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1 / 1）
长”来宣布了上次我们的高考模拟结果。我们这里有每个级都有几个级长坐在办公室里翘着二郎腿享福，每一层楼还有一个层长，专门帮级长干活，他们基本上除了工资没有替级长领取外，其他的都做了。我们学校很厉害，把所有无论是ABCD线的人加起来还不够人家市一中上A线的多，难怪他们年年都喊得那么响，说什么上本科的人达到了几百几千，原来把那些在悬崖边上挣扎的人都算了进去。我，毫无疑问，上第一批重点还绰绰有余，这意味着我高三整一年都不用再学了，本科已经是囊中之物，反正我妈只要求我上本科，我可以安心谈恋爱了。Jeavi刚刚爬上了顶峰，还差点摔下去了，其实Jeavi很冤枉，无缘无故被偷走了十几分，如果是十分还好解释，但怎样计算恐怕都很难出现十几分的偏差，从这里可以看出西城一中的老师数学水平有多高，还说教我们呢，真不知羞。棕渝这次也是毫无疑问的差，其实如果在省里那些高级学校怎样读都不会差到哪去，偏偏到了这里她就水土不服了，这只是一个原因，还有就是这里的老师特厉害，在他们的调教下，大部分的学生都能上到“D”，包括原本身有上“A”的才能的。这就是为什么西城一中总是调教不出上清华北大的学生的原因，就算有这样的学生都被他们教没了。亏他们还天天喊“冲出广东，走向北京”呢。棕渝表面上没多大伤心，她反正不是很关心自己的成绩，她在那四个字母中挑的是“Ｃ”。照这样下去，她想不离开这班都难。其实她离开也好，我想，我就可以少点看见她，也许这样我就可以忘记她了。
这几天我一直努力学习以忘记那天她对我说的那些话，“其实我根本不喜欢你”，说的是否太绝对了，我也是有自尊的，这样伤我的心，分明是不想给我留一点后路，可现在有哪些地方没开后门的呢，连我家都有后门呢。
Jeavi这几天闲得要命，放假也不去陪萧翎。整天帮我出谋划策，说什么这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不要气馁，再接再厉。搞得我也有点蠢蠢欲动，想想还有道理，我只是被拒绝了一次罢了，如果她被我一次就搞定那就不是我喜欢的那个她了。我恍然大悟，如同被人从赤道扔到南极，打了几个冷战，幸亏我有Jeavi这个朋友，及时送来了一张棉被，使我不致于感冒。
这几天旷课旷得厉害，不是不敢面对棕渝，是这几天看世界杯看得头晕目眩，经常睡过头，加上临近期考，每天都是无聊的自习，去了也没用，索性下午睡到足，晚上再起来看世界杯。这样我竟成了我们班旷课最多的人，幸亏那些老师只会低头讲课抬头写字，而我的那些朋友又够义气，每次被问到都说我有急事请假，他们也无可奈何，而我每天都有最新的世界杯消息回报他们，每天就这样良性循环下去。本来这样也相安无事，没想到棕渝的抵抗力超差，看到我每天下午没来，她也经常睡过头不来了。
这天世界杯打完了八强之争，要休息两天再重新开波争四强。我想终于可以再回到我亲爱的校园了。但以前旷课养成了习惯，一到下午，就醒不来了。我想这都怪这间死学校，人家世界杯那么大排场都放假休息几天呢，而它连期考临近都不放几天假我们休息几天，干吗？耍大牌呐。虽然放假我也休息不了。
棕渝和我一样，一到下午就不愿来上课，想不到我们还这么心灵相通。但她不看世界杯，收买不了现场观众，每次旷都旷得提心吊胆。这个早上，她对我说：“言世。”然后使出那令人销魂的微笑，“下午我们一起不来好不好，啊？”反正我下午也不想来，说：“好，我陪你。”Jeavi说：“不如你们两个去逛街算了，上次说去还去不成呢。”我看着棕渝，说：“去不去？”她说：“好啊，但我现在身无分文，去也买不了什么东西。”我一喜，想不到她会这么快答应，说：“钱我有。”“那就说定了？”她说。“嗯，就这样了。”
