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 / 1）
早早地，凤西从床上翻坐起来，睁着暴满血丝的眼，再这样下去，她迟早会疯掉的。每日正准卯时起床，北京时间换算的话就是五点，本来她是不用起这么早的啦！因为许悠悠每天都睡到日上三杆，按理说她这个贴身丫环在许悠悠还没睡醒的这段时间是非常非常自由的。可是，自从阮令苍每晚在翠星阁留宿后，她就得在这个连公鸡都还没睡醒的时辰里去侍候他。拜托，他好歹也是个王爷吧，用得着起那么早吗？虽然要早朝，但那也是辰时以后的事了（辰时：7~9点）他奶奶的，实在忍不住悲愤交加地骂了一句粗话（跟小强学的），死王八蛋起那么早竟然是要去沐浴，有洁癖也不用这么夸张吧？重点是，她还得服侍到他洗完澡为止，浴室建在竹林里面，而浴池是一个很大的温泉，叫晨沐堂，阮令苍每天早上都在里面泡很久，他是舒服死了，可是她呢？和那些可怜的侍卫眼巴巴地望着天色渐亮地发呆，幸亏现在是夏天，要是到了冬天还不得冻成冰棍啊？然后等他穿好内衣后，她还要进去帮他穿好朝服，当然，幸好倒霉的不止她一个，还有另外两个侍女，这让她心理平衡了些，说起来，她们也挺奇怪的，都干了三、四年了，到现在她们碰到阮令苍竟然还会羞怯。古代的女人抵抗力怎么都这么差。不过话说回来，许悠悠还不是一样。God！许悠悠爱上一个古人的事实，她到现在都还无法相信。她就奇怪古人到底有什么地方可爱了？虽然她偶尔也会对他心猿意乱一下啦，废话，看到美男出浴要是没有一丝丝，一点点的感觉，那恐怕都不是女人了吧？说出去也没人信！
然后-----
惨了，发呆太久，阮令苍快起床了！凤西慌忙地下床梳洗了一下，倒了些热水，加水调到舒服的温度就端上了阁楼。
阮令苍已经醒了，他坐在床上，长发已经简单束起，望着凤西冷冷道：“你来晚了！”
“咚！”凤西猛地跪在地下，水差点荡了出来，这招真是屡用不爽。虽然在现代‘女人膝下有黄金’。但是黄金跟小命比起来，还是小命重要。古代真是让人窒息，地位低贱的人命就跟蚂蚁一样，就算死了也没人去在乎。尤其是像她这种短发，被说是奴隶的人，只要一不小心，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以后来早点！”
还早？不会是要她四点半起床吧？没人性的家伙，自己爱早起就算了，干嘛还要拖累别人？凤西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又惹得某人不满，小心翼翼地端水过去放在架上。古人常道：伴君如伴虎。这句话说得一点都不错。
拧干绵布递给阮令苍，幸好他不喜欢别人帮他擦脸。
阮令苍身上有一种很特殊的体香，听说这种体香是天生的，记得《源氏物语》里面光源氏和藤壶氏的儿子身上也有天生的体香。不过，他的要靠近才能闻到，听说以前远远就能闻到了，后来他硬是喝药破坏生理机制才把香气除得差不多。也对，要不然他被追杀的时候就死得很难看了。
每次阮令苍更衣的时候，她都是提心吊胆的，尽量避免碰到他的身体，怕惹他一个不高兴就把迟在眼前的她的脖子给扭了。不久前她听一个卫兵说起围场遇刺的事，阮令苍整个人几乎都被神化了，尤其是说起阮令苍怎么杀死那个刺客，描述得极其细微深刻。让人好象身临其境，真的看到了阮令苍把刺客的脖子扼断的情景。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心狠手辣的男人？从那天起，凤西就打心底里畏惧阮令苍，没办法，她可不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
最要命的是，每次她帮阮令苍穿衣服时，他都会用探究的眼神打量她很久，尽管后背寒毛起了一层又一层，可是她还是能装做若无其事。
