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机会终于来临了(更两章)(1 / 1)
台上灯光璀璨,依着万光所指的方向,只见一个瘦瘦高高的小人儿在一袭团花锦缎的簇拥中登场了,因为被一身艳丽的华服包裹着,反而更加显得迷幻不真实起来。
上场之间,伊莎轻轻反手拊了一下旗袍袖襟,对于她,这次演出只不过是像平时每一次昼伏夜出的表演一样寻常。
另一边厢,一辆黑色的保姆车正往璀璨年华的方向飞驰而来,车中女子目光冷凛,对于她,见惯风生水起的大明星,即使是汤姆克鲁斯来了,她也不会轻易耸然动容半分,但是对于她,对每一次新丁的培养又格外重视,因为她深知每一个坊间走出来的小人物都极有可能在一夜之间星光映遍半边天。
如此警惕和慧眼金睛,才能造就她今日的地位——盛世娱乐公司特别行政助理nana小姐。
别小看这个“助理”的头衔,谁不知道盛世娱乐的老板除了钱,几乎可以放心把一切都交给她,这是人们的戏言。从黑白唱片到IPOD年代,淬熬了十几二十年了。才有今天的威力,她双眸依然像妙龄时一样凛然,但手腕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Nana是公认的金牌艺人保姆,有时候她甚至比艺人更艺人。
旗下的“相敬茹冰”组合又打来电话了,nana一边唤司机放慢车速,一边按下手中电话:“喂,小不点,怎么样?拍摄的婚纱不是S码?再叫影楼借出他们御用的好了”。
语气趋向亲昵,脸上的笑容也是宠溺,几乎和刚刚那个冷面罗刹不是同一个人,在盛世娱乐开了几年车的老司机忍不住回头说:“nana小姐,你对艺人就是好,小茹都长了那么几岁了,这些小事你还是经常操心,难怪她在我面前说话,十句有九句都是你的名字”。
Nana笑了笑:“对艺人好是应该的,就怕他们不珍惜,对他们好了,我自己也好,是吧?”
这个问题就这么被轻描淡写带过了,nana抱手肘坐着的姿势依然神采奕奕,看着窗外消逝而过的建筑,她在想:今天要签的这个瘦高个女生到底是不是那么容易搞定,要用什么条件,才能收下她全心全力为公司卖命?
每一次签约都是一个风险,对于签约者如此,被签约者亦如此。
台上的伊莎已经唱到第二首曲目,客人们踊跃地开始点歌,只要把头一首歌的气氛带出来就好办了。伊莎不疲也不倦,她双目癯癯地微笑着,耐心接下每一张歌单。
想起昨天在家里的时候,也是如此对着妈妈练唱《茉莉花》,听得妈妈好一阵笑纹舒展。找家里人当观众的最大好处就是,就算你唱得跑调五音不全兼带忘词,他们也举足了双手大力帮你拍掌,只有好没有坏。
也正是有家里人的源力和支持,才可以在站出来倍受挑剔的时候更加像怀了一颗豹子胆般的知耻近乎勇吧,任何东西都有晴天和劣天的双重标准。
领班忽然小步跑过来,神色凝重地叫唤伊莎:“别唱了,快下来”。
“这怎么行”,伊莎第一反应竟不是遵令,只分神了短短几秒,台下观众便开始有轻微异动,疑惑的眼神向伊莎投来,正在演出当中,叫她怎么走开?师父曾经教诫过:一台演出一定要由头至尾贯彻,才叫完整的演出。
领班的眼色趋向着急,像是有什么万钧雷霆的任务在压身似的,他不顾其他,一个快步迈到台上,对着伊莎耳语:“别演出了,我找人替你,有很重要的人要见你”。
谁?
对于伊莎,重要的人除了妈妈,师父白晨和师兄弟们,就是台下这群对她不离不弃的观众。
伊莎倔了起来:“我要把歌唱完,谁来了叫他自己找我”。
领班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也是一个见过世面的大男人,现在如此催促伊莎,可见来人的威力已经大到什么地步。
台下的观众已经依稀听到伊莎声量渐大的回话,他们不知内情,只是喝彩地叫着:“唱歌!唱歌!”
