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七章（1 / 1）
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看到屏幕上显赫“1未读短信”的时候猛然就清醒了，满怀欣喜地想着，肯定是他的，只能是他的，千万得是他的……
梦想成真的那一刻，什么都不再重要了。
“我回到宿舍了，你睡了吗？很晚了，我也睡了，晚安，小骆驼。”显示时间是凌晨3点多。
其实看到“小骆驼”三个字的时候，纠结着的情绪也都通通不见。毕竟太多事情都是心甘情愿的。
可是，没有其它解释，关于昨天晚上的那通电话，那个名字，那阵哭声，哪怕是情人节的失约，他都只字未提。小洛也没有告诉他自己生病的事，因为他没问，他没想过要问，那么说了也是多余的。
小洛不断地告诉自己，其实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
只是接下来几天，小洛总是心不在焉的，一会儿掉了钥匙，一会儿去车库拿车发现钥匙还在六楼的寝室里，一会儿走楼梯踩个空，幸好有人扶住了。可就是记得到哪儿都拿着手机，洗脸从原来的二十分钟缩短到了两分钟，上厕所也紧紧拽着它，就差没在洗澡的时候含着了。她这才体会到了什么是牵肠挂肚。
可这些，他不知道。
“纪骆驼，喂，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啊？马走日，横竖都行，你怎么又走田了，你魂还在的吧？”播音员副社长看她这一副无精打采的失落样，又气又恨，可偏偏狠不下心真骂，谁叫这单纯的傻丫头是他们社的镇社之宝呢，总是能轻而易举化解社里男性之间誓死不休剑拔驽张的气氛，害得每个人都对她又爱又恨，只能由着她去。最重要的是，大家都知道，她是他们社长纪凡一口一个温柔的“小骆驼”。
没想到她居然说：“既然横竖都是死，那我就置之死地而后生有什么不对？”
这歪理，总是这么荡气回肠，副社长差点就站起来想要掐她了，可他，没话反驳。
“还有，叫我小洛，要么全名，什么纪骆驼，听起来像被盖了什么印章属谁所有一样，难听，下次再叫我就退社。”小洛已经看出来了，跟开始那会儿相比她的地位早就逆转了，现在是他们求她留在这里，而不是逼，只要她一不高兴，其它人都得乖乖听话，这让她好一阵得意。
副社长不得不低声下气地咕哝一声：“好，听你的！”
正在嬉笑间，纪凡回来了，她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他了，连一条短信也没有收到。
他也看到她了，笑着问：“你也在啊，今天学得怎么样？”说完已经走到她身边，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到十厘米，小洛没来由地心慌，可他只是专心地看着棋盘。
“嗯哼，嗯哼！”副社长故意地清了清嗓子，“看来这里是不需要我了，苦命噢，回寝室四国杀去了，你们继续。”
说完就走了，留下这两个人。纪凡也没觉得什么不妥，走过去坐在她的对面，有些严肃地看着她，小洛不敢回应他的眼神，故意低头收棋盘。
只听他说：“今天晚上我跟本科的一个哥们一起吃饭，他刚从美国培训回来，你有空吗？一起去吧？”
“我？”小洛很想去可又觉得身份不对，她这算是什么呢。
纪凡明白她在想什么，只是告诉她：“就本科同学么，也算你师兄了，见见多了解些东西，嗯？”
没有理由拒绝，于是小洛答应了。
后来越想越兴奋，因为想到了又可以有好吃的了，对于美食她向来是来者不拒了。更何况是纪凡带她见他的朋友，就像小果说的，这明显是意味着什么的。
小洛一开心就会忘了东南西北，更忘了要打扮自己，忘了要准备准备。然后快到时间点的时候她才被小果从电脑前喊起来，匆匆忙忙只穿了最简单的白色T恤黑色中裤和白色平底凉拖去赴约了。
等她气喘吁吁跑到的时候，纪凡和一个清秀的男人一起站在门口等着，纪凡是白色带些竖条的衬衫配西装裤，另外那个人则是深色的T恤配蓝色牛仔裤，看着竟然比纪凡更多了一份儒雅之气。
“凡学长，对不起，我迟到了，对不起。”小洛边说边冲纪凡边上的人点头致歉，奇怪的他好像从他刚才那一瞬间的反应里看到了惊讶。为什么呢？是没想到纪凡会认识还会介绍给他这么不显眼的朋友？对呀，他们不管走在哪里，应该都是人群里的焦点吧，两人虽然长得并不是很帅，但却有与生俱来或是后天培养而成的高贵气质。而她呢，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大一新生。
