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1）
该是注定的吗，这样的性子，象极了叔叔和父亲，看来，这是家族的通病呢，她暗笑道，总有一天，会得到报应的吧。
走下楼，略过程哲的身影，一辆再熟悉不过的车停在门前，一人撑伞下车，带着温柔，明明离的很远，看起来却异常清晰，是季清流。
在程哲凄冷绝望的目光下，她径直走向季清流，他轻抚她的头，宠溺的笑着。
“你，又赢了。”
她赢了，赌上了他对她的感情，赌上了她的一切，冒了最大的风险，但是，她还是赢了。
她依靠着他，他揽她入怀。
她释然的笑了，清澈，明媚，干净的不染凡尘，只是她知道，她的手已肮脏。
“回家吧。”
他在她耳边低语，温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决断。
季清流，明明舍弃了一切，却依旧舍弃不了自己的心，终究，对于这般自私的人来说，感情，占领了一切。
清流，你说过，我们都是自私的人，真是一点都不错，为了报复，我利用了程哲的感情，为了疏远我，你利用了和应洛然的婚约，最后，我们伤害了爱我们的人，我们会得到报应吗，会的吧，他们，都没有恨我们，但是，我们，还是会得到报应的。
罢了，就算是惩罚也无所谓了，只要我们是在一起的，只要我们在一起，有什么是不能承受的呢，哪怕是下地狱，只要是你陪着我，我也甘愿去承受。
第十五章
下雪了……
又是一年初，原该是充满朝气的新年，竟是昏暗着天色，飘落着茫然大雪，一如，五年前那般。
木然得望着窗外随风而逝的雪花，韩泰雅神色略是恍惚。
办公室里开着暖气，可身子却是如沉浸在雪地中那般，冰冷，阴寒。
不觉的紧缩着身子，那人的怀抱里所残留的余温早就烟消云散，没有半点余温。
她轻扬起唇角，不由的苦笑，
所有人都知道，季清流已经不在了，只有自己，还活在封闭的世界中，做着一场不间断的梦，梦里，那人对他温柔的笑，梦里，那人说，
“新年那天晚上8点的飞机，我会等着你。”
那是她最后收到的一通消息，听不到那人的声音，看不见那人的神情，但只这么闭上眼，却能见得他温柔的笑着，带着宠溺的声色，他柔声的唤着她的名字。
虚幻，一切不过是虚幻。
无奈苦笑着站起身，心想着，虽是拒绝了塞尚他们一起吃饭的邀请，但若要是被他发现自己那么晚还呆在办公室里，定是得遭一顿骂。
韩泰雅整理了东西拿上钥匙，刚要离开却是惊得电话铃响了。
会，是谁呢？
犹豫了半响，她还是走过去接了电话。
没有预兆的，竟是韩清昂的声音。
“泰雅，你还好吧。”
自口吻中就能听得那人似是挣扎了许久，才决定打这么一通电话。
应该叫一声父亲吧，可是话到嘴边，却是怎都唤不出口。
她无奈一笑，只得作罢。
没有感情的父女，五年来没有一通电话，没有一封邮件，就如陌生人一般，生活在地球的两个地方，没有丝毫的交集。
“你找我，有事吗？”
五年前你回来找我，是想带我走。
原是以为你有所改变，到头来一切也不过为的是爷爷的一句遗言。
好好照顾离开身边二十多年的弟弟。
你答应了，所以，你要带我走，从他身边带我走。
见不得人的关系，你视我为影响他的阻碍，拔除一切，放他自由。
你，到底还是为了别人，
没有感情，对我，你没有丝毫的感情。
可笑，真是可笑。
好一会儿，电话的那头悄然无声，韩泰雅也不催促，安然地等着那人发声。
终于，韩清昂开了口，
“五年前的事，抱歉。”
抱歉？为那句“放手吧，你们之间，不会有结果的。”而抱歉，还是为了当初强行要回抚养权而抱歉？
原以为有些东西是可以改变，却不料到头来仍是如此。
当初若非韩清昂执意要带韩泰雅走，最后，也不会演变成不得不暗下离开的地步。
刚想说什么，忽然间，手机竟是震动起来，韩泰雅拿出手机翻看，见得上头的短信却是一惊，震得整个人都失去了意识般，只剩木然。
“泰雅，泰雅。”
电话那头急促的唤着，韩泰雅回过神来，此时已是无心与韩清昂纠结在从前过往之事上，
“抱歉，我有急事。”
从口吻中，韩清昂察觉到不对劲，他忙是又问道，
“怎么了？”
“他回来了，清流他回来了。”
喃喃的说着，神色已是恍惚，心绪早就不知飞到什么地方去。
呆呆得望着手机里的短信，还未等电话那头的人有所反映，她已挂上电话。
“新年那天晚上8点的飞机，我会等着你。”
同样的短信，一如五年之前。
飞奔出办公楼，韩泰雅招了辆计乘车，刚一坐上去就催促着司机赶往机场。
五年前，她到的时候，宽阔的机场里已没了那人的身影。
她没有按时赶到，因为她犹豫了。
他没有等到最后一刻，因为他放弃了。
因为自私，所以，在将要承担的后果面前，他们，都举棋不定。
人活着，不是只要有爱就可以的。
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他把握不住她，她放不下这里。
到头来，顺的还是自己的心。
他们间，无人愿先跨出这么一步，所以彼此，只得擦肩而过。
擦拭了窗间的雾气，她清楚的见得飞扬的白雪打落在窗子上，凝着冰霜，透着说不出的寒。
没有预兆的，天下起了大雪，
没有预兆的，月色隐于黑暗中，
没有预兆的，他们的心，牵连在了一起。
冰霜凝结在车盖上，白茫茫的一如往昔印着他们彼此脚印的雪地。
忽然间，她有些想笑，五年来，她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如今，却如梦醒。
结了帐下了车，风寒飘雪叫她不由身子一颤。
果然，是比想象中的冷呢。
风扬起她飘逸的长发，少了发带的舒服，漆黑的发丝肆无忌惮的随风飘扬着，隐约间，半是遮了面，挡了她的视线。
但，只这么些许的缝隙，她仍是能见得眼前白衣飘诀。
如雪一般茫白的风衣，温柔宠溺的神情，是梦还是幻？
不知道，也不敢去想。
只见得那人微微的笑着，她便似是忘记了周身的一切。
阴寒的雪子打在身上，原该是冰冷，如今，却是少了些许触觉。
她轻扬唇角，清秀的面容上溢出一抹浅浅的笑，清澈明亮，皎洁的一如往昔。
周身间似是无了丝毫的声音，一切皆是停在了寂静的世界中，只有风刮过树间时，留下瑟瑟的响声。
落雪无痕，茫然，却是宛若往昔。
风起间，恰似是朝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