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年关初遇(1 / 1)
今天没有话说^^没有想到大哥的誓言兑现的如此之快。第二天一早就接到了圣旨,大意是大哥功高,所以皇上赏赐了一堆奇珍异宝,大量的钱财锦帛,让苏家过个富足的年。
拦住想要落跑的大哥,“大哥,这是怎么回事?我倒想听听。”大哥咧嘴一笑,原来这本来就是皇上要赏给大哥的,结果,上次在御花园之前,大哥提出让我出宫的要求,皇上不肯,大哥也不希罕那堆财宝,谁也不相让。来御花园之前,我大哥还很臭屁的跟皇上拽:“就是金山银山也比不上小妹重要,我不希罕那几个臭钱!”然后一厘也没拿,就只带我回来了。
昨天知道钱对于我生活质量的重要性之后,刚逛完街回家,大哥就出门了,托皓王爷给皇上带了封信,信里大概意思就是,金山银山虽然比不上小妹,但是也能锦上添花,然后问皇上要赏的东西还做不做数了。结果就是今早皇上就把赏赐送来了。
“天呀,大哥,你说了不要了,又反悔说要,不怕皇上怪罪么?”问题是关心大哥的,不过我已经笑到肚子疼了,干脆蹲在地上笑。
大哥脸色涨红,“婉儿,只要是你需要的,大哥总会想办法给你办到,这次只是丢掉脸皮而已,没什么大关系。”看我的样子,他又有些好气,刚才的尴尬已没有了,接着说道:“皇上其实是个明君,很能知人善任,我这样出尔反尔虽然有些胡闹,他也有容人之心。除了把我的宝贝妹妹囚在宫里,我也些不满,皇上的政行和勤劳,都是有目共睹的明君。大哥此生能辅佐此主,也算人生幸事。”大哥此时有些陷入自己的沉思。
最敬重的人却夺走最心爱妹妹的幸福,大哥常有很痛苦的抉择吧。我问出长久以来的问题:“大哥,婉儿何德何能,让你们如此宠我?”
大哥有些复杂的眼神看着我:“婉儿,娘当年为了生下你,差点丢掉性命,你从一出生,就得到爹和娘所有的疼爱,似乎你就是娘生命的真正延续。那时我5岁,正是调皮的狗都嫌的年龄,看着爹和娘都把所有的精力放在你身上,我很嫉妒你。”大哥歉疚的看我一眼,然后又笑了:“婉儿,你那时好丑,眼睛肿肿的,脸皮红红的,还经常流口水。”
我白了他一眼,你小时候还不这样啊,快讲正题!
“不过从你会走路,就特别喜欢跟着我,甩也甩不开,你又爱哭,爹娘一听见你哭,就说我欺负你了,我那时真是讨厌你,又拿你没办法。只好让你跟着。你三岁那年,听说我跟别的小伙伴要一起去玩水,你也非要跟着去,我的伙伴都笑话我,说我是奶妈。玩水的时候我故意不理你,跑到离你很远的地方玩,谁知你不知道深浅,脚一滑就掉进去了。我,我当时只是怕爹娘骂我,所以跳进水里救你,我那时毕竟才八岁,费了很大的劲把你托上岸。你那时候脸色惨白,一点颜色都没有,正好有大人路过,帮你吐出了水,送回家里。爹娘吓得都哭了,谁也没来责罚我,你躺了三天没有醒来,我这时才开始害怕,开始怀念你绕着我跑来跑去的活泼样子,开始很怕你不醒来。晚上我偷偷跑去看你,又是道歉又是威胁,我发誓,这一生一定好好疼爱妹妹,给她最好的吃的喝的玩的,再也不讨厌妹妹了。第二天,你就醒了,你年纪太小,并不知道哥哥差点害死了你,还是经常吵着要哥哥抱,要和哥哥一起玩。我则从那时开始,实践我的誓言。”
大哥抬起眼帘,眼里亮晶晶的,“小妹,你会怨大哥么?大哥小时害你差点丧命,大了害你被囚宫中,大哥终是欠你的。”
大哥的语气太沉重,我则淡淡一笑,“原来就这么点破事呀,大哥你太好拐了,现在你欠我这么多,以后可要对我言听计从,我要什么,你给什么哦,呵呵。”说着说着,我居然想到大哥把大堆财宝往我面前摆的情景,真是爽呆了,嘿嘿。完全不知我此刻双眼冒光,一脸奸笑,把大哥看的寒毛竖立,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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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大哥裁好对联纸,亲自为我磨墨,看样子我不写不行了,硬着头皮一笔一划写着“春满人间百花吐艳福临小院四季常安”。写完“春”字,听得大哥叫了声“好”,我也不抬头看他,恭维我的吧,我继续往下写。
