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雨下垂泪(1 / 1)
徐若嫣笑了,很甜,充满了邪魅,“缘真的好奇怪,也罢,难得我心软一次,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姐姐,我会尽我所能的给你保护,让你快乐无忧的生活在蓝天下。”
是的,姐姐,孙文武又是一惊,难道说眼前的公子还未满十八岁吗?为什么他没看出来呢?
“孙兄不必惊讶,小妹的确未满十八岁,从今往后会加倍爱护姐姐的。”银白色的束发带轻轻一扯,满头飘逸的黑色长发散落于背,清水般的明眸落在左肩的秀发上,女子特有的气息瞬间充盈了整座孙府。
徐若嫣答应的心甘情愿,薇茵值得更好的男人来疼,孙文武也值得更好的女人来爱,一对有情人被命运作弄了,好悲惨的美丽故事,她知道那种痛,所以她妥协,不管未来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会挑起来。
薇茵的离去是秘密,府中没人知道是谁领走了佳人,更不知道佳人失踪那一日府中的神秘访客是什么人,更多的谣言散播了出去。
徐若嫣没有留下她要去的地方,如果他想知道会派人跟的,既然两人都要断,那就断个彻底,她狮子大张口,美齐名曰,手头较紧借个十万两,等赶明宽松了,连本带利的归还,临走时说如果有困难了别忘了两位妹妹。从今往后她又有了一个必须关注的亲人了。
离别总是伤感的,徐若嫣也没多在风洲城停留,第二天清晨就起程直奔杭州,漫天的沙尘铺天盖地的奔涌而来,天上的乌云黑压压的,一辆马车不知疲倦的还在前行。
“白虎,还要多久才能进杭州城?”徐若嫣掀开车帘轻问出声。
“最起码还要半个时辰,天要下雨了,外面冷,小姐快进去吧。”白虎很尽职的说道,小姐的身子单薄,最近又总是劳累的奔波,脸色总也缓不过来,让人心惊的想哭,如果让爷知道了,会怎样,不抽他们的筋剥他们的皮才怪呢。
“赤龙,你骑马快,先带着薇茵进城,她身子弱,不宜浇雨,这是命令,必须服从。”徐若嫣知道雨近了,天那么黑,风那么大,一会儿不知会是如何的惊涛骇浪呢。
赤龙默默的点了点头,江湖中人不拘小节,所以他的感官里并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思想,他怕一离开,小姐会出事。
孔薇茵摇了摇头,她不要走,她的心还是漂浮的,她不敢松开徐若嫣的手。
“没事的,我们一会儿城里会合,你身子骨弱,连日来的奔波已经够受了,在受些风寒就不好了。”徐若嫣放柔了语气,说话间已经把她送上了赤龙的马上,拍了下马浑圆的屁股,赤龙只来的及回头一望,徐若嫣只是笑说了句,“兴隆酒家。”
“小姐,你的身子就不弱吗?”小月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她就是搞不懂小姐的想法。
“月儿,别和我生气,我是不想走,阔别了多久又回到了这个地界,好象过了一辈子,好漫长的岁月,前面的竹林就叫青竹林,是我和情旃曾经来过的地方,当时我天真的在每棵竹子上刻下了心愿,做个块块乐乐的小公主,将来当个块块乐乐的新娘子。往事历历在目,实则呢,十年光阴都过去了呀,久违了我的青竹林。”
白虎从车上拿下了雨披和雨伞,以备及时所需,小月热泪盈眶,所有安慰的话全卡在喉咙里,只能搀扶着徐若嫣看每棵葱郁的竹子,青葱的竹子在风中狂扭,沙沙作响,风好大,吹的她睁不开眼睛,明明是想哭的,为什么就流不出来呢,是因为痛过了吗?还是有了情旃她无欲无求了呢?不会的,她的欲求很多的,只是忘记了要表现吧,久而久之,她都习惯麻木性的生存了吗?麻木到清心寡欲了吗?
