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J（1 / 1）

一月，正是多伦多的隆冬季节，街头来来往往的是裹着大衣肤色各异的人。

她只身站在洋台，身后是灯火通明的喧哗，面前是寂静无声的夜幕，而她就立身在光和影之间努力的向前眺望着连星光都没有的远方，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些什么。

“巧兮，” 秦慕华将披肩披到她肩头，轻轻从身后搂住她，温柔道，“不开心吗？如果你不喜欢应酬，那我带你出去散散心，好不好？”

“今天是你的生日宴，我怎么好意思把你带走，”于巧兮淡淡的笑，不着痕迹的脱开身去，“你快进屋去吧，要切蛋糕了。”

“那你呢？”

“我再呆一会，等你吹蜡烛时我再过去，”她依然定定的注视着前方，没有回头。

秦慕华无限包容的笑笑，低头在她发顶亲昵的一吻，“那你小心别着凉。”

这次她没有回应，只是点点头。待确定身后的人离去，才长舒了一口气。

知道自己对秦慕华的感情并不深，甚至有时候会觉得有些讨厌，他总是那么温文尔雅，那么包容，对每个人都是如此，虽然看起来有些像四处留情，但也未免不好。这实在只能说他不是她的型。不过，感观并不重要，反正她已经答应秦叔、华姨和他订婚。

生日歌从屋内传了出来，于巧兮知道是自己该进去的时候了，于是最后再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不见底的浓墨色。

秦叔搜寻到她就立即招手示意她过去，于巧兮垂下的美眸中闪过瞬间的恼意，然后笑逐颜开的迎了过去。

秦慕华高兴的挽她上了阶梯，听父亲宣布在宴会开场时要卖的关子到底是什么。

“首先，再次为各位光临鄙宅为犬儿庆生至上感激。我早有言在先，今日是双喜临门，其一喜是众所周知就小儿生日，其二喜，现在也是揭晓之时，就是犬子不日将与我与夫人的好友之女于巧兮小姐订婚。”

话音刚乱，大厅一片哗然，秦家是多伦多名副其实的名门贵胄，会让唯一的独子与一个名不见经传华人女子结姻实在是出人意料。但其实又在意料之中，端看这名女子四年前突然出现在秦家。而这期间秦家人对于她的态度又不难想见会有今日。

“让我们先预祝此对青年订婚之喜，待到日子正式敲定之时，还望各位再次赏脸光临！”秦家男主人端起酒杯，台下即刻喜气洋洋。

但最开心的还是莫过于喜形于色的秦慕华，他忘情的搂住身旁的女子，激动的问：“是真的吗？巧兮，你真的答应？”

相较于他，于巧兮则明显淡然了许多，冷静提醒他：“你以为秦叔在说笑话吗？先吹蜡烛吧，快烧光了。”

“哦，好，”秦慕华这才记起身在何方，恢复正常，但仍不肯松开她，闭眼许了一个生日愿望，然后拉她一起吹灭所有的烛火。

乍黑乍亮让于巧兮的眼睛有些受不了，将头靠进秦慕华怀里，轻合上眼。

“不舒服吗？”于巧兮少有的主动亲近让秦慕华有瞬间的诧异，但很快就隐去。

适应了后，于巧兮笑着表示没事，想摆脱他到一边凉快去，不过还没行动就有另一名华裔女子向他们走了过来，盯着她的眼睛带着未曾掩饰的妒意。

“华，恭喜你啦，”梅格巧笑倩兮的道。

“谢谢你，界时欢迎光临，”秦慕华马上真诚开心的送出邀请。

梅格上着精致彩妆的有着一闪而逝的难过，随即又开口：“我有些渴，你能帮我乘着果酒吗？”

