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卷 风(1 / 1)
天海不断地来看望沈雨,总是微笑着对着躺在病床上的沈雨说笑话讲故事。沈雨脸红红的看着天海,认真听着天海的故事。
天海说:“哼,想当初,你说:‘我不是随便的人,可我随便起来不是人。’害得我跟唐林给你们洗衣服打饭什么的忙了一天。第二天我俩腰酸背痛了整整一天,要不是史小剑给我们送来肾宝合剂,我来早就虚死了。”沈雨总是被天海逗乐:“看来史小剑也和一样啊。”“什么叫一样啊,他可是远胜于我啊。他小子那个强啊。”天海说,“他说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得来全不费功夫。”“好‘湿’(诗)啊。”沈雨感叹道。
但每雪选择了出国,她哭着让齐华风带她把一封信交给天海。泪水,只能流在外面,不能流在心里,因为铭记只会让自己更加疲惫。
天海接到信后,只是呆呆地看着信,他慢慢打开,上面写道:我已经决定要离开这里了,我已经坐上了去往另一个世界地飞机。我想选择忘记。因为我觉得只有忘记才能使回忆成为繁星般永恒。虽说繁星只有在夜空才会出现,但那却是最干净于宁静的天空。如果有来世,我希望自己可以变成天使的一只风筝,在冬季的天空与你重新相逢,与你一起飞翔,雪花也在歌唱。用我的手心温暖你的内心。也许,我们往往注定要错过,要不然我的眼泪为什么在此刻悄悄滑落。故事里我们得到了欢乐与记忆,可故事外呢?沈雨比我更需要你。祝你们幸福。
天海读完后,立刻奔到外面,望着天空,天空只有几朵淡淡的浮云。天海默默地流下了泪水。齐华风说:“你还是要认真面对现实,要么回忆,要么忘记。”
每雪也静静地靠在飞翔中飞机的舷窗上,安静的闭着眼睛。但泪痕却是擦不掉的。看不透你的双眸,又怎能了解你的眼泪……
天空没有风,云不会动。溪流没有水,鱼不能游。没有太阳,便不会有月光。秋季走了,我在雪地中等你。你转身走了,我在泪水中等你。希望能回到过去。你走过的脚印总是与我擦肩而过。思念头也不回的飞往昨天,只有一个孤独的背影在原地徘徊。
每雪的远航,不知会飘向何方。
“天海呢?”躺在病床上的沈雨问她的妈妈。
“他很快就会来的。你放心好了。”妈妈说。
“我现在想见他。”沈雨说。
“我就在这。”天海推开门说。
“你哭了?”沈雨问道。
“呵呵,刚才沙子进了眼睛里。”天海转过身揉起了眼睛。
沈雨的妈妈把天海拉到一旁,小声说道:“真是麻烦你了,总是要让你照顾她。”
天海说:“阿姨,这是那里的话,要不是我,沈雨也不会……是我对不起你们。”
沈雨说:“妈,你们说什么呢?干什么还不让我知道。天海,你告诉我。”
天海说:“阿姨说你想我了。”
沈雨说:“谁想你啊,真是的。”
“这是我刚买来的水果,很新鲜的。”天海说。
“你怎么知道很新鲜?”沈雨问。
“你想想,一斤要好几十块钱,钱都快变新鲜了。”天海微笑着说。
“妈,我想出去走在。”沈雨说。
“天海,你能陪一下沈雨吗?”沈雨的妈妈问天海。
“可以啊,您就放心好了。”天海说。
沈雨说:“可不许你去撞汽车,让我再去就你哦。”
天海说:“我会直接把汽车撞坏的,你就没有机会救我了。”
沈雨说:“不许胡说。”
天海伴着沈雨走在湖边。“好久没出来了,都快不知道空气的味道了。”沈雨深呼吸着。
“小心有尾气呼啸而过。”天海说。
沈雨慢慢靠在天海的肩膀上,说:“我希望能这么走完我的一生。”
天海看着远处,不知说什么。
天海把沈雨带回病房,沈雨说:“天都黑了,你回家休息一下吧。”天海说:“我想再陪你一会。”“呵呵,我可没有逼你哦。你可以明天再来陪我啊。”沈雨微笑着说,眼睛像泉水般清澈。“那我可走了。”海挥手道。“嗯,明天见。”沈雨说。
在暗淡的路灯下,天海的背影是那么单薄,比蝉翼还要脆弱。他无助地低着头,当他抬起头时,看见不远处就是每雪,他喊了一声跑了过去,一辆汽车突然挡住了他的视线。随后,本该有每雪的地方,只剩下空荡荡。这样的梦时应该高兴还是应该悲伤?天海的心中其实有很多话,可心中的话应该深埋在自己的心里。因为再好的朋友,终有离开的一天。而那一天,会有更多的话是说不尽的。
天海到家后,唐林打来了电话:“每雪离开了吗?”
“嗯。”天海说。
“那你就应该一生爱沈雨。”唐林说。
天海安静地望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回答我,天海。”唐林打破了安静。
“我,会的。”天海说。
“你来了,天海。”沈雨在病床上微笑着看天海。
“嗯。”天海坐下,给沈雨削苹果。
“医生对我说,明天就可以出院了。”沈雨说。
天海依旧认真地削着苹果。
“你难道不祝贺我胜利凯旋吗?”沈雨露出洁白的牙齿笑问着。
天海把手中削好的苹果递给她,微笑说:“恭喜你可以杀回我们的老巢了。”
沈雨扬起嘴角说:“终于看到你笑了。”
天海说:“怎么样,我的牙齿还算洁白吧?”
