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1 / 1）
野女流情
冷风凛凛吹来，好像一把无形的剑正中某人的眉心，他轻轻地移动了一下身子，刚才还有的思绪一下子被那冷风吹得无影无踪。湖面上还有一丝丝青意，那么自然那么冷漠，寒冰雪一般的温度让他的心又是一颤。或许现在的他真的什么都不想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了吧。小依。他轻轻地重复着这个名字，好久没有看到她了，不知道她现在还好不好？她是不是躲在一个地方暗暗的哭泣呢？他实在想不透为什么她要走，要是是因为他的母亲的话她为什么不告诉他呢？他可以帮助她一起战胜母亲的。夜月犹无情，那么悲凉那么冷清。
“少爷！”小依的贴身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的身后。一看到她他的心就又一次想起了林小依，这个笨女人，她难道不知道她的离去让他好痛苦吗？她难道真的感觉不知道他对她的那种无私的爱吗？
“贴尘。你什么时候来的？”莫海回微微一笑，自从认识小依以后他只对她身边的种种发笑，其它的，不管什么都不能让他的心有一丝的触动。
“少爷，我早就来了，只是不想打扰你。”贴尘很善良很体贴，所以小依才会对她好像对她的亲妹妹一样。莫海回重重一叹，连贴尘都能够体量他对她的一片真心为什么她就是不能感觉到呢？
“……”无声，现在的他只能无声，没有人能够知道他这样的无声下藏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痛苦。
的确没有人能够知道，所以人都以为他只是因为喜爱上她的绝色的容貌，殊不知，他已经被她的天真与善良完全迷惑。他喜欢看她老是穿着一身雪白的轻纱，那么娇媚却不像别的女人那样故弄姿态，他喜欢看她老是看着一朵百合花流泪，那么自然却不像别的女人那样矫揉造作。他喜欢她的所有，只有像她这样的女人才配得上他的一片赤红之心。
“少爷，贴尘想说一句话，不知道少爷愿不愿意听。”贴尘把头埋得低低的。看得出来，她也实在不想看到莫海回那种让人心碎的眼神。
“你说吧！”莫海回又转过脸去对着那一汪清水一汪死水。也许敏感的他早就已经知道她想说什么了，以贴尘的个性，她一定是让他听老夫人的话让他放弃小依。可是他不想对她发什么火，因为她是小依的妹妹也就是他的妹妹。
“小姐说过，她这一次是再也不会回来了。”贴尘慢慢地抬起头。莫海回飞一般地转过脸来，他的眼神那么惊慌，那么无措。
“她还说了什么。”莫海回的声音在颤抖。
“小姐说她会找一个地方好好地过下一辈子然后找一个好人嫁了，她不想再回到这个令人伤心的地方，她想快乐地生活下去。她说过。如果少爷这样怀念她的话，她会很难过，可是她却不会再回头。她一定要开心地过她的下一辈子，所以她不想看到少爷也这样难过。”贴尘一边说一边从衣袖里拿出一张纸。
那张薛涛纸如此秀美轻柔，和小依一模一样，纸上的字迹如此绢秀如此可爱也是如此熟悉。莫海回冷冷一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他什么表情都没有，没有惊讶没有痛苦，只有冷笑，除了冷笑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要用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她和她的字迹。
“落花为尘香为雪，只是风残缺。欲捻寒霜涂碧月，孤蒿迎宫阙。小楼犹在空中瑟，骄阳似有尽时，不解花下谁为客，一处黄昏过。”莫海回轻轻地读着那一首出自小依却又那么凄楚哀怨的词。小依，你到底承受了什么样的痛苦，你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还是冷笑了一回，没有说话，什么都不想说，也许，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在唱独角戏，他以为她会和他一起战胜困难，可是现在她走了带着痛苦走了，那他还有什么好强求的呢？他微微一动身子，好像做出了什么艰难的决定似的。
“少爷，你没事吧！”贴尘似乎感觉到什么不对劲。她上前拉住了莫海回的手。
莫海回轻轻动了一下嘴角，“我现在要去见老夫人，你跟我一起来。”他的声音沙哑无力。贴尘轻轻点了一下头。
什么都是轻轻地，每个人都是轻轻地，轻轻地移动轻轻地叹气轻轻地说话，生怕自己突然重呼吸会让这里的气氛更加难堪。
他见老夫人干嘛？贴尘满脸狐疑，可是她又什么都不敢问。她觉得少爷是真心喜欢小姐的，可是为什么他看了信以后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呢？是因为他真的已经放弃了小姐吗？一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就很难受。一想到还在外面孤独流浪的小姐，她的心里就更加不是滋味了。
