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1)
“小姐,你怎么那么狠心,丢下月儿不管呢?呜……呜……”柳云伊的贴身丫鬟月儿在得知她亲爱的小姐为抗婚而寻死时伤心不已,却不知沉睡中的人儿已渐渐转醒.
苏缇璎睁开眼又闭上眼,过了一会再睁开仍不敢相信她眼睛所看到的:古典的房屋,古典的幔帐,古典的床,甚至连这个在她耳边哭哭啼啼把她吵醒的小丫头都是古的!
这是什么地方?她不是出车祸了吗难道真如那个灵婆说的她的灵魂被保住了?下意识地,她抬起手朝脖子摸去,灵珠还在!她还活着!不过,她的脖子似乎多了一层纱布般的东西,她受伤了吗?可不至于是脖子吧.
太多的疑惑在心中,苏缇璎只得拍拍哭得稀里哗啦的小丫头.这一拍立刻引起了月儿极大的反应.
“小姐,你醒了!’她边抹泪边笑,还没等苏缇璎开口,她就已经飞跑到外面大声喊道:”夫人,小姐醒了,小姐她醒了!’
仿佛是连锁反应般,不一会一位面容和蔼的贵妇人和几个丫鬟就出现在苏缇璎面前.
看到这等阵势,苏缇璎起身准备下床,却在半途被那位贵妇人拦住了,她只得半坐着.
“云伊,我的好女儿,你怎么这么傻啊,你不想嫁给南宫蕲的话,娘就是拼上这条老命也会向你爹求情的,你怎能拿生命来开玩笑呢!”柳夫人嘴上说着责备的话,心里却为女儿能活过来感到高兴.
“这是什么地方?”苏缇璎疑惑的目光扫向屋里的每一个人.
丫鬟们听到这话时,唏嘘不已:小姐不会是傻了吧!可是上吊用的是脖子而不是脑子啊?
“胡说!”柳夫人呵斥住丫鬟们的胡说八道.她才不相信女儿变成了傻子,只当是女儿受了刺激的缘故,精神还没恢复过来,睡一觉就没事了.
“云伊,这是你的家啊,别紧张,你睡一觉就好了,等你醒了我再来看你.”柳夫人带着众丫鬟们离开了,月儿则被留下来照顾小姐.
人一走,月儿立刻跑到苏缇璎面前抱住她,”小姐,你怎么能干傻事呢!后天就要办喜事了,你让我送的信也已送到尚府了,尚少爷回来看到信一定会来的.”
“尚少爷?他是谁啊?”苏缇璎下了床,她的疑惑越来越多了.
“小姐,你不会真傻了吧?尚铭轩尚少爷啊!他可是你爱的人,你怎么会忘记呢?”月儿似乎被她的小姐吓坏了.
“等等,你让我想想.”苏缇璎的脑子一时转不过来.她怎么不知道自己喜欢那个叫尚铭轩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那个贵妇人叫她云伊?这个小丫头叫她小姐?她来回踱着步子,猛然抬头望向梳妆台上的大铜镜,这一看可不得了了.
妈呀!这是什么跟什么啊?她怎么换了张脸呢?脸很美没错,可怎么看起来那么年轻呢?看这张脸十七,八岁的样子,苏缇璎简直不敢相信,她都二十有三了,还能再过过十八岁的瘾,这是幸还是不幸呢?
用别人的身体装载自己的灵魂,难道这就是灵婆说的保存下自己灵魂的方式吗?既然这样,那么这些人的一切怪异行为都有了解释.只是她怎么会跑到如此古老的年代和这群已作古的人在一起?
“现在的皇帝是谁?”虽然知道她来到的古代,但具体的朝代她还不知道,只希望别是那个战争重重的宋朝就好了.
月儿本来还为小姐望着镜子发呆感到担心,却猛地听到这一句,愣了半天才答:“是武后.”坏了,她家小姐真傻了!
幸好,苏缇璎松了口气,瞬间又想要是能看看这位历史上备受争议的女皇就好了,说不定等她回去时还能重修历史了!不过,她也只有想想罢了,毕竟皇帝可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
“你叫什么名字?”苏缇璎问.
“小姐,我是月儿啊,你怎么不认识我了?我知道你一定需要个大夫帮你看看.”月儿转身欲跑想去请个大夫来.
苏缇璎连忙拉住她的衣袖,”别,我脑子没坏,只是忘了点事而已,你说一遍给我听就行了.”她想短时期内她是回不去了,那就只好先适应这个身份了.
忘了点事不就等于脑子坏了吗?虽然对苏缇璎的话表示怀疑,但月儿还是把一些关于柳云伊的事讲了一遍,又把她身边的人一个个介绍了一遍.
苏缇璎凭着超人的记忆力很快便记住了所有人的特征,并一一复述了一遍.这使得月儿目瞪口呆,她忽然觉得她家小姐不是变傻了,而是变聪明了.
“咕……咕……”苏缇璎饿了很久的肚子叫了起来.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民以食为天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嘛!
只是月儿却被吓到了,这才想起自己份内的事是照顾小姐而不是想一些有的没的.