领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伊莎却一心只想把歌唱好。
这时候,一阵袅袅婷婷的,噔噔噔的高跟鞋声音有节奏地向舞台逼近,最后停在了舞台近处,驻定。
明明没有说话,大家却都情不自禁地抬起头望向那个带有压迫性气势的方向。
一个身着修长黑色西装西裤的女人稳稳抱着手肘站在台边,耳边两道银色菱形耳环闪着冷然的光芒,身上香味,依然是不容人忽视的奇异馥洌。
领班低着头走了过去:“nana小姐,伊莎说她要把歌唱完,我…”
她挥挥手:“请继续,给我倒杯红色野莓汁,等演出完了再说”。
领班还想说些什么,她却已经优雅走到卡座坐下,选了一个离观众位子有一定距离的地方,抱着手肘微笑着看伊莎。
伊莎有点意外,但身为主力,她必须救场,未等领班示意,她已经又执起麦克风,微笑着对观众说:“真的谢谢各位捧场,今天我临时有点事,是我处理得不周到,但既然来到这里,我就希望唱得开心,也希望大家看得开心,接下来我会继续演出,还请大家谅解”。
台下响起一阵掌声,nana眸光深沉的脸上掠过一丝赞赏笑意。
尽管被这么冷的眸光紧紧逼视着,但伊莎还是一首又一首地唱完接下来的曲目,观众的单子有如雪花一般纷纷扬扬传过来,像是永远不会断似的,她却专注如斯。
从那一刻开始,nana就再次笃定了要签下伊莎的决心,从她身上,nana看到了一种青涩的坚持,那不是说为了金钱又或者别的,而是“把这件事交给我办,我就一定要办好”的固执。
这是多么可爱的一个女子。
公司好像很久没签过这样单纯的人儿了,希望不会太难管教吧,其实就算难管教,也改变不了nana特助要签伊莎的决心了。
最后一首歌表演完毕,酒吧规定的艺人走场时间到了,伊莎的旗袍裙摆甚至唱到有点起皱了,她轻轻用手拍打了一下,再次对台下依依不舍的观众说道别。
台下的那个女人,她是要把自己带走么,刀呢?枪呢?伊莎看着台下那道寒然不变的目光,不禁抿嘴笑着。
也许就连她自己也想不到,这是她在璀璨年华的最后一场演出,从此,将迈入一个全新的,连她也意想不到的世界。
观众开始逐渐散去,nana坐在那里岿然不动,伊莎主动走了过去,打起招呼:“nana小姐,你好,让你久等了,不好意思”。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nana意外。
“听同事刘小启说的呗”,伊莎心里想着,嘴上却说:“nana小姐是一个知名人士,我听过也不奇怪”,能有心记住每一个听过的名字,也确实是不容易。
Nana笑了笑:“好吧,下班后有没有空,和我还有你邵亦亭老板去喝一杯东西吧”。
伊莎也意外起来,只是喝一杯东西那么简单?nana小姐不太像是出来找自己一起放松一下吧,nana的神情却是平静如初。
像是看透了伊莎的心思似的,她轻轻地笑着“我想和你聊一下天,具体的你去到就知道了”。
看样子,nana特助也不像是那么难相处,为人还是那么亲和,也许她之所以引起周围人的惧怕,是因为她有一种人没到声先到的威望。
坐在旖旎年华后院的露天咖啡客座里,nana点了一杯葡萄混奇异果汁,伊莎只要了一杯白开水,刚唱完歌的嗓子,需要适当的休息。
这时候一个秀气白皙的中年人向她们走了过来,nana微微欠身,含笑道:“邵老板,你不会怪我没有跟你打招呼,就来你这里踩场子抢人吧”。
邵亦亭大笑着说:“不会不会,难得nana小姐的芳足可以踏进这里,是我们酒吧的荣幸”,他身躯瘦高,语调却爽朗,说起客套话来一点也不显得多余。
他就是老板?伊莎目瞪口呆,这还是伊莎第一次看到本酒吧的老板,之前只在求职的时候在电话里有过交会。
