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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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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懂那是为什么。他也不想懂,他只想杀死眼前所有的人,结束一切,也许,也包括他自己。

剑光闪过。

他的眼里已只有剑光。

他已看不见鲜血。

因为他的视线早已被染红,愤怒的红,杀戮的红,鲜血的红。

他还记得素琤倒下去的样子。

像个陶人。

僵硬的。

无论什么人,无论活着的时候有多么美丽、多么聪明、多么强健……死后都是一样的僵硬,僵硬又脆弱,像一堆失去光泽的陶瓷。

她倒下去,然后身体硬生生地从中间裂开,连同她的脸,也一起破碎。

这让她最后的微笑变得说不出的怪异。

她在最后的一瞬,满脸恐惧,然而,却又露出奇怪的微笑。

然后,死亡结束了恐惧,只留下了微笑。

一切都结束之后,当理智开始一点一点地回来,他才明白那微笑的意思。

她的身后,挡着一个小女孩儿。

只有三四岁,手里还攥着一个花环的小女孩儿。

但是素琤不知道,他那一剑,不但劈开了她的身体,也刺入了那孩子的心脏。

因为她不知道,所以她还会露出微笑。

后来,当他开始悔恨一切,那微笑便也仿佛化成了一把利刃,在噩梦深处撕割他的灵魂。

再痛苦,他也没有想过死。

应该说,最初的一瞬,他想过,然而,他不觉得死是一个好的选择。

他不怕死,但是,他怕以一个无可弥补的错误结束生命。

他想补过,也许做不到,但是他想试试。

可是,忽然间他发现有些事情,真的,没有任何办法弥补。

罗离坐在火堆旁,擦着青瑰刀。

布与刀鞘摩擦,轻轻的声响就像夜半轻轻的风。

这轻轻的风似乎连他的勇气也全都吹走了。

理智在催他去说出真相,痛苦则在挤压揉搓他的灵魂,逼得他直想跳起来冲进暗夜深处,在没有人的地方嚎叫。

可是这些他都做不到。

他只不过像个最怯懦的人那样装着睡着的样子,蜷缩成丑陋而可笑的一团。

×××××××××××××××××××天气晴朗,阳光明媚。

空气里飘浮着淡淡的花香,枝头上小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人却沉默。

罗离觉得这情形有点别扭。

翼风不说话也就算了,他本来就不喜欢说话,别人问他三句话他能回答一句就很不错了。

可是,连穆天也沉默着。

从他脸上也看不出什么,他还是那副懒洋洋的神态,可是他也好像忽然变成了翼风,问他三句也不答一句。

问他要不要吃东西,他接过来就吃,可他就是不说话。

玉叶也不说话。

原本女人总是话多一些,尤其两个女人在一起的时候,话就好像永远也说不完。

如果走在玉叶身边的人是盈姜,那两个女人的说笑一路都不会有停歇的时候。

可惜,玉叶身边的人是流玥。

世上有没有不多话的女人?

罗离以前的回答是没有,可是自从认识了流玥,他的回答就变成了有。

她比翼风更加不爱说话。

早上,当她醒来,她的第一句问:“我们现在在哪里?”

第二句话问:“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没有第三句话。

当她困在幻境里,她遇到了什么?

沉睡了整整一天一夜,是否有什么特异的感觉?

这些她都不说。

她的神情依然如亘古不化的冰雪般冷淡,仿佛此前一切的经历她都不复记忆,只不过睡了一觉醒来而已。

她真的不记得了?

还是,其实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穆天一直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直到她转过脸来,两人的视线短暂地接触,而后又平静地各自分开。

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生。

玉叶轻轻咳嗽了一声,问:“你感觉到什么没有?”

流玥说:“没有。”

玉叶不作声了,过了会儿,忍不住又说:“你没有感觉到‘五芒结界’吗?”

流玥的回答还是那两个字:“没有。”

她看起来一点也没有多聊几句的意思,玉叶只好自言自语:“奇怪,祭师一定能够感觉得到‘灵石’所在的啊。”

流玥不理会她的话,但是罗离已经听到了。

他追上几步,和玉叶走在一起,“一定能?”

“以前,一直是这样。”

“一直都是?”

“一直都是,从来没有出过意外。据说那就是‘大神的启示’。”

“‘大神的启示’?”

“是,但是没人知道那启示究竟会是什么,只有精族祭师才能感觉得到。”

所以,精族的使者从来都是祭师。

但是流玥却感觉不到。

为什么?

当然不会是她的力量太弱,她是当今最强的祭师,甚至,说不定也是亘古至今最强的祭师。

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呢?

罗离忽然想起一件事,“玉叶,你说‘异界已经改变’,那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

罗离怔住,“你不知道?”

玉叶摇摇头,脸上也露出困惑的神情,“那是我爹告诉我的,但是他说什么也不肯告诉我,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既然他不愿意说出真正的意思,又为什么要让玉叶转述这句话呢?

是不是,他在暗示什么?