“这是我的荣幸，”他爽快的接过梅格手中的杯子，又转头问于巧兮是否也想喝点东西。

“不用了，你帮这位小姐取就好，”若不是于巧兮有清楚他的为人，肯定会以为秦慕华在装不懂，但其实不然，秦慕华心里明白的很，只是因为不想伤害对方的感受。真是要命的温柔。

“于小姐，”等秦慕华走开，梅格就冷下脸转向于巧兮。

很想将她视而不见，但即将成了秦家儿媳的这一身份，让于巧兮不得不守礼的将视线调向她。

“你也看到了，华对我很好，相信他与你订婚只不过是秦叔他们一厢情愿作法，如果你真的喜欢少华，想让他幸福的话，就应该退出。”

好一番义正词严的说法，要不是她极度不耐烦，说不定还会为她的精彩演说鼓掌呢，“这位小姐，我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对每个女孩子都很好，”于巧兮耐着性子没让冷笑爬上来，只是没了表情，赶人的意思在脸上表达的很明显。

于巧兮一针见血的说法让梅格白了脸，还是强自镇定的笑着道：“但我对他而言是特别的，不然他不会扔下你去帮我倒酒。”

自觉是讲不通的了，不再浪费时间，于巧兮无所谓的笑了笑，“是这样的吧？”又看了看走过来的秦慕华，“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径自说完也不理会她的反应，调头向角落的休息区走去。

“怎么了？巧兮不舒服吗？”秦慕华将杯子递给梅格看着走远的于巧兮向她询问。

“华，你爱她吗？”梅格目光盈盈的望向意中人。

“那当然，我当然爱她，”说起未婚妻就眉开眼笑，秦慕华大方的坦承。

“那我呢？”听他说完，梅格秋水般的双翦变得波光荡漾。

秦慕华立即将她搂进怀中，柔声安慰起来，“你这么可爱，我当然爱你。”

“真的吗？”梅格抬起水眸，柔情似水的望向他。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秦慕华真诚坦然的回答着。

有了他的保证，梅格立即忘了前一刻的不快而雨过天晴。

“于天歆！”与现场欢乐气氛十分不协调，怒意十足的喊声突兀的响起。

于巧兮听这个久违的名字，有片刻的迟疑，但始终也没有停下脚步。身后高跟鞋敲击地面的频率越来越快，这让于巧兮也不自觉的加快了步伐。

“于天歆！”江倩倩加大音量又喊了一次，伸手将眼前的人一把位住，然后终于看到了暌违已久的容颜。

本以为该是波滔勇涌的心境，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于巧兮决定接受了命运的安排，“江，”自认为许久没想过的名字在叫出口的那一秒才发现仍是熟悉如故，好像是天天挂在嘴边。

回应她的却是一记很有力的巴掌，是一记早在五年前就该落下的。

然后动手的人和被打的人都不动了，其他人也都莫明惊诧，不知道这算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

“巧兮，你没事吧？”秦慕华心疼的看着她脸上的五指印，难得的对女性冷下了脸，“这位小姐，请问您是怎么进来的？”他不记得有这么一位朋友。

“她是我的女人，”屠傅学站到江倩倩身旁，对于秦慕华的态度相当不悦。

“屠先生，既然是您带来的人就该好好管束才是，”不再乎对方是公司的下一个合作对象，秦慕华很直接的也将自己的不满表现了出来。

两个大男人还在较劲，肇事者又有了下一个动作。

江倩倩上前一步，在场的人都看得提心吊胆，秦慕华也警惕戒的盯着她。

“小于儿……”才叫了个名字，江倩倩变得热泪盈眶，手抚上自己刚刚留下的“战果”，轻轻的问，“还好吗？”

毫无预警，于天歆感到有两行灼热的液体滑过脸庞，对于江的问题，她只能缄默，因为答案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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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江倩倩和屠傅学请到二楼的书房，秦慕华也在一旁作伴，经过刚才他也猜出江倩倩和巧兮的交情非浅。

