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流逝（1 / 1）
任鱼一动不动躺着，任由王家亿抚摸。这么平的胸，有什么好摸的？任鱼纳闷，还摸了又摸？自从发现不爱王家亿之后，跟他做爱就变得漫长而难以忍受。任鱼总是能躲就躲，实在躲不过了，就忍一下。就当被□□吧，任鱼这样安慰自己。难道，女人真的要有爱才能有快感吗？嗯，下回要找个陌生帅哥试试，任鱼想。
“鱼，在想什么？”
“想什么？享受呗，现在还能想什么？”
王家亿不说话了，吻着她脖子的嘴唇一路往上，想吻她的嘴。任鱼把头一偏，躲过，自以为不着痕迹。王家亿吻她的脸颊、额头，不敢碰她的唇。任鱼想：“赶快结束吧！可以去冲个澡，把脸上、身上的口水洗掉。”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愿意被他吻了呢？
任鱼喜欢接吻。热恋的时候，他们总是躲在没人的角落里热吻。后来，任鱼开始“懂事”了，发现王家亿一吻她就不老实。她抱怨：“你为什么不能认认真真的吻呢？一接吻就想那些破事！”“鱼，我是男人啊！”王家亿对她的指责感到委屈。“你看电视里，那些男人不是吻得很纯真吗？”任鱼喜欢看电视里帅哥美女接吻，有激情但不□□。
不管王家亿的吻表达的是情还是欲，以前，任鱼还是相当陶醉的。最近几个月她却越来越难以忍受他的口水了。每次王家亿要来吻她，她都巧妙地躲开。有时候躲不开，他的嘴刚吻上来，她就把他推开，说：“你嘴里有味道！”其实王家亿还是相当注重个人卫生的，除了每天早晨起床时嘴里有点味道之外，一整天都保持口气清新。
人真奇怪。任鱼在想，爱他的时候觉得他什么都好，不爱了，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同一个人，感觉怎么能差那么多呢？以前，她觉得王家亿勤奋、上进、不屈不挠、有抱负、爱憎分明、疾恶如仇、待人接物又不失分寸，目光犀利，谈吐幽默……几乎是完美的。人还是那个人，只是在不知不觉中，任鱼对他的评价变了——他爱慕虚荣，野心勃勃，不够宽容，老奸巨猾，挑剔，刻薄……
王家亿低吼一声，趴在任鱼身上，亲吻她小巧的下巴，额头上汗水滴答滴答往下流。任鱼推开他汗淋淋的身体，冲到洗手间，粘乎乎的汗蹭在她身上让她很不舒服。王家亿跟了进来，和她挤在一起冲凉。
“鱼，你怎么象条死鱼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喜欢□□的？不如换个人试试！”
“我要真换个人试试，还不急死你？”
“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任鱼快速冲完，闪出洗手间。
王家亿洗完，倒了一杯水拿到卧室给任鱼。任鱼喝两口，倒下睡觉。
“鱼……我觉得，这段时间，你有点不正常。”
“嗯。”
“我们看会儿月亮吧？”
“困了，睡吧。”任鱼开始想不通，热恋时怎么能跟他偎依着看半个晚上月亮。
“小鱼……”
任鱼不理他，王家亿叹口气，拉过一条毛巾盖在身上，睡在她身边。
任鱼正在改作业，头上传来一声很有礼貌的询问：“任老师，您好！我有一些地方不大明白，您可以帮我解答一下吗？”一个高高的大男生站在她面前。
“赵期同学，请问吧。”任鱼放下笔，表情严肃。任鱼不是个严厉的老师，但这个男生看她的眼神一直太过专注和热烈，她必须要让他冷却下来。她对小男孩不感兴趣，而且，园丁也不能向花朵下手啊。
任鱼冷着脸，简短地解答那些不应该是问题的问题。问了二十分钟了，任鱼有点不耐烦。
“赵期同学，这些习题我上课的时候已经讲过一遍，你没听吗？”
“哦，对不起，老师，我……我问完了。”男生有点不好意思，一溜烟跑出办公室。