一副对联写完,虽然大哥仍然夸奖,我却不肯再写了,剩下的都由大哥来写。大哥写的与我的字体稍有不同,笔划之间大气很多,下笔也比我有力。字里行间有一份潇洒飘逸,很是好看,我在一旁细细体会着。
写完所有的对联,还有好多纸剩下,拿着一截裁好的纸,看着满堂铺着的笔墨,一时间有股豪气在心间,提笔写下“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可是把苏轼和□□的词合在一起,有些不伦不类,可正能表达我心中的豪情。
大哥拿起来细读一遍,怔了半响,“好一个‘千古风流人物还看今朝’,想不到妹妹有如此胸襟。”大哥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看着我,反倒我有些心虚,推诿道:“大哥,这是听故事里讲的,一时想起,就写了出来。”
“即使不是小妹写的,也能看出小妹不是拘泥之人。这些字写的可够张狂啊,不过还不怎么有章法,小妹有没有想过学草书呢?”大哥盯着我的字看。我这才发现刚才笔随心动,居然又写得十分狂乱,因为没有受过正统训练,我心里很虚。见哥哥似乎有帮我的意思,我连忙答应下来。
此后的年关,我和大哥大部分时间都泡在书房里,由他指点书法,我练字时,他又出去搜罗很多书法佳作回来与我探讨。我的书法,在这个年关打上了很好的基础。
新年守岁的时候,总觉得少了什么,仔细想想,是少了烟花爆竹。如果我做这个,应该很赚钱吧?但是有了火药,万一被军队发现了好处,会不会引出很多悲剧呢?新的一年就在我这样的胡思乱想中来临了。
大年初一,给爹娘拜了年,我就换上男装,拉着大哥出门了。想着家家户户有对联,正是学习的好机会,因此,我和大哥只一路在每家每户的门口转悠,点评探讨。
又遇到了!我和大哥这一路走来,居然连续遇见此人三次,难道是同好书法的朋友?大哥又是惊喜万分,上前打了招呼,一席谈论下来,发现彼此都对书法有很多共同的看法,我在一边却又是多学了些思路。
大哥与此人越谈越有知音相遇,惺惺相惜的感觉。我一旁看了也自是为大哥高兴,见大哥只顾谈论,连自家姓名都忘报,我便找了个机会插嘴一句:“公子,在下姓苏,叫苏芸,这是家兄苏策,不知公子该怎么称呼?”
他们终于停下话来,那位公子微微顿首:“在下姓萧,名玉尘。”寒风吹过,带起他发巾的尾部飘动,脸型略有棱角,眼神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坚定,一时间,我有种他是一枝傲雪而立的劲竹的错觉。
“不知萧兄今日是否有空?如果能一起漫步评字,那就太好了。”大哥借机邀请。萧玉尘浅浅一笑,拱手说道:“今日确实有些事情不能走开,方才只是心里烦躁,出来吹吹风,看看字。能结识苏兄,真是莫大的机缘。不知能否改日相约,我们一起好好畅谈。”这才又转过头来,对我说:“芸兄看如何?”
一席话下来,我对他好感全无,严重的歧视我,对我大哥那么热情,对我却是只字片语,明显是看不起我嘛,什么人啦,我还不希罕你呢。我闷闷地生气,也不理他,反正你也懒得和我说话,我也不用劳烦你的金口。
只听见大哥与他约定明日午时在聚芳斋见,这才告了别,各自回家。
第二天,我推说身体不适,让大哥一个人去赴约了。
大哥前脚走,我后脚就出去了。姓萧的啊,姓萧的,难道我非得要你陪着么?我自己就不会看么?
