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少爷,很阴险(1 / 1)
叶草草蹲在小板凳上,两只手握成拳头撑着下巴,气鼓鼓的脸蛋上满是不甘心的痕迹。她抬头看了一眼上方吃香的喝辣的好不爽快的艾漓,恨恨地啐了一口唾沫。
“一千零一号,想要本少爷消气就乖乖听话,明白了吗?”往下一瞟,“擦干净。”
叶草草高傲地伸长脖子,愣是不理会上方艾漓的命令。
艾漓脸色一冷,语气缓慢道:“叶、草、草!本少爷的耐性有限……”还不等他说完,叶草草就从板凳上跳下来,却是脚上一阵酸痛,不慎跌倒在地。
“你……”
“你什么!”她口气不善地吼了声,从地上迅速爬起来,然后用手揉揉几乎麻木的小腿,还一边念叨,“就是你!谁叫你一开始对我不礼貌,谁叫你一开始惹我生气,谁叫你一开始向我动粗!我叶草草是个瑕疵必报的人!整个木头村谁人不知无人不晓!艾漓,既然是你自找罪受,就不要把气出在我的头上!这次我是得饶人处且饶人,给你弄个蚯蚓大餐,指不定下一次我怀恨在心,就给你上个蜈蚣满汉!”
艾漓一听,实在是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该拿这混世小恶魔怎么办了……不过,如果叶草草真的敢给他做什么蜈蚣满汉,他绝对、绝对会把她大卸八块了做成饕餮全席!
“那好,与本少爷约法三章,怎么样?”
叶草草是个机灵鬼,该见好就收的时候绝对晓得分寸。平常胡闹一下是因为玩心太重,而现在这个艾漓是要跟她谈条件。那么,该正经的时候到了!
艾漓从小就是商道上的天才,所以,跟他谈条件可不能玩玩作数。如果现在拒绝他的要求,说不定以后梁子就会结得更深。虽然已经很深了……但是,有好处占,就一定不能少了叶草草的份!
她极尽委婉地挂上笑容,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屑,一字字地问,“直接开门见山不是更好?艾大少爷想怎么跟我来个约法三章呢?”
这丫头……不得不防。
艾漓莞尔一笑,完全看不出刚才的熊样,就像个大圣人一般,从怀中拿出一叠……厚得她吐血的白纸,刷拉……摊钱似的摊开一堆白纸。
叶草草颤巍巍地提起小手,拿起一张白纸,小五,加粗,红色下划线。
随便一张就是条触目惊心的第三百六十八条第二项,这家伙……光是看完这些东西就不知道要费多少工夫,她哪里记得住哪是哪啊!
当她是神童啊!
这明摆着,就是不公平!
不公平!
她心里把艾漓从头到脚骂了遍,不过爽快了是爽快了,但是这些玩意儿怎么办?既然艾漓能在短短时间把这些条规全列出来,说明……他势在必得。
他的意思就是,你答应了最好,不答应……那也得答应!
这个混蛋!袖子里的小手紧紧攥住,但脸上还是满满的笑容,忽然,眸子里闪过一抹决然之色。半晌,兜着满脸春光灿烂,慢慢说,“少爷真是对我太上心了!真不知道我现在该感动好还是……哈哈,肯定是感动嘛!那我先拿去看了……少爷,可以对我放心了吧?”
艾漓流玉似的眼眸中不知酝酿着什么,老一会儿,才对叶草草施以绝色一笑,笑得世间万物尽为倾倒。
叶草草虽然迷男色,但是眼前的这个少爷,是株碰不得的罂粟,实在是太毒人。她还有大把青春年华,她还有许多事情没做,她还有美好的生活等着她去尽情享受,所以,无论艾漓笑得多美多媚多魅,叶草草绝对能够把持心性。
俗话说,色字头上一把刀。
她可不想栽在艾漓这把杀人不见血的刀上。
“少爷,那现在我马上就去看,就不妨碍少爷您在这里休息了……”叶草草刚想撒手走人,就见艾漓做了个咔嚓的动作,只觉脖子一凉,脚步顿至,连讲话都结结巴巴地打颤,“那那那少爷,有、有有有什么吩咐,尽管管说!小的、小的马上就去办!”
艾漓打了个哈欠,伸了个软弱无力的懒腰后,那纤纤细指便悠然一点,点的正是欲走的叶草草。那一点,伴随着艾漓原本温柔的双眸迸射一抹利刃,惊得叶草草小小心肝猛地一抖,差点就从胸口里跳出来。
“少爷,咱上有老,下有小,还指望着草草麻雀变凤凰养活一家子糊口!您大人有大量,不计较小人的过错,行不?要是行,咱就谢天谢地谢您的祖宗上下五千年,行不?”
