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骡子和骡子的爱情(1 / 1)
再上专业课的时候,我就收到了宫喜送过来的纸条,用大张的水粉纸写着,“我喜欢你……”还有些其他的话,类似我是个好女孩之类,觉得和我在一起非常愉悦云云。
这是我收到的第一封从情感逻辑上来看正确的情书,只是它的纸张却仍旧不太正常,那种水粉纸是粗糙的,或许宫喜觉得那是浪漫的,可是我却努力的在那些粗糙的纸纤维里寻找他的铅笔字,对于这样的寻找,我没有愉悦的感觉。
我在课间休息时看完后默默的坐在画室里,说不出来话。我觉得宫喜背叛了我,背叛了诺言,背叛了友情。
十七岁,我还想不明白为什么宫喜要背叛这一切。我回纸条给宫喜的时候,曾以为这就是一生的承诺,是啊,我笔记本上是写着,这是一个一生的朋友。
所以我一直以来真诚的对待着宫喜,努力经营和他的友谊,相信他、信任他,和他聊天,努力听他讲笑话,我这样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最早的纸条,都是为了要信守我们都约定。
可是宫喜居然无视这个约定,轻易地把他更改了。
我很明显之前对宫喜有过好感,可是我能分辨,那种好感和喜欢一个人的好感是完全不同的。我没有办法接受宫喜的追求,更没有办法接受宫喜的背叛和更改我们都信诺。
我气鼓鼓的坐在板凳上,久久说不出话来。
南瓜就凑了过来问我,“怎么了”。
我看了看南瓜,把委屈一股脑的倒了出来,南瓜听后却决定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严重,南瓜说,“傻瓜,男女之间哪有什么友情啊?这就好像一头骡子和另外一头骡子之间是生不出来小骡子的,你偏偏要相信能生出来,并努力的栽培它们,到头来栽跟头的不是你,是谁?”
我诧异的看着南瓜,觉得她终于说了一句有点深度的话,可是又想想,她的话似乎是有逻辑错误的,因为男人和女人之间就算和她说的一样栽培不出来友情,那么至少可以栽培爱情,可是骡子和骡子是真的什么都栽培不出来。
我想着想着就觉得恐怖,认为在于我和宫喜之间,还是宁愿用骡子来作比喻更好一些,那就是我情愿和他之间什么都栽培不出来。
我宁愿放弃现在这十分之一的栽培出来友情的机会,也不愿意继续栽培下去,应验了那万分之一的爱情发生的几率。
我决定不再搭理宫喜,就像之前不再搭理磊磊一样,我觉得宫喜也会像磊磊一样,很快喜欢了别动女生,我看看自己的身边,目光扫到伊人身上,不怀好意的觉得他们是相配的。一个总是沉闷,另一个则总是在努力打破沉闷,可是事实上的效果是把气氛搞得更加沉闷。
宫喜继续在文化课的班级上喊我,“垚垚……”
我觉得直接不理他貌似也不太礼貌,他毕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我对他充耳不闻也是不好的,便总是“嗯?”然后头也不转,眼睛继续盯着书本。
他再和我说什么,我都不会回复他超过两个字,并且从来都是目无斜视。
宫喜对于我的态度也有些无奈。
到最后我实在忍无可忍的时候,就决定脱离这个苦海,我决定给自己换个座位,自从上了高二以后,班主任老师还没有给我们再换过座位。
可是我如果自己主动去找班主任说让他给我调换个座位,无论我用了什么样的理由,那精明的班主任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明白过来真正的原因,我便寻找了半天,突然看到班上第一桌一直有个女生是单独坐的,她叫作葛小惠,是个住校生,而她家里的条件似乎格外的不好,而且她的个子特别矮,长的模样也很一般,黑黑瘦瘦的,她还有一个特别的嗜好,那就是吃大蒜。
她是每顿饭都要吃大蒜的,所以本来班主任安排给她的同桌就宁肯搬到了全班最后一个角落里,也不肯和她同桌。
为了躲开宫喜,我就去找班主任,说最近眼睛近视的太厉害了,恰巧看到葛小惠旁边有个座位,就想要搬到她那里去坐着。
班主任看看我,欲言又止,我看到他的表情似乎想说,你就不嫌弃她?可是他作为班主任的身份主动说这种藐视同学的话似乎也是不太好的,终于没说什么,同意了。
我开心的搬着我的课桌椅像逃命似得跑掉了,离开前又觉得需要给宫喜交代一下,就给宫喜说,“我看不清楚黑板,就给班主任说了,调过去和葛小惠同桌。”
宫喜突然等着他的眯缝眼看着我问,“你和葛小惠同桌?你……你长那么高,你看见了黑板了,你就不怕挡着人家身后的同学看黑板么?”
“我给班主任说了,我以后都哈哈着腰听课。”
宫喜似乎挺生气的,可是最后还是笑了,就说,“那希望你学习成绩更进一步,你再进一步跳到隔壁文化班里去算了。”
我没有理宫喜,逃命般的坐到了葛小惠的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