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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惊涛忽起变颜色(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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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地方写的不好不对的请大家指出来,琳琅一定修改。舞女们施礼后鱼贯退出,当此时,一位候补官员从队列中出来,对着帝阙跪倒,大声道:“臣史易礼启奏皇上,臣参妖女长安,妖魅惑主,献亡国不祥之舞,咒我大清江山盛极而衰!”

众皆哗然。

彼时曲乐皆歇,众人俱沉浸于《霓裳羽衣舞》,大殿里悄然无声,他这么一嗓子,使得满殿都是他的“盛极而衰”在回响。康熙惊怒得几乎要拍案而起,其他人等听他在皇上喜庆之时竟说出这么不祥言语也被吓到,或者死死盯着地上的史易礼,或者埋下头谁也不敢看,或者与身边交好的同僚窃窃私语。

三阿哥脸色苍白,这些舞曲都是他安排的,要是皇上听了史易礼的话,那他岂不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吗?不及思考脱口而出:“大胆!”随即警醒过来,跪在皇父面前,颤音道:“皇阿玛,儿臣献《霓裳羽衣舞》乃是为了恭贺您千秋万寿,祝愿大清江山盛世辉煌,怎么会是咒……”他嗫嚅着不敢说出那四个字,索性叩头下去,哭道:“儿臣并无此心,望皇阿玛明鉴!”

然而铁胆御史郭绣立刻站出来,朗声道:“臣附议!史易礼大人说的在情在理。昔日皇上许长安入住宫中,来历不明,无名无份,臣等多次劝说不果。但几年来见她安分守己,并无魅惑之事,倒也罢了。只是今日乃是皇上大寿喜庆之时,她为何献《霓裳羽衣舞》?杨妃舞《霓裳》,魅惑玄宗,乃致天宝之乱,乃是祸国之音。依臣看,《霓裳》之害远胜《玉树□□花》!臣请皇上,诛杀妖女长安!”

十阿哥想要站起来去打他,被八阿哥死死抓住。十三阿哥立时便站了起来,可是四阿哥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只好愤愤坐下,闷闷喝酒。十四阿哥张了张口,见九阿哥对他摇头,也就罢了。大阿哥不动声色,太子冷笑连连,五阿哥吃吃说不出话来,满面病容的七阿哥急切地道:“皇阿玛,长安她并无恶意,皇阿玛圣心烛照,万勿听信谗言。”十二阿哥起身跪在三阿哥身边,叩头道:“儿臣也敢保长安绝无此心。”小十五、十六、十七和十八年纪小,不敢说话,但都随着哥哥跪成一排。

康熙冷眼看着面前的儿子们,以及帝阙下的两个官员,却不说话。

史易礼跪在地上,低着头,别人瞧不清他的面貌。其实他自决定参劾长安以来,一颗心几乎要跳出口来;说话的时候脑子一片空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话说完了,他只觉得心都沉了下去,背上汗津津的,湿透了几层衣服,手初时还会抖,现在也平静下来。他的脸红透灼热,但是身上却冷得仿佛掉进了冰窖。

他如何不知这位公主来历不凡,又深得圣眷?要参倒她何其难也!可是他要出人头地!他本是江苏人氏,自幼聪慧灵敏,在家乡早有“神童”美名,会试之前一路高歌凯旋,未料会试竟多次落第,青春早已白了头,苦苦挣扎多年,好容易会试通过,成了贡生,之后殿试中了三甲三十一名,可是因他无官亲,又不是满人,更因他脾气孤傲桀骜不肯服人,在同榜中也不得人心,故而到如今还是个候补官员,连个实缺都没有补上一个!他不忿,认为无人赏识自己,有左太冲之愤,更着急名扬天下。御史郭绣参倒明珠,一时风光无两,他也想学他参倒权贵。可惜他身卑位贱,没有资格参劾他人。而多年来在豪门权贵下吃到了无数的苦头,也让他知道权贵难惹。正在他苦恼之时,他的坐师怜他才华埋没,举荐他来参加皇上的万寿节,希望他能在这难得的机会里获得哪位皇亲或者高官的青眼。他大喜,知道此次机会一生一次,时不我待,便心下算计该参谁好。适才见长安飘飘渺渺,身若无物,突然想起她是没有依靠的,因她故国公主身份,凤鸾之身,在朝野也是颇有名声的,何不将她作为踏脚之石,青云之阶?

此时话已出口,生死由命。他跪在地上,不敢再说话,忐忑不安地等待皇上的旨意。而郭绣敢站出来附和他,更是让他喜出望外,坚定了他的决心:纵使是死,我也是死得轰轰烈烈,博了一个“文死谏”的“诤臣”美誉!

长安本要随舞者们退下,但是听到有人大声呼喊她的名字,不由停下步来,静听他人的言语——却不料是参劾她的!她啼笑皆非,不知这些清流们揪她出来做什么,难道不知道她什么都不能做,离开后什么都没有了吗?还担心什么?

