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第四三章 梦醒(1 / 1)
大婚并未因苍绝的到来而延误。
空中盘旋着的鸟族,手中带有幽界内最尊贵的食物与美酒,动作极为优美的滑翔近冰桌,轻轻放下。众妖皆把酒欢饮,却没人敢喝太多。
毕竟酒后吐真言。
青湄的脸色不太好,似乎是自苍绝走后开始。无法再继续留下庆贺,便先离去。众妖们看了后,嘴上虽是不说,但心中都是同一种想法,这祸害的妖精勾了邪帝,成功夺走邪帝夫人的位置。
哪知这根本是灭邪以媚术与沧雪冰莲露迷惑乔溪在先,又哪知青湄担心的根本不是这些。
而表面和平,实则波澜的大婚过程中,因苍绝的眼神以及话语,头脑被成功激醒大半的乔溪,在这场面下却仍是依着灭邪,没有揭穿。
为顾全局,顺利抽身而退,她必须忍受,再有多少不快,也得暂且装作糊涂人。等事后独处时,再想办法逃走,而若是在此期间灭邪敢胡来,便用相思留下的匕首行刺。
可她根本不知,这些想法在灭邪的双眼下,是会被一丝不漏的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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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更沉,欢庆整整一日,众妖们未饮太多酒,却已先自醉。也许是紧紧封闭了心中不满,即使是醉意惹身,也没人敢胡乱开口指责乔溪。
灭邪见时候不早,便散了众人,准备回房。
要去的还是原先乔溪住的地方。趁大婚期间,灭邪已命人将房内装点妥当。轻纱幔帐,皆是选用了血色的红。
虽然他并不太喜欢这个颜色。
带着身前女子进屋,挥袖引亮身旁一排莲灯,待屋内通亮,才朝向床边走去。但见乔溪面露难色,跟随的脚步也越来越慢。
“溪儿不想休息?”
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乔溪不敢摇头,也怕再走。
“可是醒了?”
乔溪怔住,刚准备掏匕首的手一下没了力气。在她看来,灭邪那温柔的笑容已然变成了□□,但既然会如此说,也便说明他已知晓:“那日你究竟喂我喝了什么?”
“今日大哥似乎未到。”
“不要回避我的问题。”乔溪对此特别反感,尤其是以这种说法。
可灭邪根本不打算多说一句,这不禁使得她更加气闷,索性不停扭动手臂,想试着靠自己的力量挣脱出来。
然而被抓得太紧,想要逃出去根本就是痴心妄想。乔溪不禁开始担忧今晚该如何度过,再这样下去只怕连取羽匕的机会都没有。
想到这里,她心中又是一惊,这才念起被下药期间,那匕首似乎已被收去。而腕上的狐皮手环也一并消失不见。
意识到再无任何退路,乔溪大急:“你这个骗子,快放手!”
“我不懂溪儿在说什么,”灭邪强行带着她前行,嘴角微微勾起,“难道是已等不及?”
“你……”连挣扎的时间都还未有,乔溪便被狠狠推上床。仿佛大梦初醒,直到这刻才真正明白,灭邪所有的温柔都只不过是把戏而已。一切的一切都是虚像,就同当初所说的魔术师一般。
“放开我!”双手被他大力的抓着,乔溪急得直蹬脚。
“溪儿既已是我的妻,为何还如此害羞。”
“谁是你老婆,快放开!”
灭邪笑着抬起她的脸,另只手则还是紧紧抓着她不放:“我们今日不是刚成过亲么?”
“你到底想怎么样。”乔溪停止反抗,怒目看他。
“今日我们刚撒谎骗了你的朋友,此刻当然是要弄假成真。”
乔溪倒抽口凉气:“你要是敢乱来,我就杀了你。”
“杀?是用这双手?”灭邪摇头,觉得好笑,这双手连一点还手的余地也没有,这么轻易就被抓住,又如何能与自己抗争?
乔溪并未被他吓住:“只要我一天不死,我就会想办法,迟早也定会将你杀死。”
“溪儿,你何时也变得如此狠心?”灭邪轻叹,“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我已是走到同床共梦的地步,就不该再想着这些。”
“开什么玩笑,成亲并非我愿。”
“可事已至此。”灭邪不再多说,埋下头吻上她的唇瓣,为免被咬舌,还顺手拂过她的喉间。
似乎是施加了定身术,乔溪整个人顿时再不能动弹,也不能发音。嘴完全张着,任他以舌尖熟练地滑过其间每一处,柔软所至却是触及心底最深处的痛。泪水便自眼角滚落。
乔溪难受,不断责怪自己,为自己的愚蠢,更为自己的任性。可如果就这么下去,当见到伏仙时,会不会就不再那么痛?
