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异样(1 / 1)
禅衣回过头来,看着吓得浑身打颤的潜墨,问道:“你没事吧。”
潜墨背靠着一颗树,摇摇头,“为什么把他……杀死?”牙关在打震。
“他不死,就我们死。”禅衣淡淡的说,盯着她苍白的脸,倏地看见她的左腿淌着血。
“怎么不告诉我。”他沉着声问,有责怪的意味,一边扶着她坐在地上,处理她腿上的伤口。
被用来夹动物的夹子夹住左脚,时间长了,夹子陷入肉中,血在不停的流着,她居然一声不吭的等他解决黑衣人。
肯定很痛,她脸的冷汗豆大的冒出来。
“你忍住!”禅衣不忍的对她说,想了想,从自己雪白的衣裳“嘶”的一声撕下一块布,揉成一团塞进她的嘴里,潜墨“呜呜”的点头,眼里没有害怕的意思,只是要他放心,然后缓缓的闭上眼睛……
他的手轻轻的抚摸了她的脚,摸到夹子时,双手不禁颤动。
这双手染了多少鲜血,握住剑时,坚定而冷酷无情;而此时……此时,他的心在颤抖……
潜墨感觉有两滴温热落在左脚上……
很温暖,很温暖的感觉……
她昏了过去。
潜墨醒来时,已躺在马车的榻米上,榻上被人铺了厚厚的铺垫,躺着很舒适;她转过头,原来背椅上的垫都被放在榻上,这个榻本来是禅衣的睡床。
车门的珠帘被卷在一边,雪白的衣裳不再雪白,血迹斑斑,还有些破烂,束起的黑发由于连夜赶车,有些汗油,被风吹得有些乱……
潜墨的双眼有些酸痛,心脏也酸酸涩涩,喉咙不禁哽咽……
这个有洁癖的男人,为了她,甘愿狼狈不堪,穿着令他厌恶的脏衣服,忍受着头发的油迹……
泪一滴一滴落在枕上……
她的孤苦从不让她落泪,不,她不让自己哭,她以为一个人也能活得很好,她不要别人的同情,不要别人怜悯的目光……
可是为什么,此刻,她要掉眼泪?
禅衣回过头,想看看她怎么样了,她昏睡了一天一夜,脉搏虚弱得让人担忧,孰料,看见她满脸泪水。
“吁——”急急喝住马停在路边。
“怎么了?很痛么?”他关心的问,要掀开被单查看她的伤口。
她摇头,把脸蒙在被单里面。
“你的衣服脏了!”良久,正当禅衣不知所措时,她低低的说了一句话。
禅衣愣了一下,随即,冷冷的脸上露出暖暖的微笑。
“谢谢!”他轻声说,然后走出车厢,继续赶路,前面有个小镇,过了小镇就是蜀中,唐门的地头。
沿途的古槐树,叶上凝了露珠。东方柔淡的曙光渐现,昨夜那新成的水滴在他身后,化作无形。
赶到镇上,灰紫的天空已大白。
她身体原来就很虚弱,左脚的隐患原来一直在折磨她,她居然还强逼自己走路和平常人无异,更加剧脚上剧痛,遭致现在所受的伤恢复得很慢很慢。她必须找个地方休养。
整个小镇竟然只有一家客栈。
小小的,旧旧的,有点脏,禅衣皱眉。
小二哈着腰,面前这气质冷淡的公子虽然衣服破了,可一眼就看出衣服质料不同于普通老百姓。
“西沱镇只有小的一家客栈,也是最好的一家了。”
皱眉,说道:“要两间干净的房间。”
“公子,不好意思,不知因何,镇上突然来了很多人,客栈只剩一间房了。你和夫人就将就一下,好么?”小二天生是做生意的料,故意把禅衣怀中的潜墨说成夫人,好让这个脸皮薄的公子不至于太尴尬。
果然,禅衣的脸微微一热,看了一眼昏睡中的潜墨,默默跟随着小二上楼。
太阳照射进房间,很温暖。
禅衣将亲自煲好的药放在桌上,还有一碗清淡的粥,他脸上长出青色的须根。潜墨这时又醒转过来。
他扶她坐起,用软枕让她靠着,然后先端起已经摊凉的药茶,坐在床边,用勺子喂她进食。
“我……可以自己来。”潜墨青白的脸上露出绯红。
“你两天一夜没进过食,有力气吗?”他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此时她才发觉浑身疲软,脚上的痛尖锐地在折磨着她。
“谢——谢!”她感激的说道,抬眼看见他的样子,不禁痴痴的盯着他的脸。
他疑惑的腾出一只手抚摸一下自己的下巴,说道:“怎么了,很痛,对么?喝了药就不会那么痛了。”
“胡须——长出来了。”她怔怔的说,鼻子一酸,泪水涌出眼睛,滚了出来。
“来,喝药。”他用轻柔的语气说。
“好苦!”潜墨整个脸皱起来,伸出舌头透风。
“喝了它就不会痛了。”他的表情依然是清冷,然而却用宠溺的眼神看着她,哄她喝药。
她捏着鼻子,“咕噜”的一口气吞进肚子,然后透了一大口气。
平常老成的脸上难得露出天真的表情,禅衣微笑的看着她,手里多了一碗粥。
“谁!”他的声音骤然变冷,顿了一下,窗外的黑影一闪,已然消失,桌上被一把匕首插着一封书信。
“我自己可以吃。”潜墨说着接过他手上的碗。
“你小心,不要烫着手。”
拔出匕首,映入眼帘是熟悉的字体,他打开信,里面赫然龙飞凤舞书写着:“兄已备上等酒菜,府中等候!”
这是一片古老的园林,四处都是雕栏画栋,幽房邃室。一出高台即入小榭,曲径花溪连着小桥飞瀑,廊庑连芸,通花渡壑,桃堤柳绿,鸟语花香。
“唐门是个美丽的地方,并不像传说的那样可怕。”潜墨笑说,慢慢的跟在他身后,她坚持自己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