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十六番（1 / 1）
照例是和来接自己的周文一起吃了晚饭，不过顾晓繁坚持付了帐，人家雨中送伞来接她下班已是万般照顾，她又怎么好意思让他请客。
吃完饭，两人也没有什么活动，周文提出送莫晓繁回家。
看了看还在下的虽然已经逐渐变小的雨，莫晓繁也就没有拒绝，但她只是让周文送到小区门口，就冒着细微的甚至几乎可以忽略的雨丝走了回去。
下过雨的夏夜，空气特别的清新湿润，莫晓繁走在有着淡淡灯光的路上，心情异常的平静。路过的草地灌木散发着潮湿的草木气息，这让莫晓繁恍惚想起了顾新远，心中又是一阵苦涩。
慢慢的走到自己楼下，莫晓繁幽幽的准备进去，但走了两步又退了回去，她转身走到楼下所停的一部车子前，睁大眼睛看了又看。
她，没有看错吧？
淡淡的光线下，隔着车前窗玻璃，莫晓繁分明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是顾新远。
还没来得及发出疑问，莫晓繁就看见车门打开，是顾新远走了下来。
“莫晓繁，你终于约会回来了？”顾新远一开口，就是浓浓的讽刺。
微微皱了皱眉，莫晓繁问：“顾新远，你怎么来了？”
看见特意等在自己楼下的顾新远，莫晓繁不是不惊喜，但他这样一开口，她就知道他来意不善。
“我为什么不能来？”顾新远冷笑，“我还是你的男朋友，不是吗？”随即他又无不讽刺的说，“可是，你竟然抛下我去和别的男人约会。莫晓繁，你还真是没有做人家女朋友的自觉。”
“我没有做你女朋友的自觉？”莫晓繁听言愤怒了，“顾新远，我们之间到底是谁没有自觉？你有把我当作你真正的女朋友吗？除了要求我去爱你，你还做过什么？”
莫晓繁是委屈的，现在想想，她根本不了解他的生活、人际关系和过去，她算哪门子的女朋友？
“我来这里不是和你吵架的。”顾新远隐忍，尽量平静的说，“不管我们的关系怎样，莫晓繁，难道你不觉得我们现在应该好好谈一谈吗？”
他们的确是需要好好谈谈，莫晓繁意识到这一点，也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说：“那你要说什么？”言语十分僵硬。
顾新远说：“到车上来吧。”
“不要，就在这里说吧。”莫晓繁断然拒绝，因为她不知道在车中那样狭小暧昧的空间里，自己是否能够保持足够的镇定。
顾新远扭头看了看周围，在确定附近没人之后，这才微低着头说：“晓繁，我们还是和好吧。”
“和好？”莫晓繁想笑，她仰着头，却有眼泪将要流下来，“我们曾经有好到哪个程度？继续相互试探、相互折磨下去？”老实说，她已经厌倦了。
顾新远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良久才说：“晓繁，你要给我时间。”
“顾新远，你究竟有没有想清楚，我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莫晓繁深吸了一口气说，“你究竟对未来做着怎样的打算？你可以犹豫，可以思考，可是我只怕我等不起。如果你没有对我抱有足够的诚意，那就请你放过我。”这番话是莫晓繁思考之后的结果，她当然舍不得放弃，但是让她一味的被顾新远牵着走，又不甘心也不情愿。
“我没有诚意？”顾新远抬起头反问，“如果我不在乎，那为什么我在看见你和别的男人一起走后，特意到你楼下来等你？再说远一点，如果我不喜欢，又怎么会和你保持男女朋友的关系？顾晓繁，你并不是我所见过的最漂亮、最有气质、条件最好的女人，我为什么要单单和你在一起？”他似乎是有些恼了，眼里闪现逼人的光芒。
“你说过，是因为你觉得我会适合你。”莫晓繁倔强的回击。
“对，我是这么说过。”顾新远点点头，然后突然笑了，“顾晓繁，难道你不觉得喜欢一个人，也是有理由的吗？你刚刚好，满足我的要求，这也是我喜欢你的理由之一。”
他的笑容，带了点讽刺的味道，却让莫晓繁看得触目心惊。他说，他喜欢她！这让她万分惊喜，同时又充满疑虑。
“你说，你喜欢我？”莫晓繁有些急切的想要求证。
“你没有听错。”顾新远肯定，并补充，“其实也没必要分的那么清楚，因为我想和你在一起，所以我想我应该是喜欢你的。”