江倩倩应该是巧兮去中国那几年里认识的好友，他一直对巧兮的过去很好奇，但直觉的认为如果问起会惹巧兮不开心，所以他从来不提，看来这次应该可以从她身上找到满意的答复。

于天歆却并没打算让秦慕华如愿，“慕华，你和屠先生能回避好吗？我想和江单独谈一谈。”

“对，你先出去，我要和小于儿好好聊一聊，”江倩倩对屠傅学的用词远不及于天歆来得客气，但意思是一样。

秦慕华与屠傅学对望一眼，尽管十分不情愿也只能万般无奈的腾地方。

临去前，屠傅学还不无威胁意味的对于天歆道：“别再让她哭，知道吗？”

“小于儿，你为什么不告而别？我一直在找你，你怎么会来加拿大，这四年到底过得好不好？”听到关门声，江倩倩一刻也等不了，只想寻到多年来她一直在寻求的答案，“干嘛不说话？你快说呀！”

于天歆轻易便将此刻眼前的妖艳似火的女子与从前那个火爆的高中女生重叠在了一起。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在她消失了四年间真的有人为她固守在原地，原来真的还有人不曾改，四年来首度她发自内心的笑了。

“我没有不告而别，我是被人迷晕后带到美国的，”于天歆淡淡的叙述着，仿佛说着哪本三流小说的可笑情节一般。

但江倩倩做不到无动于衷，义愤填膺的问：“是他们对不对？我知道的，就因为你和唐洵秋的事吗？”于天歆不见了之后她通过多种途径隐约了解当年的事情，也找过唐洵秋。

“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是有人想要我消失，我就顺他们的心意，在机场时趁着他们的人不注意，自己转机到了加拿大。”

“那你和姓秦的一家又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和他订什么婚？她看得出来，小于儿不会喜欢他那种人的。

“他们并不知道我是在加拿大出身的，回国以前一直是用于巧兮这个名字，后来是因为老头子执意不肯认我，老爸一下之下才帮我改了名，秦叔、华姨是我父母的好友，他们的势力庞大，能够让我不那么容易被找到，而且也体贴的从不追问我的事情。”

“所以你就要以身相许吗？那唐洵秋，他怎么办？你的爱情怎么办？你所追求的幸福怎么办？”江倩倩说话的方式还是那么咄咄逼人，又快又直。

“江，这么多年过后，你以为我和唐洵秋之间还会有什么吗？退一万步来讲，即使是有什么，但爱情解决不了的事情太多了，这世界上只有恩情是最大的，有人能不求回报的帮你，照顾你，是一件极不容易的事，所以我并不觉得我的选择有何不对，”唐洵秋，呵，这个名字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小于儿，你变了！”江倩倩不相信的瞪着她，“恩情至上，只是你胆小怯懦的借口，你只是怕受到伤害。以前那个敢爱敢闯的小于儿到哪里去了？”

于天歆仍在笑，“或许你说的对吧，不过四年了，任何改变都是正常的不是吗？但是，江，”于天歆凝望着她敛起笑，非常认真的道，“我很高兴，你还没有变，真的很高兴，”因为这就是她不曾受伤的证明。

“小于儿，你看清楚，我没有变吗？”江倩倩突然眼圈又红了，“你以为经历过你和言的相继离开的打击之后，我还能不变吗？”

“言？”这个名字轻易的拔动了她难奏的心弦，“她去了哪里？”

江倩倩低下头，“言和我考上了不同的大学之后，就渐渐与我断了联系，不论是我去她家亦或是打电话都很难找到她，而当时我也因为自己的事疏乎了这点，总以为，我们的友谊是牢不可破的，她只是真的太忙，但等到我发觉事情不对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抬起头，她任由泪水不停的从脸上滑落。