她本是垂眸不语,要悄悄出去的,却不料郭绣居然站出来说出这么一番话!长安心无牵挂,无意名利,随他人如何说都罢,可是唯有一点,不可说歌舞引来乱世亡国。她自幼喜习歌舞,大明宫中无人不知长安公主歌舞双绝。化作凤凰之后仍旧不肯上天,其中重要一点也是因为天庭歌舞远无凡间有趣。她喜爱歌舞之心远胜爱护自己,哪里容得别人说三道四!恰好刚才的《霓裳》使她神思恍惚,戒备一下便放松下来,此时极易流露真性情来。

只见她注目郭绣,冷笑道:“不知长安舞《霓裳》哪里不对?竟让大人们说我心怀叵测,诅咒大清江山?”

郭绣虽跪着,但看向她时却是极其倨傲:“子曰:八佾舞于庭,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长安面容不改,依旧冷笑道:“君何言《霓裳》乃八佾,而非《韶》乐?”

郭绣仰首道:“《韶》尽美矣,又尽善也,《关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视彼《霓裳》,裙袖短小,隐见肌肤,旋身而舞,失之端庄,真可谓群魔乱舞。”

长安愈怒,嘴角冷笑愈深:“《霓裳》乃神仙道化之作,何来群魔乱舞?裙袖短小,隐见肌肤,不知大人是赏舞还是窥人?旋身而舞,乃显仙界飘渺之感,道法自然,不受拘束,焉能责失之端庄?”

郭绣被她刺“窥人”,脸色一白,怒道:“《霓裳》一舞,引来渔阳鼙鼓,断送开元盛世,与《玉树》何差?”

长安直视他,冷笑道:“昔我祖太宗皇帝曰:‘礼乐者,盖圣人缘情以设教耳,治之隆替,岂由于此?’御史大夫杜淹亦如公驳道:‘齐之将亡,作伴侣曲,陈之将亡,作玉树□□花,其声哀思,行路闻之皆悲泣,何得言治之隆替不在乐也!’太宗皇帝却言:‘不然。夫乐能感人,故乐者闻之则喜,忧者闻之则悲,悲喜在人心,非由乐也。将亡之政,民必愁苦,故闻乐而悲耳。今二曲具存,联为公奏之,公岂悲乎?’魏征同上之论,道:‘古人称‘礼云云,玉帛云乎哉!乐云乐云,钟鼓云乎哉!’乐诚在人和,不在声音也。’大人经纶满腹,岂不知此典故?”

郭绣气急,又道:“墨子云:‘为乐非也。今王公大人,虽无造为乐器,以为事乎国家,非直掊潦水折壤坦而为之也,将必厚措敛乎万民,以为大钟、鸣鼓、琴瑟、竽笙之声。古者圣王亦尝厚措敛乎万民,以为舟车,既以成矣,曰:‘吾将恶许用之?曰:舟用之水,车用之陆,君子息其足焉,小人休其肩背焉。’故万民出财赍而予之,不敢以为戚恨者,何也?以其反中民之利也。然则乐器反中民之利亦若此,即我弗敢非也。然则当用乐器譬之若圣王之为舟车也,即我弗敢非也。’此乃先贤之真知灼语。”

长安面上带笑,眸中一点寒芒尖锐刺人:“圣人曰:‘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又曰:‘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莫非大人认为圣人错了?”

郭绣没有料到这个平时寂静无声的女子竟然这样伶牙俐齿,一时反转不过来。史易礼见他气极无言,连忙加入争辩之中。纵然他二人博闻强记,学富五车,可惜仍旧被长安辩驳得冷汗淋淋。李唐虽崇黄老,但亦以儒家治国,皇子公主,自幼教授儒家经典。而后有宋一代,儒风大盛,门类众多,辩道之事常有。元代虽然儒家地位骤降,也有几个大儒。明代儒家再兴,名家众多。长安浸润久矣,见闻多矣。虽然郭绣和史易礼旁征博引,用世代经史大儒、风骚诗词作典,到底不过是书上得来、断章取义,也抵不住她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她总能在他们抬出的先贤的话时,用更著名的贤者的反驳批判他们,哪怕就是一个贤者在不同时间也有不同看法。最后二人均哑口无言,只好跪伏在地,请皇上圣裁。

辩论完毕,众人目瞪口呆,几不能言。尤其是几位和她常交往的阿哥们,更是不敢相信这是他们熟悉的长安。她一向雍容华贵,仪态万方,矜持不语,哪里像这样口齿伶俐、言语便给的?

康熙眯着眼睛,凝视着傲然卓立的女子。

他竟是忘记了,这个女子的母亲和姐姐,曾在朝堂之上,叱诧风云一生。她的母亲,以先帝才人之身入宫,再侍奉新帝,挤下被太宗皇帝赞过“佳妇”的王皇后,得居中宫,母仪天下;而后又架空了高宗皇帝,一手掌控朝政,高宗皇帝想废也无力废她;高宗死后,两立二子,终于以女流之身蹑至尊之位,在位十五年。而她的姐姐,虽未登皇帝位,但也曾“令从公主府出”,皇帝也不敢驳了她的面子。有这样的母亲和姐姐,她岂是好相与的?

沉默了片刻,皇帝挥袖道:“散了吧。”便回宫去了。

张廷玉知道皇上是不想贬斥郭绣和史易礼,在恭送完康熙,就过去牵起郭绣,也不言语,摇头叹了一声。

而长安,又恢复了那娴静文雅的模样,浅笑盈盈,向众人颔首,施施然下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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