凝霜更冻结着寒门。那孤灯自燃的凄楚让莫海回又一次停下脚步。屋外的清竹似有生机，它正在向他微微一笑，被风摇落的水珠借着竹叶的力量正无止境地嬉戏着。
“少爷。”贴尘看到他又一次出神所以提醒他。
莫海回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明天，我要争取娶公主了。”静默了好久突然他说出了这一句话。
贴尘睁圆了眼睛看着他，很快，从她的嘴里挤出一个哦字。
“我很无情吧！”莫海回慢慢回过头看着她。他的笑容是那么诡异，那么让人觉得害怕。
贴尘马上摇了摇头。她紧张得发白的小脸被露水凝住显得更加美丽动人。
“无情就无情呗，你为什么都不愿意跟我说实话。说实话，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很无情，可是我现在发现了，除了爱情，还有什么东西比它更重要的。”莫海回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对着贴尘。如果不是相信少爷对小姐一往情深的话她一定会觉得这个人对小姐一直是虚情假意的。可是为什么他会突然想得这么开呢？难道他们男人对感情这样不看重，难道他们所说的一生一世生生世世只是一时的冲动？无语，沉默。贴尘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的灰尘，就是她一样，那样灰尘贴近自然，而她呢？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贴近什么，是快乐是痛苦还是……
……
就这样沉默地跟在他的身后，贴尘的眼神一刻也没有停止过胡乱游动。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紧张的感觉，好恐怖的感觉，那么靠近她的心扉。
“弟弟来了。”大姐莫历真好像知道他会来似的对他的到来回以微笑。
莫海回没有看她，从小到大他已经习惯了冷漠的姿态。“母亲在里面吗？”他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
“你找母亲是不是代表着你改变了主意了。”莫历真把他的冷漠抛之脑后。
“你告诉母亲。明天的比赛我会去的。我相信母亲听了这一句话一定很开心的。”他的脸上露出狡猾的笑容。贴尘心中一喀噔，她怎么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一张可怕的脸，那张脸上的表情那么可怕，让她的心为之一颤。
“你知道这一点就好，要不你自己去跟母亲说，知道是好消息她一定很想听的。”历真微微一笑，谁也不知道她的笑容里面到底隐藏了什么东西。是真心的开心还是什么，他不知道，别人也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只有她自己。
“不用了。”莫海回似乎并不想再停留多一秒钟。
“明天你一定要赢知道了吗？”历真一反刚才和蔼的态度。
莫海回回过头来看着她突然变样的脸。“其实你更适合这张脸你知道吗？”他的声音和着无穷的厌恶。也许从小习惯冷漠的他从小习惯敏感的他对每一个人都有一个很正确的理解吧。
明天，我一定会赢的，不管怎么样，我都会赢的。小依，等赢了以后，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你知道了吗？到时候我一定可以和你在一起，永远在一起你知道吗？他似乎笑了一笑，可是他却一点都没有让自己脸部的肌肉移动。也许，现在的他真的很想自嘲一下，可是，他却连自嘲的力气都没有了。
……
有的时候，当晴空还有泪水的时候，当夜月还在流泪的时候，当未来都充满着痛苦的时候，当岁月被忧伤添满着悲伤的时候，我们真的应该勇敢地看着前方，没有什么不可以走过去的痛苦，没有什么不可以掩饰的悲哀，只要我们能够站起来，只要我们永远不相信自己的失败我们就不会失败。
今天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日子，贴尘目不转睛地看着来来回回不停奔跑的丫头们。她们都是为了今天的事而不止辛苦着的。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她好恨莫海回，好怀疑以前他对小姐的好。他真的喜欢小姐吗？为什么他会这么看得开呢？为什么他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就这样高高兴兴地打算去娶公主了呢？她微微一叹，不知道是在同情小姐还是在感叹世事。的确，以前她是那么佩服少爷，觉得他是世界上唯一的好男人，没有想到，到现在这个好男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真是的，都是一些道貌岸然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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