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 董事会（1 / 1）
六年前因为跑新闻的关系，曾嵘办了驾照，闲置了几年，现在再派上用场，周末他就去驯龙汽车公司提了一辆银色的宝时捷。流水般流畅的车型，舒服豪华的内部装置，试了几公里，原来的技术瞬间苏醒，又是驾轻就熟了。
晚春三月，垂柳如烟，江边各色的杜鹃开得姹紫嫣红，曾嵘的银色宝马，缓缓驶过滨江大道，从碧海家园的公寓驶向位于十字街的海潮集团。八点，正是上班的高峰时期，公车、私家车、电瓶车、摩托车如流水般塞满整条街道，他也是其中之一。从不张扬的个性，开始学习张扬。将车停到地下一层的车库，从电停直上十楼。就在他关门的霎那，一道靓丽的身影闪过，他再次把门打开，微笑点头。
“谢谢！”娇柔的嗓音略带磁性，及肩的头发微卷，飘染着金黄的色泽。
“不用，几楼？”他浅笑，微微勾动嘴角，按下10楼的按钮。
“一样，十楼。”曾嵘不由的望了她一眼，她也好奇的打量他，那是一双仿佛灵活得可以表达千言万语的丹凤眼，玫瑰色口红泛着亮晶晶的光泽。
他在她的眼里发现了欣赏，一个女人对初次见面的男人纯粹的欣赏。曾嵘在脑中迅速搜索曾莹和杨立辉给的资料，猜测她的身份！
“谢谢，小姐，你的香水真好闻！”曾嵘朝她露齿一笑，大步走了出去，留下她惊鄂的独自懊恼，既然她是蒙大小姐，那搞好关系就是当务之急了。
海潮集团，是位于G市十字街的一栋占地六百坪的十层楼。建于九十年代初，原来除了一楼是出租店面，二楼到四楼是木业厂，四到八楼为食品厂，九到十楼是媒矿与集团的办公室，九四年后木器厂改为木业有限公司，与食品厂一起迁到市郊新开发的永新工业园，九五年，创始人曾海潮出事后，女媚蒙天瑞开始入主公司高层，用一至四楼办了心连心超市，五楼办了个家私城，这两家店十几年间发展迅速，超市和家私城都已将连锁店开到省内各市，拥有了二十家分店。
目前的十楼，是高层的办公室，在海潮，能到十楼上班，就意味着进入了或者即将进入收入不菲的年薪阶层。
曾嵘是第二次来，第一次是为了雪儿找蒙天瑞理论，现在却是要入主这里。站在门口，百感交集，尚未到上班的时间，已陆陆续续有人进来，年青的职员几乎没人认识他，都向他投来几眼打量的眼光，却又猜不透他所为何来。
他沿着最边的通道走了一遭，了结了它的布局。这里东西边各有一个小型会议室，分别为经理级别的会议室，和董事会议室。最北边最中间是董事长办公室，却是大门紧闭，连秘书都没到。两边依次为总理经办公室，副总经理办公室，都已有了耀眼的灯光，忙碌着打点卫生的啊姨。第二排为董事长助理、总经理助理、副总经理助理办公室及秘书室，最南边是，各部门经理的办公室。第三间的人力资源部经理室里，那位修长的美女，已在悠闲的品咖啡，曾嵘的眼光与她望出来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他仅仅一笑，将她的讶异收落眼底。海潮唯一一位女性高层，人力资源部经理蒙倩倩，蒙天瑞研究生毕业的堂妹。一个想法，在他心里立即成型。
与之对应过来的就是助理室、秘书室。中间有一个大约二十坪的公共秘书室，听立辉说是秘书们的跳板，各位高层不满意的秘书会被退到这里来继续学习，从下面抽调上来的秘书在这里适应。他，也将马上到这里挑一位秘书。
九点，蒙天瑞和曾莹一起准时上班，演绎着商海伉丽情深。
“啊嵘？这么早？”蒙天瑞笑容满面。并转身吩咐一位淡紫色套装的秘书
“石小姐，请通知各位董事马上开会，再请人将董事长办公室打理好！”
“啊嵘，我们到会议室开会吧。”曾莹也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好。”曾嵘跟在她后面。
这是每季第三个月的例行董事会,董事成员即除了小玉与舒洁外的股东会，每季一次。
对于曾嵘，这些股东都是极其熟悉的，看见他，那些已经垂暮的眼神都染上惊讶。
“啊嵘！你来这上班了？”
“啊嵘！”最为激动的是杨传国，他深陷的眼框竟含上了泪水，曾经锐利霸气得有些冷酷的眼睛，竟全是慈祥温柔，仿佛慈爱的老祖父。
“杨叔叔！”曾嵘握住他的手，心里非常感慨，自从十七年前矿难发生后，这是曾嵘第一次叫他。
