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静斋机关共逃离(1 / 1)
十五那天,寺里果然涌来了大批的香客,西面八方的口音夹杂,说盛大,不如说混乱。
昕姝借口寺中吵杂,要到后院的静斋去。柳月不做他想,高高兴兴的准备东西跟了过去。
静斋一如其名,绝对的安静,是双桂寺僧人静心修行的地方。昕姝身份特殊,没受什么阻拦,便到了那里。先是左右打量了一番,发现是个类似于密闭房间的地方。心里忍不住琢磨,铭沁干嘛让她到这里。
“柳月,我想一个人独自待会儿。这里是个能让人静心的地方。”刚到屋里,昕姝就将柳月支了出去。
“那,我去素斋房看看有没有什么清凉的粥点,这外面闹的人心惶惶的。主子您一个人当心啊!”
柳月开始嫌弃寺前太吵,这会儿看了屋里除了经书外,又觉枯燥无物,便无趣的想其他地方走走。倒也不怕昕姝丢了。
昕姝却是巴不得她不在身边,笑着答应,还叮嘱她做些花叶粥来,清热败火。
待到柳月离开,昕姝开始一个人在屋里闲逛。
这里之前不知是谁住过的,打扫的很干净。几卷经书整整齐齐的放在案上。木鱼很旧了,有些脱色。还有一串佛珠摆在木鱼旁边,佛珠被捻的光滑油亮。蒲垫有些歪,似乎被移动过。四面墙上光秃秃净亮的一片,什么装饰都没有。
这么枯燥的地方,人想不心静都不行。
刚看了一圈,就听到不知哪里传来微微的叩击声,隐隐约约似乎正是那歪了的蒲垫下面传来的声音。还没等昕姝反映过来,就看到蒲垫被掀飞,然后赫然的一个砖头被撬起来,出现一只手。
昕姝吓的直往后退。很快又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昕儿,是我。”
昕姝仔细一看,从那个洞里钻出一人,灰头土脸的,却是铭沁。一下子就笑了,说:“你是老鼠啊?还打洞?”
“那你是老鼠夫人。”铭沁这会儿倒是反映迅速,一把抱住昕姝,先是一个缠绵悱恻的吻。在昕姝觉得有点七荤八素的时候,铭沁放开了她,反而正儿八经的说:“好了,我们先离开再说吧。”
昕姝脸一片潮红,努力地维持了一下呼吸吐纳通顺,才问到:“这么走,行吗?那些暗卫不会……”
铭沁笑的有些得意,说:“放心,我都解决了。一时半会儿他们醒不过来的。来,先把这个戴上,还有衣服也换一下。”铭沁从身后拎出来一个包袱,打开来抖出一张□□,还有一套很普通的农妇装。
昕姝一边摆弄面具,一边笑着说:“老鼠相公,你动作很快嘛!可是品味不怎么样,这衣服好难看。”
铭沁敲了昕姝脑袋一下,催促说:“好了,别埋怨了。这样才能混到人群中。”
昕姝挑挑眉,这才明白为何他一定要选今天这日子。
任明琤翾如何想象,估计都不会知道,铭沁和昕姝是这么大摇大摆的离开双桂寺。而等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地上到处是碎片和纸屑,以及一群瑟瑟发抖的奴才。
这是李德海第二次看到明琤翾暴怒,第一次是知道青王妃失踪的时候,这一次依旧是因为她。琢磨了半天,还是主动出来说:“皇上,您先别气。奴才想心主子离开必定会选人少的路走,循着这条线去查,一定能找到的。心主子也没失踪太久不是吗?”
“没失踪太久?这是理由吗?朕当初怎么说的,若是心儿出事了,朕要你们的脑袋!”明琤翾游走在愤怒的边缘,声音却冷静得恐怖。
“皇上,这会儿最重要的是先找到心主子,回头等找到了,您怎么处罚奴才们都成!”李德海抖了一下,还是坚持的将话说完。
明琤翾盯着墙上的江山图,不知道想些什么。下面跪着的李德海却越发的心里没底。
“有什么消息吗?”
过了好久,明琤翾才吐了这么一句。李德海却微微松了一口气,赶忙回答:“天乙正在回来的路上,说是有了重要消息,其他人还在外面。”
“知道了,李德海你的先记下,其他人去领罚,太监杖责五十,宫女三十。”
下面跪着的奴才低泣声一片,却没一个人敢求饶的。李德海叹息一声,招呼两个小太监,将一众人带出去。自个儿继续守在明琤翾身边,只盼着能带来的消息是好的方面。
“皇上,这是属下截获的消息,您请过目。”来人满头大汗,恭敬的跪着,不敢抬头承受明琤翾的怒火。
明琤翾看都没看来人一眼,仔细研究信笺上说的事情,突然心生一念。
“你们继续去找,找不到不要出现在朕面前。李德海,去找张进过来。”
在张进来了又走之后,明琤翾望着大开的殿门,露出冷冷的笑。这一次,他要昕姝自己回头来找她。
艳阳高照的乡间小路上,一个样貌普通的农家汉,驾着一辆牛车,载着他媳妇,慢慢赶路。两个样貌都不出众的人,却看起来很和谐幸福。眼见不远处有一凉棚,两个人交头低语几声,便改了方向,先往那凉棚而去。
凉棚里坐着三两客人,对新加入的农家汉和他媳妇,没有投以过多的注意。继续热火朝天讨论着天南地北道听途说的故事。
路人甲说:“……我婆娘那天正好在双桂寺,说皇上长得比女人还漂亮。”
“胡说,我婆娘说皇上身高七尺,双目炯炯有神,带着三尺长的佩剑,很威风的。”路人乙发表反对言论。
路人丙突然面露神秘的插话:“就知道议论这个,你们谁知道那天皇上为什么去双桂寺?”
