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没有距离的注视（1 / 1）
清晨，在赶往乡村别墅的货车上，张雨薇倚着车窗，望着天边灰蒙蒙的天色，心里却涌上了不知是惊喜还是担忧的心情。路两旁的高大林木像天然的沙帐将他们包围，天地之间一片寂静。
不久之后，车子驶到了一望无际的静河，沿着那狭长的堤岸朝远处白色尖顶房子驶去。在清晨的薄雾里幽幽流动的静河散发着迷人的魅力。轻纱般的薄雾笼罩了整个湖面，几只飞鸟浮在其间，犹如在云端神游的仙鹤，恬静安然。雨薇也被这闲适的景致荡涤了胸中的顾虑，思绪在大自然的怀抱里渐渐舒展开来。
那扇黑色的门缓缓的升起，车子沿着白色的路道朝那幢乳白色的大房子驶去。这时，张雨薇才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回归的心跳。身旁的几个工人轻松的吹着口哨，谁也没有注意到她脸上凝重的表情，当车子呼啦一声停下的时候，她甚至有了逃跑的冲动。
她现在算是“自投罗网”吗？
她还记得不久前，她刚刚被某人驱出这里，而且现在她还在“通缉”中。
如果不是听说他去出差，后天才回来，她一定不敢到这儿来的。
小心翼翼的从车上下来，戴着棒球帽的工人早已经勤快的在卸货了，张雨薇站在一旁，不知道要帮忙还是呆呆的定在原地，眼睛不停的往门口的方向瞟去，她仍旧不确定，雷穆斯在不在庄园里。小道上空荡荡的，大门处也是空无一人，她这才轻轻的呼了一口气，或许是自己多心了，劳尔不可能骗她的。
正当她走到后车厢前，试图提起那一篮子的新鲜西红柿，劳尔在不远处朝她打招呼，她转过头来，怀抱着篮子，冲他笑了笑。
“快点放下来，放下来！”见到她吃力的抱着篮子，劳尔抬着篮子的一角，示意她快些放下。但是张雨薇却丝毫没有放下的意思，转身想将篮子抬走。
“大叔，没事的。我能行。”说着，她已经将篮子整个提空，稳稳的抱住，朝那扇通往厨房的小门行进。站在她身后的劳尔看到她坚持的模样，也只好无奈的摇摇头。
这女孩还真的好倔强呀！！
终于将篮子抬到了储藏室里，随脚跟着进来的劳尔将一块干净的毛巾递给了她。
“谢谢！”
张雨薇接过毛巾，擦了擦额头上汗珠。很久没有提那么重的篮子，居然走这么短的路程便热出汗来了，她不好意思的又擦了擦。
“如果我们的女佣们都像你这么能干就好！”看着她红通通的脸，劳尔由衷的赞叹道。不得不说，她刚才的举动，真的将他吓住了，他还第一次见到如此剽悍的“女孩子”呢，居然抱着一篮子的西红柿噔噔的便跑了出去。怪不得女儿那么不情愿让她来了，真是一个善解人意又能干的姑娘。
“老太太还没有起床吧？”
环顾了一下厨房的四周，除了劳尔和一位稍年长一些的女佣，丝毫没有见到其他人的身影。她猜想她们应该是还没有起床的。
“是的，因为担心你来不了，所以我还没有告诉老太太。不过，如果她知道你来，一定会高兴坏的。”
不要说老太太，就连劳尔自己见到雨薇，脸上都是笑容不断，一副终于得救般的表情。
“那我先在这里等吧。”说着，她自己拉开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好的，我去帮你准备早餐！”劳尔周到的起身。
“不用太麻烦了，我已经吃过了。”
看到劳尔像对待主人似的尊敬反而让张雨薇有些不太习惯。他与她并没有太大的分别，说起来，应该说感谢并感恩的人是她才对呢。如果没有劳尔大叔的帮忙，她现在还不知道住在哪里。
“如果你再推辞，我可不高兴了哦！”
见到她为难的跟在身后劝告他，劳尔转过身来假装生气的说。其实这些日子以来，不仅仅是女儿一家对她的评价很高，他自己也觉得雨薇小姐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人，因此他乐意为她准备早餐。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在身边，就仿佛自己的女儿一样。
