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前尘往事（1 / 1）
五年前...
姚露狂奔在雪地里。
不，她不应该犹豫的，不应该犹豫的。
重症监护室里躺着的是最爱她的奶奶，独自辛辛苦苦抚养她长大的唯一亲人。
雪越下越大...
有没有人说过，今年的冬至日特别冷，冷到寒风刺骨，冷到眼泪已经僵在了眼角。
脚下一滑，姚露狠狠地摔在了雪地里，她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却无能为力。
“奶奶，对不起，我已经决定了。”眼泪落在了雪地里，瞬间消融。
注定让您失望了，注定让他失望。
可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您离开，我不能。
不再犹豫，姚露朝那栋别墅走去，她知道，迈开这一步，就很难再回来了...
壁炉里火花微微闪烁，外面的酷寒跟室内的燥热像是两个世界。
咖啡炉旁，年轻男子审视着眼前神魂落魄的女孩。
“冻坏了吧，喝点热咖啡。”男人修长的手指熟稔地拿起杯子，递到姚露面前，他伸手掸了掸她衣服上残留的雪，面露不悦。
“什么事情也不用你这么着急，打一个电话我马上会到。”
“只要你能救我奶奶，我都答应你。”姚露咬咬牙，她以为说出这些话会很困难，可是没想到居然这么轻易，只有微微颤抖地手泄露了她情绪。
男子没有表现出应有的得意，棱角分明的脸上刻着稍许地吃惊，反而是他愣了片刻。
“如果你因为我昨天的不礼貌而生气，我道歉，只要你能帮忙，我愿意...”这是她的底线了，她抛弃了自尊，抛弃了所有，为的只是他能答应她的请求。
一个黑影在身旁坐了下来，那双修长的手捧起了她的脸，一个吻落了下来...
她紧闭的双眼，含泪颤抖地唇角，冷得几乎没有热度的双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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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咬着牙，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男人温柔的吻落下来，姚露把脸扭向了左边，滚烫地吻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猛地一阵刺痛，带着怒意的惩罚在她身体的深处蔓延。
“呜...”掰过她的脸，不容拒绝地狠狠吮吸着她柔嫩的双唇，即使已经红肿也毫不怜惜。
男人的动作越来越霸道。
“疼...”终于忍不住还是开口求他，她真的快要晕过去了。
男人一震。
还是好好待她吧，即使那么恼怒她的别有用心，可他还是那么喜欢她。所有的掠夺，所有的不甘，都只是为了得到她的重视。
这样的危机感，他已经很久没有温习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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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越下越大，火车上，一个风尘仆仆的男孩急切地望着窗外，平日淡定的脸上写满了焦急，隽秀的容颜皱起了眉头。
他打了无数次电话，最后居然是邻居周婶接的，支支吾吾在他一再地追问下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他的心顿时沉到了海底，在最短的时间里买到了时间最近的车票。
他的奶奶，没有血亲却胜似亲人的奶奶，在襁褓中就将他捡回抚育的奶奶，待他和自己亲孙女一样疼爱的奶奶，辛辛苦苦供养他上大学一个人劳累支撑的奶奶。他要回去，他要陪在奶奶和她的身边。她们怎么可以瞒着他一个人，他是这个家唯一的男人，他要守护她们.....
医院里，弥漫着浓浓消毒液的气味。长廊上的两个人，各怀心事。
缴纳了所有的费用，监护室的急救灯又一次灭下。
“急救得很成功，我们已经用了最好的药物，别担心了。”医生看着齐漫杰，表情殷勤地说。
“嗯，”男子冷漠地应声，“无论用什么方法，我不希望老人出事。”
“是，是，齐先生...”医生还要说些什么，被男子大手一挥只能讪讪地退下。
姚露抬起双眼，她依稀记得，就是这位医生，无论她怎么跪地哀求，仍然冷血地无视她的眼泪和无助，狠狠地告诉她，如果天黑之前没有凑齐所有医疗费，就把奶奶送出这间医院，毫无回旋的余地。
病房已经从普通换成了高级加护病房，姚露轻轻地握起了奶奶的手，眼泪落在了奶奶的手心，这次，是温热的...
