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二十二章（1 / 1）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今天我终于成功更新了一章，哈哈
坏消息是接下来两天我会很忙很忙，估计不会有时间更新。各位大大不用来等候。
星期五再重新开始写。
“驾！”一个灰衣男子坐在辕上，驾着一辆马车从风雪中奔来。他身上裹得特别厚实，却依然被寒风呛得时不时一阵咳嗽。
灰衣男子弯下腰，又是一阵急剧的咳嗽，带动着胸口也有些起伏，他连忙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一粒药丸服下。那药丸入口即化，灰衣男子只觉得喉间传来一丝清凉，就慢慢平复了下来。
咳嗽声一停，这男子身后的车内就隐隐传出两个女子的低声交谈。
“ ... ”
“你先把他的衣服割开，小心不要碰到箭头。”
“ ... ”
“把这匕首拿去在火上烤一烤。”
“ ... ”
“这一个比刚才那几个还要深了半寸，幸好是在肩上。”
“ ... ”
“你放心，这药是我下山前师傅交给我的，治外伤很有效。”
“ ... ”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车帘从内掀开，一个青衣女子低头钻了出来。她将衣服下摆一掀，坐在灰衣男子身边，接过了男子手中的缰绳，低声说道：“我来驾车吧，你进去看看她。”
“辛苦你了。”灰衣男子叹了口气，空出来的手却用来支着额头，依然坐在那里。
青衣女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你不就是特地来找她的么？担心了这么久，一路寻过来，如今总算找到了人。你还不赶紧去见见她，好好陪陪她？再说，她刚刚受的惊吓也不小 ... ”
男子沉默不语，又过了片刻，终于挪了挪身子，进入了车中。
...
摇晃的马车正中，生着一个暖炉，燃烧得极旺。摇曳的炉火给灰衣男子的俊俏面孔蒙上了一层深深的阴影，他咳嗽了一声，沉声问道：“你刚刚说的，可都是认真的？”
少女抱膝而坐,正专注的看着身前躺着的一人，闻言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我们将你和他送到前面城里，就会离开。”
少女猛地看向身边之人，有些不敢相信：“哥 ... ”
灰衣男子面无表情，出声打断她道：“你待在燕国一日，就不要这么叫我。你过去的身份，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少女愣了愣，垂下了眼帘：“对不起，我 ... ”
她低着头呆了片刻，突然轻轻一笑：“那你说，我可要叫你什么好呢？药罐子？还是 ... 爱 ... 哭 ... 鬼？”
灰衣男子脸上一红，顿时弯下腰猛咳了一阵。刚止住咳，他就忍不住怒斥：“你还好意思说我？刚刚是谁拉着我哭天抢地，要死要活的？ ... ”
那时的情景回现在脑海中，他脸上神色逐渐缓和起来，改口说道：“其实，我们大家都很担心你。我这次来，虽然是家里的意思，却也领了宫里的旨意。不过，如今你既然跟这人扯上了关系，就不能再让别人知道你的身份，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和宫里的关系。”
少女点了点头：“我明白。我，... ，我已经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了。今天，... ，今天多谢你和瑶姐姐了。”
灰衣男子眼中布满温情，适才刻意营造的冷漠已经尽数消失。
“从小到大，你给我添的麻烦还少么？”他颓然叹了口气：“这次他们同意我来，主要还是因为有温瑶她在。这燕国的情势复杂，就算没有上面的旨意，以我的身份，也不能在这里多待。如今，既然见到了你，而你，... ，你又决定了要留下来，我就得即刻回京覆命。你如果还有什么话要带给其他人，就赶快告诉我吧。别的事，我可无能为力，帮不了你。”
少女想了想，说道：“以前每年过年的时候，宫里都会让我去挑一件礼物。今年，尽管我不在，可不可以 ... ”
“不行！”灰衣男子狠狠瞪了地上昏迷的人一眼：“这么多年来，你怎么就从来不曾替我挑过些什么？”
少女嘟了嘟嘴，依然说道：“那本来就是人家的东西，我也不过是想要物归原主么？你要是不敢跟宫里说，就跟姐夫说一声好了，... ，不对，不对，... ，还是跟太子殿下说好了，他还欠着我好些东西呢，... ，要是再不行，就 ... ”
灰衣男子听少女口中喃喃说个不停，不忍出声打断，只伸手过去，轻轻揽住她的肩头。
少女立即住了口，乖乖靠了过去，车内陷入一片沉默 ...
...
“哥哥。”少女明亮的大眼睛上浮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我，... ，我舍不得你们 ...”
灰衣男子温声说道：“那你跟我一起回去，好么？”
少女摇了摇头，有些哽咽：“可是，可是我，... ，我更舍不得他。哥哥，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们。你回去后，帮我跟爹爹，跟姐姐说一声，我，我 ... ”
“行了，行了。”灰衣男子抓了抓头，沮丧的嘀咕了一句：“反正我说的话，你从来都不会听。”
静静倾听了一会儿车外的马蹄声，他神色有些复杂，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你以前不是老埋怨宫里规矩多，枯燥无趣么？可你现在跟着这人，最终还不是 ... ”
“你又不是不知道，坐在那个位子上的人，身上背负的太多。不管他现在对你多好，在他心里，始终有很多东西都比你重要。更何况，将来，他身边会有很多，... ，很多女人。你，... ，你到时候又打算怎么办？”
“我，... ，我还没有想过。”少女微微有些发怔，她突然抓住男子的手，盯着他的眼睛，颤声问道：“他只要一日还没有成亲，我就是有机会的，对不对？对不对？”
男子无言，侧头避过了她的目光。
少女茫然若失，身子一软，向后靠在了车壁之上 ...
