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 27 章（1 / 1）
两人就这样在公路上飞驰着，林海的车速放得慢了，因为他感到贴在他背后的秋宇那带点小紧张的呼吸。这条路还是长点好吧！林海心里冒出一种他很陌生的温柔。
“好玩吗？”林海的声音随风飘进秋宇的耳朵里。
“你说话要算话！”秋宇却大声喊着其他的事，“银行的事，你明天会办妥的吧？！”
“你说什么？没听见！”该死的林海，也不知道是真的听不见还是假装的，听到这话，秋宇忘了他还在开车，不自觉地用劲狠狠地朝他的胳膊掐下去。被她一掐，林海很是意外，右手下意识的缩了回来。可就这么一收劲，车子顿时失去了平衡，朝一边倒下。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林海也吓了一大跳，可这个关头，他想也不想，直接把秋宇抱进怀里，死死地抱着，顺着势头，滚下一边的坡去……
幸好，车速不快，坡也缓得很，没多久，两人便停了下来。秋宇被吓得紧紧闭上的双眼，直到此时才敢睁开，除了天旋地转的一番颠簸，她倒是毫发无损，连坡下的草地上湿乎乎的露水，都没沾到多少，而林海，全身却湿了一大片。
“啊！你的脸！”当她抬头看到林海时，却叫出了声。他的脸上、头上、手上，只要没有衣服包裹的地方都布满了一些细小的伤口，那些被小石块和草枝划到的小口子，正慢慢地渗着血珠。
“没事。”他此刻才放开秋宇，躺在一边喘着气，顺手抹了抹头脸，似乎没把那些血当成回事。“小伤口，死不了。”
“对不起啊，都是我……”秋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连忙掏出兜里的纸巾，俯下身去帮他擦着。
林海直愣愣地看着手脚没停的秋宇，突然柔声道：“丫头，看不出你对我还是挺好的嘛。”
“你摔成这样是我的错，不过，也怪你逼我坐你的车，两人扯平了。”
“早知道我吃点亏就能让你表达下你对我的情意，我就不用傻乎乎的干看着你没法子了……”
秋宇知道他那惹人厌的脾气又犯了，把纸巾丢在他脸上，抱膝坐在一旁：“切，什么情意？要不是看到你因为我受伤，谁理你啊。”
“算了，我是大人不生你这个小孩子的气了。”林海轻轻勾起她的下巴，感叹道，“幸亏没把你这张小粉嫩弄花。”
死了死了，心里那种怪怪的感觉又来了……秋宇的心砰砰地跳得厉害，她撑着身子想往后退，但胳膊一软，“哎哟”一声摔在地上。这声喊，惹得林海心头发痒，酒劲当头冲了上来，他随即趴下，用手架着身子，看着秋宇那像受惊的小鹿般的眼神，他咬了咬牙，发狠吻上了秋宇的唇。他的吻霸道得令人胆怯，疯狂地在她嘴唇上摩挲着。秋宇平日接他的虚晃一枪也够多了，可从没想过他竟然真的敢轻薄自己。她紧紧地闭着双唇，使劲地又打又踹，可林海这个五大三粗的身子又岂是她一个瘦弱的女生能挣脱开的，几下挣扎后，秋宇全身发软，再也没有力气了，泪水不争气地顺着她的眼角滑了下来……
“你不是不喜欢哭嘛，哎，哭得真的很难看。”林海被她的眼泪软了心，终究还是下不去手，一个翻身，躺到了一旁的草地上。
秋宇全身发软，连站起来跑走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哭着骂着：“死光头，也太欺负人了……”
“算了，算了，这次算我不对。今晚喝懵了……”他伸出手想要拉秋宇起来，可她侧过脸，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真是老天注定的。”林海冷笑着，“你爸折磨我妈，你折磨我……”
“你说什么？干我爸什么事？”听了这话，秋宇转过头来，带着哭音怒说。“你别恶心到连我过世的爸爸也搬出来说！”
林海朝着她笑着，又是泥又是血的粘着他那颗光头，看上去特别诡异：“你也不怕这话晦气，你爸爸没死，整天里和你呆着呢。”
这话让秋宇不知从哪里借来了力气，“嗖”的一声坐了起来：“你说什么？”
