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魂归何处 （4）（1 / 1）
九十七
当我再次醒过来时，浑身酸痛的不能动弹。转动眼球环视一下四周，是雪白的墙壁，眼前有无数颗脑袋：辅导员老师、高群、方屏、钱均、赵净值、二哥二嫂，怎么？床头坐着的是他们：父亲和母亲，他们怎么都来了？
“好了，总算醒了。”是辅导员老师的声音，“同学们，我们先回去吧，让肖春和他的家人在一起好好待会儿。”
脑袋一下少了许多，房间似乎也变得宽敞了许多。
“爸、妈。。。。。。你们来了。”我想起身，却毫不着力。泪，又一次无声地倾泻，长久以来对父母的思念、愧疚之情一下涌上心头，无法用言语表述，就让泪水将我一切的罪恶洗刷、将我无尽的思念表达。
“孩子，别动。”母亲用手按住我挣扎的肩头，才多久的时间啊，无情的白发已经侵入了母亲黑密的头发里，那根根白发是不孝的儿子给生生焗白的呀。“孩子你真是命大呀，如果你真的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让我们怎么活啊？”
我睁着一双茫然的目光，努力搜寻着记忆的残片。是了，我不是在山区小学么？对了，在山坡上我将小牛推出去，不知道小牛现在怎样了。
“你放心，小牛只是轻微的摔伤，没有什么大问题。”似乎看穿了我的大脑，方屏在一旁对我说，“倒是你，脑袋被树给砸了一下，在摔下去时，手和腿又有几处出现骨折现象，看来你是一时半会别想下床了。”
如果我的体伤能够疗治我给你们造成的心灵上的伤害，能够换来你们对我的赦免，能够换来亲情、友情、爱情的回归，那我情愿再伤一千次、一万次也心甘情愿。对了，都来了，怎么不见你的身影呢？是你的病还没有好，还是因为你终究是不肯原谅我呢？
“华丽。。。。。。华丽呢？她。。。。。。她怎么没有来？”你的名字艰难地从我的嘴里吐出。
“她。。。。。。”方屏语顿。
“她。。。。。。”母亲别传了脸在用手偷偷拭泪。
“华丽她。。。。。。她到底怎么样啊？”见着他们异样的神态，我不觉心惊肉跳。
“春子，你先别激动。华丽。。。。。。华丽没事，上次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华丽正在接受治疗，所以我们没有把你受伤的事情告诉给她。”二哥在一旁插话劝导着我，“你现在身体很弱，不能太情绪化了，那样对你的伤势和身体都没有什么好处。如果你不好好修养的话，那不是让父母更加为你担心吗？”
“真的吗？”我用眼看向母亲，深爱着你的母亲是不会对我隐瞒什么的。
“哎，你二哥说的没错，我刚才也是想到华丽那孩子得了那种病，心里难过，所以。。。。。。你不要多想，华丽没事，你养好伤我陪你去看她。”母亲擦擦眼角的泪水，将我床上的被角又往上提提，盖住了我的肩头。
啊，太好了。我深深地舒了一口气。华丽，你等着我，等我伤好了，我就去看你，不管你的病好没好，我都要将你接出来和我们一起住，我再也不让你委屈、难过，再也不让你感觉到孤独，再也不会让你为情而苦了。
因为有着对你的渴望，因为有着及早见到你的意念，因为有着父母亲人们的悉心照顾，因为有着医生、护士的精湛技术和精心护理，我的伤病以在旁人看来不可理解的速度飞快地康复。慢慢的，我可以坐在床上吃饭了、可以坐着轮椅出外晒太阳了。。。。。。但其中有一点是我疑惑的，就是每当我说起你的时候，他们的表情都特别的奇怪，不是支吾其词，就是岔开话题，叫我就好像是被装在一只箱子里的小白鼠，徒劳地奔忙，却找不到正确的思路。
直到那天中午，吃过中饭躺在床上假寐的我，紧闭着眼睛，脑袋里却在像放录像似的记忆着你我的过往，在体味你的深情，在反思我的无情、无知。
门好像被推开了，接着传来了方屏低低的声音：“干妈，肖春睡着了？”
“嗯。睡着了。”母亲亦低声应着。
“那么干妈您也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有我看着就行了，可别再把您也给累垮了。”方屏在劝着母亲。
“唉，我哪睡得着啊。”母亲声音忽然变得哽咽起来，“想着华丽那孩子就这样。。。。。。再看看春子现在一天是问三、四次华丽的情况，我们还能瞒他多久啊？要是春子知道了这件事，那可怎么得了啊！？”
什么？怎么越听越不对劲啊，难道父母他们真的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不成？难道说是你的病真的就到了无法医治的地步？躺在床上的我，心不自觉的加速跳动起来。
“干妈，你也不要太伤心了。华丽出了那样的事，是谁也不愿意见到的。不过，那样也许对华丽来说倒是。。。。。。以其神志不清地活在世上受罪，还不如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离开更好一些。”
“你们在说什么？华丽她怎么样了？”虽然心中那种不祥的预感已经确定，但我还是不愿相信那是真实。
“你。。。。。。你什么时候醒的？我们说的话你都听到了？”母亲和方屏的眼神透着慌乱。
“妈，你们就别再瞒我了，华丽她到底怎样了？”我哀求着。
“华丽。。。。。。华丽她。。。。。。”母亲无助地望着方屏。
“华丽她死了。”方屏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
“死了？怎么可能，你们不是说她在医院里接受治疗么？你们还要骗我？”我狂暴地不能自持地怒吼着，同时眼中的泪像决堤的洪水喷涌。
“是的，她死了。我们没有骗你，你的华丽永远不在了。”方屏用双手抓住我，亦大声地叫着，“这是不争的事实，你还是接受吧。”
许久，我稍稍收住苦涩、悲伤的心，眼中已经无泪可流，我抬起肿胀的眼问方屏：“告诉我，华丽是怎么死的？”
“在华丽治疗一个疗程后，她母亲将它接回了家，那天她母亲因为有事离开了一会，就将华丽一个人锁在了房间里。没想到，中间华丽打开煤气灶烧开水，自己一个人却在房间里，直到水烧开了溢出浇灭了火，但是煤气却一直往外泄露，最后。。。。。。”
煤气中毒？没想到你最后淹没在人类发展的文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