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我们的妈妈（1 / 1）
餐厅里，在小萌进来的时候，海明不自觉地向她后面看了一眼，期待着另一个身影的出现，结果未免令人有些失望。会餐一直在还算不错的气氛中进行，只是大家各有自己关心的部分。
小萌不在，我和父母出来逛逛，让他们看看现在城市的巨大变化。偏偏那么巧，我们路过了同一间餐厅，我看到海明和小萌坐在一起吃饭，小萌拉着海明的手，气氛是那么的不同寻常。让我想起小萌说过的一句话“没准哪天海明喜欢上我也不一定”。难道她说这话时是暗示什么？
海明突然看见外面的我，急忙甩开小萌，朝这边跑来，“蓝叶，你不要误会，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
我笑了笑，说了句：“我明白。”
“你明白？你没有误会？”海明很吃惊，抛过来一个大大的问号。
“小叶子，他是谁？”父母投来询问的目光，“好像在哪见过。”母亲记忆力很好。
海明把视线转移到我妈身上，顿时愣在那里，表情也僵住了，我想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吧。我说：“他是我的朋友，海明。”又推了一下他，“海明，海明，他们是我的父母。”
本来以为海明会打个招呼，谁知道他直接问：“您真的是蓝叶的母亲？”
“啊，海明你怎么了，她当然是。”我可不想海明给我父母留下坏印象，想办法掩饰过这一段，“这有什么可怀疑的，你怎么了。”
海明继续向我母亲发问：“您认识海景山吗？”
“他是谁，我不认识。”母亲回答。
“小叶子，你的朋友很奇怪呀，怎么竟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父亲问我。
为了避免事态近一步扩大，我把海明拽到一边，问他到底怎么了，他却说：“蓝叶，你母亲的名字能告诉我吗？”我迟疑了一下，“为什么想知道我妈的名字？”
“为了更好地了解你的家庭，尽快熟悉起来。”
“陆微。”
“什么，叫什么。”我妈的名字让海明有这么大反应。我不得不再说一遍，“陆微，是陆微。”
“她真是你母亲？”
这句话真想让我打他，“不是我母亲，难道是你母亲不成。我看你还是回去吧，小萌还在那等你呢。”
“你生气了，我们真的没什么，只是为了——。”
“不是，我是说真的，别让小萌等，你出来这么久，不是很奇怪嘛，要怎么向她解释，我相信你。”我把手放在心上,温柔地说。
海明很感慨：“你就是上天给我的最好的礼物。”
“那你要好好珍惜呀。”
海明回去继续吃他的晚餐，我则带着父母说去看一些新奇的东西，希望他们忘掉这一段记忆。
海明尽快结束了晚餐，直接赶到好久没见面的父亲那里。“妈妈的照片还有吗？在哪？”
“什么？”一回来就说大家不愿意涉及的话题。
“到底在哪？”海明恨不得叫一声照片它自己就会跳出来，到处翻的动作暂停下来，抓住父亲的手，耐心地叫了一声久违了的“爸，我见到和妈妈非常相似的人，但是不敢确定，也许像上次那样认错，那时我还小，妈妈的样子已经模糊了，照片让我看一下，我知道您一定保留了几张，在哪？”
其实海景山一直期待妻子有一天能够回来，听到儿子这么说，虽然半信半疑，但仍去找出尘封多年的记忆，海明接过照片，“太像了，年龄虽然大了点，但没有多少变化，简直就是一个人。”
“她是谁，在哪见到的？”海景山也抱着一丝希望。
“她也叫陆微，和妈一样的名字，爸去见她一面吧。”只有这样才能最终确定是不是海明的母亲。
可是要怎么才能见到呢，海明给我打来电话，约我的父母正式见面，说是要为了那天的失礼道歉，理由虽然牵强，但我们还是约好见面地点。
没想到，我们进入餐厅里订好的房间那一刹那，海明的父亲冲了过来，抓住我母亲的手一直叫“陆微，陆微。”
我们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两位父亲差点动起手来，海明介绍说是他的父亲海景山，父子俩怎么一样。海景山追问：“你不认识我吗，我是景山。”妈妈皱着眉头，“我不认识你。”
海景山又问：“你去过庐山吗？我们是看了那部电影《庐山恋》，才一起去的，真的不记得了。”
“你在说什么呀。”我爸拉着妈妈摆脱他们父子离开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非常想弄明白，于是第2天去见海明。
“昨天是怎么了，你爸和你怎么对我妈那么感兴趣，你们以前认识？”我一进门就问想知道的事情。
“是这样的，我这么说可能有点荒唐，但是我和我爸都有这种感觉，阿姨和我妈实在是太像了，简直就是同一个人。”
“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拥有同一个母亲？
“我只是觉得她们太像了，从你出生就一直和阿姨在一起吗？我只是想调查清楚，别生气，你看一下我妈的照片吧。”
看后我目瞪口呆，半天才说出一句：“我们不会像电影里演得那样是兄妹吧！不，我们是姐弟。”越分析我越担心。结果我们一整晚都在讨论这件事，核对两人的记忆。
海明背着我，拿着我的头发去化验，真的怕出现那种情况，如果是真的，他决定先独自承受。化验结果需要一段时间才会出来，所以海明设想了一切的可能。
