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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讨厌被他牵扯入局,真的很讨厌,但是又不得不继续下去。
“春香,推我去下一关。”
第三关是八卦算数,闯关者需懂得奇门异阵,并要在一柱香时间内,通过眼前绸花结成的桃花阵,而后用深厚的内力,以手指为笔,在对面的石碑上,刻上规定的碑文内容,再折返回来。
在绸花制成的桃花阵里,每一颗桃树都可以移动,算错一步,便会有毒箭从四方射来,困人在中央。
南宫苍在此关中被毒箭擦身而过,虽未中箭,但已然算数错步,败下阵来。
第四关,梅花桩上画梅花。梅花桩高高低低排列着,参差不齐,桩下,是一排排寒光闪闪的尖刀,每把刀啐着剧烈的毒液,在阳光下,碧绿的冷光,映照梅花桩上。此关需要闯关者轻功、眼力、画工三位为一体,配合得天衣无缝,在一柱香时间内,将悬挂在梅花桩上,用铁丝系住的画轴上绘制一副寒梅映雪图。
这其中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出错,只要稍微出点差错,这寒梅映雪图完成不了不说,还得一条性命丧在这梅花桩下的剧毒刀尖上。
凤蝶衣在沾染上第三次墨汁的瞬间,她的身影不稳,直落梅花桩下,败下阵来。
第五关,火球蹴鞠,规则比先前简单多了,只要你有足够的力气跟准确的脚法,在一柱香内,将火球踢进摆放的一百个大小恰好给火球钻过的棉花包裹的铁丝圈内,而且没有烧到棉花的话,那么就算闯关成功。如果双方都没有踢进一百个或者火球烧到棉花圈的话,那么以踢进火球为多的一方胜利。
方箐视线落在那已燃起的火球,各自安置在卫山而跟御天麒的脚下,她淡色的唇瓣,微微翘了翘。
齐砚安排此关卡,表面上来看,似削弱了比赛项目的难度,其实从客官角度上来讲,却是加强了比赛项目的强度。
卫山而跟御天麒就算武功高深,就算轻功卓越,就算脚法如神,他们也只是一个凡人,也有疲倦的时候,也有精力耗尽的时刻。
所以,就在这第五关,那支天羽香燃烧到尽头,他们二人都没能够完成这一个百个火球飞入棉花圈内。结果是卫山而完成了八十五个火球,而御天麒则完成了八十六个火球,只以一球之差赢了卫山而。
很显然,今年望月楼四国之比,桂冠落在了落月王朝御天麒之手。
席位上的御天行龙颜大悦,皇后赵惠儿陪着同喜,她恭喜着御天行。
鸾玉辰眼中那道淡淡的忧色随风散去,他激动而喜悦地望向方箐。
然比赛到此刻结束了吗?
四国之比虽结束了,但百年难破之关,还尚未开局。
第六关,百年无出一人之关,按照方箐的理解,应该是最难最毒辣的,但是她又猜测错误了。
这最后一关,竟然只是喝喝酒、对对联、作作诗。而且无论是不是先前落败,这前五关落败者照样可以闯关,其他有兴趣闯关的才子佳人,也可以参与。
方箐真得是看得云里雾里了,她不解百年难破的最后一关卡,竟然只是喝喝酒、对对联、作作诗?
难道这联难如上青天?难道这诗无人能相抗衡?
啪啪啪——
只听得齐砚拍掌三声过后,红袖、绿衣分别取出二幅书法笔墨。随着整齐有序的哗声,卷轴打开,高悬楼阁阑干,字迹朝着众人迎面扑来。
红袖打开的卷轴是一上联:沧海日、赤城霞、峨嵋雪、巫峡云、洞庭月、彭蠡烟、潇湘雨、武夷峰、庐山瀑布,合宇宙奇观,绘吾斋壁。
“各位,同样是一柱香的时间。点香侍童,开始点香记时。”齐砚安坐在楼阁高坐上,他含笑地注视着众人。
其他众人悠闲地喝着酒,吃着菜,面上毫无先前闯关的那份紧张感,他们似无意,或者说他们根本无联可应上。
没错,没有人可以应上此联的,因为,因为这个上联来自——方箐盯着那对联,她淡眸裂开,光泽晃动——这对联明明是现代绝对联,上联都是地名。
而下联,她若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少陵诗、摩诘画、左传文、司马史、薛涛笺、右军帖、南华经、相如赋、屈子离骚,收古今绝艺,置我山窗。
以古今闻名的文学作品应对。
这望月楼的建筑装饰,这对联,方箐隐隐觉得这里面透着诡异的气息。
她此刻突然觉得,自从她翻开人土风情那本书的那一刻开始,她好像每走一步,都似被人掐算好的一样,死死地陷在局中了。
这里面,究竟有什么她所不知道的秘密,这走过来的一切,究竟跟她有什么瓜葛?
她淡眉凝结,困惑地思考这个云雾笼罩的问题。
“鸾姑娘。”齐砚见她皱眉沉思,他突然低唤她一声。“莫非鸾姑娘有下联可对了?”他冰蓝色的光泽沉入深处,心思无法琢磨。
原先欢快轻松的气氛,随着齐砚这淡淡的一句,空气立即凝固起来。
落月王朝这方个个眼中露出惊人的亮光来,他们的视线紧紧地落在方箐淡然的容颜上。
方箐揉了揉眉,她怎么会甘愿惹来一身麻烦呢?她抬眸淡然道:“没有下联可对,这上联令人看不懂。”
天羽香慢慢地燃尽,香气从空气中散去。
“看来今年照旧无人能对。红袖,收起来。”齐砚冰蓝色眼瞳,泛动离奇的光色,他眼神一闪,绿衣手中的卷轴落下。
第二副卷抽中落下的是一首诗。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君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同样,是一柱香的时间。只要在坐的各位能出一首与之意境风流相当的诗出来便算赢了。”齐砚冰蓝色的眸光流转,淡淡地扫了一圈。
方箐盯着这首诗,她淡眸微愕。这诗是唐代大诗人李白的《将进酒》,后世人人传诵的名诗。这首关于酒的诗,堪称巅峰之作。
如果还有什么酒诗可以跟这首将进酒平分秋色的话,那么就属唐伯虎的那首桃花庵歌了。
像是故意要跟方箐过不去似的,齐砚又唤了她。“鸾姑娘,写出一首酒诗来恐怕难不倒姑娘吧?”
方箐淡眸清冷,她看着齐砚,嘴角浮动一抹冷嘲。“这酒诗相信在坐的各位都可以作得出来,只是想跟这首酒诗相比,小女子就算倾尽一切,也无法与之相抗衡。”
齐砚淡淡一笑。“鸾姑娘这是看不起自己,还是看不起三皇子呢?”
方箐微恼地盯着齐砚,看来她如果不出诗的话,这个齐砚是不会轻易罢手的。也罢,她就权当为了看一眼那百年难得一见的神秘礼物。
“既然如此,小女子不才,那么献丑了。”罢了,她就用唐伯虎的桃花庵歌搏上一搏了,方箐淡眉微动,轻轻启唇,她音色低沉而清远。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她语气一顿,满座的声音渐渐地轻了。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后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开花落年复年。”有人手中的筷子掉落桌面了。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富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卫山而手中的的酒杯停在半空中。
“若将富贵比贫者,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贫贱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方箐缓缓道,御天麒手中的酒洒了出来。
“别人笑我忒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啪——
齐砚手中的扇子滑落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