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章 小有成就，疑窦突生（第六回）（1 / 1）
有风吹过，很大，很寒。
屋檐下的树叶辟啦辟啦地作响，临死前的哀号一般。
月亮却很大，不知是嫦娥还是吴刚的阴影越发显得寂寥。
是因为高处不胜寒吗？所以身体在瑟瑟发抖。是因为屋顶的风太大吗？所以眼眶被吹得生疼，有泪流出来。
紫竹揉揉眼睛，嘴角生硬地扯出一抹苦笑。
“天寒了。”一件温暖的裘皮大衣轻柔地裹在了紫竹肩上，一个凝视着她的人利落地翻身坐到了她的身边。
紫竹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道：“你来了。”
“嗯。”来人转过头，看向月亮，不再言语。他知道，静静地陪着她就好。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紫竹也望着月亮，噫语般轻轻地咕哝着。
来人沉默着抓过了紫竹的手，有些心疼地轻轻抚摸了一遍上面的伤痕。他知道，这些都是她刚刚爬墙上屋顶的证据。她这么细皮嫩肉的，一定很疼。
“比起这里，”紫竹突然笑着戳了戳自己的胸口，“这些根本算不上什么。”
“哭吧。”他一把揽过她的肩膀，有些强硬地把她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他知道，如果不这么做，她会死要面子地在自己面前把眼泪憋很久，一直憋到呼吸困难。
“我没事儿……真的没事儿……”紫竹晃了晃脑袋，却敌不过那人的力道。挣扎了几下，她的脖子和肩膀软了下来。慢慢地伸手环住那人的腰，把脸蛋深深埋进他的胸膛，紫竹的肩膀微微抽搐起来。他知道，她哭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不爱我……我爱了他那么久，那么久……”
“从我看到他的第一眼……真的是第一眼……在十六岁的时候就爱上了他……五年多了……我一直那么傻……他总是那么温柔的笑……他不该那样笑的……”
“为了他……我留长发……我考他读的高中……他的大学……我准备去他工作的地方工作……我学着成熟……我忍耐……忍耐我原来所不能忍耐的一切……”
“我只是想在他身边看着他……爱着他……我只是想这么微不足道……”
“可是……可是……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连这点权利都要剥夺……他连被爱都不愿意接受……为什么……”
来人静静地拥着紫竹，感到胸前一片濡湿。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可那声音所承载的悲伤却压得他胸口长时间的憋闷。他真的很恨她口中的“他”，她是这样好，他居然让她水晶般的心受到伤害。
“我跟慕容破说了对不起……我想他听到了。”她嘤嘤地哭了一会儿，又沉默了许久，突然幽幽说道。
“嗯。”他抚摸着她柔软的秀发，并不问原因。如果她愿意，自然会说。
紫竹把头更深地埋向他的胸口，感到一阵陌生的安心。“我知道他不是他，但我却抑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他应该很困扰吧……而且，他的缺陷……我很心疼。上天怎么可以这么不公？”
“如果是我不能说话，你也会觉得上天不公吗？”来人拥着紫竹的力道突然大了一些，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和期待。
“废话！我当然……啊！”紫竹觉得有点奇怪，他平时不会问这么没内涵的问题啊！于是她把头从他的胸口抬起，看向他的面庞——突然她大叫一声，用力推开来人，“凌卓然！怎么是你？！人爱呢？”
“难道你一直以为我是人爱？”凌卓然猝不及防，差点从屋顶掉了下去。他用力稳住身形后，用一种受伤和谴责的眼神盯着紫竹。
“不要用迷路小狗的眼神看着我！”紫竹有些心虚，自己借人家的胸膛借了半天了，现在才说人错了，好像有点过河拆桥的嫌疑。
“我很伤心啊！”凌卓然先前的温柔一扫而光，满眼满脸都是赖皮的神情。“我不管！你先回答我之前的问题。”
“我……”紫竹心里暗暗懊恼，完了，什么心事都说出来了！真是丢死人了！
“嗯？”凌卓然把一整张脸都凑了上去，威胁的意味十分明显。
“是啦是啦！如果你不能说话，我会去揍老天爷一顿的！”紫竹的脸唰地一下红了，有点恼羞成怒地大声嚷嚷道。
“小声点，大家都睡了。”凌卓然捂住紫竹的嘴巴，趁势拥着她重新坐下。紫竹信以为真，便乖乖任他拥着。
呵呵，真好骗。凌卓然的眼里滑过一丝狡猾的光芒。天确实很晚了，但大家都因为担心这个小女人反常的情绪而睡不着。的确，本来在她身边的人应该是人爱，从前她心情不好时都是人爱陪她在屋顶吹风的。但现在他出现在了她的生命里，所以，历史应该改写了。
下次找个机会好好谢谢四弟。多亏他死皮赖脸地拖住人爱，这才给了自己可趁之机。不过人爱也挺讲义气的，告诉了自己许多这小女人的习惯，自己才能藏了这么久的时间啊！
不过现在，自己还有话要说。
“他不爱你，也不让你爱他，是因为他心底里早就有了深爱的人，不愿意让你受到更重的伤吧……”凌卓然贴在紫竹耳边，低低地说道。紫竹一颤，没有说话。
“在我心里，你好到无与伦比。在很多人心里，你都是独一无二的。”他捧起她的脸，直视到她的眼底，真切而温柔地说道。她的眼眶渐渐红了。
“我的胸膛，永远为你敞开。”他庄重地宣誓一般地说道，终于引发了她决堤大潮般的泪水。
“你今天说的……你要永远记住啊……”紫竹抽抽泣泣地扯着凌卓然的领口，又笑又哭了起来，“以后我心情不好，你就是那个出气筒啦……不许赖皮……不许重色轻友、见色忘义……有了老婆以后也要记得关心我这个老朋友……不对，我有疼我的老公以前你不许有老婆……你听到了没有？”
还真是霸道啊！凌卓然在心底小小郁闷了一下。而且，这个小女人到底有没有听懂自己的意思啊？如果要找老婆，自己想找的也是她啊！算了，至少她愿意对自己敞开心扉了，这也已经很不错了。
“好的好的，你的话我都答应。”凌卓然抱起她，“我们下去吧，大家都很担心你呢！”
“嗯……不对啊！你不是说大家都睡啦？”紫竹突然察觉不对。
“我骗你的！”凌卓然厚着脸皮一笑，同时稳稳地落到了地面上。
“骗子！我不相信你刚才的话了！”紫竹气愤地锤打着他的胸膛，凌卓然却只是得意而安心地笑。两人打打闹闹的，连寒风也似乎暖和了一些。
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