任鱼继续改作业。她突然觉得头皮发麻，不用看也知道，斜后方那个委琐的男人又在盯着她意淫了。赵期的目光虽然让她觉得不妥，但决不会让她厌恶，但……那个男人，任鱼一秒钟都不想让他看。该死！变态！任鱼在心里把他老爸老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骂了一遍，想着把他眼珠子挖出来的血淋淋的镜头，总算让自己好受一点。她讨厌那些半老的男人看女人那种□□裸的满是□□的目光，□□、猥琐，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还外带恶心反胃。如果说皱纹是岁月强留给所有女人的痕迹，那猥琐绝对是大部分男人历练出来的标签。任鱼一直在想，王家亿年纪大了会不会有这样的目光，如果有，她怎么能忍受得了与他朝夕相对？不过现在不用想这些了，她已经开始不能忍受他。
任鱼站起来往操场走去，她站在围栏边看一群群充满活力的少男少女打球嬉戏，对时而投来的或是友好的、或是尊敬的、或是爱慕的目光报以微笑。在这些孩子中间，任鱼总是心情舒畅的。
终于熬到下班时间，任鱼在街上乱转，想找个地方吃晚饭。王家亿总是有做不完的工作，忙不完的应酬。这两年来他们几乎没有在一起吃过饭，每天都是各自“忙碌”到半夜回家洗澡睡觉。看着马路上挤得满满的车象蜗牛一样慢吞吞地爬，任鱼心情大好。让你开大奔！让你开宝马！都乖乖地堵在这儿吸尾气吧！任鱼走进一家shopping mall，躲开路上污浊的空气。王家亿几年前就让任鱼去学开车，任鱼没理他。她觉得这样很自在，堵了可以坐地铁，急了可以叫出租，闲了可以散步，无聊的时候还能坐公交车转悠转悠，不用去记那些错综复杂的路，不用找地方停车，来去自如，有什么不好？哦，对了，还很环保。
“除了想你，除了爱你……”口袋里传来梦飞船的歌声，任鱼拿出手机看看，是王家亿。
“小鱼，下班了吗？我们一起吃晚饭吧？”
“这里堵车，你过来不方便。”
“没关系，我可以走过来！你在哪里？”
“我在××城，逛着呢。”
“很近的，我马上就到，到了再打你电话。”
任鱼皱一下眉，这个王家亿怎么回事？本来还想吃完饭逛逛街然后去酒吧玩一会儿，现在怎么办？难道要带着老公去泡吧？只能回家看书啦。
任鱼默默地吃着盘里的加拿大银鳕鱼，她发现，只要王家亿在，她就开心不起来。
“鱼，有心事吗？”
“没。”
“你这段时间好象不开心。”
“你这段时间好象很空嘛，还有闲情观察我？”
“鱼……”王家亿切了块牛扒，递到任鱼嘴边，任鱼习惯性地咬住，吃掉。
“小鱼，什么时候放暑假？我们到云南去玩吧？”
“云南？不行啊，我已经答应我妈回去陪她了。”
“两个月呢，你要在家住两个月，肯定得闷死。”
“我还要去趟杭州。”
“去找晓东？”
“嗯。”
“他要上班的。”
“所以我去照顾他呀。”
王家亿沉默一会儿，说：“你对晓东比对我好。”
“哈哈，青梅竹马嘛。”
“鱼，只要十天就行，十天够我们玩一趟了，你不是一直很想去云南吗？”
“你不是很忙吗？”
“忙也要抽时间陪老婆啊！”
“哦？觉悟这么高？不过我不想去。”
“鱼，你变了！”那个总是撒娇抱怨他心里只有工作的任鱼，已经很久没这么抱怨了。
“世界都在变，我为什么不变？”任鱼看王家亿一眼，吃完，擦嘴。
“鱼，我陪你逛街。”
“不逛了，回去吧。”
任鱼慢慢地走，把对面走过来的人挨个观察一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可以可以轻而易举地看出哪对情侣正甜甜蜜蜜，哪对夫妻已经同床异梦，谁过得称心如意，谁对生活无欲无求……
王家亿默默地走在任鱼边上，恋爱七年，结婚四年，他们的脚步已经很默契，不会有人太快，不会有人太慢。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不再手牵着手。王家亿去拉任鱼的手，任鱼任他牵着。
“王家亿，看！”任鱼抽出她的手，指一下前面一位美女，“身材好不好？”
“还行。”他不知道任鱼是不经意还是故意拿开她的手，只觉得心里有点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