怕和大哥碰上,我一路只拣偏僻的小径走,一路看来也别有风趣,慢慢的气也消了。这一路走过的几户人家,一看对联出自同一人的笔迹,看来是买不起对联,请会写字的人写的。还有一家,矮矮的门边,歪歪扭扭的写着对联,笔法力道十分稚幼,又闻得一股药味,如此贫困,却仍然送孩子读书,看来如今怕是书也读不起了。
我举手拍门,一会儿的时间,门吱吱呀呀打开了,一个十岁左右大的孩子警惕的盯着我。我尽量友好的摆出笑脸:“小兄弟,在下姓李,路过此处,有些口渴,不知道可否借杯水喝?”他慎重的看我两眼,似乎是确定我无害后,把我让进屋里。他的脸色仍是不好,酷酷地说:“天气寒冷,等水热好了再喝吧。”说完就转头进了里屋。
我摸摸鼻子,自己找个椅子坐着。就听见里面有轻轻的咳嗽,一个细弱的声音问道:“小树,是不是有人来了?”“姐姐别怕,是个过路的人,你好好休息,我出去看看。”
那个叫小树的男孩出来了,站在我三步开外的地方:“喂,今天大年初二,你不是走亲串门的,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做什么?看你也不像是走远路的。”
啧,一看这小屁孩的小大人模样,我倒是有些好笑,于是我摇头晃脑的,捋捋胡子(假装有的话),“新年新对联,我就觉得这家的对联写的最好,所以来看看是哪位才子写的,呵呵。”果然小树的脸一下子涨的比猴屁股还红,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你,你是教书的先生么?”明明刚才还有些眼泪汪汪的,说完了却有些期待在眼底。我暗自叹口气,继续说道:“你还在念书吗?在门外闻着药味,家里人病了吧?你家里几口人?”
“先生,家里就只有姐姐和我,姐姐靠着绣花洗衣,攒些学费,供我读书。可是上个月,姐姐去给洪大娘送绣品的时候,被一个无赖缠上,至今没能善了。姐姐受了恐吓又受了风寒,一病至今也没能好起来。”小树拳头紧握,眼神又愤恨又湿润。
正说着,只听门帘轻响,一个清秀佳人立在里屋门口。虽然衣服粗糙,脸色苍白,却甚是干净清爽,显然刚才我们在外面说话的时候,她已着装好了才出来。
“姐!”小树跑过去扶着姐姐。那女子推开小树,有些摇晃的走到我面前,盈盈俯下行礼,我哪能坐着让她行礼,连忙扶起她,让她坐下。她误会我是男子了,脸色涨红,但又忍下,调整片刻心绪,抬头说道:“小女子依莲,和弟弟相依为命,如今病入膏肓,恐怕时日不多了,刚才听闻先生的话,知道先生是个读书人,不知道先生是否需要书童?我弟弟小树念过两年学,虽然识字不多,但是聪明伶俐,可以服侍先生的。”
听起来她像是卖弟弟,但看她这神情模样,却分明是在准备后事。小树早就红了眼睛:“姐姐,我哪儿也不去,我多去砍些柴卖钱,总能把你治好的。”
正说着,门口被人拍的震天响,外面闹闹嚷嚷的,一个油细的声音尖声道:“贾姑娘,身子好些没有啊?本少爷来看望你了,快来看门啊,哈哈哈,不要害羞嘛。”
晕,强抢民女现场版来了,这摇摇欲坠的门估计撑不了多时。贾家姐弟已是又气又急,只把最后希望的眼神看着我。看我有什么用啊?我也是弱女子一名啊,今天出门,除了带着两件皇上赏赐的玉坠,打算一会当些银两,什么也没有带,真正的手无寸铁啊。
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好看着他们,说:“你们想不相信我?他们要来捉人,自然是欺负你们无依无靠,如果你们现在是大户人家的长工,打狗也要看主人,他们自然不再为难你们了。”看见他们有些了然的神情,我继续道:“所以,小树,把你家里的笔墨拿出来,趁他们闯进来前,你们俩签给我卖身契,怎么样?”
他们姐弟看了一眼,外面已经开始起哄了,小树点点头,飞快拿出笔墨,为我磨墨,我飞快写下卖身契,为了不让他们担心,也挡掉外面的人,特意写上卖身契签的是苏策,苏家。
就这样,当外面的人闯进来,贾家姐弟已经改好了手印。我粲然一笑走出门来,“依莲,小树,原来你们还有这么好的朋友来探望啊?不过就是力量太大了,这门都被拍掉了,没砸着人,砸着了花花草草也是不好的啊。幸好你们也不用住在这里了,不然寒风一吹不冻死人了。”
领头的小白脸显然没料到出了我这么一号人,愣了一下,马上清醒过来:“这位公子是想英雄救美了?我劝你多管闲事之前,先打听打听,得罪的是哪位大爷?”