纪凡伸手拉了她的胳臂，然后看了看他同学，介绍道：“来，给你介绍下，这是我本科的上铺，陆尘，刚从美国回来，任职新华社。这是我的小师妹，美学系才女，洛臾。”
什么才女，第一次听他这么介绍，有些讪讪的。
他们互相伸出手来握了一下，问了声好，随后闲聊着进了咖啡馆，这还是小洛第一次在这么高雅的地方吃晚饭，但得时时刻刻顾及和不熟悉的人说话，一开始吃得有些索然无味。算了，干脆不吃了。
她不经意地觉得，那个叫陆尘的人，好像总是在打量她，她不明白为什么。
“怎么了，饱了？再吃点，我的鱼不错。”说完，纪凡将她刚放下的刀叉拿了过来将自己盘里的鱼排切了一半，放到她盘里，又给她倒了些调料。没有放辣椒，因为他知道她不吃辣。
小洛本来想说不要的，可实在舍不得打断在做这些的纪凡。拿起刀叉正准备再意思一点吧，只是不小心，叉没拿稳掉到了腿上，惹得小洛“呀！”一声，不过幸好是黑色的裤子。可是纪凡皱眉了，这小妮子怎么总是这么不小心。
“明天开始去练手劲，不然不知道哪天还会掉什么。”纪凡有些微愠，已经拿起桌上的湿纸巾帮她擦了，擦完后又将桌上折叠着的餐布打开铺到了她腿上。
小洛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相处，可这一切都落在了另外那个人的眼里，他们似乎都没太注意他的存在。
陆尘不太爱说话，只是问小洛具体学些什么课，准备以后做什么之类的话题。小洛都认真地回答了，有些紧张，好像以前回答老师问题一般。
晚饭后，他们先送了小洛回学校才走。分开前，纪凡又习惯性地嘱咐了她几句小心点，回去后给他短信之类的话。
已经十点多了，两个好久不见的朋友，没有打车，只是一人一支烟走在马路上，过了半晌才听到陆尘说：“纪凡，她，是大一的新生？你们……？”
“嗯，是南方人，我们，没有什么。”
“我情商没有那么低，你们俩之间谁都能看出些不同，你别不是在自欺欺人吧？”
“是吗？我也没想过太多，就是很自然地这样对她了。”
“那你搞清楚自己的想法了吗？我刚才见到她的时候也吓了一跳，真的太像了，不光是外表上的，连举手投足间都有那么些神似。可是聊了几句，我看这丫头看很单纯，可是她没有那个人那种高傲和耀眼，也没她那么坚强。你确定自己现在这样是对她好吗，你能保证以后不会伤害她吗？”
“不知道，我不太确定。”
“那天看你在她婚礼上的反应，我以为是你自己已经完全想开了，这么些年了，我想也应该过去了，你也该有自己的幸福了。可是今天，看到这个叫洛臾的女孩子，我不得不怀疑了。纪凡，你放过自己吧，也放过别人。那丫头，我看得出来，对你的感情已经很深了。”
“你觉得我不能给她幸福？”纪凡把烟蒂扔进了垃圾桶，脸上有些看不透的表情，也许是疲倦，又或许是苦恼。
陆尘看着桥下黑漆漆的河一会儿，才叹息道：“不是不能，而是没有机会能，因为这张脸让你沉浸在另外一个人的影子了。只有走出来你才能给别人幸福。”
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声音说：“原来只有我自己不知道。”
我在你怀里，却依旧感觉孤独。
回到寝室里，小洛却还没有睡意。无意中翻了一本爱因斯坦的传记，看到一页上写着他与苏联美女玛加丽塔的一段情：“苦难也罢，甜蜜也罢，都来自我不能左右的外部世界，而我只能孤寂地生活着。回想往事，我曾经痛苦万分，也曾甘之如饴……让一切都留在永远的记忆中吧。”口中反复念着，这样的心境不会有一天应在她的身上了吧？不会的，小洛微微一笑，轻轻合上书。
校园里渐渐安静了下来，只听到楼下有自行车飞驰而过的潇洒声，和车上的人那放纵的自由歌声，唱的是什么小洛想不起来了，旋律却很熟悉，一首老得长皱纹的情歌。
这个春天，在盛开着，小洛闻到了花香的气息。那种柳絮纷飞，樱花妖冶的气息。有一个人在靠近她，或是她在靠近那个人吧，他身上特有的淡淡静静的香气，让她欣喜，却又惶恐。她努力地嗅着那种迷幻的味道，却总是在某一个角落失去了方向。
她想，这也许是个不寻常的季节，可她不知道她和他的缘分就在这个季节迁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