:“我想画你。”
“画我?现在?”孙波有些犹豫。但体内的激情促使我有些放纵自己的情绪。
“你愿意让我画一次吗?”我深情地说。
“没有什么不可以。我以前常给五兰做模特,但她每次都把我画成猪八戒。”孙波笑着退到角落,“站这里可以吗?”孙波看着我,她的眼睛半眯着。我的心一跳,那是怎样的眼神,迷乱、破碎。她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让人心醉,让人痴迷。我走近她,拨弄她额角的头发,“你——坐这里来。”
我搬了把椅子让孙波坐在窗前,夕阳的余晖透过窗帘弥漫在孙波的脸上,她的脸立刻朦胧起来。我在孙波的右前方架好纸,但我拿笔的手却在颤抖,我直视着她,几乎下不了笔。
“需要多长时间?”孙波坐在窗前问,她有些坐不住了。
“很快。”我在纸上慌乱地涂着。
孙波耐心地等着,谁也没有在意时间在一点一滴地溜走,没有在意天黑了。我感觉我拿笔的手怎么也不听使唤,我看着我的画,心乱如麻。
“怎么样?怎么样?”孙波冲上去要看,我挡着,我不想让她看到我的画,那是我画得最糟的一幅画。
“看看嘛。”孙波一定要看,我不给,我是真的不能给她看,但孙波特别想看到我给她画的第一幅画像,她趁我不注意猛地从我的手中一把抢过,奔向窗边,我毫不犹豫地冲过去要夺回来。孙波将画向窗外伸去,她不想让我够着,我从她的身后抓住了她的手。
“你们在干什么?”
黑暗中一个声音慢慢悠悠地飘来,吓了我和孙波一跳。大厅中央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黑黑的身影,她冷冷地看着我们:“你们很亲热吗?”小浪走过来看着我,我的左手正抓着孙波拿画的左手腕,右手搂着孙波的身体。我忙松开孙波,不好意思地看着突然闯进来的小浪。
“你怎么来了?”孙波从窗边走到小浪的身边。
“啪——”黑暗中是什么发出闪电的光芒,还有那突如其来的声响。当我明白那是一记耳光时,孙波已经将小浪抵到了墙边:“你敢打我!”孙波咬牙说着,她的手举得高高的,但始终没有落下。
太突然了。那一记耳光现在想起都会让我心颤,就那一记耳光让我知道了小浪和孙波之间的秘密。
“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孙波松开小浪,将她推出门外。
小浪冷笑着,从地上捡起自己的包,但她并没有马上走,而是示威地走近了我,她冷冷地看着我,上下打量着,她看得我毛毛的。
“不要爱她,知道吗?”小浪说着,恶狠狠地看了我一眼后,离开了这间黑洞洞的大厅。而她的身后,那个虚弱的身影如一个布袋一样滑了下去,蜷缩在墙角。
那天夜里,睡梦中,我第一次梦见孙波,在一个四周没有任何寄托物的空地上,她无助地大张着手臂做出飞翔的动作,“我要飞,我想飞……”她茫然地看着无边的天空,“……我要出去,我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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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生:如果她们是一个人该多好(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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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妈真走运!”朋友们都这么说。
大学毕业那年,系里唯一的保研名额给了我,我欣喜若狂。随后我的导师介绍我做一份工,待遇不错。工作的第一天,我认识了一个漂亮女孩子叫孙波,后来她成了我的女朋友。
我的确很走运,那一阵子,我也是这么认为。我和孙波恋爱了三年,她差一点点就成了我的妻子。我一直认为自己很走运,直到我认识了小浪。其实认识她后我仍然认为自己很走运。我爱小浪,但她不爱我。我爱孙波,她也不爱我。
我第一次工作的那家电子公司是一对从美国回来的夫妇创办的,算是合资。妻子是个中国人,丈夫是个美国人。开业的第一天,来了好多人,当时电子产品还是奢侈品,看的人比买的人多。孙波在看的人群中。孙波属于那种有些野的女孩,或许这就是孙波的魅力。
那天好多人向我要名片,这很正常,为了咨询电脑。孙波也向我要名片,我犹豫了一下。我犹豫那一下并不是不想给她名片,而是在考虑是否问一下她的名字,可最后我还是没能开口。然而幸运的是,就在快下班时,我接到她打来的电话,她告诉我她在一家电影院门口等我。
噢,那一刻,我激动而快乐的心情难以形容,于是匆忙地收拾好东西就向那家电影院跑去。很快地我赶到电影院,可是没有看见孙波。我想自己可能是来早了,就拼命地去回忆她在电话里说的话,“人民电影院”,5点半,没错,就是这里。我站在那里等着。6点10分电影院真的有一场电影,我想她可能有事,很快就会来,并且我还在想我是不是先将票买好,可又不知她买了没有,可她要是没买等我再买时没票了怎么办?我有些着急,我看见有不少人已开始进场了。我在电影院旁的小卖部转着,买了瓜子和话梅,我知道女孩子都喜欢吃这些东西。我在电影院门前傻傻地等着,我想她约我的各式各样的理由,我想着自己也不是第一次约会,更不是什么初恋,我想着,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6点半,我扔掉手中的瓜子和话梅,知道自己被耍了。
这就是和孙波初识的经历,她是个很容易让人记住的“厚脸皮”女孩。我一直叫她“厚脸皮”,她叫我“馋嘴巴”。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想好了怎么对付这个厚脸皮女孩,偏偏她就没有再出现,我有些莫名的烦躁。我渐渐忘了这件事。许多天后的一个中午,我正懒散地靠在椅子上玩着电脑游戏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孙波喝着一罐可乐,顺手递给我一罐,“你好,吃饭了没有?”
“吃了,你呢?”我接过可乐,有些激动,心里想着是否要报复她一下。
“还没呢,不知道这附近哪有吃饭的地方?”
“到处都有。”我继续玩着电脑。
“你带我去好吗?我对这里不太熟。”
我想了想,关上电脑,将孙波带到我常吃午饭的那家小饭馆。我将孙波带到这里就准备走,她拉住我,“来了就一块儿吃点吧。”
“我吃过了,不想吃。”
“那就陪我坐会儿。”
我只好坐下,孙波点了几个菜,一个人吃着,胡乱地问些问题,我很自豪地告诉她我正在攻读研究生,读完后准备出国继续深造。她听了很是羡慕,她说她也一直梦想着能够走出国门,可是学习不好,自己又没有关系。她告诉我她叫孙波,刚刚大学毕业,现在一家杂志社工作。我们谈得还算投机,我决定不再计较电影的事。可是在她吃完饭付账的时候,她翻了翻口袋,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我,那意思就是没带钱。我感觉自己又被耍了,我付了钱,快速地走出小饭馆。
在公司门口,孙波追上我:“不就是几十块钱吗?我给你就是了。”孙波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钱包,拿出50元钱递给我。
我更气了,“你明明带了钱还说你没带,你这不是存心耍我吗?”
“哎呀,我那是给你一个机会。”孙波一脸的不在乎,“很多人想替我付账我都不让他付。”孙波将钱塞进我手里。
“这么说我应该感到荣幸了?”
“那是你的事。”孙波说着,我气坏了:“你——你真无理取闹。”
孙波见我生气,又笑着说:“行了,行了,别气了,逗你玩呢。待会儿你有事吗?要不,我请你看电影。”
一提电影我更气了,“你又想耍我,那天我在电影院……”我突然停住,我觉得那晚的事说出来她一定乐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