“那我来帮你吧！”见说服不了他，张雨薇只好提议帮忙，或许这样子会她心里舒服一些，才没有被人款待的感觉。
“好啊。”如果她能够帮打下手，劳尔自然十分开心。
“呃！你知不知道杰森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啊？”雨薇一边搅着面团一边试探性的问。这段时间她有想过亲自给他打个电话，但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迟迟都没有付之实施。也许是害怕电话打通的时候，不知道应该跟他说些什么。难道只是问问他：你找我有事吗？这样子的理由看起来好像是胡编乱造似的，她做不出来。
“这个我倒不是很清楚，也许是有什么事情呢。要不，我帮你问问？”见她迟疑，劳尔好心的说，一边往冒着蒸气的热锅里放着花花绿绿类似饺子的东西。
“那就谢谢你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想再问点什么的，但是一提到雷穆斯，雨薇的喉咙便像卡住了一样，许久才艰难的挤出了几个字，“你们家少爷还好吧？”
听到她的问话，原本正在专心的打涝着锅里小圆形点心的劳尔转过身来对着她笑笑。张雨薇被他有深意的笑容弄得有些莫明其妙。
“我只是，我只是想知道他有没有生气——我是说上次我就那样走了！”屏住了呼吸，张雨薇终于一口气将自己心中的话尽数吐了出来。然后一副大义凛然的态度看着劳尔，脸上写满了无辜又无奈的表情。
看到她认真又有些伤心的样子，劳尔终于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淡淡的说，“少爷还好啊。他没什么生气，不过？”
这回轮到劳尔卖关子了，张雨薇侧着耳朵想听下文，但是许久都没有再听到一个字。她平静的面庞，忽然又委屈变成了慎怪，白晰的面居然泛起了一抹红韵。
“大叔，请你不要再捉弄我了。”直到这时，她才知道，大叔是故意吊自己的胃口的。不知道为什么，大叔总喜欢拿她与从来没有好脸色看的雷穆斯开玩笑。其实就算他们有什么关系，那也并不像报纸上胡乱猜测的那样暧昧的。他们是有特殊的关系，但那只是因为她还欠了他那么一大笔钱。
她不知道是杰森在找她还只是雷穆斯以他之名对自己的通缉。
而现在她正乖乖的呆在债主的家里，因此理所当然的了解一下，债主最近的情绪，不然她真的会死得很难看的。但是为什么，劳尔却总是歪曲她的这份用心呢？真是搞不懂。
决心不再说错话的张雨薇突然像一只守规矩的兔子一样专心捏着手上的面团子。脑中偶尔晃过那张严肃的脸，于是眼角便不自觉的瞥了瞥门口处，在确定什么之后，才又转了过来。
“你做的饺子还真的很像啊！”不知何时劳尔已经移到自己的身旁，由衷的夸到。张雨薇望着盘子排成一排排的饺子，也为自己的手艺沾沾自喜。
“不过你们要做的也是饺子吗？”直到这时，她才想起大叔叫她帮忙和面，是想做饺子还是面包？而她在不知不觉之中，居然将它们做成了自己平日爱吃的饺子，于是不好意思的笑笑。
“没事的。说不定老太太很喜欢吃呢。”劳尔乐呵呵的表情这才解除了她紧张的情绪，于是更加卖力的捏着手上的面皮。
门外的走廊上传来急速的脚步声，不知道原因的雨薇跟在劳尔的后面匆忙跑出来查看，正好看到老太太抱着一只大大的泰迪熊，在小妮和另一位女佣的搀扶下，朝厨房走来。看到她的霎那，所有人都尖叫了起来，于是张雨薇被热情的小妮还有老太太轮番拥抱。因为手上还沾着白色的面屑，张雨薇只能在拥抱时将手举得高高的，任由她们将自己抱得快不能呼吸。
“很想你，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小妮的笑意里居然有闪闪的泪光。
“我也很你的。”雨薇也只能用这样的肯定句来表达自己的思念。
“下次你不可以把自己藏起来了哦！”老太太有些生气又霸道的说，不过口气已经变得十分缓和，一听便知道早已经原谅她的不辞而别了。