“哈，看来你被你那个挂名的妈妈忽悠得够呛啊。”林海说道，“她没告诉你，你是她花钱买来的吗？”
“你摔傻啦？”秋宇狠狠推了下他的肩膀，“我和我妈长得那么像，傻瓜都看的出我们就是母女，你说我是花钱买来的？脑子坏掉了吧！”
“切，还有人说我长得像法国的男明星呢，难道他也是我亲戚不成？”林海狂笑道，“再说，要说长得像，谁赶得上你和那个丁宁啊？”
“先别扯我和宁宁，你刚才说什么？什么我是我妈花钱买的？”秋宇任性地揪起他的领带，“你给我说清楚！”
林海任她抓着，笑道：“你那个挂名的妈妈，连个蛋都生不出，还能生出你这样个女孩？你不过是她花钱从一个姓罗的上海人那里买的，从小就买来的。前些天，我让人在镇江打听得一清二楚回来。哈哈哈”
“你说的是真……真的？”秋宇渐渐松开了手，叹了口气坐下。
“怎么看着你也不是很吃惊啊？”林海觉得秋宇的反应比他想象中要平静得多。
确实，这个真相对于秋宇来说，像是有了思想准备般，也许冥冥中她也认同和丁宁的那种至亲感，那些默契，那份揪心，用俗话来说就是血浓于水吧。她低着头，默默地想着养大了自己的妈妈，那个慈祥和蔼的柳叔，还有宁宁……她最疼最爱的宁宁。
“他真的是我爸爸，她真的是我妹妹……”秋宇眼中又盈起光。真相对她来说是美好的，可对于李善持也许刚好相反，她该怎么办呢？
“他是不是你爸爸我不知道，丁宁是不是你妹妹我也不敢保证。只是那天有个姓罗的女人来找柳去迟，打听他爸爸的死因。因为她的爸爸临死前没多久去找过柳老头，还留下了录音，说是数年前得到一对双胞胎，卖了，就是他的两个女儿……”林海冷笑道。
“我知道……我们的妈妈在车祸中死了，也许我们就落入他的手中。我被卖给现在的妈妈，而宁宁给他认识的人抱养了，也就是丁灏……”秋宇根据白羽之前和她说的，结合了林海刚告诉她的，自己想当然的说。可她的话还没说完，被林海莫名其妙地打断了。
“给我闭嘴！！别在我面前提那个姓丁的！”他几乎是把吼着把话说完的。
秋宇被他的暴跳如雷惊住了：“干吗瞎叫啊？以前看你不是对他一脸崇拜欣赏的样子吗？难道今天被他踩了你尾巴？”
林海不再说话，他也搞不清楚为什么提到丁灏自己会发那么大的火。一直以来，他早猜到林老大接近他的用意，可他丝毫也没动心，对于那个早年间欺负他妈妈，害她未婚生子的混蛋，自己从未把他当作所谓的父亲，他和柳去迟，也一直是自己想要置之死地的对象。可现在呢？现在他真的去了，自己为何又对丁灏怀恨在心？骗吧，骗吧……他从小就告诉自己，报复，才是这一辈子对他最重要的事，可直到林老大真的被丁灏弄死了，他才发现有些东西还不是能割舍，不能真的忘记……他紧紧抓住身边一把草，狠狠地连根揪起。
秋宇看在眼里，知道今晚，在这个讨人厌的光头身上一定发生了些什么事，不然，他也不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举动。“到底怎么了？你不妨说出来啊，让我听听你今晚发疯难受的理由。”
“难受？哈哈……”林海对天狂笑了起来，“我为什么要难受？欺负我妈的人死了，我开心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难受？！”
“死人了？谁啊？欺负你妈妈的人？”秋宇一听到有人死了，明白事情闹大了。
“丫头，你能让我抱抱吗？我真想抱着你……”他嘴里在问，可手上已经毫不客气地把秋宇挽入怀里，重重地抱着。伤感透过两人间的所有间隔传递着，秋宇还真不忍心推开他。
“欺负……欺负……”秋宇觉得这两个字熟悉得紧，在心里反复念叨着。哎哟，记起来咯，上次在酒吧里他就说过，他的妈妈很年轻的时候被人欺负了，然后生下了他，难道欺负指得是……那么，死掉的人不就是光头的爸爸？
“你是说……你……你的爸爸……死了？”秋宇在他怀里恍然大悟。
“呸！不许你说他是我爸！这话别叫我听到第二遍！”林海狠狠地推开她，怒道。