Jeavi又把我拖去介绍方法了，说实话，他也只是谈过这次恋爱，竟然会有如此丰富的经验，说起来头头是道，要我抓住这次机会狠狠出击。我有点不相信，毕竟我谈的恋爱比他多。我问他：“你谈过几次恋爱了？”他略一沉思，点点手指头，说：“哦，不记得了，反正是从小学开始到前几天。”什么？我吓了一跳，原来我身边的这位竟然是个情圣，这下我要对Jeavi刮目相看了，我说：“好啊，有这么丰富的经验不早说。”“谁叫你这么蠢，以前我骗你说学你那样追到了萧翎你还真信了，拜托，你以为个个女孩都想腾冰那样天真吗？”他得意地说。我听了浑身不自在，说：“你这小子装牛Ｂ啊，看我把棕渝追到手，保证比你俩还幸福。”他笑笑说：“你不可能比我幸福。”我一听来气了，说：“为什么？”他说：“你刚才没听到我说吗？”“你说什么了？”Jeavi倒地说晕，“拜托你以后听别人说话听完整句好不好。”我嘿嘿一笑，说：“不好。”他无可奈何，告诉我：“我和萧翎分手了。”“什么？分手？”我不敢相信，“你们不是挺喜欢对方的吗？”“那是以前，现在不同了，我跟她相处下去越来越闷，我们俩好像没有什么共同语言。”我看着他说：“你真够厉害，分手还说自己幸福。”“当然了，我又恢复自由身了，以后有什么美女又可以尽情观赏了。”“谁提出的？”“我。”“她没闹？”“闹什么，她和我也是一样感觉。”突然，他深沉起来，“我们都发现自己不适合对方，分手时心平气和，不过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哦。”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在人头攒动的街道上，在猛烈的阳光下，我和棕渝躲在同一片伞下面。我问她为什么还肯和我去逛街。她说，我们是朋友，为什么不能去逛街？想想也是。走了很久，我们都觉得很累，我说我请你吃麦当劳。她两眼放光，说，真的。我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她马上蹦蹦跳跳，吵着嚷着“麦当劳，麦当劳，麦当劳”，像个小孩那样，温柔的发丝在阳光中活泼地跳动，躺在她那并不怎么白皙的皮肤，显得更黑了。这使我想起了有一次她把我介绍给和她一起来的那几个姐姐，一共有七个，她是最小的一个，记得她还说过她们是七星女下凡，我装作狂呕的样子，说“应该是恐龙战队吧”，后来她们七个把我追杀了几天。闹够之后，我们安静地躺在草地上，她们一路聊着以前的事，根本没有我插嘴的机会，时而她们还打打闹闹，不过受打的多数是棕渝，有时她还被弄得躺在地上，看着她那可爱的动作，听着她那欢快的笑声我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当年我就是这样和棕渝狂玩的，那时我们无忧无虑，不懂什么叫爱情。但现在我们都长大了，我们之间有了距离，不可能再这样疯了。
“嗨，到了。”棕渝说。一路上她就没停过地说“麦当劳”，我对她说：“喂，你不累吗，怎么把吃东西搞得像在游行示威似的。”她“嘻嘻”地笑。跳着进入餐厅，一条雪糕吃得满脸都是，样子十分可爱。我想用手帮她抹去，再在她的鼻子上点一下，看她可爱的样子，但想想还是算了，我们还未到那种程度。我轻轻地告诉她：“如果方便的话，我想你应该去照照镜子了。”她傻乎乎地笑着说：“我吃东西就是这样的了，你还未见过吧。”我点点头说：“嗯，的确，我从来未见过猪吃雪糕。”我被她怒目嗔了一下，她那样子煞是可爱！
吃饱之后，我们心满意足地走出餐厅。
在商店里，我们有好几次都被认为是情侣。我每次都笑着默认，她却马上矢口否认，说我是她的表哥。在伞下，我们的皮肤亲密接触在一起，一不小心，我的手碰到了她的手，我强压住心中的惊慌，若无其事地挽起她的手，那感觉就像诸葛亮的空城计。她的手小小的，滑滑的，被我整只手掌包住了，我正在享受着这销魂的清香，她却挣脱了我的手，我看见她修长的手指和短短的指甲从我的手中滑落。
我说，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她说，不能，我根本不喜欢你，你应该去找个合适你的人。