“不会了，不会了。”张雨薇望着数日不见，脸庞凹陷下去的老太太，眼里也忍不住酸涩起来。真没有想到，相聚是如此的幸福。
“以后不要走了，我替你去跟少爷说。”小妮仍旧激动的紧紧握住她的手，以主人般的姿态起誓，一定要把她留下来。或许，在庄园这个小小的世界里，她们已经将彼此围成了一个小小的国度，这个称之为“故乡”的地方，寄托了许多的思念与牵挂。
“谢谢你，小妮。”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张雨薇真是充满着感激。不论雷穆斯会不会答应让她留下来，但是小妮的这份心却让她倍加的感动。当自己流落他乡的时候，能够遇到如此重视自己的人，不带丝毫功利的帮助自己，回想起过去所遭受的抛弃与痛苦，辛酸中居然也带着一丝丝的甜味。
“睢你，弄得满脸都是面粉。”这时候，大家才重新打量了一下多日不见的张雨薇，此刻她脸上的白色面粉已经被不知何时流下的泪水糊成了一片，白茫茫的，活脱脱一个面人，于是忍不住笑了。小妮边笑边用手轻轻的剔掉眼旁的面屑，轻柔的手抚过之处，荡起无限的温情，雨薇的心一阵阵的悸动。
如果自己也有这样善良又怜爱自己的姐姐就好了。这是她现在最大的渴望了。
“神仙姐姐，你拿着这些面做什么呀？”呆在一旁的老太太终于忍不住问，手还好奇的去捏她手上的面团。
“你要做饺子给我们吃吗？”她扬起脸天真的问。
“是呀。我和大叔刚刚做了许多的饺子。一会我们大家一起吃哦。”张雨薇居然也用十分稚气的语气哄着老太太，就像是在与小朋友交谈似的，眼里也充满了怜爱。
“我妈妈以前也喜欢做饺子给我们吃。”说着，老太太原本晶亮的眼神忽然黯淡了下来，仿佛沉入了儿时的回忆里。脸上浮现着若隐若现的伤感之色。
“你想起来了吗？”
站在一旁的小妮激动的搂住老太太的手臂兴奋的问。这还是五年来，老太太说起过去的事情。这突然的回忆，让她一下子又燃起了希望，仿佛看到了老太太治愈的曙光。因此她丝毫不想放弃这次的启发，于是她不停的摇晃着老太太的手臂，试图以此唤醒她更多的回忆。但是她剧烈的摇晃，却弄痛了老太太，她终于不再合作的发出了惊恐的哼哼，害怕的想挣脱小妮的喊叫。
“别这样，小妮求你别这样。”张雨薇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赶紧将小妮紧握不放的手拉开，然后紧紧的按住她的肩头。
“你看见了，她刚才也想起了自己的妈妈还有小时候的事情。雨薇，你也看见了对不对？”小妮依旧激动的说，试图让雨薇也相信她的猜测。双眼充满期盼的直视着雨薇，手反扣上了她的手臂。
“我相信。我相信老太太会好起来的。但是——”似乎是一字一顿的，虽然不想扑灭小妮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但是为了能够让她冷静下来，也为了不让老太太受到惊吓，雨薇还是轻轻地说，“我们还需要给她多一点时间！”
是啊。七年了。一个已经忘记自己的过去七年的人，企图让她在朝夕之间又变成一个健康的人，那是十分不理智的。其实小妮明白这一点，但是陪在老太太身边整整五年，这过去的五年，每一个白昼，每一个黑夜，她都希望奇迹的出现，尽管它微乎其微。
而现在希望总算露出了端倪，因此她压抑许久的心还有执着的压迫自己的愿望，终于尽将暴露了出来。她如此渴望看到老太太回复健康的那一天。
也许到那时，一直对她敬而远之的雷穆斯就会对她笑了。她努力了这么久，不就是想看到他的笑容吗？
不管别人怎么猜测她入住庄园的目的，是因为感恩还是别有用心，她就是想挥掉他心头的阴霾，让他重新感受生活的温暖。这些年，她默默的呆在他的身边，她将自己最美好的青春献给了这阴沉沉的庄园，她想给他的更多，虽然他从来都看不见，或许看见了但并不想接受这份关怀。
