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 27 章（1 / 1）

金俊秀的抢救，持续了很长时间。我站在门外，等我脚上隐隐传来麻麻的感觉时，金俊秀进手术室已经将近十个小时。

手术室外的红灯一直亮着，金在中在走廊里来回的踱步，焦躁不安。

我忘记是什么时候跟金在中说明的一切，只是记得他听完事情的原委之后，只是叹了口气。“我知道了。”然后就再没有多说一句话。

哒——灯暗下去。

金在中上去跟手术医生交谈，零碎地听见转入重症监护病房观察，暂时脱离危险，之后的一些好像牵扯到了很专业的名词，我就不是尽然可以听得明了了。只是我看见金在中转过身来时的表情，并没有任何的放松。

“他拉回来了，但是…”金在中抿了抿嘴唇，闭上眼。“可能永远都不会醒了。”

我明白金在中的意思，刚才我从他们的对话中听见了三个字——植物人。这就是医院给金俊秀的最后诊断，他告诉金在中，我们尽力了。

诊断书上还写着，肋骨三处骨折，盆骨骨裂，大大小小的伤害，我已经没有力气再看下去。隔着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窗，我看见金俊秀安静地躺在那里，身上插着各种各样的管子。心电图上的起伏，很微弱，却还依旧存在着。

金在中看着病房里的弟弟，没有说话。

“金医生，你是不是后悔帮我了，我把俊秀害成那样。”

“没有。”金在中转过头。“我知道俊秀他是自己愿意的。为了自己喜欢的人而已，只是俊秀他…运气坏了那么一点儿。”

运气，又何止坏了那么一点儿。遇上我，是不是就是厄运的开始，我感觉我嘴角挂着的笑，从未如此凄凉。

“其实…这次见俊秀，我觉得他变了很多，可能是因为你吧。小时候，他可没有那么体贴的。淘气得要死，又不认输，我有什么好东西，他都要过来抢。呵…不过，现在…终于长大了呢！”

可金在中口中现在终于长大的金俊秀，却只能躺在那里，浑然不知周围的一切。

我不太明白金在中为何会跟我提起以前的俊秀，但在他的描述中，那样的俊秀我从未看到过。从来不肯认输，甚至童年小小的一场游戏，输给金在中之后他都会闷闷不乐。他喜欢成为家里的焦点，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要达成，不管有时候是否会让金在中这个做哥哥的下不来台面。

“从小就这个性，我本来还以为以后他女朋友会很遭罪呢！”想起这些往事来，金在中嘴角上扬了一个弧度。“他对你，比对我这个做哥哥的，可尽心尽力多了。”

“嗯。”我感觉到双脚的麻痹开始变得严重，仿佛要脱离自己的身体。

“以后有空来看看他…我想他会高兴的。”金在中再次把目光投回到病房里，很安静地看着。目光里有些许遗憾和无奈。

他没有对我说，我却能从他的话语里猜出来。金俊秀苏醒的几率，或许只有千分之几，金俊秀的人生，也许就这样没有了未来。对我说过要去丹麦的金俊秀，因为对我的歉疚辞去自己前程似锦的工作的金俊秀，把我从死神边上推出去的金俊秀，或许再也不能对着我扬起明媚的微笑，甚至无法叫出我的名字。

“夏小姐…你老是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你应该过去看看你爸爸了。”金在中轻拍我的肩膀。“我也去工作了。”

我默默地点头。离开之前，我回头再看了一眼。偌大的重症病房里，金俊秀的身边只有冷冰冰的仪器，他紧闭着双眼，仿佛对这世界再无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