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一 花影(下)(1 / 1)
[四痛]
但好景不长,原本平静的生活,因一个人的现出而打破。因身体不适而卧床休息的花影,总觉相公在跟什么人吵架。她起身走到窗前,看到相公的背影及一名眉心一颗红痣的俊美公子的侧脸。
杨逸尘:“凡远,你走吧,请你以后不要再来这里找我。”
“大哥,你真的成亲了?”
“是。”回答得斩钉截铁。
“大哥,将大嫂带回府让我爹娘见见吧,只要我爹点头,二叔就不敢不认大嫂,二婶也会心慰的。”
“我自己的妻子,不需要别人的承认。他算什么?当年毁了我娘的清白,一句‘对不起’就将她扔下不管了。我娘为了他终日以泪洗面,我娘为了他竟将七岁的儿子卖掉。当我好不容易活下来,好不容易学到一身本事,我都十八了,她又装出慈母的样子将我认回。认了又如何,她也只不过是为了利用儿子的存在来换回那男人的心而已。好啊,他们都得到自己想要的了,我也如他们所愿地为杨家卖命了,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还不放过我,总想左右我的一切,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大哥,你不要这样,先带大嫂跟我回去好不好?有什么事,你和二叔、二婶坐下来谈,也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没什么可谈的。现在,我有了疼我的娘,还有一位温柔可人的娘子,我这一生,感觉最满足、最幸福的时刻便是现在了。”
“可是大哥,大嫂有权力知道你的一切,见不见公婆得大嫂自己说了算,你不能替她做主的。”
“凡远,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杨家的人,不管是谁,都不许以任何借口接近我的娘子,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你走吧!”
那个叫凡远的男人离开了,杨逸尘却站在院里一动不动。
花影来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相公,不要难过,我和娘陪着你,你每天都要开开心心的好不好?”
杨逸尘一把将她拥入怀,默念:我不会让任何人来伤害你的,即使是亲爹、亲娘也不行。
几日后,手提青菜的花影被一位中年男子拦下,看清对方拥有与相公相似的一张脸,花影便猜出他应该就是自己的公公了。
“离开他。他是太师府的大公子,以你的身份根本配不上他。”
“对不起,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花影相当不悦。
“他已经与尚书府的小姐定了婚约,即使你不离开,以你的身份,也只能做他的妾。我话已至此,你自己惦量吧!”话落,人已走出好几步远。
晚上见他回来,花影试探他:“你是不是跟尚书府的小姐定了亲?”
“你在偷偷查我?你不相信我?”他的脸沉了下来。
“我不是不相信你,可你爹说”
他打断她的话:“够了,你竟然去见他,好,很好,你竟然去见他。”话落,他离开房间一夜未归。
花影气哭了,气他不给她解释,然后两人莫名其妙地开始冷战。花母劝她将事情与他说清楚,否则会伤了夫妻感情。
听了娘的劝告,选了一天,为缓和两人的关系,花影做了些点心,挎着篮子去太师府找他。来到太师府,她正与门前的守卫说要找杨逸尘时,就见杨逸尘与一名年轻的小姐状似亲密从里边出来。花影面无血色地轻唤:“相公。”
杨逸尘看到她,满面怒容地道:“谁让你来这儿的,快回去。”他不想让整个杨府的人都认识她。
花影愣了一下:“你两天没回家,我,我想你,所以过来看看。”
“我看你是想进太师府,想过上少奶奶的生活吧!没想到,你的见识也不过如此。”
花影怒了:“杨逸尘,别太过分。因为相信你,所以我从不过问你的事,包括你家里都有什么人。有人在大街上对我说莫名其妙的话,我去问你,我有什么错。你不敢对外人说我是你娘子,我就那么见不得人吗?你凭什么对我说这么难听的话。”
他皱眉:“别说了,你先回去。”有些事以后再给她解释,现在,他什么也不想说。
花影将篮子摔到地上,含泪走开。只听身后那小姐问:“杨公子,她是谁呀?”
杨逸尘:“无关紧要的人,小姐请。”
花影觉得自己的脚被灌了铅般沉重,眼泪掉的更凶了。
不几日,有位美丽的夫人找上门来。对着花母与花影哭求,求她们离开她优秀的儿子杨逸尘,成全她儿子与尚书府小姐的美满姻缘。
晚上,杨逸尘回来,花影面无表情地将那夫人的话一字不落地告诉他,然后背过身再不看他。门开了又关上,他离开了。
花影叹息,幸福真的很短暂。自己竟也步上了娘的后尘,即便如此,她也不后悔认识了他。现在,她终于理解娘的苦衷了。
十四天了,他再没回来。意识到自己的憔悴,娘亲的担忧,花影决定,自己要坚强地生活,再不哭泣,再不让娘亲担心。因为近来烦心的事太多,因此她将身体的不适一直没放心上。
母女俩人商量了一下,简单收拾了行李,留了一封信,离开了小院,开始她们新的生活。这年,花影二十岁。
又过了几天,杨逸尘风尘仆仆地从外地赶回来,他买了花影最爱吃的小吃,想让她高兴高兴。可是,迎接他的是一封诀别信。
他呆呆地坐在地上,心里空空的。他只想保护她,却什么都不肯对她说,自己真的好幼稚。以为这样便能解决问题;以为她总会说着‘我相信你’在这里安静等他;自己又说了那几句令她伤心的话。想起她憔悴的脸,想起花母失望的眼睛,他的泪掉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隆隆的雷声将他惊醒。他跑到太师府,对着围坐在餐桌边的杨家人吼道:“她走了,她走了,你们满意了,这下你们满意了,我什么也没有了,哈哈,她走了,再也不回来了,哈哈……我什么也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
随后冲出杨府,在大街上喊着花影的名字到处找人,谁也劝不住他。连续找了五六天,一点头绪也没有。自此,他变得更加沉默寡言起来。听闻他爹正在为他张罗婚事,他便头也不回去了边疆,一去便是一年。回来后,他便进宫做了宫中护卫,除非有重要的事情,否则从不回杨府。
[五再续前缘]
三年多了,如今再见,她的身边竟多了个孩子,他们俩人的儿子——小宁。
柳青青问花影:“你要跟他走吗?”