小妮终于在雨薇的怀抱里冷静了下来。老太太已经被其他女佣带进了餐厅里，过道里除了穿行而过的微风，安静极了。终于意识到自己失态的小妮胡乱的抹了一下脸上流浪的液体，整了整凌乱的衣服，恢复了往日的沉静，对着雨薇抱歉的笑了笑。她一直保持着淑女般的姿态，这些年不管经历到什么，她都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失态过。此刻，她脸上的红韵已经褪去，但是她与张雨薇之间却有了一种奇怪的陌生感。
“对不起！”像往日一样，她还是习惯于主动提出抱歉。永远不给别人猜测她的机会。
“我明白你的心情，我相信她会好起来的。”明明看见她眼里涌过的哀伤，但却假装很平静很开心的样子，张雨薇看得心里有些疼了。她不知道这些年，小妮是怎么过来的。如果换作是她，让她整天都呆在这个小小的世界里，看不到车水马龙的街道，听不到吵杂的音乐，无法与朋友开怀大笑，也不能去好玩又有趣的地方购物发泄心情，她还能如此镇静而无所欲求的呆在一个忘记自己是谁的老太太身边吗？而且一呆便是五年。
她不知道小妮与这个家有着怎么样的源缘，但这一刻，不知为何，她居然把满腔的怒气全部洒在了那个男人身上。不管怎么说，一个女人愿意为他的家庭付出这么多，无怨无悔，任劳任怨的，除了爱，除了深沉的爱，已经没有别的更适合的东西来解释这一切了。但是，在庄园的日子里，他从来没有见他正眼看过小妮，甚至，他还当面吼叫过她，嫌她没有好好的照顾老人。试想，如果没有她亲力亲为的服侍老太太，他能够踏实的在世界各地来回飞吗？
一团汹涌的火在她的眼里一闪一闪的。张雨薇爱打抱不平的好战因子又开始复活起来。
“你是不是很喜欢他？”
寂静的过道里突然响起了这句话，如此的突兀，让人措手不及。虽然紧贴着墙壁，暗沉的角落里看不清小妮的全貌，但是雨薇依然感觉到了她脸上的轻微抖动。
爱？
为什么从张雨薇的嘴里如此轻盈跳跃的字眼，却在自己的内心里却如此的沉重呢？小妮低下头，悠悠的叹了口气，如此之轻，以至于很快便融入了周围的空气里，无影无踪了。正如刚刚浮现在她脑子里的那个爱字。
“为什么这么问？”虽然考虑了很久，但是说出来的时候还是打了一个小小的寒颤。难道全被她看出来了吗？原以为自己已经埋藏得很深很深了。
“如果爱他，那就跟他说出来啊！”雨薇焦急的紧盯着她的脸庞不放，生怕她再一次忽略自己的心意一样。如果爱，不应该勇敢的去正视它吗？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宁可轰轰烈烈的去爱一回，即使失败了也了无遗撼。但是这样扭扭捏捏的付出，却不肯让对方明白自己的心意，连作为旁观者的她，都忍不住的干着急呢。
真是应了那句苦话：皇帝不急太监急。
“别多想了，我没事。”小妮又抹了抹脸庞，脸上又露出了笑容，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事一样。
“我只是有点着急而已。你不也知道我怎么来到这里的吗？”，“我也只是希望老太太早点好，或许她好了之后，我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原本微笑的小妮，不知为何提及离开，脸上又布满了伤感。
离开？
五年了，这还是她第一次产生了离开的念头啊，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她以为，她这辈子是属于这里的。从八岁时起，她的生命便属于雷氏家族的，是老太太在慈善会上一眼看中了乖巧玲俐的她，也是老太太把她从阴暗绝望的孤儿院里带了出来，让她上学，过上无忧的生活。
那时，少爷被老太太紧紧的握住手，带在身边，从她们身旁走过。他穿着一件合身的黑色小西装，水汪汪的大眼睛杂着陌生的神色注视着她们，作为雷氏的未来继承人，从随从的手里接过礼物递给她们，就像是一个帅气的新王。
仪式结束之后，他们坐在主席台前倾听主办方的发言，坐在台上的他眼神那么高远，台下的孩子们看着他，窃窃私语。