看到他的反应，秋宇就清楚，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她也不介意林海的粗鲁，她知道此时，这个外表凶恶的男人，内心其实脆弱得很。妈妈去了，一直不愿意面对的爸爸也死了……她不禁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她的安慰方式。
“我不用你可怜！”林海别过头，眼里藏不着的伤痛。
“是，没有他，我就不会来到这个世上，不用每天看着我妈难受！自从被他欺负后，我妈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面对我，就像是在面对那段她最不愿去想的经历！可她却从来没有骂过我，打过我，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我，却宁愿自己一个人难过。她越难过，我就越恨那两个男人！好，很好，现在丁灏替我解决了一个，还有一个，我会让从此他在事业上一蹶不振！”
“你……你不能这样……”秋宇的声音发着颤，“你恨柳叔，就因为他不爱你妈妈？可他有资格这么做，帮助他也是你妈妈自己做的决定，根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你怎么能报复他呢？至于你的……哎，你自己看看你刚才的反应吧，那么恨丁灏，对了，你怎么知道和丁灏有关？我看他，不像那样的人啊……”
“长的好，肚子里就没有坏水吗？”听到她为丁灏说话，林海心里更不是滋味，“那天在酒店里，你也看到了，姓丁的哪句话不像刀子一样捅在他心眼儿上？我以为他只是借刀杀人，没想到……他狠到自己亲自派人解决！”
“啊……你爸爸原来就是那个谢顶的黑社会老大！”秋宇脱口而出。
林海叹了一口气，并没有直接告诉秋宇她的判断是否正确：“你知道我为什么好好地要剃光所有的头发吗？”
秋宇摇了摇头：“我一直以为你就喜欢把自己整得跟个土匪似的，难道弄个光头还有别的原因？”
“我是怕……怕我万一像他，我不希望别人看到我和他的任何相似之处！”林海憋在心里20多年的想法，对母亲都没有明言，今夜竟然对秋宇说出。不错，这确实是一种有着遗传可能的性状，而且遗传的概率相当高。林海不顾母亲的多番劝说，在他察觉出自己有可能是林老大的亲生骨肉时就开始让自己保持光头的状态。只有剃光所有的头发，才是避免成为谢顶的最万无一失的做法。这个看似凶神恶煞的人，其实心思比谁都细腻。
秋宇这才明白他的想法，从小到大，他的心里承受了太多，仇恨使他敏感到这个地步，可恨的人竟然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到头来，当他恨的人死了，他才明白树欲静而风不止的道理。想到这里，秋宇的心竟然有些痛，她轻轻握住林海的说，柔声道：“好了，我陪着你，你别怕啦。”
可秋宇的关怀却让林海从心底觉得羞愧，他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更何况是秋宇的。他利索地拨开秋宇的手，冷冷地说：“把你泛滥的同情心留给你的家人吧，我不需要你关心。我送你回去。”
也不等秋宇同意，林海拽着她朝坡上走去，扶起车，戴上备用头盔。
“快点，戴上！”他把自己平时用的扔给秋宇，脸上没丝毫表情，“我可没空等你。”
秋宇咬咬牙也一言不发，依他的吩咐戴上坐好，两人再不言语，各有心思，车子在一样寂静的夜里驰骋着，直到进入闹市。
“我说……”秋宇抱着他腰的手突然一紧，“我想下车……”
“干吗？你要去哪？”车子如她所愿地停在路边。
“我想她了，宁宁……”秋宇戴着头盔，可林海依旧能看到她眼中的水气，“我想自己一个人呆会儿，想点事。你应该也是吧。”
是啊，两人今天都知道了太多事，他们也需要用时间和空间去消化这些真相。既然在闹区，秋宇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林海也闹的累了，现在他最想做的事就是蒙头大睡。
