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回:对决(1 / 1)
五月的雨很缠绵,可以整天整晚的滴嗒不停,还能够把人的心情也浸得湿透。银雪就被缠在莫名其妙的愁绪里,接过吴仁风送来的档案袋,心中那种空落落的感觉更强烈了,以至于吴仁风的宝马早已溅起无数水花消失在如帘的雨雾里,她还依然站在海潮门口最后一道台阶上没有挪动一步。
大厅里一双锐利目光的盯着她,仿佛感受到了背上的灼热温度。银雪悠悠转身,门口一个年过六旬的老者正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眼里闪过复杂的眸光,心痛、不解、还有些许的不可置信。
不认识,或者又是一个曾经认识她的人。银雪只是低低叹了一声,就视若无睹的走过他的身边,朝海潮的电梯的走去。昨天那个柜台文员又是一幅担惊受怕的跑出来,不等她开口,银雪先出声。
“我是代表深圳麦拓集团来送收购通知书的。”将手中的档案袋晃了晃,绕过她进了电梯,留下她震惊万分的呆愣在那里。
十四层,不少人昨天已经见识过她带来的风暴了,再度见到她,都是又惊又疑。
“我受深圳麦拓集团所托来送收购通知书。你们的董事会在哪召开?”银雪轻扬俏丽的短发,噙一抹迷人的浅笑。
“在这边,请!”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女子过来招呼她,声音清冷,她清瘦的身影也仿佛凝着一层霜。
西边的董事会里只有几个人,看到银雪走进去,无数的吸气声响起。
“咣啷”一声,玻璃杯落地的脆响让银雪不得不望过去。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打扮华丽,略圆的脸庞似乎那里见过,而那双已经有了浅浅皱纹的棱形眼眸里却是惊慌失措的不可置信。
“你?你?银雪?不是说你死了吗?”声音居然也抖得不成样子。
“你认识我?不好意思,阎王不敢收,所以继续祸害人间。”银雪眉头轻皱,轻讽的话自然而然的滑了出来。
“雪儿,你是深圳麦拓派来的代表?这海潮,是你想要还是苏元浚想要?”声音从主位上响起,是昨天那个莫明其妙的董事长,银雪转过视线,发现他一脸灰暗,眸子里一片死寂,看向她的眼光满是绝望。
“有区别吗?”银雪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心中酸涩难当,好像心中尘封的悲哀有冲破封条如潮淹来的趋势。
“如果是你想要,我名下的股份拱手相送,如果是苏元浚,即使鱼死网破我也誓死不让!”
“啊嵘!”曾莹尖叫,虽然知道弟弟一直未曾对银雪忘情,可没想到会如此情绪化。
其他人也在嘀咕不停,在猜测银雪的身份。
“我只是路过,顺便帮忙送文件上来,怎么做,你们联系麦拓此次的全权收购代表吴仁风吧。”银雪被他眼中的深情与绝望淹没,丢下话,迅速离开。
昨天还能理直气壮说他认错了人,今天银雪很清楚,他绝对没有认错,自己那段空白的记忆只怕真的与他有关。从未有过的心慌传递到每一根神经末梢,慌不择路的朝电梯跑去。
“碰”的一声,撞在一个人身上,脸色苍白,身形也晃了晃。
“姐!”
“银竹!”
两人异口同声,绿色套装,半披的长发飞扬,不是梁银竹是谁?
“你怎么在这里?”