“小姐,月儿这就给你拿食物去……”话还没说完,她的人影已从房内消失了.苏缇璎只得坐着等食物的来临,然后再补个回笼觉去,她实在是太累了.
长安东城区市井繁华,通常是贵族大臣和富豪们居住的地方.南宫家便居于此.不过,要说南宫家是贵族那还不至于,要说他们是大臣也算不上,顶多是南宫家的大家长南宫洵曾在宫里做了几年染布坊的总执事而已,但若说他们是富豪的话那便无话可说了..
说起南宫家,长安城的人没有不知道的,尤其是那间“凤凰锦”被当今皇上予以“天下第一布
坊”的美名.到里面买布的人非富即贵,至于寻常百姓最多只能远观过过眼瘾罢了.
比起布来,人们似乎对南宫家的家事更感兴趣.
南宫洵与其夫人纪秋兰共育了三个孩子.老大南宫蕲天生就是经商的料,他性情淡定,处事稳重,二十岁时接管南宫家在各地的布行,四年时间使得南宫家的布行由二十四家增至三十二家,且每年的利润都在不断增加.他是商界公认的最有头脑的经商者.可惜自三年前听说被未婚妻毁了容后,就不再出现在商界,甚至没了音讯.
南宫蕲退出商界后南宫家的事业由老二南宫蕨接手.南宫蕨虽不若他大哥般有超强的商业头脑,但他的交际能力可是一流的,也为南宫家赚了不少银子.
老三南宫萸是南宫家唯一的女孩子,因此备受宠爱.但她古灵精怪,麻烦不断,就连丈夫也是自己娶进来的.尽管别人闲言闲语,但南宫夫妇可是开明的家长,用他们的话说女儿不但可以和他们一直在一起,且又多了个英俊聪明的女婿,何乐而不为呢?
照理说,南宫家应是快乐幸福的.的确,在南宫蕲没有发生那件事之前,他们是幸福的,可现在的南宫家却笼罩在一片愁雾里.
三年前,南宫蕲的昨脸被毁后,他变得冷漠,连家人也不怎么理了.在家人为他感到担心时,他却留下一张“我走了”的字条离开了.就这样他什么也没说的消失了两年,直到半年前才回来,却是一身黑衣黑帽纱的装扮.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也没有人知道他的脸到底毁成什么样子了.
南宫蕲回到家后,只是一个人从早到晚的待在蕲园书房里,不知在做什么.纪秋兰担心儿子就经常端着这样那样的补汤给南宫蕲送去.南宫蕲只是礼貌的喝一小口就再也不去碰它们了.不过这一口已让纪秋兰高兴很久了.
这夜,星光微弱,蝉鸣蛙叫不绝于耳.蕲园的书房内,两兄弟交谈着.
“哥,这是今天签下的订单和收回的借款.”南宫蕨把一大摞大大小小的纸和银票丢在书桌上.
“搁那儿吧.”南宫蕲淡淡地答道,手中的笔一直未停地查看着前几天的订单签约.
原来,南宫蕲一个人从早到晚待在蕲园的书房里是为了处理这些生意上的订单和财务.俨然,他这半年已成了布坊幕后的财务管理人,难怪近期南宫家布坊收入在猛增.商业界的人还以为南宫蕨已学会了其兄的经商之道呢.
“哥,休息一下吧,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南宫蕨看着他大哥工作起来一副不要命的样子有点不忍.
南宫蕲面无表情,只是手中的笔微微一顿后又摇动起来.
“你是不是还忘不了柳云蔷?”话一出口,南宫蕨就后悔了.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再说了,一个使自己容貌被毁的人谁忘得了呢,恐怕还是以恨的形式记住她的.
果然,南宫蕲听到柳云蔷这个名字时,握着毛笔的手一使劲,几乎是同一时刻的,只听“咔”的一声,一支上好的狼毫毛笔就这样以不完美的方式结束了它不完美的一生.
南宫蕨看到这样的结果,心里在为毛笔致哀的同时,知道他大哥心中的恨远远超出他的想象.但他还是冒险地提醒他大哥三天后迎娶柳云伊的事.
说起来好笑,柳家与南宫家本是世交,三年前南宫蕲被柳云蔷在失误下毁了容后,柳士泽对老友南宫洵感到愧疚,就想把二女儿柳云伊嫁给南宫蕲作为弥补.南宫洵本是拒绝的,但柳士泽再三坚持,而且南宫蕲毁了容,怕是没哪家的好女孩愿意嫁给他,为了儿子着想,他同意了.婚期就在三天后.
“如果你们想看到一场没有新郎的婚礼,我是不介意的.”南宫蕲无所谓地挑挑眉.今生今世,他不打算再娶任何女人了,对他来说,女人是麻烦和善妒的代名词.
显然,南宫蕨的冒险并未成功,他也不在意,只可惜了柳伯父的二女儿恐怕要落个还未嫁便被休的下场了.不过,既然他大哥不愿意,为什么在爹给他提这件事时什么话也不说?爹还以为他是默认了.难道大哥是故意的?!想到这个可能性,南宫蕨觉得眼前一阵乌鸦飞过,他完美和谐的家要遭暴风袭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