可那人我觉得就是你。
可我心中的人并不是你。
我知道，我只有靠边站的份。
别这样说，我们还可以做普通朋友。
我想知道是谁占据了你心中的位置。
她停了一会儿，说，好，我告诉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在省里我有一个男朋友的事？其实我们两个是由于一点误会才分开的，我很喜欢他，只不过由于父母的原因，我回到了这里，以后都无法和他见面了。
那你怎么就不能放开他，你们应该不可能了。
我知道，但我无法忘记他，我想我也要等到遇到下一个我喜欢的人才能忘记他吧。
哦，实话告诉你，我以前也有过一段和你类似的经历，我们被那些死老师拆穿了，而且还告诉她的父母，然后她的父母就和她离开了这里，她在那里又找了一个。这样就算我不想放开都不可能了。
哦，我以为你还未谈过恋爱呢。
不会吧，把我看得这么差。
嘿嘿，一时看错了，不好意思。
那，我们真的不能在一起？
坦白跟你说，不能。
好，但我还是不会放弃，在我还未遇到下一个之前，我一定会继续追你，直到追到为止。
好，她打趣地说，我等你。
我们边走边说，她问我有没有为将来做过打算，我说打算没有，幻想倒是有很多。她说什么幻想，能不能跟我说说。我说我的幻想很无聊。我幻想过自己变成一个超人，有《龙珠》里的孙悟空那么厉害，然后拯救世界。又幻想过我是《X—战警》中的一个变种人，幻想自己可以随便读懂人的心灵。哇！她说，你的幻想怎么这么不切实际，有没有别的有可能发生的。我说有，我幻想过以后自己挣很多钱，开着一间全球最大的公司，而且把比尔•盖茨都打倒了。嗯，不错，有志气，她说。到我死后。哇，你连死后的事都想好了？嗯，乱想的，我死后，把所有的钱都捐出去。不留一点给自己的儿子，让他像我这样白手起家。哦，她说，你的想法真奇怪，有没有什么浪漫的幻想。我说有，我想过和你一起站在泰山顶上看日出，你冷得躲进我的怀抱，我搂着你，静静凝望太阳的出来，然后你问我借眼镜，看完后你说很美，然后望着我，说你爱我。嗯，还算是浪漫，不过直视太阳对眼睛不好，她说，还有呢。还有就是我们一起漫步在一条很黑的街道上，你胆很大，一点都不害怕，一路上我们说说笑笑。我还想过我会飞，天天带你在天上遨游，或者从高处俯冲下去，到快要着地时，突然向上飞起。还有我们为了一点小事吵架，你几天都不管我，我又不会安慰人，便让你一个人安静几天，后来，你气消后主动找我说话，就这样了。哦，她说。然后低头默默走路。
旷课去逛街的感觉很好，一想到Jeavi他们无聊地坐在教室上发呆我就很开心。棕渝她有点担心，说万一被老班去到那里抓住了怎么办。我说这不可能，除了星期一下午的班会课，你什么时候看见他下午来过。她还是有点担心，说我们两个是不是太反动了，上课时间竟然去逛街。我说是，这样才有趣呢，在高二（9）班谁有这么大胆。她说我在这班的女孩里是不是最好动的一个。我笑笑。她急了，说，快说嘛，我想听真话。我说，是。
沉默了一会儿，她问我什么时候喜欢上她。我想了一会，说，肉麻的话你想不想听。她说听听看。我说，在梦见你的时候，我觉得你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你是谁，直到最后一个梦你告诉了我。我觉得这是老天的安排，先让我在梦里认识你，然后你才出现在现实生活中。我在你梦中是怎样的？她问。想听真话？她点点头。我说，比现实的你漂亮多了。当你来到我们班后，我惊呆了，没想到我竟然还能再与你相遇，我应该多谢老班，他把你安排到我的旁边。但你又不知道我是谁，当时我不知为什么很想把我是谁告诉你但怎么都开不了口。我不知为什么我会这么懦弱，总之我一看见你就成了这样了，当时我认定了你就是我的白雪公主，还幻想过你也喜欢我。没想到月老把牵好的红线又拆开了。我们有缘，却无分。我从来都没有如此地喜欢一个人，虽然我以前谈过两次恋爱，但都没有什么感觉，好像是在逢场作戏，直到遇到了你，我才觉得我找到了恋爱的感觉，知道了爱情的真谛。