于天歆想笑，心里的惧意和眼中的泪却不断的翻滚而出。

“你们都以为你们的选择对我而言是最好的，言是这样，你也是这样……所以言有意疏远，以为这样我可以少难过一点，结果，我不只是难过，而且自责……”说到这里，江倩倩已有些泣不成声，她把从得知言的死询那一刻开时就没有流下的眼泪在这里一次性掉完了，“什么天下无敌……有我在什么都不怕！全都是废话，到头来我谁都保护不了。”

“江，”于天歆听不下去了，站起身，“你回去吧！”给她的伤害已经太多，她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就当是从来没认识过我，这样或许还会比较快乐。”

“你又在为我做选择了吗？” 江倩倩跟着站了起来，粗鲁的擦了把脸上的泪，“放心，我会走，但我不会放弃，我会让那些人得到应有的报应，”此刻她被泪水冲洗过的眼眸更显璀璨。

“随你吧，江，”只要能让江少一点自责，从而好过一些，江想怎么做就随她。但她不想告诉江，真正伤她的是另有其人，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

守在门口的屠傅学见江走了出来，第一时间送上关怀，“江，你没事吧？”很显然的泪痕让他看的心疼极了。

可惜江并不领情，皱眉怒道：“走开！”然后昂首阔步的下楼去。

屠傅学二话不说的紧随其后，心里不下百次的嘲笑自己真的很犯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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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天见过江后，于天歆其实早有了心里准备，该来的人会一个个的出现，只是没想到第一个见面的会是树！

树，即使是在她少年时也只留下鲜少的印象，现在回忆起来更是模糊的可以。但不管他以前是何种样子，总觉得和现在的黑道大哥形象很不相符。

她也弄不太清楚他是特意来见她，还只是机缘巧合。若说是特意，他怎么会来去匆匆，只给了她一个拥抱和一句话。若说是偶然，那他的眼神又未免太过热切。

算了吧！于天歆拨了下头发，放弃思考。反正时间会揭晓一切。

“巧兮，又不舒服了吗？”

听着这个称呼，于天歆有些反应不过来，侧目看着不知是何时坐到她身边轻搂住她的秦慕华。

“爸说，下周一就给我们举行订婚宴，你觉得如何？”

于天歆不置可否，“好，随秦叔的意思，不过，你真的想好了吗？”她其实也并不认为秦慕华有多么喜欢她，总觉得他是因为太过温柔而想照顾她罢了。

“巧兮，”秦慕华捧起她的脸，正色道，“若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那么我今天在此非常郑重的告诉你，我爱你，非常爱你，不论你是于巧兮还是于天歆。”

听到他的告白，于天歆其实并不相信，总觉得他只是不清楚什么是自己想要的，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才好，笑了笑决定还是行胜于言好了，于是闭上眼。

秦慕华小心翼翼的吻仍未能让于天歆的心里起任何的波澜，但她十分感激他温柔呵护的态度。嫁给他，应该会幸福吧？这么想着，于天歆靠进他怀里，突然想起了唐洵秋。

“巧兮，我的巧兮，”仿佛感受到她的认可，秦慕华紧楼着她，忘情的低唤着她的名字。

于天歆缓缓的开口道，“叫我天歆吧，我是于天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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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于两家迟了四年的订婚典礼终于举行了，盛况空前。象征着两个大企业的联姻，如此大的事件，办得举世共享也不为过。

男女主角都没有笑容，互动也少得可怜，女方基本上是陪在爷爷身边，而男方也只是冷冷的和人应酬。令人欣慰的是，至少一切顺利。

江倩倩一袭惹眼的Chanel吊带黑裙夺去了所有人的眼光，摇曳生姿的快步横穿会场，最后停在唐洵秋的面前。

“恭喜！”

江倩倩的举动，让人确不由得猜测她是否是男方的旧情人，今天是特来闹场的。

不太清楚她意欲何为，唐洵秋也只能面无表情的道谢。

从包中取出一张花花绿绿的纸，递到唐洵秋面前，“小小贺礼，不成敬意！”