而此刻,他又会不会像以往那般突然出现?
“溪儿为何要哭,”灭邪突然停止动作,轻摸她的脸,“这个位置,你可知有多少女子连做梦都想得到?她们都羡慕你,就连当年玲珑也亦是如此。”手指轻柔地停在衣带处,一点一点地解开,“但我却独独送于了你。”
尽管泪水不断涌出,模糊视线,乔溪也还是张大眼望着他,仿佛用尽此生,也不足以将全部恨意宣泄出。
“大哥今日不会来了。”灭邪适时地说着,也不管这眼神有多可怕,直接将手探入被解开大半的衣中,冰凉的指尖在她肚脐上方来回游走,“实在可惜,溪儿的这副表情也真想叫他看看。”
变态!因为极度的愤怒,乔溪的脸涨得通红,表情也因痛苦而变得有些扭曲。
而脑海里,则不知已将他碎尸万段过多少次。
灭邪左手的食指突然抵上她的唇:“溪儿这么想可不对。”他俯下身,准备再次亲吻,但离乔溪上唇还有毫厘距离时,突然笑了,“今夜就先到此,溪儿好好休息吧。”
果然此话刚完,他就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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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
窗并未关紧,忽来一阵风便将两扇窗页掀开。乔溪仍是不得动弹,只得斜眸看向那里,外面漆黑一片。
照理说,邪灵谷中不该会起风。这里是被悉心保护好的地方,那么那个风又该如何解释?
她的心中猛然升腾起一股希望,全然忘记已和伏仙翻脸的事实。
但很快,就又跌落回失望的低谷。
从窗外果然有人跃入,但并非是伏仙,而是着一身青衣表情十分庄重的青隐。
他侧目看眼外衣被解的乔溪,衣袖一挥,被褥便将几欲□□的身体盖上。
虽然来者并不是伏仙,但青隐总归也是仙魔的四大长老之首,来此定是奉命行事,想来应是要接她回去。可乔溪不解,为什么他只是使出个盖上被褥的简单法决,难道他来此并非是要接自己回去?
但好歹也帮忙解开定身术吧?乔溪以求助的眼神望去,却被青隐直接无视掉。
“老夫来此并非是接乔姑娘回去。”
果真被自己猜对,不是要接自己回去?乔溪越发不明白,那他来此要做什么?
青隐背过手,神情极淡:“乔姑娘既已与邪帝成亲,便是他的人了,往后不必再回仙魔。”
什么意思?乔溪不懂,虽然确实和灭邪成亲没错,但他们应是能够猜想到这并非自己本意。难道是伏仙的命令,因为几日前的事?
青隐看出她的疑惑:“此事不关乎仙尊,是老夫一人定夺,还望乔姑娘能够理解。”踱几步,走到窗前,望向并无星月的夜幕,“乔姑娘应是已知晓仙魔圣树‘月下老人’遭毁之事了吧?”
侧过头,看眼床上急得干瞪眼的她,继续道:“其实那是仙尊所为,如今他正于殿内休养,但即使身体复原也不会再来。”
乔溪紧紧盯着他,心急如焚,但这青隐刁人胃口的功夫也丝毫不差,待到片刻后才又道:“仙尊曾于化出五尾时做出件影响终生的事。所以每当他使用五尾之后,必要调养三日。而若是连续多次使用五尾,则会伤及血肉与筋骨,甚至能走火入魔。”
乔溪垂眸,听了这番话,便又想起初次被吻的那日,伏仙嘴中含糊念着的那个名字。
心开始隐隐作痛。
不免感慨,难怪会如此,原来是这个原因。那么伏仙的温柔统统不是给自己,所有的出发点从来都是玲珑。
从始至终都是。
而若是灭邪所言是真,其他女子都在羡慕她所处的这个位置,她宁可不要,只想做名永远伴在伏仙身边什么也不用羡慕的普通女子。
青隐不管她的暗自伤感,接着道:“但如今他因你之事多番引出五尾,上次更因你所刺而受重伤,险些入魔。说这么多,乔姑娘应是已明白老夫所要表达的意思了吧?想必你所嫁之人也定能将你好好保护。”
用意这么明显,再傻的人也会知道是指什么。
但叫她永远都不再接近伏仙,实在太过困难。乔溪的嘴唇克制不住的轻颤,原来越想忘记的事,就越难忘记。
青隐也明白这欲忘难忘的道理,于是临行前又留下句:“狐族内部绝不允许有混血者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