艾漓打量着叶草草半刻,那眸子的光很暗很沉,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良久,嘴角才慢慢婉转蜿蜒出一道流光,异彩四射,颠倒众生。
琉璃的眸子里还带着剪碎了一地的细密的笑意,柔和地铺撒在眼帘之下。
有一种诱惑,便是在白的世界里溶进一滴邪异的光。那光,就是眼前万分妖娆的艾漓。
一滴,足以勾人魂魄,让人心悦诚服。
叶草草这株狗尾巴草更是翘得老高,那口水以“飞流直下三千尺”之势“奔流到海不复回”。
“叶草草……”
某某人傻乎乎地点点头。
“本少爷已经不再计较你的过错了。不过……”
“不过?”双眼眨巴。
“有条件。”
“什么条件……”叶草草凑近了点艾漓,那幽幽旋转的光芒如妖异的邪气,渗透了她的身体,不觉中,便随着艾漓的话语而运转思维。
“从明天起,你就是本少爷的专属女佣。一切听本少爷差遣,不得违令,不得以上犯下,不得目无王法,不得……对本少爷有任何忤逆行为。这些……就是条件。叶草草,你觉得呢……”
从明天起,她叶草草就是艾漓的专属女佣,一切听艾漓差遣。
不得违令……
不得以上犯下……
不得目无王法……
不得对艾漓有任何忤逆行为……
叶草草,你觉得呢……
你觉得呢?
她觉得,觉得……
“草草,少爷怎么做都是为你好……知道么……知道么……”艾漓的声音低缓下去,渐渐地融入一丝一缕的邪恶,如撒旦的恶魔之音,悄然来临。
那声音柔绵,亲和,真切却带着一丝不分明的朦胧模糊。
一瞬间,虏获人心。
好温柔,好舒服……
“少爷不会欺骗你的……来……来这里……伸出手……草草乖……乖……”
艾漓不会欺骗她……
快点去……
伸出手……
草草乖……
乖……
叶草草永远都不会想到,那一刻起,她和艾漓之间的契约便结下了永生。
清晨,叶草草从容不迫地对着突然从床头冒出来的骷髅头亲密地唤了一声,宝贝,早上好。骷髅头突然一停,空洞洞的眼珠子望着叶草草这只怪胎,猛地叮铃哐啷一阵乱响,骷髅头就钻进了墙里。
自此,叶草草的床头再也没出现过骷髅早安事件。
叶草草从床上懒洋洋地起床,说实话,她真的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昨天还跟那只半点大的小狐狸讲着话来着,突然就一片空白,然后一觉醒来,竟然白天了!
忽……头好痛哪!是不是这家伙半夜三更一直在用针扎她的脑袋啊?
呃……貌似他没有这么幼稚吧?不过,这的确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她状似学者般用手背抵着下巴,拧紧眉头,作思索状。
哎……干什么呢!叶草草暗骂自己,忽然眼角收到一抹白色,心也在同一时间瞬地揪紧。
这这这……又是什么招数!
叶草草颤巍巍地伸手,触碰到那张白纸时,不禁抖索了一下,白纸差点就从手中滑落。她强自镇定下来,抓着白纸的边缘都被攥出深刻的褶皱。目光投在白纸上,散发着淡淡的惊心的光,竟有种说不出的瑰异冷艳。忽然,她哀嚎一声,疯子似地撕扯那张白纸。那时,就如昨日记忆重现,天花板中纷纷扬扬地洒下一张张白纸,飘过她的眼前,都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字迹,外加叶草草同样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手印。
大拇指上的蝴蝶胎记,独一无二,绝无盗版。
她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在做梦……
叶草草猛地闭上眼睛,又猛地睁开,涣散的眼神弥漫许久,忽然凝聚起来,化成尖锐的小点,直射向一处。她一时间就如一只豹子般敏捷迅猛地从床上飞跳至房门,那门上贴着一张黑色的纸张,上面粘着艾漓的大头贴。
很冷,很淡,又有些微透明的温情,太飘忽,便朦朦胧胧,看不清楚。但那却是称得上是一张笑容,虽然太薄,太少,但嘴角的弧度就是证据。
他在笑,大少爷在笑。
笑谁?
还有谁……
还能笑谁?
她的目光很空灵,仿佛有无穷无尽的白芒铺撒在眼里。眼光静静,化成一抹凝视透射在这张照片之上。
照片下,还写着几个小字……国际催眠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