唐洵秋皱眉的看了眼江倩倩手上的报纸，是英文的，版首是一幅大大的彩照，照上的人是……

江倩倩很满意的看着脸色骤变的唐洵秋，非快的夺过自己手中的报纸，并一目十行的快速浏览着上面的内容。

“小于儿并没有不告而别，她是被人卑鄙的下了药而带出国的，相信你也不难猜出谁能做出这种事情，”停了下，江倩倩决定撒个小谎，“我也是不久之前找到她的，并已将你的喜讯转达，她要我代为祝贺，”唐洵秋的眼睛终于从报纸上移开，改为瞪她，令她快慰的想笑，垂下眼掩住眼中的笑意“这次你不去找她的话，她是不会回来的，不过，即使你去了她也不一定会跟你走……”

唐洵秋冷冷的看了于巧心和于老太爷一眼，走到自己家老人身边，低声说了句：“爷爷，对不起！”拉下领结，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孙子的临陈脱逃让唐老爷颜面尽失，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大喊：“洵秋，你给我回来！”

最脸上无光的当然是被放了鸽子的女主角——于巧心。

她本以为自己该是松了一口气，因为她会再次答应订婚很大一部份因素是因为觉得欠了他一个于天歆，换言之，是因为她对于天歆有着或多或少的愧疚感；她本以为自己对唐洵秋的感情早在四年前的那天就因为屈辱而全部风化了。那为她现在会何心痛难当。

于巧心咬紧牙，不肯让眼泪轻易落下来。

于老太爷没有立场说什么，唐洵秋离去前的那一眼，他完全明白，他有后悔，真的有。看到孙女强忍伤痛的模样更叫他不舍，挽住于巧心，他佯装镇定的道：“巧心，我们回去吧！”

于是，一老一少相互搀扶着艰难的走下台阶。

欣赏到这里，江倩倩倍觉痛快，甩头离去，至于订婚宴到底该如何收场，那就不关是她的事了。她现在只有一个希望，就是唐洵秋能将小于儿带回来。

抬头看着蔚蓝天空滑过的飞机，江倩倩在心头默念：“小于儿，我在等你，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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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什么是命定的相遇，他不清楚，他和于天歆的相遇是不是缘份，他也实在无从定义，他只知道自己从来不是缘份论者。

过去的四年，他无时无刻不在想起于天歆，高兴的、痛苦的，也无数次从她离去的那天早晨惊醒，对于自己没有出言挽留感到追悔莫及。同时，他也会忍不住要怨恨，怨她一去无踪、杳无音信，恨她说走就走，真的舍得下他。

想来可笑，他总以为于天歆必然会关注他的消息，即使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所以他订婚前夕，常常紧张莫明，以为能见到她，以为她会出现，结果……

不容唐洵秋再多想，车子已经停了下来，司机提醒他到达目的地了。

于天歆身着范思哲的礼服端着酒杯伴着秦慕华穿梭在会场中与各式各样的人应酬着，她实在不喜欢这样的生活，但只怕以后她都得这样过下去。因为她以后的身份不再是于天歆而秦家未过门的媳妇。

“天歆，等下要开始仪式了，你先去休息一下吧，”秦慕华察觉出于天歆有倦意，体贴的搂住她在她耳畔低语。

于天歆乐得找个没人的空档退场到少人的偏厅去透透气，几乎是同一时刻，门口出现了混乱，不过于天歆不知不觉，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侍者匆匆跑到秦慕华身边，小声报告着有人要硬闯。

“我先失陪一下，”秦慕华面不改色的朝对方至歉，随后向大门走去。

幸好宴会已经开始有一段时间，宾客都已经在里面，有人在大门前闹事也不会引起太大的波动。

“先生，”秦慕华好奇的看着眼前这名不论是相貌或是穿着都不俗的华人男子，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强行进入会场，“您是否找错地方了？”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唐洵秋也打量着文质彬彬的秦慕华，他即使开始时有过疑虑是否找错了地方，现到也完全肯定了。