“那你自己小心点。”林海接过她的头盔，又看了她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自己驾车去了，剩下秋宇一个人站在路边，她双手插在胯边，半天低头不语。
现在该怎么办？原本的妈妈成了养母，亲生父亲却是自己喊了半天的叔叔，还多了个爱之不及的妹妹……也许是姐姐，不管了，就是妹妹吧——可这些都还只是自己的推测，虽然它的真实性是那么符合推测的逻辑，可是……对了，丁灏！既然那个姓罗的人贩子死了，那么唯一还能证实这些的就只有李善持和丁灏。她可不能想象李善持知道后的后果，这将是她要面对的最头疼的事。
好了，就是他。秋宇的心里做好选择，看来，她应该登门拜访下这个看上去和蔼可亲的黑帮危险人物，此时，只有他能为自己证实一切。
丁灏当然想不到三更半夜，秋宇会出现在他的寓所。今晚他等了很久，等得他全身的酒虫都在作祟。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似乎已经完全离不开酒精，这两天尤其地严重。可不论如何，在听到丁宁的歌声前，他不能让自己醉掉。
“来啦来啦！嘿，给点精神嘛，好多客人也在等，你怎么要死不活的啊？”莱奥终于把电话给打来了，“她今天下午去给两只狗做了节育手术，刚回来呢。”
丁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但他可以从电话另一端传来的那些他根本听不懂的鸟语，感受到丁宁身边那温暖的氛围。嗯，她一定喜欢这样。他的嘴角很自然地泛起一个微笑，另一只手，开始往杯子里倒满了酒……
她的声音就像这杯中的红酒那么醇美，衬着guitar的滑音，丁灏的眼泪顺着那日渐消瘦的轮廓慢慢滴入酒中：
“结果爱情是我失去你
没有关系，我有回忆
带著guitar，继续流浪作曲
到处唱，不管何时何地
写的歌如果大卖了
红到你住的天涯和海角
也许情歌听起来都很老旧
是因为爱你依然是我
写一首情歌唱到永久
不肯说为了什么还如此执著
情歌依旧多了新愁
你和我分手太久只剩温柔
写的歌慢慢变老了
那时候你我不在这地球
我的情歌仍旧有人点播
世人都感受我的寂寞
如果结局是我留住你
也许吵闹直到老去
直到老去……”
“嘟……嘟……”电话断了，莱奥不禁骂了句意文，“有没有搞错啊，也不说声谢谢就挂人电话，中国人真没礼貌！”
“你说什么？”丁宁的脸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吓了他一跳，“我听你好像在骂人。”
“没有！”莱奥赶紧露出他的大白牙，侧着脑袋对着丁宁笑着。
“哎，为什么你看到我的时候总这么笑啊？我看着心里发毛的说。”她放下手中的guitar，向老爹礼貌地挥挥手。
老爹是这件餐馆里的吧台的调酒师，虽然是为数不多的意大利人之一——这间餐馆里的伙计们大多都是中国人，尤其是厨师。但他也是个中国通。他让别人管他叫老爹，觉得这称呼很中国。
“嗨，我的小美女，你今晚的滑音弹得真好！奖你！”老爹把一杯奶茶放在杯垫上，温温的，让丁宁润润嗓子。
“宁宁啊，我这不是怕你不开心吗，如果你身边人都向我这样朝你笑，你就会快乐了。看，我多疼你！”莱奥还厚着脸皮来邀功。
“那好吧，”丁宁低下头，对这个智商与身高完全成反比的人实在无语，“我很认真地告诉你，我身边所有的人要是都像你这么朝我笑，我晚上一定睡不着的。”
“啊？——哦”莱奥觉得自己很受伤。
“还有，谁说我不开心啊？难道我脸上写着这三个字吗？”丁宁斜眼看他，“最后，以后不许你说中国人的坏话，否则，我烧了你的店！”
莱奥觉得自己的下巴都要找不到了：“不是吧，你怎么知道我说了什么？你不可能这么快就能熟练地听得懂意大利语的。”
丁宁举起奶茶轻轻碰了碰他的杯子，然后一饮而尽，把杯垫丢到他面前：“中国人有句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算是个教训，学着吧。”