记忆的深处，这双手，总是慈祥地抚摸自己的额头告诉她不要害怕，可是现在无论她怎么呼唤，那双手都不再有回应。
“奶奶，”姚露把脸贴在奶奶的手心，眼泪落下，瞬间消融。她唇角努力地微笑着，可是神情却泄露了太多的情绪。
“一切都会好的，”哽咽着，微笑着，仿佛诉说着自己坚定的决心。
一双手按在姚露的肩头，感觉到肩部剧烈的颤抖，冷峻的脸布上一层寒霜。
用力拉起了她，紧紧地拥在怀中，或许，这样，她就不会再害怕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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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出站台，一个高瘦挺拔的身影飞奔而来。
他一定要狠狠训斥她，斥责她不该将这么大的事情瞒着他，斥责她不该一个人把伤痛全部承担下来，斥责她的自私和幼稚，以及，告诉她，他有多么心疼......
医院病房里，姚露看着奶奶慢慢恢复的气色，压抑了好久的紧张情绪终于缓缓地放松。
叹了口气，转身才发现，齐漫杰靠在病房的沙发上，已经沉沉地睡去。
眼泪流下来，她没有办法看着最爱她的奶奶就这样离开,当时的她，独自面对这一切的时候，所有坚持已经被全部打破了。
她不能告诉林逸，她了解他，假若他知道了家里的情况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回来。
多想能熬过这段时间，熬到他回来的那一天，她要在他怀里痛哭一场，告诉他她有多么想见到他。
可是，一切…都已经没有退路了......
“林逸...”姚露喃喃地低唤，眼泪滑过脸庞，跌落在漫杰的手背上。
察觉到潮湿的水润，齐漫杰醒了过来。
“又哭了，”这两天她一直在不停地流眼泪，他都担心她会不会哭得身体承受不住。
伸手想要拭去她脸上的泪水，不经意却看到她刻意地躲闪。手当下愣在了半空中。
病房里一阵沉默。
“你也累坏了，好好休息，饭我会让张妈送来。”拿起外套，掩去刚刚的失落，抬脚迈出这个快要让他窒息的病房。
她的奶奶昏迷了两天两夜，他陪伴了她两天两夜。除了那天把极度脆弱的她拥入怀中，这些天，他们一直都没有亲昵的动作。他不知道她是真的没有发现他的存在，还是刻意忽视了他的存在。只是，他明白，这可能是他唯一的机会，他绝不会放弃。
刚才其实他并没有睡得很沉，确切地说，他听见了，他知道她呼唤是谁。
林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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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擦拭着奶奶的双手，姚露轻轻地言语，表情温柔。
“快点好起来，奶奶不是说要看到哥穿学士服的样子吗，”姚露微笑，仿佛看到了那一天，她们挽着林逸的手，在那片绿荫茂盛的校园里幸福的场景。
专注于自言自语，却没有发现背后传来的脚步声。
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奶奶的手，另一只紧紧地握住了她的。
心一惊，姚露抬眼望去。
“老太太，我回来了，”温和的声音轻轻地唤着，仿佛带着和平常一样的顽皮。
“上次在电话里不是还说想你孙子吗？”像小时候那样淘气地轻轻摇了摇奶奶的手，“快点起来，你的宝贝回来看你了...”
说得那么轻易，声音却微微地颤抖，握住她的手紧了又紧。
她感觉到了。
其实，他是非常担心，非常害怕的。
害怕那么疼他的人会躺在那里，永远都不再回应他。
捂住嘴巴，眼泪却再也无法控制...
环紧双臂，熟悉的怀抱拥住了她这些日子里所有的无助和脆弱。再也无法咬紧牙关地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再也无法逼着自己硬生生地承受所有的压力和痛苦。
抱着她消瘦的身子，心里一阵抽痛。她瘦了好多，这些日子，她到底经历了多少?
“傻瓜，”吻着她不断滑下的泪水，温柔地颤抖地像往常一样哄着她。
“我回来了，”额头与她的相抵，微笑着专注地望着她泛着血丝的眼睛，低下头，落下缠绵怜爱的吻，给她信心，也给自己信心。
“不会害怕了，我回来了。”他吻着她，心隐隐地痛，却在见到她的那一刻，不安了多日的心瞬间回归到了原来的位置。
再也不离开了，再也不离开了...
姚露的眼泪落得更急了，胸口像被什么砸出了一个洞，再也无法痊愈。
耳中不断地重复着他温柔的话:
“露露，不会再害怕了...”
“乖，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
抚摸着她疲惫不堪的脸庞，每一下都充满了温柔。
睡得这么沉，她究竟有多少天没睡个好觉了？
心疼的感觉在胸腔里蔓延着。
露露，对不起。
轻轻地帮她把那缕头发挽到了耳后，在额上印上深深的一吻。
从今以后，我不会再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