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他已经注意她很久了(1 / 1)
他已经注意她很久了,从她捂着嘴巴从出口处飞快的跑出来,支支唔唔的用哑语跟机场工作人员比划厕所的确切位置。然后不顾周围人的侧目,□□似的冲进大厅一角的厕所。然后几分钟后头发凌乱,有些疲惫的走出来。
他之所以注意到她,并不是因为她长得有多么的倾城倾国,也不是因为她有其他过人之处。而是因为,她是一个中国人,黑头发,黄皮肤。中国人的标志,一眼便让人感到亲切。
她身材娇小,黑色的装束让她看起来更显瘦弱。但是,她刚才不顾一切奔跑的姿势,却暗藏着一股无比强大的力量。他从来不知道这样弱不禁风的女孩,居然有如此强大的爆发力。
谁说注意一个女孩,是因为她的容貌呢。起码对于阅人无数的杰森来说,便不一定非要循规蹈矩。
他喜欢有新意的东西。
就比如远处那个柔弱里暗含无穷力量的中国女孩。
“不好意思,我在等电话!”不知道是第几次了,张雨薇不顾秩序的冲到电话亭前,拦下那些想打电话的人,用不管他们听得懂或听不听的标准国语重复着以上的话。
是的,她在等一个重要的电话。这个电话关系着她今晚和往后在罗马的命运,这个电话对她至关重要,所以就让她自私一回吧。
路过的人都纷纷回头望着这个霸道又有些无助的女孩。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只见她张开双臂固执的守着那个涂着红色油漆的电话亭,不许任何一个人靠近。
直到累了,便直直坐到了光洁的地板上。俨然一个迷路等待认领的小女孩。
杰森取下咖啡色的墨镜,微眯起晶亮的双眼,仿佛想要一眼透视到女孩子的心思。但是她将头深深埋入了膝盖里,任由如丝般的秀发散落胸前。
她是一个流浪者还是刚刚遭遇失恋准备趁着黑夜逃离的可怜女人?抑或为了永恒的爱情只身赶到了这个遥远的国度,却打不通恋人的电话?
杰森终于被他复杂的律师思维牵绊住了。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的职业病吗?凡事总是喜欢追根结底的探究下去,对于一眼看不到真相的现象有着某种狂热的喜爱。譬如坐在地板上无精打采的青春少女。
他本能的站起来,朝她走过去。
“杰森少爷!”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他转过身,原来他们已经从咖啡厅里走出来。穿着黑色西装,身材魁梧的型男仍是一脸平静的向他走来,而跟在他身侧的管家已经热情的跟他打起了招呼。
“最近可好,劳尔?”他的脸上轻含着悠然的笑容,仍旧是一副轻松,惬意的公子哥模样。
“好久不见了,我们一切都好。”管家十分真诚的作答。倒是身侧的男子,仍旧不发言语的瞅着对方。两人便像磁石似的互相打量着,空气间的气流也变得异常的诡异,看上去像是两个仇敌间的暗暗较劲。
但过了一分钟后,原本如磐石般冷冻掉的两张脸上,不约而同的露出了浅浅的笑意。两个人再一次默契的迈出一步,张开双臂,将对方紧紧的抱住,良久雷穆斯才沉沉地说: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杰森用力拍了拍他宽阔的臂膀。整整两年了,从妹妹走了之后,他们再也没有见面。所以今日再次相逢,除了这强有力的拥抱,其它言语相反显得异常微弱。男人之间的情感,只需这默契的对视,充满力量的安抚,便已了然于心。
“她还好吗?”杰森望着劳尔手中被重重包裹起来的精致盒子,内心的某一个角落又硬生生的疼了起来。或许,这是他们一辈子也无法遗忘的伤口。
“你决定怎么办?”这是他最想说的话。
“我不能把她一个人扔在那边。” 两个人站在原地,丝毫没有理会身边匆忙而过的旅人。简短的对白却饱含着深沉的情感。一段企图掩埋但却被越挖越深的往事,正在折磨着两个刚强的男人。
“你真的决定把真相告诉她吗?”杰森的眼中划过一丝的忧虑,他们都知道对方所指的是什么。姥姥的现状已经经不起更多打击。曾经多么宠爱他们,甚至比父亲更关心他们的姥姥也已经进入了垂暮之年。
“我们不能这么残忍的对待她!”杰森看出了雷穆斯眼里的犹豫。他不忍心,也不能这样做。
“那你叫我怎么办!”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两双眼睛里都升腾起湿润的雾气。劳尔站在一旁安静的抱着那个黑色的铁盒子。那里面装着一条曾经鲜活的生命。他甚至比他们更想大声的哭出来。因为,哭泣比这样强烈的克制和压抑自己更舒服一些。
“到时再说吧。” 雷穆斯似乎有些累了,漫长的旅程已经让他身心俱疲。此刻,他只想回到熟悉的家,闭上眼睛睡一觉。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去改变,就让时光随着命运之河,流下它的归处。他只想摆脱这喧嚣的一切,躲到黑暗的屋子里,他自己的地盘里。他只想掩藏起自己心底深处的那份忧伤。即使在最好的朋友面前,他都不想流露的忧伤。
“好吧。”杰森也看出了友人眼底的绝望与疲惫。
“你先回去休息。我们明天再说。”这是他的妥协吗。也许是,也许不是。
三个人,并排着向机场的出口迈去。但在走出大厅前,杰森还是忍不住的回头张望着,但是红色电话亭下,不知何时已经没有了女孩的身影。也许她已经走了,也许她已经等到了自己的爱人,现在正在回去的路上。
杰森眠了眠好看的唇,为自己居然担心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而有些可笑的摇了摇头。快步向外走去。雷穆斯没有注意到友人刚刚一闪而过的落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