“小姐。”小月咬着红唇,贝齿露了露,关心的话语卡在喉咙里,猫掐了般,一声叹息消失在风中。
“月儿,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一路上走来你很不喜欢薇茵对不对,你在恼怒,你在生气,你觉得我给自己揽了一个拖油瓶对不对,我已经很久没那么心软过了,人生的际遇很奇特的,如一场好戏,总是在堆积着酸甜苦辣,有时候帮助人也是自帮。”
是啊,自帮,她不是轻易的拿到了她应得的十五万两银子吗,她不贪的,有了情旃,,她就拥有了全世界,那个男人呀,她的嘴角浮现一抹笑,即甜且涩她真想飞奔回他的身边啊。她想念那宽阔温暖的怀抱,只属于她一个人的胸膛,在没回去前,她要回家的,回到给她噩梦,给她绝望的家呀,那里有她的家人,她要把家重新装修回来的,那么多的冤魂该有个归依处的,苦涩在嘴角蔓延,她的家呀,她的亲人们啊,每日每夜都在梦中朝她挥手,他们死的好冤枉啊,她接下来还是要报仇的,她向来都是独立的,怎么能靠着情旃呢,她要把自己的所有不安情绪全发泄出去,她要变回十年前的自己,做他快乐的新娘。
风还在刮,衣袂来回飘荡发出清脆的声响,要下雨了吗?十年了,她还是那么的讨厌雨天,她的讨厌不是没道理的,天又在发怒的吼叫了,他吼的好大声,竹子都畏惧了,徐若嫣仰颈,望向天际飘漾的黑云,下吧,这将是她最后一次厌恶下雨,天知道她有多渴望光着脚丫奔驰在雨水中,她在也不要压抑自己了,为了情旃,为了她自己,她全部改变。
“小姐,下雨了。”小月将黑色的雨披披上了徐若嫣入神的僵直的娇躯,白虎依然无风无浪的站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把雨伞遮上了小月的头顶,他自己站在雨水中一动不动。
“是啊,终于下雨了。”该回家了,回到那个她又怕又念的家,爹爹,娘亲,女儿回来了,要放下你们了,越想恨你们偏偏更思念你们,还是爱呀,怎么能不爱呢,你们在另一个世界给嫣儿祝福吧,她的表情一如往日的平静,一滴清泪滑下了眼角,顺着绵密的雨滴归落于尘土,泥泞了脚下的土地,她的心又跳动了,她又会流泪了,真好,情旃啊情旃,嫣儿现在好想你呀。
徐若嫣想了好久,却未曾前进一步,纤细的柔荑拂过竹叶上的水滴,扯唇一笑,精亮的瞳眸重拾了放下许久的光芒,小月和白虎站在她的身后,担忧的望着那抹单薄的身姿,白虎的全身已经被雨水打透了,风过还是有些冷的,小月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这才发觉自己一直在伞下,反观白虎早成了雨人,小脸一红,低声呢喃:“谢谢。”一股难言的温柔窜过了四肢百骸,白虎只当没听见。
徐若嫣转身看着两人的互动,一丝了然挂在心底,也许她可以做回媒的,“雨好大,天气还真冷,月儿你的脸为何这么红,会不会是生病了。”徐若嫣上前摸了摸小月的越来越红的粉腮。
“奇怪,不是凉的,怎么这么烫呢,不会是高烧了吧。”
面对她的有意挑逗,小月简直无地自容,眼角不好意思的偷瞄了眼白虎,白虎身子一僵,举伞的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窘迫的样子如被父母发现做坏事的小孩般,刚毅的脸庞染上了不易察觉的红。
“呦,郎有情,妹有意嘛,呵呵,咱们该走了,这雨呀太大,嫩竹都断了,在这样的天气里难找浪漫,来日方长,咱们改日在望如何?”徐若嫣笑看着呆若木鸡的得力下属,转身走向了马车,好在穿的是高筒靴子,不然一定被打湿了,如小月一般,想到此,又回头看了眼不知所措的二人,心里显然是乐翻了天,她呀,还是有些坏的,坏的让人爱不离口呀。
风住了,雨还在下,老天爷吼的累了,干脆断断续续的哭了起来,街道上汇集了条条小溪,飘落的雨滴在溪水中闪动,激起片片涟漪,流向不知的未来,偶尔有几个人打着油伞匆匆而过。
这场雨为杭州城带来了几分生气,洗尽了古城的铅华,徐若嫣突然想象着尘埃落定的充实感,掀开了车帘,正好看见一家绣品店,店前摆满了盆栽的花卉。开的正鲜艳。
“小姐,兴隆酒家到了。”白虎拉住缰绳,马车四平八稳的停在了客栈门口,低沉的声音满是恭敬,车内的女主人啊,难缠的紧,一双明眸能穿透人的心灵,他不敢直视的。
“白虎,辛苦你了,月儿,咱们下车吧。”徐若嫣掀开了打湿的车帘,和小月步下了马车,赤龙和薇茵早就等在门口了,看见了来人,松了口气。
“下雨天冷,怎不多穿点呢,冻着了怎么办?”徐若嫣轻柔软语,全是关怀,方踏进了店门,孙薇茵早走上来拉住了她有些湿透的黑衫,眉毛皱的死紧,担忧的望着徐若嫣。
“不用为我担心,我很好。”依旧是软语安慰,瞧她二人的举止,倒象是互敬互爱的夫妻,登对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