杯垫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他刚才挂掉电话后说的话——中文。莱奥这才恍然明白，顿时一头青筋暴露，吼道：“老爹！！！今晚的碟子你洗！”
老爹快乐地耸耸肩，朝着身边走过的丁宁笑了笑，说：“小美女，谢谢你又教了我句中国的俗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过，你却忘了件事啊。”
“啊？”丁宁知道老爹素来疼她，不禁停步望着老爹。
“哎，你的不开心没有写在脸上，但是……都在你的歌里。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心疼地拍了拍丁宁的脑袋。
不开心？其实，丁宁早已忘了什么叫开心，更早就学会了怎么才能装开心。可不论她如何勉强自己，唱出的歌是来自她心底的。她朝老爹淡淡地笑了笑，背起guitar，上楼。
不错，丁灏是挂掉了莱奥的电话，因为他受不了。歌声中每一句都像刺一般扎在他心里。“如果结局是我留住你，也许吵闹直到老去。”这是他俩心中多么奢侈的愿望啊！能和自己最爱的人这么慢慢变老，还有什么是更浪漫的吗？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们要受这样的苦？”丁灏从来没有试过力不从心，可这次，他真的知道，这一生中他最在意的人，不，不叫在意，那简直是他用生命在爱着的人，可为什么呢？他不但不能让自己快乐，甚至连最爱的人也要承受这种彻心彻骨的痛！他不需要看到丁宁，只要从她的歌声中，丁灏就能知道她的内心有多苦……
他不停地给自己灌酒。一瓶、两瓶、三瓶……也许一开始的决定就错了，他为什么不选择义无反顾地拉着丁宁远走他乡，在那里，什么都可以不管、忘记，她会快乐的，只要她不知道真相。错了，也许真的错了……算了，今晚先醉了再说吧，也许明天，会有个好决定的。他还是没有停，酒瓶横七竖八地倒在沙发上、酒台上、柜子上，然后是他自己，也倒了下去……
天呢，这里怎么变成这样？！当秋宇轻而易举地推开没有上锁的门时，被屋里的酒精味儿熏得都快醉了。
“这是在搞大消毒吗？”秋宇的喉咙里抱怨了句，很快地，她发现了趴在台子上的丁灏。对于他，秋宇向来有着三分的畏惧，尤其是此时，面对着他醉倒在一堆洋酒瓶中，她更是有些不知所措。
“丁先生……”秋宇摇了摇他，没有任何反应。哎，看来今晚想从他这里打听到些什么简直是痴心妄想。可现在她该怎么办呢？走？不好吧，总不能让他趴着一夜，好歹也是宁宁最爱的人。想到这里，秋宇一咬牙，“至少……把他扶进房间的床上吧。”既然心里打定了主意，于是开始付诸行动。
丁灏本来就人高马大的，加上吃了酒后更是笨重的要命。秋宇这下可是得花个大功夫，好容易连拉带拽地把他整上了床，自己也累出一身的汗。
她掀起被子，给丁灏盖好，看着那张原本俊美的脸庞如今双颊深陷，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想宁宁想的吧！”她心里实在不明白，两人这又是何苦。可……她又能如何呢？算了算了，各人有各人的命吧……
时间已经快到凌晨四点了，她知道自己再不回去，柳李二人报警的心都有了，电话也没带在身上，反正看这样子，今晚也问不到什么了，还是趁早回去吧。她转身欲走，可就在回头瞬间，胯骨“砰”地撞到了床头柜角，——“哎哟”她疼得叫出了声。
那几声陌生的称呼——“丁先生”并不能叫醒丁灏，可一声轻轻的“哎哟”却让他仿佛听到丁宁摔倒时发出的□□，丁灏不禁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模糊中，像是丁宁正站在床头揉着腰间喊疼。
“宁宁……”他伸出手去，那个女孩子有些惊讶地盯着他。看那眉目口鼻，不是丁宁却又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