我把你当成了我生命的全部，每天看见你就会觉得很幸福，看不见你就很难受。有时看看电视，看见里面有一些浪漫的情节，我就会幻想如果我和你也能那样就好了。在思念得特别强烈的时候，我甚至不能入睡。有时我会想如果我这辈子都没有遇到你该多好，这样我的生活就不会被打乱了。还有我的日记里大部分都是有关你的，有的令我高兴，有的令我伤心。伤心？她说，我做什么让你伤心了。可能你不知道，我继续说，我是个极度敏感的人，有时你无心的一句玩笑话，都可能让我伤心。
嗯，她说，听得我都有点感动，没想到你会爱得这么深。她有点害羞。我说，那你能不能再考虑一下我。我不知道，让我静一下。好，我说，不论你考虑的结果是什么，我都尊重。嗯，她说。该回家了，我说，我送你回去。嗯，好吧，她说。
和你逛街很开心，我以后还能不能邀请你逛街。我在她家门口说。当然可以了，我们是朋友嘛，她说，不过以后还有没有麦当劳吃？还吃？我故作惊讶，再吃就要成猪了。成猪也比你这么苗条的身材好，她娇嗔地说。得了，我说，我该回去了。不进来坐坐？不了，我怕你那重量级妈妈又抓我吃饭。喂，她嗔怒地说，你说什么，找死啊。我马上逃之夭夭。
我觉得棕渝和我的关系又进了一步，她不是说考虑考虑吗？证明她已经对我动心了，我可以感觉得到胜利就在眼前。旷了这么多次课，这次算是最有价值的了。
我一来到学校，Jeavi就问我：“进行得怎样了？”我高兴地说：“还不错。”然后把那些事统统告诉他。他听后，说“羡慕得有点妒忌”，并说他也想再找个女朋友。“现在，”Jeavi说，“是下手的最好时机，你必须乘胜追击，写封情书给她，准保她上钩。”Jeavi以他老资格的身份对我说教。我说：“不用吧，棕渝不是那些女孩，随便一封情书就可以上钓，既然她说了要考虑，那就让她考虑，如果她肯让我做她男朋友年就最好了，但如果她不肯，我也不会勉强，以后我们就是普通朋友。”“你这种态度不行，”Jeavi没水喝，咽了一把口水继续说，“女孩都喜欢收情书，尤其是自己心爱的人的情书，现在她正在考虑着接不接受你，如果你一封情书送上去，说不定她马上答应了呢。”“我看不必了，我不想干扰她做决定。”“你……”Jeavi被我这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我谈恋爱比你吃的盐还多呢。”说完气呼呼地走了，走进了厕所。
我仔细思考Jeavi的话，想究竟写不写情书，写吧文采不够好，怕她看不出诚意，不写吧又怕她不肯接受我。正当我在写与不写之间徘徊时，电视上正在直播着英格兰对阵葡萄牙的四强比拼，英格兰是我支持的球队，不能不看，于是我把情书的事抛之脑后，专心地为我的球队加起油。
当我看到贝克汉姆因伤离场在场外捂脸痛苦时，感到无比伤心。再看到鲁尼被红牌罚下时，就觉得英格兰胜出的机会很渺茫，没想到他们能坚持到点球大战，我的心一下子被提上来了，希望他们能击败葡萄牙进入四强，但始终都未能如愿。当我看到他们全都低头痛哭时，我的心百感交集，我想到了棕渝，此时此刻如果她在该多好。
今夜我无法入睡，心里面想的都是棕渝，贝克汉姆。想着贝克汉姆哭的表情，想着棕渝活泼可爱的动作。我想足球和恋人其实是相似的，都能带给你激情，让你为之欢呼，痛哭，伤心。突然，我想到何不把我对足球的热爱和对棕渝的爱结合起来写一首情诗，然后送给她。想了一会儿，觉得很难，但还是把她写下来了：
你我分隔两地/经过四年的麻痹/终于能再见到你/五边形，六边形/那熟悉的轮廓/再次出现在我的眼皮
为了你/我披上了深夜的外衣
为了你/我变得憔悴、迷离
绿茵场上没有我的天地/恋人眼中没有我的影子
我对你如此痴迷/你散发激情/对我忽视
能不能接受我/棕渝
我决定明天就拿给她看。主意打定，我倒在床上，开始幻想与棕渝以后的幸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