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二二 . 殿前争执（1 / 1）
终于到了庸皇早朝的那一日了，沈飘不知是激动多一点，还是忧心多一点，早早和朱玥准备停当，出了门。
一轮红日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金光照耀着大地。龙山上的皇宫也沐浴在一片金光中，红瓦白墙和镶金包银的宫殿闪现着璀灿的光芒。
沈飘隐匿在暗处，随着一辆墨绿的轿子进入宫里。
一声洪亮的钟声响彻上京，服饰各异的文武官员依序进入朝天阁，两边站定。殿内一片黑鸦鸦的人头高低参差。
“皇上驾到！”随着一声高呼，众臣哗啦啦下跪。
众臣低头时，青影跃上房梁。
一座华美的黄色锦缎铺就的肩舆抬入朝天阁，舆上人在旁人扶持下颤魏魏下来，瘦骨鳞峋，唯有一双眼睛还闪着光华。走到用金子和檀木做成的龙椅上，扶了扶椅手，脸上略有激动，扫一眼众人，淡道：“众卿平生吧。”顿一下，待众人站好，道：“今朕病中来上朝，是因为我庸明王朝三年一度的科试又要来到了，这是一件大事，需得好好谋划，不得有闪失。众位爱卿谁愿意担此重任？”
才说完已经有两人列队而出，各自从文队和武队出来，异口同声道：“臣愿担此重任。”
“庞爱卿，王爱卿，两位对这次科试有啥好的提议吗？”
于是座下的庞里和王毅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庸皇耐着性子听完，心里直叹气，庸明王朝的人才是真没了，这两人说来说去还是那老一套。他当初为了均衡各世家的力量而放任他们发展是个多么错误的决定。他再看一眼下面两大家族的领头人物，王奋强和庞子安，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厌恶。
“两位爱卿都很有道理，往年王家和庞家分管文武两试，都非常成功，今年不如换一下，王毅你管武试，庞里你管文试。”
王奋强和庞子安心里一惊，仇视地对看一眼，甩甩衣袖，均没有作声。
“启禀皇上，臣还有一事禀报。”王毅道。
“说吧。”
“西姜小国慕我朝风华，要求来上京朝拜，永以为好，特请皇上示下。”
“西姜屡次侵犯我国边境，诡计多端，这次和谈还是小心为上，边疆防护不能松懈，另外使臣来朝拜时务必礼节周到，让他们见识一下我泱泱大国的风采。”
“是。”
“众卿还有事吗？没事退朝。”庸皇又等了很久，才宣布退朝。
“等等，父皇••••父皇，儿臣有急事要奏。”朱玥在门口被侍卫拦住，进不得门，快要哭出来了。
只见空中飞来几只小蜜蜂，在侍卫手上蛰了一下，两人痛得放手，朱玥趁机跑进去，余下两个侍卫面面相觑，这年头的蜜蜂也太厉害了。
“父皇，儿臣要取消和王力的婚约，请父皇为儿臣作主呀。”朱玥未语泪先流，配一身素白的衣裳，无端让人有一种萧瑟感。
“荒唐，婚姻大事，岂能儿戏，休得再说，快快下去。”庸王吹了吹胡子。
“父皇，现在满上京的人都在传王力得了花柳病，这病是治不好的，父皇您就要这样葬送女儿的幸福吗？”
“哪里来的谣言，怎么父皇都没有听到，众爱卿，你们有听到吗？”
庞子安对着庞里会心一笑，庞里上前一步：“启禀皇上，臣有听到过此传言，不过也觉甚为不可靠。”
王奋强狠狠地用眼剐了庞子安一眼。
“父皇，那王力曾和迎君阁的采彩关系亲密，而那采彩已经得病，闭门谢客了，而且•••最主要的是•••”朱玥看了眼王奋强，眼中有丝快意：“听说王丞相招了很多人给他儿子看病。”
庸王皱眉：“王相，此事是真？”
“皇上请为小儿主持公道呀，小儿虽然病了，但是是脾胃虚弱，进不得食，因此才招了那么多大夫进府门，绝无公主说的事，请公主不要被某些小人的流言误导了。”
庸皇凝眉思索，这案子难断。
庞里又道：“皇上，臣这里倒是有一个主意。”
“快说。”
“王力有没有得病我们大家去看一看即明了了，没必要在这里争辩，找个太医，殿上大臣都是证人，大家往王相府上走一遭即可。如果没有病，公主可以放心，也不用哭哭啼啼下去了，免得有损国体，如果确实有病•••”看了眼王奋强，不再说话。
