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折子戏(1)(1 / 1)
我想母亲肯定是听见卓颜的话了在那头的话了,我这部手机发声功能比较好,不扩音的音量和别人扩音时候大可同日而语。
我能清晰地察觉到她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然后把整个身子的重量都拜托给了我。我知道她是在卓颜的话里寻找到了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让她可以不用如同刚才那般狼狈地飞翔。
“那……我们现在过去?”我站起来,把手机塞进口袋里,踌躇着,询问我的母亲。
她靠在沙发上,疲惫地摇了摇头说:“你去吧言哲,我不过去了,航航他现在肯定是不想见我,我知道的,否则他也不会去你家……”她又点了点头,仿佛认同了自己说的那番话一样,“一定是这样。”
我抱歉地看着她。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开始变得不再像年轻时候那样热烈地不惜一切,但是她现在,已经彻彻底底地成了一个母亲,同所有母亲一样,习惯了将过错不究根本地堆积到自己身上。她这个样子,令她显得格外的不知所措。
“那我现在先过去……我会帮你劝着他的,你放心……”我在心底暗暗嘲笑自己的自欺欺人,“妈你先去睡吧,都这么晚了,劳神对身子不好。”但现在除此之外,我找不出其它可以做的无用功。
“知道了。”她最后抱歉地看着我说,“不好意思了言哲,这么晚了还要打搅你。”
“你哪里话……”我一愣,“妈你别多心。”
然后我看着她缓缓地站起来,如同在升一面旗帜,接着她又同样缓慢地走向房间。似乎有什么栓住了她,令她沉重得无法落步。
我赶到家的时候时针恰好落在12上,正是一天阴气最重的时辰。
说晚也不晚,平日里我若是需要批完一份第二天就要讲评的试卷,熬到凌晨也是常有的事情。这种状态下第二日站在讲台前边心情自然不会好,但我必须强颜欢笑地面对我的学生们,即便他们看了我的笑容后总是私底下讨论我最近是不是失恋了。
我知道,他们在周而复始的习题里远比我累。他们每个人都像是卯足了劲和时间比速度,谁更快一步就意味着多了做一道题目的时间,就连晚上或是凌晨,谁睡得更晚都成了他们暗中较量的一部分。说实话,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他们不过是一群可怜的小P孩,为什么要承受这么大的压力,但是没办法。
这是命。他们做学生的命。
而现在我眼前的这个至今仍旧冥顽不化的学生令我头疼不已。我觉得我一靠近他两米以内,我胸口的那座岑寂了许久的休眠火山便开始“腾腾”地往外冒火星,似乎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
我站在门口,努力酝酿出一个笑容后,向占据了家里唯一一把沙发的宋睿航走过去。我不知道我现在脸上的表情有多扭曲,着眼在经过我的时候神色怪异地瞥了我一眼,然后进了卧室。
看到我过去,他站起来,端庄地喊了一声:“赵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