沈雨用手支着下巴说:“嗯,不算黄。”
天海反问道:“我来之前可是刷了五遍牙的,怎么会才弄了个不算黄呢?”
“因为你刷的是别人的牙。”沈雨说完,两个人都笑了,笑得很甜。
“哇,你从气候学了解到了我的想法。”天海说。
“呵呵,你是怎么知道的?”沈雨问。
“我从你的牙齿上知道的,好白哦,一定是我刷的。”天海道。
沈雨大病初愈。天海来到她家看望她。
“哦,是天海啊。快进来,沈雨正念道你呢。”沈雨的妈妈对天海说。
“妈,不要乱说好不好。”沈雨急切道,“天海,你陪我散散步吧,我都快不知道我家周围有什么了。”
“呵呵,好啊。”天海微笑道。
“那就麻烦你了,天海。”沈雨妈妈说。
“没关系的,您放心好了。”天海说。
“走咯。”沈雨高兴道。
当他们路过篮球场时,天海站住了,但球场上没有任何人。连回声都隐匿了。
“怎么了,天海?”沈雨小声问他。
“没什么。我好像很久没有摸过篮球了。”天海回过神。他想起了,就是在这座篮球场上,天海欺负着每雪,天海高举篮球让每雪勾。每雪怎么也勾不着。气得每雪狠狠踢了他一脚。天海痛得用手扶着腿,问道:“你怎么这么狠?不怕我报复你吗?”“哼,有胆量你就来啊。”“我是好男不跟女斗。”天海的脑海还回响着拍篮球的声音。
我孤独,需要你这棉袄。我寂寞,而你如夏天的雪糕。
“天海,我想吃冰激凌。”沈雨搂着天海的胳膊说。
“我也想吃。”天海说。
“你看怎么办。”沈雨问他。
“当然是看着办咯。”天海微笑着挠了挠脑袋说,“呵呵,我这就给你买去。”
当天海买完冰激凌回来时,沈雨却不见了。天海立刻跑起来四处寻找。当他看到沈雨在不远处的长椅时,焦躁的心才平静下来。“刚才没看见你,可把我吓坏了。”天海递给沈雨冰激凌。
“走累了,人家想休息一下都不可以啊。”沈雨微笑道,“你看,还记得这湖吗?”
天海抬头时,看见波光耀眼的湖水。好久没来这里了,他想起了他曾与沈雨、每雪和齐华风一起在湖面上泛舟。齐华风看见湖里的鱼,非要下水去抓。沈雨说:“小心湖里有尼斯湖水怪。”“水怪时啥玩意儿,俺还怕他不成。”齐华风脱下风衣道。“别忙了。晚秋的水,能叫你死死的谁。”天海提醒道。“嗯,此言甚对。”齐华风又重新穿上了风衣。每雪问:“那想吃鱼怎能办?”“凉拌的好。”天海说。“你去死吧你。”每雪用身子挤了他一下。
“湖水还是这湖水,却物是人非。”沈雨望着远处说。
天海也沉默着。任微风从耳边拂过。
总在等待,等待花开。可是眨眼的瞬间,花瓣却飞往了天涯。也许我不应错过,可我连闻花香的勇气都闪躲。望着远方,眼睛有些迷茫彷徨。就如同贝在海滩,静静搁浅。
沈雨与天海望着湖水,任时间的水波慢慢荡过湖面,引起湖面叶子的起伏。
安静的老去,也许是一件极其简单与幸福的事情。可是回忆呢?那点点滴滴的回忆不正是老去的最珍贵的珍珠吗?人生很漫长,因为她留下了或空白或太多的回忆。
晴朗天空的站在某一端,而那一端就会是阴雨天。很小的世界叫舞台,很大的舞台叫世界。那曾经深不可测的大海,如今已演变成了高不可攀的山障。
天海假装风沙吹进了眼睛,慢慢转过身,可沈雨却已经看见他的背影是在抹去眼泪。他转会身时,泪痕淡淡的。他微笑着看着她。
“天海。”
“嗯。”
“我,已经恢复记忆了。”
天海看着她却愣住了,他吃惊与她的平静,写在两人的脸上。
“我希望每雪能回来。”沈雨说。
天海转过头,望着湖水。
过了很长时间,天海微笑着说:“我很欣赏阿富汗国家博物馆大门上的横幅上的话。”
沈雨说:“上面写了写什么。”
天海说:“很棒的一句话,‘只有一个国家的文化和历史活着,这个国家才算活着。’不愧是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上的启明星啊。”
“这就是古巴比伦人的精神。”沈雨说。
“不要回忆以前了。”天海说,“现在的一切都太晚了。”他的眼睛里显现的是如漂洋过海般的忧伤,很深沉。
选择不回忆的人,往往曾经的回忆太多而要选择遗忘。而这种遗忘或如看尽繁华般的淡然,或如夏季落叶般的惘然。
他们静静地坐在长椅上,天空渐渐暗淡下来。
“我们,回去吧。”沈雨轻声说。
“好。”天海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按光照的折射定律,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人看的最清楚的地方是近处,而远处要增加光源方可看清。”
沈雨说:“这不都是废话啊。”
天海说:“我不承认这是废话,我只承认这是实话。”
“你也就会瞎说。”沈雨微笑着说。
走着走着,天空开始下起了细小的雨丝。银白的似有若无的丝线,在视线中织出丝绸。天海把外衣披在沈雨的头上,牵着她的手跑了起来。沈雨笑了,哪怕泪水与雨水打湿了双眼。她希望就这么一直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