罗离想不通。

他只觉得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完全不像他原来想像的那样简单,所有的事情仿佛都笼罩着一层迷雾,让人模模糊糊地能看到些什么,仔细看却又看不清楚。

只是,他有种很强烈的预感,距离结束已经不远了。

他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他本没有任何预知能力,可是现在他不但有这样的预感,而且隐隐的有种恐惧。

总觉得在终点,会有可怕的事情等待着他们。

×××××××××××××××××××他们这一路都很平静。

没有遭遇埋伏,没有遇到邪兽,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平静得让人觉得不真实。

甚至比厮杀还让人不安,总觉得下一刻,就会发生什么事情。

可是,下一刻还是很平静。

越往北走,阴寒之气越重,罗离感到越来越不舒服,就好像身体有很多根小刺在血肉骨髓里扎着,绵密而又无休止。

别人或许还容易忍受,对于穆天而言这种痛苦会格外剧烈。

他的身体虽然一天一天地恢复,但他的话却越来越少。

本来他的话比谁都多,可是现在他却会一整天都不说话。

休息的时候,玉叶交给他一包药。

小小的药丸,晶莹剔透,像珍珠一样。

“吃了它会好一些。”

玉叶的神情里仿佛有很多话要说,然而她只说了这么一句。

她毕竟已不是一个很年轻的女子,感情已不会那么冲动,她知道很多事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

穆天很感激,从心里感激。

所以他立刻就把一颗药丸放进嘴里。

那药极苦。

而且那苦味十分熟悉。

穆天怔住。

他自己也精通药理,如果他不是剑客,他甚至也可以成为一个高明的药师。

所以,当他尝到那种苦味,他立刻就明白了。

但是他什么也没说,很多事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

玉叶一直看着他,似乎也在等待他开口,但是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暗红色的夕阳沉入了西方的地平线。

暗红色的月亮从东方的地平线升起来。

月亮和太阳有着同样的光,却完全没有太阳的温度。

阴冷的夜又到来了。

大家都围在火堆旁,可偏偏有人却好像不怕冷。

那人独自站在树下,好像不愿让人看见似的整个人都站在树影里。

夜风吹过,那人身上的衣裳飞扬,飒飒轻响。

那身影一动不动地站着,看上去是那么脆弱,好像随时都会被风吹散。

玉叶走过来,看了一会儿,轻叹道:“你为什么不自己把药交给他呢?”

静夜寂寂,没有人回答她。

玉叶又说:“他是个很聪明的人,我想他就算此刻还没猜到,很快他也就明白了,到那时你就算不想面对他,也一定要面对他的。”

那人依旧没有说话。

玉叶就像在自言自语:“我知道你始终不能够忘记当时的那一切,可是,如果你看见过他的样子,他为了盗精石,受了那么重的伤,可是他唯一还记得的就是你……你……真的就那么恨他么?”

飒飒的夜风中,还是没有任何其它的声音。

玉叶叹口气,她也不明白自己莫明其妙跑过来说这些话干什么,人家还根本不打算理会,唉,独角戏可真不好唱。

她转过身,要走,背后的那人却又开口。

很低,带着奇怪的语调,一时间甚至让人无法联想起祭师冷淡的声音:“这里阴寒太重,精魅的旧伤会发作。你告诉他,如果旧伤发作,不要运法力抵挡,他的法力纯阳,越催动会越痛苦。”

玉叶站住,回头答道:“你还是自己去对他说吧!”

暗影中沉默良久,才飘来淡淡的一句:“那就算了。”

玉叶觉得胸口有点发闷,她喘口气,决定不再理会,真的,绝对不再理会。

可是,背后的人忽然又说了一句话:“玉叶,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前世是什么样子的?”

玉叶怔了一下,但她不是那种别人问也不肯搭理的人,习惯性地就回答:“没想过。前世什么样子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流玥说:“是啊,没关系。”

她那么低的声音,被风打散了,听来就像一声叹息。

情不自禁流露的痛苦,像细碎的冰霰,飘在风里,让听见的人都觉得心会抽痛。

玉叶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于是,她又站住。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常听有男人说,女人的心思难以捉摸,别说他们,她连自己是怎么想的都不清楚。

当然,她不喜欢流玥。

可奇怪的是,她也不讨厌她。

虽然,有的时候她也忍不住会想,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冷冰冰的女人?

也许是因为她知道,无论怎么样,都不会是她自己了。

嫉妒归嫉妒,编个梦让自己住进去,这种事她早已经不会再做了。

也好,这样至少是坦然的。

她回过头,可是却忽然发现她也不知道要怎么说,结果,她只是陪着流玥一起发呆而已。

“做个选择。”

过了很久,玉叶还是说话了,“总要做选择的——”

她停下来,因为发觉自己说了一句废话。

痛苦,大多是因为需要选择。

有人说,我很痛苦,因为我别无选择。

那是胡扯。

说自己别无选择的人,通常都是已经做出了选择的人。

如果真的别无选择,只能一条路走到黑,可能很无趣很沉闷,但是不会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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