...
云榛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俯卧在一张床上，身下垫了两床厚厚的棉被，背上搭的是一床羊毛织成的毯子，轻柔而温暖。
他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背部和右肩传来一阵疼痛。
“少主，你醒了么？”穆非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云榛张开口，喉咙非常干燥，发出的声音就有些嘶哑：“就你一个人么？”
穆非走到床前，回道：“现在就我一个人。珍儿她煎药去了，过一会儿才能回来。少主你既然醒了，属下这就让人去告诉她，把她给叫来。”
“不用了。”云榛连忙出声阻止，背上一紧，却牵动了伤口，不由发出了一阵抽气声。
“少主。”穆非担忧的说道：“少主你躺着不要动，你背上的伤口还要多休息些日子方能愈合。”
他停顿了一下，续道：“如今，我们是在裕阳城中。双安城慕容先生那里，属下已经派人去传话了，你不用担心。少主，你这次伤得不轻，昏迷了三日方才醒来。你先在这里将养好身体，等过些日子，我们再回双安城去。”
云榛并不反驳，问道：“那日是你们赶来了么？”
穆非摇头：“属下一发现路上有埋伏，就追了过来，却没有见到少主你和珍儿。后来，属下遇到这裕阳城孟起派出去接应的人，才知道少主你和珍儿已经进了裕阳城。”
他见云榛脸上若有所思，又补充道：“也不是孟起的人，孟起他也是见到了少主你们，方才知道对方有人潜了过来，设了埋伏。现在，他已经派了人在城里城外搜查。”
想到当日情况，穆非心有余悸，又有些庆幸：“这次真是好险，一路上过来，足足有三、四处埋伏。听珍儿说，当日在那茶棚之中，除了那些埋伏的人，却还有两个江湖人。亏得他们拔刀相助，救了少主，最后更一路护送了你们进城。否则的话，... ，否则的话，若少主有什么差池，属下真是万死难辞其咎。少主！这次少主遇险，属下责无旁贷，还请少主责罚！”
云榛看了一眼跪倒在地的穆非，淡淡说道：“起来吧，是我自己大意了。你也受伤了么？伤势如何？其他人又怎么样？”
穆非神色有些黯然：“属下不过是些轻伤，不过，... ，其他的人，... ，当日活着回来的人，包括属下在内，只有十六人。其余三十多人，全都中伏身亡。”
“尸首都找回来，好好安葬 ...”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云榛的话嘎然而止，穆非也连忙从地上站起，往后退了一步。
珍儿一手推开门，一手端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站在门前。见到床上的人，她双眼为之一亮，盘中的汤药晃了一晃，洒出了几滴。她连忙走进屋子，回身掩上房门，五指又在那房门上轻轻按了一按，方才转身一笑：“你醒了么？”
云榛喉头嚅动了一下，却没能发出声来，只听见穆非在一旁笑道：“少主也是刚刚才醒，若是你早回来片刻，少主醒来时第一眼见到的人可就是你了。”
珍儿并不回话，只把那药端到床边，轻声说道：“你醒来正好，快把这药给趁热喝了吧。”
云榛抬了抬身子，盖着的毯子就有些滑落，他肩上一凉，方惊觉自己上身并未着衣，立即一坠，又躺了下去。他紧皱眉头，正要发话，珍儿已经从一边拿了个枕头过来，示意他垫起头部，然后将那药放在了他口边，一勺一勺的喂了过来。
云榛喝了两口，只觉满嘴苦涩。他伸出左手，把那药接过来一饮而尽，再将空碗递了回去，沉声说道：“你这几日也辛苦了，回去休息吧，这里有穆非在就够了。”
珍儿正拿了手绢要替他擦拭嘴边的药汁，听见这话愣了一愣，小声说道：“马上就该是换药的时候了，我替你换了药再走吧。”
“不用了！”云榛握紧了盖在毯子下的拳头，粗声说道：“换药的事，交给穆非就可以了。”
穆非站在一旁，有些惊讶于少主身上控制不住的怒气。他想起一事，连忙说道：“少主，属下还有事要找孟起相商。这换药一事，往日都是由珍儿她替你 ... ”
“你有事就走吧。”云榛毫不客气地打断他：“到外面叫一个侍卫进来。”
看着穆非出了房门，云榛将视线移到了少女身上，那耳垂上跳动的坠子如同火炬一般的明亮，灼伤了他的双目。
云榛别过头，闭上了眼：“我答应过你要在年前赶回双安。如今看来，我答应你的事却是做不到了。”
珍儿低着头，手指搓弄衣角：“没有关系，在这里过年也很好。我当初要赶回双安城，也不过是为了只跟你一起过年。只要有你在，哪里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云榛的心里似乎有利刃划过，那份痛楚远远超出了肩背上的箭伤。他沙哑着声音说道：“过年本就应当一家团聚。既然你是我的妹妹，我们自然会在一起过年。你不用担心。”
每一个字从他口中跳出，那份痛楚就加剧了一份。说完话，房间里一片安静，云榛不敢回头。寂静之中，一个幽幽的声音响起：“如果你愿意把我当作妹妹，那就把我当作妹妹吧。可是在我心里，却永远不会把你当作哥哥。你放心，我会等着。只要你还在我身边，我就不会放手。总有那么一天，... ，总有那么一天，我会等到你改变主意！”
细碎的脚步声远去，云榛依然不敢回头。自己的身体里仿佛有一股火焰在燃烧，迅速弥漫到了全身，一片炙热火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