邵亦亭细细打量着恭坐在一旁的伊莎:“这就是我们酒吧的镇台之宝?我还是第一次见她呢,怎么可以就这么把人放给你,你要赔偿我们的损失”,这小姑娘眉目清楚,身段平和,笑容坦然,看得出是一个好料子,最近他也听说伊莎的场子给酒吧带来了不少客人。
伊莎连忙躬身说:“邵老板好,之前我们在电话里聊过了”。
邵亦亭又是哈哈大笑“我听得出你的声音,那么的清脆可爱,听说你的演出很受欢迎,本来就想找时间过来看看你了,但最近实在是太忙了”。
伊莎连忙说:“哪里哪里,还不是跟着邵老板混饭吃”,刚刚邵亦亭说她是“镇台之宝”的时候,伊莎就有点受宠若惊了,毕竟年龄还小,伊莎很需要对她肯定的评价。
Nana开腔说:“可别小看你这个老板,他年轻的时候也拿过无数歌手的大奖呢,你知不知道那首《分别小调》就是他唱的?”
邵老板虽然已届中年,但是目光却像一个孩子一样充满探索和求知,像一个艺术者的目光,他浑身上下都流露着一种文艺工作者特有的气息,可以看得出他是爱这一行的。
伊莎说:“有空还要多向老板请教请教”,刚刚的几秒间,偶然瞥到邵老板深邃灵活的眼神,让她联想到师父白晨,他们也有相似之处。
Nana敲了敲桌沿:“邵老板,客套完了,让我们来商量一下你什么时候放人”。
邵亦亭又笑:“你这是在征询我的意见么?据说nana小姐看中的人,很少有能逃脱得掉的,谁敢跟你抢人啊”。
“你别把我说得好像一个阎罗王要把人带回阴曹地府关押似的”。
“还确实有点像”,邵亦亭想着,朝伊莎努了努下巴:“人家有人身自由权,你直接问她吧,我这个当老板的最民主了”。
Nana又转身趋向伊莎:“伊莎,你愿意跟我们公司签约,当我旗下的艺人么?”,终于切到主题了。
伊莎有点迟疑,机会终于来临了,这个机会不是不好,但适应了璀璨年华的环境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忽然又从一个地方跳到另一个地方,难免要担风险,更何况这个地方,是一片鲨鱼海兽潜伏的大海,去了,还能回头吗?必须要慎重考虑。
Nana却不给她时间考虑,单刀直入地说:“我们是十年的合约,不是每个艺人的黄金十年都会被我们买断,所以我们也将一次性付清你十年的签约金50万,之后的每次演出还有酬劳分成,由公司和你三七分成,这是行内的规矩,希望你不要提过高的要求”。
伊莎的心开始狂跳起来,50万,够还妈妈的那笔赌债了,还可以买一座好一点的房子,让自己和妈妈过上一段好日子,她仿佛已经看到了稳定的生活在向自己招手。
看着伊莎脸上的神色有异,nana依然是不动声色地说:“这只是我们培养新人的价格,公司不能砸太多资金在一个新人身上,希望你谅解,如果日后你的事业有起色,公司也不会吝啬对你的更多回报”,在来之前她已经看过了伊莎的所有背景资料,包括家庭情况,就连伊莎拜过师,住过地下室,她也一清二楚。
伊莎又慢慢垂下头:“我希望能再想一想”,其实她心里也在激烈斗争着,像是西游记里传说的月光宝盒一样,打开这个盒子会带来很多想要的东西,但是却又不知道盒子里潜藏着怎样的罪恶。
不能再犹豫了,nana小姐做事从来都是一次到位,无论对大明星还是新人,都是如此,她拿起手边电话说:“你只要现在决定,我马上就可以让公司给你过账,50万马上可以到位”。
这时候一直保持沉默的邵亦亭才开口说道:“让她好好想想吧,只是一个孩子,出了事也不知道找谁担保的”。
Nana斜斜看过去他一眼:“在我旗下的艺人有出事的么?只有不听话闹出事被我摆平的吧”,确实,nana亲力亲为摆平过不少引起舆然大波的事件,她的形象几乎已经成了在艺人风风雨雨之时站出来的铁腕代表。