就像现在——
凤西的表情无异，就是帮阮令苍扣扣子的手因为太小心，动作太微细而克制不住地轻颤。
阮令苍挑眉，冷冷地质问：“本王又没对你做什么事，你怕什么？”
凤西惊讶抬眼，正对上他冷艳，凌厉的漆眸，目光竟移不开了，她似乎掉进了深不见底的潭中，那是一潭死水，里面充满的孤独和悲哀把她渐渐淹没了。
这或许是生在皇家的悲哀吧？
凤西很明白，在史书上这种例子多不胜数。
阮令苍，肩负着沉重的使命，逼得他不得不冷血无情和残酷。
他，很清楚自己是皇权之下的牺牲品吧！
要不然他就不会感到悲哀了。
阮令苍的眉宇冷肃一皱，凤西赶紧低下头，惨了，她那么直刺刺地盯着他，他一定认为是在冒犯他吧！
“哼！真是可笑，本王竟会问一个奴婢这样的问题！”阮令苍冷笑自嘲，越过凤西走了出去。
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别人就算怕也是应该的。但是他在她的眼中看到的却是怜悯。
她是第一个用这种眼神看他的人。``````
怜悯``````让他很不舒服。
他落荒而逃了。
真是太可笑了不是吗？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坚强到能抵御一切，任何东西都休想撼动他的半分情绪，可是``````
搞什么嘛？衣服都未整理好呢！凤西觉得今天的阮令苍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奇怪。
守在浴室的门口，凤西再一次打了一个哈欠，她快要撑不下去了。干脆去逛逛再回来吧，摸清了阮令苍的一些习性后，她也大胆了点，反正也没人会注意到她是否在不在。
唔~舒展了一下腰骨，总算有了点精神，老站同样的姿势骨头都快麻木了。
天已经鸿蒙初露，微风温柔地吹着，凤西躺在毛绒绒沾着小露珠的嫩草上，真是舒服！事实上她是困得睁不开眼了，就算被露珠弄湿了衣服她也顾不上了，她怎么也得在这里打个小盹，因为她整整被打扰了一个晚上，几乎是凌晨三点才睡着的。
过了一会儿
凤西被吱吱喳喳的鸟叫声叫醒。撑开眼皮，天色大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突然想起要事，一下子就清醒了，翻起身习惯性的拍拍裙摆，感觉后背有点湿润，不太舒服。看看四周围的情形，据她这些天的观察，此时阮令苍应该还在洗浴而且很快就传唤她们进去侍候他更衣了。这里离浴室很近，现在赶回去还来得及。
“阿难，等一下人家嘛！”不远处传来娇嫩的女音。
阿难？凤西按捺不住好奇心凑了过去，打算看一眼就走人。只见阿难走得很急，后面一个长相清纯可爱的女子在追着他跑。
阿难急停下来，转过身，合着手对女子拜拜：“姑奶奶，求你大发慈悲饶了我吧！以你的条件还怕找不到一个比我更好的男人吗？何必整天缠着我这么一个还了俗的和尚呢？”说时的语气是无可奈何。
咦？是感情纠纷耶！好久都没碰上这类话题了，而且男主角还是阿难。原本只打算看一眼的凤西不自觉地被吸引了。
“你都说是还了俗的啦！既然都还俗了，还有什么不可以的？”女子大胆地说。
“婉秀郡主，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你逼我也没用啊！”阿难耸耸肩。
“可是人家就是喜欢你嘛！”叫婉秀的女子抱住阿难的手，作势要把头倚过去。
阿难立刻弹开了，婉秀见心上人有意躲避，嘟着嘴发难：“我到底有什么不好的？让你这样百般拒绝？”
虽然很想继续看下去，可是已经没时间了，凤西依依不舍地朝浴室的方向走去。
不出十步却被人拉住了。
“配合我！”阿难揽着凤西的肩，轻声道。
什么？凤西倏地睁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