“我知道,听说石宫里丢了宝贝!”第四个路人丁冒头了。
路人丙却摇摇头说:“就你们这消息还好意思在这里拿出来说?啧啧,告诉你们吧,是宫里的娘娘失踪了,而且是皇上最宠爱的一个。”
其他三人,一致不相信的反问:“你怎么知道的?”
路人丙又换了一副神气的样子,说:“我当然知道了,我表弟他媳妇的表姨家的侄子的拜把兄弟在宫里当差。你们没瞧见最近路上多了很多关卡,就是为了查这个。”
看着一群人崇拜的眼神,路人丙别提多骄傲了。
此时,旁边一桌听他们说话的农家汉和他媳妇,却已经喝完了茶准备走人。就听那媳妇说了一句“当家的,早点赶路吧”。
路人丙听到那声音,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极普通的样貌,不知怎的声音如此好听。
青王那里当然也得了信儿,说不出心里是轻松了还是越发紧张。总觉得有些东西梗在胸田,不吐不快。
“言若,你说我究竟该怎么办?”
肖诺原本在看这两日的密报,突然听到青王没头没尾的一句,寻思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放下手中的东西,淡淡的说:“远燊,我一直是拦阻你的。可我却真想问一句,你自己想怎么办?正如你所说的,世上有几人相像如斯,如果昕儿姑娘真是请王妃,你欲如何?还有,你与皇上是一君一臣,皇上将昕儿姑娘绑走的事情,你能如何?”
青王心底何尝不清楚,只不过一直在逃避。诚如肖诺问的,他能如何?抛了君臣之礼去质问他?还是冲到昕姝面前去责问她?
肖诺看着青王为难的样子,心底了然。叹息一声,又说:“远燊,在你没想好这两个问题如何解决的之前,我劝你还是不要妄动。一发动全身啊!”
肖诺还能说什么,他甚至连皇上喜欢昕姝这样的消息都不敢告诉他。只怕说了后,这君不君,臣不臣,一本解不开的糊涂账。
“言若,为什么你总是能这么冷静的分析事情?”
青王叹息一声,委顿的坐在一边哀怨。他终究没有冲破君臣之礼去质问的勇气。
肖诺微微一笑,什么也没有说。
屋顶上,小步听到一切,小心地离开,回头去找医鹊。
“大哥……公子……”
听了这称呼,医鹊就忍不住摇头,感叹自己太没有威严。当初见小步在铭沁和昕姝面前也挺听话的嘛,怎么到了他这里就放肆起来。
“你若是想全曹家山庄的人都知道,可以喊的再大声些。”医鹊顺手丢出去一个茶杯,没好气的对刚进门的小步说。
小步轻松地接住被子,好整以暇的坐下来,自己给自己斟满了茶。解了渴后,才不好意思的抓抓脑袋,原原本本将刚才听到的一股脑儿的倒了出来。
然后就看见医鹊陷入了沉思,小步又开始好奇,自家少爷、小姐究竟是什么身份,怎么有这么多麻烦。
“小步,送信出去,就说让他们小心。还有,交代一下这几天的事情。”医鹊认真的嘱咐,心里却是在想如何混淆视听。转身亲自写了封送给忺谷的信,一并交给了小步。
又想起这几日曹家山庄诡异的气氛,医鹊的眉头始终舒展不开。
“大哥,为什么先到他这里来啊?”
黑暗的夜中,两个黑衣蒙面的人,匍匐在屋顶。其中身量较小的一个好奇的问。
“笨,因为他摆在明处的势力最弱啊!嘘,别说话了,听……”另一人压低了声音回答,听得出一丝笑意。
屋内的人似乎没有察觉房顶上多了两个人,这会儿正兴致勃勃的讨论事情。
“念竹,你说大哥是什么意思?这时候让我回去,不是前功尽弃吗?”声音里有一丝懊恼的挫败感。
“小公子,估计是不是大公子那里受了打压,没办法才为之的?”这声音倒很清脆。
“就是因为这些年一直被□□打压,才一定要这么做,大哥怎么可以放弃?我不会回去的。”这次说话,似乎又是赌气的味道比较重了。
医鹊微微皱眉,心底的怀疑呼之欲出。
只听屋里的人又说:“当初我们好不容易得到黑珠,为的就是找到跟□□对抗的资本,而这次如此良机,怎么能因为一点压力就放弃。念竹,你去回信,就说我不达目的决不罢休,让大哥等我的好消息。”
那叫念竹的侍童又劝了什么,可惜没有收效。
屋里的谈话这才也告一段落。
听见屋内安静下来,医鹊掀开屋顶瓦砾一角,仔细的观察里面人的一举一动。只见宁鱼日拿着一把佩剑出神。医鹊脑子一动,附在小步耳边低语几句。
然后就听见瓦砾碎裂的声音,医鹊迅速的向远处飞掠。而在他身后追赶的正是从房内迅速跟了出来的宁鱼日。
待医鹊和宁鱼日的身影看不到了,小步才小心从房顶上下来,一闪身的进到屋里。在念竹反映不及之前敲昏了他。左看右看的找到宁鱼日的佩剑,动作麻利的取下剑坠,又迅速离开。
剑坠上那颗黝黑的珠子,捏在手上,是冰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