“我是来找于天歆的，”唐洵秋知道自己刚刚太过冲动，于天按耐下冲进去找她的冲动，冷静的将自己的来意讲了出来。

并不难猜到，“那请问先生尊姓大名，我想需要先问过我的未婚妻才能确定您的身份。”

“唐洵秋。”

“那好，唐先生，请您在这里先等一下，”秦慕华客套的说着，然后让侍者向于天歆求证。

姓唐的朋友？于天歆皱思索着，难道是唐潮春？见到本尊之后，却呆住了，居然会是他——一个她连作梦也没想到的人。

唐洵秋此时的模样也只能用呆若木鸡来形容。虽然他在心里描绘过无数次与于天歆见面的情形，也早在报上见过她的模样，但远不及见面时所受震憾的十万分之一、二。

“天——歆，”就这一句，轻易的将他心中沉积了四年的思忆悉数勾上心头，上前用力将她抱进怀里，除了她的名字，别的话再也说不出一句。

于天歆愣愣的没有反应，也做不出任何反应，她在全无心里准备的状况下，受到的震动绝对不会比唐洵秋少。等从他怀中惊醒过来时，她所能做的也只剩下回抱住他，将头埋进他的颈窝。

“天歆，他是你的好友？”被遗忘在一旁的秦慕华提出疑问，成功的让于天歆记起了今昔是何夕。

深吸了口气，于天歆想退出唐洵秋的怀中，却被他用力拉住，他的声音在耳边急切的振动着：“跟我走，天歆，跟我走！”

于天歆明白他并非随口说说，心念一动，抬起头望向他，问：“你确定吗？”

“四年来，我从来没有哪一刻你现在这样确定过自己的心意，”唐洵秋直言坦白，因为他有预感，一个不好他可能会再次失去她，那将是他承受不起的结果。

沉吟了会，于天歆冷静如常的对他道：“那你先回去你落脚的地方，给我个联络的方法，等我解决好这边的事再去找你。”

“我陪你，”唐洵秋抓起她的手，半秒都不想放开。

“这件事我要自己面对，你先回去吧，”于天歆的态度很坚决。

唐洵秋只得让步，向她要手机，留下了她的号码也给了他在这边办的号码。

“那我先回饭店，记得你说过的话。”

“好！”

有了于天歆的点头应允，唐洵秋才放心的坐车离开。

“天歆？你是否该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呢？”秦慕华一直站在旁边，他们的对话他可是一定不落的全听进了耳里。

慎重的点点头，于天歆正色道：“麻烦你请秦叔和会姨到楼上书房来，我要退婚。”

当天的宴会一直到最后都未举行订婚仪式，大家都在心里奇怪也聪明没有人向主人询问。

第二天早晨，于天歆就带着行李出现在了唐洵秋入住的宾馆。因为事先唐洵秋有交待，于天歆亮出身份后没有受到任何阻滞便得到了他的房间号码。谢绝了侍者的服务，她自己直接乘电梯上了七楼的VIP房。

轻叩了下门，里面传来了唐洵秋的声音。

于天歆勾起唇：“ROOM SERVECE ，SIR！”

房门被打开，只见唐洵秋正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拿着的是权称小费用途的钞票，看见门外的人后，所有动作就定格在了那里。

于天歆的手机响起，她扬了扬唇，看也不看的接通，对电话那头的人道：“唐先生，您的房间服务到了，请问还满意吗？”

唐洵秋勾起高升莫测的笑容答：“正准备验收。”

于天歆收线，跳进他怀里，充满诱惑的低语：“现在可以吗？”

唐洵秋抱起她，给了一记长吻，良久才放开她的唇，声音低哑着问：“有何不可？”然后关上了门。

一位侍者悄悄的走到门边，捡起于天歆的行李，并为他们在门上挂起了“请勿打扰”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