我也渐渐起了疑心，又一些出乎意料的事发生了。“妈妈，我是你亲生的吧。”一方面，我希望是肯定的回答，因为这样我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我不会失去他们；而另一方面，我又希望答案是否定的，因为如果不是我的亲生母亲，我和海明就不可能是姐弟。
好矛盾啊！怎么会变得这么复杂。
父亲说：“那个小伙子叫海明是吧，他为什么会——。”
我把海明对我说的觉得像他母亲的话全部告诉了父母。母亲说：“小叶子，你和他是不是在交往，那天看你那么维护他，妈妈就看出来了。蓝泽，早晚都要说出来，我看不如现在就告诉孩子吧。”
真的有秘密！
爸爸看着我，“你是不是担心如果海明说的是真的，你就成了他的妹妹或姐姐？”
妈妈告诉我真相：“放心，你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那为什么你和海明的母亲那么像，我看过照片，简直是同一个人，还有名字也是一样。”我继续提出疑问。
母亲说：“那是因为我本来不是你现在看到的样子，20年前，我不知道为什么从悬崖上掉下来，是你爸救了我，我不但失去全部记忆，而且脸也毁掉了，孩子她爸，接下来的你来说。”母亲已经有些难过，回忆起以前的伤心往事。
蓝泽接力：“我是在采药的时候在山下发现你妈的，当时全身都擦伤了，特别是脸部，我做了一些简单的处理，但是没办法，伤得太重了，我们只好去医院，医生说可以做面部移植手术，偏巧那天有一个自杀的女人，听说是因为得了不治之症，身上还带着器官捐赠书，所以就用那个女人的脸部做了移植，也不知道你妈原来的样子，医生就照着她的相貌做了手术。”
陆微说：“手术很成功，至少目前还很好，在我恢复的阶段多亏了你爸，细心地照顾我很长时间，渐渐地我们决定生活在一起，后来的一天就有了你。”
“后来的一天？”我觉得这句很奇怪。
爸爸急忙补充道：“后来的那一天你就出生了嘛。”
“原来是这么回事，妈妈真是吃了很多苦，现在也没恢复记忆吗？”
妈妈笑笑说：“我从悬崖上掉下来，相信也不会是美好的回忆，忘了也不错，更何况我现在拥有你们，是我最大的幸福。”
妈妈的故事真是曲折离奇，“那名字呢？”
“我想既然和那个女人也算有缘，我自己的名字也不记得了，所以就用了她的。”
天哪！那么死去的那个女人会不会就是海明的母亲，假如我猜的是真的，海明怎么办，一直抱有的梦被彻底地粉碎，他曾经说过做歌手的初衷也是为了寻找母亲，一旦连这个人生目标都没有了，他就会崩溃的。这次他好像有十足的把握，再加上海叔叔也认定是他妻子，如果我告诉他们真相，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上次已经有过先例了。
可如果我不说，那他会不会认为我们有血缘关系。有没有两全其美的方法。我突然产生一个奇怪的想法。
爱情和亲情哪一个更重要，失去爱情或者是失去亲情，哪个会让人更加难以忍受。如果让我为自己选择，可能到世界末日也不会有答案，可如果让我替别人选择，就没那么困难了。
我替海明选择了亲情，爱情以后还会有的，除了我还会有别人来爱他。我决定告诉他，我的妈妈也是他的妈妈，他还有机会和母亲见面、相认。圆他多年的梦，让这个梦继续下去，不要让残酷的现实打碎它。
但是首先我得说服母亲配合我演这场戏。
“爸爸，妈妈，我想求你们一件事，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们什么，这一次无论如何一定要答应我。”
看到我这么郑重其事，爸妈互相看了一下，“孩子，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妈妈，您多有一个儿子吧！”
“你说什么，什么儿子？”爸妈太吃惊了。
我把海明多年寻找母亲的事详细讲了一遍，“妈妈，您就承认您是陆微，是海明的母亲——陆微，这样他就不会因为失去母亲而难过了，他一定会痛不欲生的，您答应我吧！”
蓝泽好像想到了什么，问女儿：“等一下，小叶子，如果你妈承认海明这个儿子，那你们不就是兄妹，你们还怎么在一起？”
“爸，我比他大两个月，是姐姐。如果真能让海明避免失去母亲的痛苦，我愿意离开他，只认他做弟弟，时间会使他淡忘掉这一段感情，而且会有新的出现，取代我这个旧的。失去爱情，难过也只是暂时的，而失去亲情是一辈子的伤痛，请你们成全我吧。”
“孩子，那你自己怎么办，明明知道没有血缘关系，近在咫尺却变成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你这样苦了自己，妈妈会很不好受的。”
“妈，会没事的，也许我会找到更好的。”我勉强露出轻松的笑容。
爸爸握住我的肩膀，“看着我的眼睛，你真的要这么做？”
我坚定地点点头。
“小叶子，你确实长大了，老婆我们成全她吧！”爸妈同意了。
我不知该不该高兴。
“不过小叶子，你要把后果想清楚，你会失去最爱的人，以后只能看着他搂着别人，与别人说说笑笑，你受得了吗？”
我怕他们后悔，“您不是已经答应我了嘛，就这么定了，从现在这一秒起，我和海明拥有共同的母亲，而我也多了个弟弟，很好呀，我还是一个大明星的姐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