“他真漂亮！”邻座的小玲一个劲的说，如果没有其他人在场，她或许会跳到主席台上亲手捏捏他水灵灵白嫩嫩的脸庞。
那时的小妮，就像看着心中的王子般，便用那种膜拜的心情注视他。隔着三米远的距离，她的眼神一动不动，明媚的阳光打落在他褐色的发上，他安静、高贵、纯净得如一座圣洁的雕塑。直到礼毕，钟声响起，所有人依序退场，她仍旧定定的坐在原地，注视着他。但是，他们的目光始终没有交集，或许说，他的目光从来不曾在那片天空里真正的停留过。
他始终那么的远。
如天上的云彩。那么的纯洁，飘逸。但是，却那样的遥不可及。
“你真幸运！”是身旁的小玲提醒了她，因为在院长念的捐助名单里有她的名字。这便意味着，她作为三个幸运儿中的一个，得到了雷氏家族最直接的捐助，也意味着她离幸福更近了一分，离他也更近了一分。
目送他走上泛着黑色光茫的凯迪拉克，直到车子消失在视线之外，周围除了竞相看礼物的欢乐伙伴，便什么都没有时，她的心才被迟来的幸福感充满了。
为什么不去宝若拉医院？为什么不参加讲师的研究团队？为什么不继续留在美国？为什么不回中国？
毕业之际，她的身边响起许多的疑问。但她毅然选择了来到罗马，担任老太太的看护。有人觉得她很傻，放弃了好的前程，有人表示理解，觉得她有感恩之心。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为什么来这。
那年老太太刚刚出事。是大山告诉她的。她想，他一定伤心坏了。但是，他不会像别人那样表现出忧伤。她明白一个人咀嚼痛苦，是一件多么煎熬的事情。当她走进庄园，看到空旷里凄凉的一幕，躺在床前不能言语的老太太，还有守在她身边不吃不睡的他。他憔悴的脸更坚定了她留下来的决心。
这一呆便是五年。
五年的日月更迭。她的心已经被困在了这里，她的视线从来没有走出过那扇黑色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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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
看着小妮呆呆的望着窗外遥远的天际，一声不吭。原本满脑子主意的张雨薇担心的碰了碰她。
她的脸上，一会浮起笑容，一会又被难以察觉的孤寂占满，就连雨薇都不知道她的回忆里有什么样的故事，是什么样的决心让她一直像影子一样附在这幢冰冷的别墅里。
“哦，我们去看看老太太吧。”回过神的小妮突然想起了老太太，她一定被自己刚才奇怪的举动吓坏了。
虽然知道她是在逃避，但雨薇还是跟她一起去餐厅看望老太太。
一进餐厅，便看见带着围巾站在桌前与女佣捣弄面团的老太太，看见她们两个进来，她情不自禁的朝门口扬了扬手上的刚刚做好的饺子，但是当目光略过小妮的身上时，还是有了一丝丝的戒备。
虽然老太太异样的排斥令自己的心隐隐的痛了一样，但也在一瞬之间，小妮还是收起了之前的愁容，重新露出温和的笑容，挽起手朝桌子走去，加入了DIY饺子的队伍里。
看到也一起玩起面团的小妮，老太太防备的神色才缓和了下来。看到笨手笨脚捏不好饺子的小妮，她还像个高手似的，毫不吝啬自己的技术，手把手的教她做起了正宗的饺子。看到这一幕，张雨薇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如果老太太不原谅的话，小妮一定会更加伤心的。好在，小妮的诚意还是感动了她。
“神仙姐姐，来跟我们一起做饺子啊！”看到顿在门口的张雨薇，老太太忍不住招呼她。小妮也笑笑地叫着她。张雨薇这才轻松的跑了过去，厨房里响起了欢笑声。
劳尔站在一旁，看着围在桌前热闹的女人们，也傻傻的笑了。屋子里就像是节日来临前，正在准备美食的场景。
如果少爷能看到，那有多好啊！！他居然情不自禁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