又是异口同声。
“哈哈”梁银竹轻笑起来,银雪却只能苦笑,胸口还隐隐作痛,一手握住胸口,一手伸向贴身的包包。
“怎么啦?姐?”梁银竹迅速的扶住她,银雪缓缓的掏出一瓶药。
“银竹,我心痛,快给我服下两粒药。”银雪只能把药瓶递给妹妹,脸色白得青紫,额头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快,咽下!”梁银竹也吓白了脸,倒出两粒丹丸给银雪服下。
“银竹,别担心,我吃了药休息一下就会好了的。”银雪轻轻的说完,就闭上了眼,挨着梁银竹的身子也软了下去。
银竹叫来秘书,一起把银雪扶进自己的办公室,平放到沙发上,伸手到她鼻下,确定她只是睡着了才放下心。
梁银竹打了电话给苏元浚,从他震惊的语气里知道他并非故意叫姐姐来上海潮的。然后出去见了米开心与董事长曾嵘,当她心事重重的回到办公室时,银雪已经醒了过来。
“姐”
“银竹”
两姐妹对望的眼光都很复杂,却同时唤了对方。
“你先说”
“你先说”
“哈哈,还是你先说吧。”
双胞胎相同的地方就是多,连笑声,说话都一样。巧合的类同让气氛轻松了起来。
“好,我先来,银竹,你什么时候在这里上班的?”银雪的眼光温柔似水,里面还着星星点点的水光。
“见过你以后,我就到这应聘了,先是销售部经理的助手,之后副经理,到现在的经理。”梁银竹云淡风轻的说着自己在海潮的工作历程。
“是苏元浚安排的吗?两个月不到,你已是销售部经理,升迁可真够快的。”银雪感慨,想起银竹抽屉里的文件,原以为对她没有多大影响,谁知道已经中断了她在广州的事业。
“是他要求的,我在海潮的升迁跟他无关,姐,你还是什么都记不起来吗?关于海潮,关于董事长曾嵘?”银竹很矛盾,直直的盯着银雪,想从她已经平静无波的脸上找到什么。
“我对海潮很陌生,昨天的确是第一次到。曾嵘?”想起那张会令自己心痛的脸,银雪很不确定。
“我空白的那段记忆或许真的跟他有关吧,可惜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也不想再去记起。”银雪望着银竹,缓慢而坚定的说,因为一涉及就会头痛心痛,如此不快乐的记忆何必再去记起,做不成啊Q,不妨当回鸵鸟。
银竹不再追问,只把银雪带回自己租的公寓好好休息。苏元浚下午就到了G市,亲自前往海潮谈判,与曾嵘针锋相对,所有与会人员都清楚,他们争的不仅仅是海潮集团的控股权,还有银雪那个女人。
梁银竹与银雪的关系也在秘书无意的泄露下暴光了,海潮集团从上到下都在盛传梁银竹是深圳麦拓集团的奸细,曾莹等几个大股东更是叫嚣着要把她送上法庭,只是董事长曾嵘除了找她谈了一次话后,不但不追究她商业泄密的责任,还对她重用如故。
苏元浚采取农村包围城市的策略,派人分别跟几个股东协商,愿意用高出市价两成的价格收购他们手上的股份,现在已经掌20,的股份,已经身陷牢狱的蒙天瑞劝曾莹趁机卖出,李颜良也不断的在曾玉耳边吹风,希望可以借机捞一笔创业资金。肖一江在东莞的模具厂遭到同行恶意挤压,资金链断接,不得不出卖在海潮的股份。
“你说的都是真的?一天,只是一天时间,苏元浚就收购了20,的股份,签下28,股份的转让合同?”银雪把一口清茶喷了出来,虽然一直以来都很清楚苏元浚魔鬼般的能耐,可这也太夸张了吧?
“没错,其实早在50天之前他就开始布局了,只要再收购一个股东的股份,海潮就算收购成功了。曾玉的2,股份虽然让给了董事长曾嵘,他却不可能拿出那么多资金接手肖一江的10,的股份,而肖一江却急需现金救活他在东莞的厂子。”银竹皱紧眉头,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害怕,对苏元浚雷厉风行的害怕。
“这么说苏元浚赢定了?”银雪轻轻反问,语气却是肯定的,这世上有他打不赢的仗吗?至于另一个人,他不是说了如果是她想要,他可以拱手相送吗?既然他并不是那么在意,输掉了也没什么吧?
银竹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盯着银雪如常的美丽容颜,一字一顿的问:
“姐,你跟苏元浚是怎么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