“但两个人在一起，并不只是有喜欢就足够的。”莫晓繁被顾新远的不确定原因冷却下来，理智的说，“两个人要想好好相处，需要不断的磨合，我们都是那样倔强骄傲的性格，很难保证以后不会再剧烈的争吵。新远，以前我只是抱怨你的自私，却没有反思自己，是我的不对。但我希望，如果我们真在一起的话，那就双方都互相稍微克制一下，体谅一下对方，好好的相处。”她说的非常的诚恳。
“我……不会再要求你去爱我。”顾新远沉思了一会，突然这么说，“在这段时间，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如果我想要你爱我，只是那么去要求你是不行，我应该自己用行动去争取，而不是只光说不练。所以晓繁，请你相信，我们绝对会是很适合的一对。而且，我也绝对有自信，相信你会爱上我。”
他依旧是那样自信到几乎让人觉得讨厌的神情，但是看着他那别样的自信，莫晓繁是第一次没有觉得讨厌，而是轻笑出声：“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自信。”言语也逐渐轻松起来，“顾新远，你这样的转变，真的还有点让我吃惊呢，你怎么会愿意退让呢？”
“以退为进，你不知道吗？”顾新远笑笑，似乎是为莫晓繁的轻松，“难道你还真以为，我是那么一个喜欢吵架的人？人总是会变的，我当然也会改变。”
他们的确是不容易，每每话不投机就能吵起来，现在第一次当面化解吵架危机，竟然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互相对视微笑的两人，在这样温和的气氛中，迎来了突然又瓢泼而至的大雨。
“快进来！”莫晓繁奔进楼梯口，对顾新远说。
顾新远当即锁上车子，快步走到莫晓繁身边。
由于雨下的又大又突然，并且刚才他们所站的位置离楼梯口有一点点的距离，所以站定之后，两人都发现自己被浇的半湿。
“上楼去擦一下吧。”莫晓繁看见顾新远的发梢上滴下了一滴水，忍不住笑笑说。
“好。”顾新远甩了甩衣袖上的雨水，跟着莫晓繁乘电梯进了她的屋子。
拿出干毛巾递给顾新远，莫晓繁也擦了擦自己的头发，但衣服已经湿了些，她便对顾新远说：“等一会儿雨小了点你就回去，衣服湿了可是会感冒的。”随即她自己进屋，准备简单的冲洗一下换上干爽的衣物。
顾新远笑着应了一声看向窗外。雨，下的还很大呢。
等莫晓繁冲了澡出来，看见还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的顾新远，不禁有点诧异：“新远，你还没走？”
“刚刚说还要好好相处的，怎么现在就不待见，想赶我走了？”顾新远又是笑，神情闲散的说，似乎对莫晓繁的淡漠有些不满。
“你这样会感冒的。”莫晓繁表情严肃的说，“我以为你马上就会走，可现在你竟然还穿着半湿的衣服坐在那里，是觉得自己的身体很强壮吗？我这里可没有供你换的衣物。”
“没关系。”顾新远又是笑，“我的身体的确好，淋点雨也应该没关系。而且，现在外面那么大的雨，你还赶我走，真是好狠的心。”
莫晓繁当即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看了看，有些焦急的说：“怎么还是这么大的雨？早知道那会儿刚开始下雨的时候就应该叫你回去，或许现在你就已经回家了。现在下去，一定又会是淋上一身雨。”
“你这么担心干什么？”顾新远觉得好笑，走到莫晓繁身边说：“大不了我再淋点雨，要不就是在你这里再多坐一会儿，等雨小点再回去，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要是雨一直这么大，不停怎么办？”莫晓繁追着问。
“那就不回去了。”顾新远一把抓过莫晓繁抱住，在她耳边说，“你会留宿我的，是吧？”
暖暖的气息拂过颈边，莫晓繁的耳朵顿时红了，她想要挣开顾新远，却没有什么力气，“那……你睡沙发。”没有什么气势的低语说。
顾新远笑着应：“好，我知道了。”手指却是抚着莫晓繁半干的头发，轻轻摩挲。
莫晓繁是刚刚洗完澡出来，头发半干，整个人带着一股洗发水和沐浴露混合的香甜气息。她的睡衣也穿的极为保守，是小碎花的圆领棉布短袖和长裤，把整个人除了胳膊都包裹的严严实实。但就是这样的清纯甜美，反而让顾新远受到了引诱，他不禁低下头，轻轻亲吻她的脸蛋和嘴唇。
莫晓繁在顾新远的怀抱里，闻到了被雨水浸润后越发柔和明显的草木味道，心思一恍惚，就感觉到自己来脸上一暖，是他的嘴唇压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