“庞里，你这个黄口小儿，你让这么多人来看，让小儿的颜面何存。”王奋强吹胡子瞪眼。
“王相别生气，我这个主意实在是为令郎好呀，你想呀，要是流言继续下去，你王相才没面子，现在众同僚刚好相聚，帮你作证，谣言自然不攻自破，再说，大家都是男的又怕什么呢？”庞里低笑出声，颇有点嗤笑的味道。
朱玥低了头，擦擦泪，果然沈姐姐没说错，她只要来喊冤，自然有人会找出办法来惩治王力的。
王奋强气得快要晕过去了。
朱玥又开始哭起来，叫道：“父皇，您为儿臣主持公道呀，父皇，要不然，儿臣•••儿臣就撞死在这里。”语毕就向最近的一根红木大柱撞去，沈飘未料到这种情形，匆忙发力缓住她，地上众人亦阻止不及，耳听得“砰”地一声响，朱玥已经额角满是血，晕了过去。
群臣皆惊，毕竟是一朝公主，现在竟然要以死来抗婚。不由把目光都打量到王奋强身上：王相权倾天下，会继续用强权来压制还是妥协？
王奋强额上汗水频频渗出，滴在大理石地面上，无声无色。两眼盯着大理石面，射出两道浓浓的光束，牙关紧咬，似要把牙咬碎。两唇哆嗦了半晌。
那一滩血，散开如花朵状，颜色鲜艳，阳光照来，反射出刺目的光。灼烧着每个人的神经。
庸王闭了闭眼：“快叫御医。”收敛神色，对上王奋强的目光：“王相，朕认为庞爱卿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你觉得呢？”
王奋强一咕辘跪到地上，泣道：“皇上，小儿确实重病，但绝不是谣言传的那样，请皇上给小儿留这点颜面。”顿了顿，嗫嚅道：“至于公主•••如果实在不信，那就请求皇上取消•••
这婚约吧，小儿玩劣，自然配不上公主的，请皇上成全。”
“圣旨岂能轻易说收回就收回的，王相太轻率了点，这事总要有个由头才好。”庞里似乎嫌不够乱。
“庞里！”王奋强喊：“公主既不愿意嫁，我儿也不能强求，公主千金之躯，自然不能受委屈的，你难道希望公主再次撞柱子不成。”果然是个老狐狸。
“王相此话差矣，这最初可是你王家要求联姻的，现在又放弃，你不觉得可惜，我倒为令郎可惜，现在令郎不过是受了谣言所害，等我们大家帮他澄清事实，自然可以再成其良缘，岂不最好？”
“庞里，你？”
两人之间就像放着一堆干燥的草堆，稍微一点火星就可以点燃熊熊战火。
庸皇咳了一声：“庞爱卿先下去吧，王爱卿，这个，令郎的病还是要看的，等一下派太医院的院正去看一下，务必要帮令郎治好，至于玥儿的事吗？”顿了一下，看着地上那一堆的血迹，忧光闪过：“咱们这些做父母的还是由着他们吧，要不然这整天要撞柱呀什么的，也受不了，你说呢？”
“臣谢皇上。”王奋强跪地叩头，脸都埋到地下了，没人知道他是不是高兴，对这个决定。
庞里撇撇嘴下去，站好后，却觉得今日这事透着蹊跷，隐隐让他有点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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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皇上的住宅。
“玥儿，现在好点了吗？”庸皇揉揉朱玥的伤处，看着女儿愣怔的样子，不由悲从中来。“朕的好玥儿呀，已经长大了。”
“父皇。”朱玥坐起，父女相拥而泣。
“玥儿走吧，走得越远越好，王丞相不会就此放手的。”
“是，父皇也一起走吧。”
“傻孩子，尽说傻话，今天那个陪你来的姑娘是什么人？”
“父皇，你怎么知道？”朱玥奇道，沈飘一直躲在暗处。
“傻孩子，没有她的帮助，你怎么能避过层层侍卫进来。这个姑娘不错，说不定会是你和你哥的福音，要好好对她知道吗？”
“是，玥儿知道，这次的主意也是她帮我们出的。”
“父皇不是很了解她，要不然洛依这孩子嫁人了，你哥要能娶到这样能干的王妃，父皇也就放心了，可惜泊儿又是个死心眼的，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