花影低声回答:“不。”
杨逸尘听到那个“不”字,脸色变得惨白。一切都不能挽回了吗?只因当年自己不肯对她坦言内心的想法,让她误以为自己真的不在乎她,让误会越来越深,最后到了无法弥补的地步。
他想将妻儿抢回身边,但是,有柳青青做花影母子的靠山,自己根本不能硬抢。于是,他有空便徘徊在她们母子身旁,只要能看到她们过得好,他便安心了。他安慰自己,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一日,太子来访将柳青青与花影绊住,杨逸尘抱着小宁一会儿飞上屋顶,一会儿跳上树稍,逗得小宁咯咯笑个不停。看来,儿子也爱功夫,那将自己的一身所学都传给他吧。
少年太子冷着一张脸对柳青青:“你快让杨逸尘将妻儿接回去!每天对着他那张苦瓜脸,本太子烦了。哼,每天就知道往你这里跑,心都被勾走了,本太子还怎么放心的让他办事?”
柳青青无关痛痒地道:“等他有本事保护好妻儿时,本姑娘自会成全他。”
太子不耐烦地说:“说出你的条件。”
柳青青眉开眼笑地说:“第一,杨逸尘拿出五千两银子做为财礼,到本姑娘这里正式向花影提亲;第二,杨逸尘保证杨家人再不找花影的麻烦;第三,杨逸尘正式向花影道歉,将当年的事说清楚,若花影原谅他,那么,本姑娘便成全他;这第四嘛!”
太子郁闷无比:“你就一口气说完吧!”
柳青青笑靥如花:“第四,太子要当着我的面叫我一声姐姐。”
太子一咬牙:“好。”谁让他的第一侍卫长如此不长进。
杨逸尘抱着小宁以深情的眼眸望着花影:“对不起,当年我那样伤害你。我心里一直只有你,只有和你在一起时才觉得温暖、幸福。可是,那时我不懂解释,总以为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自从认识了你,我认定只有你和娘这两个亲人,现在还有小宁,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吗?”见花影沉默不语,他又道“我,我以后什么事都告诉你,心里的任何想法都告诉你,好不好?”
花影还是低头不语。杨逸尘的手伸向她,却在快碰到她的手时又无力地放下。
花丛后“笨蛋,连自己的女人都不会哄。”
杨逸尘的脸红了又青,青了又红。他怀中的小宁却开心地叫道:“青姨,我也要玩藏猫猫。”
花影红着脸躲回屋不肯出来。白凤抚掌大笑不已,青青白了她一眼对坐在不远处凉亭中的欧阳青林道:“杨,教教这个呆瓜,否则他这辈子也别想找回妻儿了。唉!不懂女人心的呆瓜!”
不久,柳青青亲手为杨逸尘、花影操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
而在新婚夜,司徒逍闯入,背起新娘便跑,杨逸尘紧追去救娘子,白凤跳出来拦截杨逸尘。
杨凡远想要上前帮助大哥,却被柳青青一瞪退了回去,默念‘大哥,你自求多福吧’。
待司徒逍不见了踪影,白凤才对一身喜服的新郎放行,内心得意不已‘还是跟着柳青青才有热闹可凑’。
一身男装的风念容将小宁抱起,在小宁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说:“可爱的小宁,看来今晚你要跟着风流倜傥的舅舅我一起睡了。”
柳青青转头:“你确定?”然后盯着他的胸部不放。
风念容就是风念容,这几年的商场没白混:“柳姑娘,在下的意思是,如果你同意的话。”心里暗骂:这女人,竟一直盯着他胸部,懂不懂非礼勿视。
柳青青扫到旁边的杨凡远:“这样吧,今晚,杨公子、风公子与小宁住一张床好了。”
风念容镇静自若地说:“柳姑娘,既然有杨公子照顾侄儿,那在下就放心了,不必如此麻烦了。”说着便将小宁放到地上,继续喝喜酒,最后找个机会溜了。他还不想死,依他的直觉,这姑娘很危险,还是少惹为妙。
三日后,杨逸尘将花影追回来,恨不得一剑杀了司徒逍。司徒逍无奈道:“要见我娘子,必须劫持令夫人并将其藏匿三天不让你找到。杨公子,得罪了。还有,恭喜你,过关了。”
杨逸尘恨不得扒了柳青青的皮,但是,花影轻声细语道:“你敢动我柳妹妹一根头发,我就跟你没完。”她早就知道青青的打算,也愿意配合,这样才不愧为柳青青的好姐妹。
小宁泪眼汪汪地说:“爹爹不能欺负青姨,青姨最疼小宁了。”
杨逸尘长长地舒了口气,右手抱着儿子,左手将花影拥入怀里,郑重地说:“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