“呵呵,这位公子说笑了,在下并不知道发生何事,公子你所谓何来?在下只不过是带两位奴才回府,这可是我们苏家自己的事情,还望公子行个方便。”我笑呵呵的作揖,对当朝的官吏我还真是从来没有关心过,这京城里,王公贵族多的是,我还是尽量不要给大哥添麻烦才好。
那小白脸果然没有料到姐弟二人居然已经把自己卖了,不由勃然大怒:“哼,卖身为奴吗?字据在哪里?我倒要看看你们是不是合起伙来作假。”
小树立刻把刚写好吹干的字据拿出来,那小白脸拿了字据仔细读了一遍,我此刻倒是悠闲,带走姐弟是肯定的了。
不想那小白脸哈哈大笑两声:“区区苏府而已,本少爷还未必放在眼里。”然后转过头来对着已经愣着的我说:“你是苏家管事的?回去告诉你们苏大人,这两个奴才我带走了,就当是苏家送给左相的礼物好了。我爹他会记下的,呵呵。”
搞了半天,是当朝左相的儿子?左相就了不起了?连别人家的奴才都能抢走了?我正想发彪,小树早已忍不住了,扑过去要抢回卖身契,那小白脸身后早有两个打手上前,拎住他,我看小树越是挣扎越是容易受伤,依莲扶着门边站也站不稳,也顾的上自己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扑上去,要把小树抢回来,一拉二拽的,脚下一个踉跄,我被甩了出去,帽子也掉了,头发也散了,我气喘吁吁,爬起来都成问题。众人见我头发散掉,都是一震,小树趁机挣扎着跑到我身边,将我扶起来,嘴巴嚼了半天,却还是没吐出“先生”这个词来。
“哟,原来也是位美娇娘呀。”小白脸眼睛噌地亮了一下,用扇子托起我的脸,拜托,大年初二呀,居然拿着扇子,我向天翻个白眼,这下子惨了,没帮着人,我自己也要栽进去了。啊,对了对了,我不是嫁人了嘛,我第一次觉得嫁人的好处。
拍掉小白脸的扇子,离他站远一些,拿出端庄的视死如归的神情:“这位公子,我已嫁人,有夫君了,请你尊重点!”
“嘿嘿,那就更有味道了,本少爷喜欢。”那小白脸果然是超级无赖。就是不晓得他若是知道自己调戏的是皇上的女人,会是什么表情。
我正准备让开他,却听见一声“婉儿!”扭头过去,居然是大哥和那个萧公子,哇,有救了,“大哥!”我大声喊。这小白脸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脸色惨白,刚才不是还鄙视我大哥么?现在怎么又吓成这样了?
只见那小白脸哆哆嗦嗦的跪下喊道:“大少爷!”谁?居然是萧玉尘?怎么回事?有左相儿子给别人下跪喊“大少爷”的吗?等等,萧玉尘?当今左相也是姓萧,这么说这小白脸在外面假冒他家公子?啧啧,胆子够大。
那萧玉尘的脸阴沉了几分:“萧潜,你在这里做什么?”没等那小白脸说话,我已经抢着,把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遍,我看那萧玉尘尤其是听到那句“当是苏家送给左相的礼物好了,我爹他会记下的”,脸色已然快要发青了。那萧潜已经哆哆嗦嗦,只能磕头,说不出话来了。
“这么说,你们父子二人,已经可以替左相府全权作主了是吗?”那声音像是从牙缝里出来了。那萧潜,只不住的磕头,口里说着:“小的不敢。”
萧玉尘夺过萧潜手里贾家姐弟的卖身契,突然扭头看向我,干吗?这么吓人的眼光!“这卖身契是你写的?”他有些急切的问我。难道写的不合规范?我有点心虚,只好闷闷地回答:“当时情况紧急,没有细想,也不知道是不是写遗漏了什么。再说,当时只是想帮他们姐弟二人,如今既然没事了,这卖身契也不用作数的。”依莲姐弟一听,立即跪下,说道:“小姐是我们姐弟二人的救命恩人,我们姐弟二人愿意给小姐为奴为婢。”
感觉到那萧玉尘老盯着我,浑身不自在,我连忙扶起他们,点头答应下来,拉着大哥,匆匆告别,甩开那灼人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