邵亦亭摊了摊手,向她们的方向伸出手心,示意让她们自己争论决定。
伊莎深呼吸了一口气,终于像下定决心似的开口说道:“好吧,nana小姐,但是我需要了解具体做些什么,总不能叫我去做一些做不到又或者不对头的事情,我只能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给公司工作”。
Nana看着伊莎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放心吧,伊莎,给我一个机会,带你走”。
她一向凌厉的双眼瞬间就像是充满了笃定,又诚恳稳实,那感觉就像是一把户外露天的大伞,即将要向伊莎稳稳地罩下来,遮疾风挡骤雨。
说真的,伊莎是心动了。
“什么时候看合约?我需要仔细读过合约再说”,她已经是等于明确表态了。
Nana笑了:“合约就放在外面的车上,我们去车上慢慢说,顺便一起吃晚饭”,她揽起伊莎的肩膀,向一边的邵亦亭老板睐了睐眼,那眼色仿佛在说:“看,我把你的人抢到手了”。
伊莎不由自主地跟着她往外走,并没有忘了和邵亦亭老板道别,第一次见到这位斯文儒雅的老板,就是自己打算跳槽的时候,伊莎既觉得啼笑皆非,又不禁有一点歉意。
邵老板倒是大方,他挥挥手笑道:“在她那里混不下去就回我们这边,这里是全心表演艺术的世外桃源,随时欢迎你回来”。
还是钱的问题,如果不是肩上有这么多的负担,自己倒还真的是想留在这个轻松惬意的钢琴酒吧呢,这里的人没有纷争,也没有人事斗轧,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演出,每天在那方熟悉的台上摇曳着歌唱,和台下观众一起互动,那感觉多好,伊莎暗暗叹口气。
Nana已经挽起她的手,带领她走向那辆黑色的保姆车座驾:“以后这辆车就给你坐,新人的待遇条件不是那么好,还需要你多一点调整自己的心态,奋斗为上”。
伊莎点点头,好在nana不是一心以骚扰女职员为主的公司大老板,不然现在自己被她这么一连串的气势驾驭之下,还真的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Nana简直就像是一个天生发号施令的人,只有命令,没有询问意见,你要是真的反对她的时候,要不就彻底地把她压倒,要不就最好乖乖识时务,不要试图说服她改变看法。
可是要把她压倒,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事?
Nana已经架上墨镜,熟练地拨通了电话:“老王?帮我订一家环境比较安静的意大利餐厅,越快越好,我现在在车里,和新来的小姑娘聊点事,你订好了就回我”。
车里仿佛还有着一阵特意洒上去的柠檬香氛气味,车角有装吃的小冰箱,看得出是为了方便照顾艺人之用,伊莎有点不习惯,她动了动身子。
Nana转过身来,手里握着一叠厚厚的A4纸:“现在让我们来看一下合约,有什么问题你也可以现在提出”。
还可以反抗吗?已经骑在半个虎背上了,伊莎接过纸张,认真且细心地看了起来,每一个字都争取不遗漏,不看花眼,像是要锥进脑子里一般,高度集中注意力。
窗外天色渐渐沉下来,暮色初临,行人加紧了回家步伐,厚厚车窗内阻隔着的两个人影却在无休无止地说着话,久久地讨论着…
(原谅小笔今天这么迟才恢复更新~~妈呀,5000字~~赶S我了,可是不敢作任何会分心的事情呀~~大家就原谅我昨天的食言行为吧,原谅吧原谅吧~~啜泪ing,今天加上这一章总共会更新两章~~先谢谢大家支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