“你肯来上班，肯再叫我一声‘杨叔叔’，我、我就知足了。”他竟真的落下泪来，其他几人，也是一幅了然的点头微笑。蒙天瑞眼里闪过一些疑问，却短到仿佛不曾有过，扬声说道：
“好了，好了，我们开会吧。啊嵘从今天开始正式来海潮上班，担任董事长，我代管他的股份就到今天为止。”蒙天瑞带头拍掌，曾嵘在一阵热烈的掌声中站了起来。
“各位叔叔都不是外人，也很意外我会来上班，我也想不到有一天竟会违背自己的誓言，十七年前，在矿上我指天发誓，今生绝不从商。现在想想，是当时年幼无知。在现代社会，商者，国之大也。以前我偏执的认为，经商经商，无商不奸，无奸不商。实则不然，一门心思谋利，唯利是图者，是生意人；有所为，有所不为者，是商人；既获取利润，又承担一定的社会责任，取之于民用之民于者，企业家。我希望我可以做到第三者，最糟也是第二者，希望老天爷可以看在我有所为有所不为，能将取之于民的财富用之于民的份上，让我不至于真的做一个穷的只有钱的孤家寡人。”
曾嵘激烈的陈词，发表了一通任职宣言。几位董事叔叔，脸上是阴晴不定，杨传国也是一脸难堪，但是他最后还是平复了下来，蒙天瑞也扫来一计凌利的眼光，他这一番关于生意人、商人、企业家的划分，令他们很狼狈，因为，他们在最初，的确曾不择手段的敛财，甚至是草菅人命。而蒙天瑞为把持海潮集团什么阴招损招都使了出来。
例行的业绩报告后，大家都迫不及待的离开会议室，没有了初见他时的热络，甚至连他的职权都没有讨论。他，将自己放到了所有董事们的对立面，行的是一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险招。
董事长办公室已经收拾清爽，他走了进去，最外面是秘书的办公室，中间是他办公的地方，最里面竟还有一间休息室。曾嵘坐到那张老板椅上，旋转起来，复杂的感觉从心里升起，从没想过要来坐这张位子，甚至不惜一切代价的逃避，最终还是不得不坐，这或许就是命运，既已成型，再怎么挣扎都是惘然。
“嘟嘟”清脆的敲门声传来。
“请进！”曾嵘略一挺腰，坐直了。
“董事长，我是沈文欣，公共秘书室的主任。这是各位秘书的资料，总经理让我拿过来，让您挑几位秘书。”一位妆扮伶俐的秘书走了进来。
“你应该比较熟悉，那就给我挑一位吧，年龄最好是三十到四十之间，性格沉静，细心周到，在海潮最少工作过五年，能胜任董事长秘书甚至助理的工作。”曾嵘没有接过她递过来的资料，直接把问题丢回去。这张三十上下，能干精炼的脸几乎挂不住那职业性的微笑。
“那、我回去看看谁比较合适。”她的额头渗出了密密的汗珠，他会让她清楚，这里，谁才是大老板。
“下午要开各部门经理的会议，两点钟之前，请把人员定好，记住，只要一位，一定要能胜任董事长秘书的工作，如不能，沈主任，你识人的眼光就要再锻炼了。出去吧！”曾嵘冷冷的吩咐，将忐忑不安的她赶了出去。
“米姐，求求你了，去做董事长的秘书吧，那是董事长耶，是海潮集团最大的老板。”吃完中餐回来的曾嵘，刚进十楼，就听见上午的沈文欣在求着一个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子。
“这么好的事，你找别人吧，怎么轮也轮不到我。再说了，我能力有限，哪堪承担重任？”那位正在公共秘书室打字的女子，头都不抬一下，只是不痛不痒的说了几句。
“米姐，别人肯定不行了，资历不够，年龄不够，能力不够啊！”沈文欣几乎是带着哭腔了。“以前是小妹的不是，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吧，帮我这一回。”
“你说什么？难不成我们的董事长对年龄还有要求？年龄不够？”
曾嵘几乎听见一声冷笑。
“是啊是啊，不能太年轻的，在三十岁以上四十岁以下，在海潮工作过五年的，在这秘书室，除了我就是你了，还能有谁啊？”
“原来是这样啊，那你可以自己去呀，董事长的秘书，宰相家仆大过七品县令，这董事长秘书，怎么都比这秘书室的主任强呀。”那位‘米姐’闻言更是语出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