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再见小玫（1 / 1）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枕着子于的胳膊，睁开双眼，对上子于沉睡的面容，睡梦中，子于的另一只手环在我的腰上，像个小孩，与世无争，恬静安宁愿我的子于，永远守护着我。

天亮的时候，我们还要去做另一件重要的事情，我对杜世磊的承诺，陪他去看小玫。临行前，我想让子于留下，我不希望他去面对，只要有逃避的可能，我都希望，可以让子于不受伤。可是他执意要与我们同行，我知道，其实他是真的想再见一见小玫，哪怕表面再受一次伤。所有人都知道，那次的事情错本来就不在子于，可是善良的子于就是存在着愧疚，有着最深最纯的愧疚和疼痛。

小玫的家就是临近的一个城市，开车无需多久就可以到达。

这次是杜世磊开车，颠簸的车子像我们颠簸的心境，不知道，下一刻又是什么样的事情。昏沉中，子于倚着我的肩膀悄悄打盹，我努力坐正了自己的身体，让他可以睡的舒服一点，如若可能，我希望车子永远开下去，永远不要停，我宁可让子于就这么无所求的靠着我的肩膀，让我，也可以守护他一次。

车子还是停了下来，下车问了一下小玫家的准确住址，一个热心的大嫂指点道：“诸葛玫，你说那个疯子啊，就在前面第三家。”

“疯子……”我看见杜世磊的脸瞬间变色，就如那时的子于。

这时子于醒了，正好看见了他的神情，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继续开车。杜世磊再进车，我看见他抓着方向盘的关节已经僵硬的发白，这个男人，在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发作。我心底暗暗担心答应跟他一起来是不是一个错误，这样他就不可以接受了，那么当他见到真实的小玫的时候，他又会是什么摸样呢？

不多久就到了小玫家楼下，我和子于先行下车，因为，我们见过小玫的父母，方便说话，萧旭和小雨尾随着，最后的是杜世磊。小玫的母亲在家，开门的时候，她明显愣了一下，料想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们这群人会来访。然后客气的把我们让进屋子，倒茶，杜世磊急切的说：“伯母，我可以见见小玫吗？”

“这位先生是？”小玫的母亲迟疑的问。

“伯母，他是我和小玫的大学同学。”我连忙答道。

“也是小玫的初恋男友。”杜世磊补充道。

我瞪了他一眼，明显不满意他说出事实。他却不以为然的看着我，仿佛自己做的很对，我几乎都想揍他了。

小玫的母亲迟疑了很久才说，“小玫她在楼上，你们跟我来吧。”

再见到小玫的时候，我发现，小玫被锁在屋子里，房间的窗户都被封死了，除了有一丝光，整个屋子冷冰冰没有任何生气。她母亲解释说，小玫回家后老东奔西走，走丢了好几次，不得已，只好把他锁在家里。

“小玫，你朋友来看你了。”她母亲轻声呼唤。

良久，角落里一抹鬼魂一样的影子动了一下，还是蜷缩在哪里。那个人，就是小玫，距她被接回家也好几个月了，这几个月萧旭订婚，帮张姨找回杜长青，而小玫，也在这几个月里边的更加瘦弱不堪，脆弱的像一抹孤单的灵魂，手中，还是一成不变的抱着那个娃娃。

“小玫”，杜世磊前进一步说：“小玫，我来看你了。”

没有回应，“小玫……”他还是不死心的继续呼唤。

“人，子于你看，有人来了，子于不怕，妈妈会保护你的。”小玫抬头看了他一眼，抱着手中的娃娃退后一步，潜意识里把娃娃抱的更紧。

我抓着子于的肩膀，他反手握住我的掌心，这一刻，我们是彼此的勇气。

“小玫……”杜世磊更进一步。

“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不要伤害我的孩子，不要伤害……”小玫恐惧的叫道。

我一把拉住杜世磊，示意他不要前进了，我看见他的眼角泛出了泪光，这个男人，是真的爱了，真的痛了，眼前这个破碎的小玫，让他从心底难过，从心底心疼，如果疼痛可以解决问题，此刻的杜世磊，愿意承受任何疼痛，只为换取小玫片刻的清醒，换回小玫，曾经那一抹孤清冷傲的笑容。只是，上苍不允许自己做出交换，他宁愿看自己的子民永远疼痛，也不愿意高抬贵手，放过眼前这个痴情的男人。

子于就站在我的身后，可是小玫，却再也认不出，认不出。她还是抱着怀中的娃娃自言自语着，那每一句话，都深深敲打在我们的心底，掀起一场场回忆。

“小玫，我来看你了。”子于握着我的手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感觉到，他每一个字的吐出，都是异样的吃力，掌心也随着他的语言越来越紧。

也许是听见心灵深处最熟悉的声音，小玫的眼睛，盯着子于看了好久好久，仿佛要把他嵌尽自己的心里，恍惚中，我觉得眼前的小玫不是疯子，还是那个活生生的小玫，在用她炽热的眼神看着他深爱的人。很久很久，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小玫将眼神从子于脸上挪开，然后飘过我，飘过萧旭，继续低头无神的呢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