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chapter 3（1 / 1）
校园一角，榕树下。
“我们这样是不是很怪？”
夏芷薰看着浑身湿答答的自己和殷殇，灿笑如花。
“你还笑，全是你害的，真不知道今天早上是吃了什么？这么衰。”
殷殇拨了拨额前的湿发，动作随性却帅气。
“你不用上课？”他问。
“跷课呗。”她答。
“既然跷课，那我们去别的地方？”他提议。
“你得先帮我一个忙。”她说，“帮我去班里拿书包，顺便帮我请假。我在这里等你。”
她双手抱膝，背靠着榕树。
他不说话，只是定定地望着她。
“还不去？”
被他看得不自在，她瞪他。
“夏芷薰，我忍你！”
他拍拍已经变成皱巴巴的制服。
她轻笑：“你这样也很帅，不会有失形象的，速战速回。”
他走了几步后，回头，“你在哪个班？”
“高一（3）。”她答。
他走了几步后，再次回头，“为什么你要假装溺水？”
“为了以后不再溺水。”她答。
他走了几步后，又回头，“你在这里等我，不要让我回来找不到你。”
她烦了，干脆闭目。
高一（3）班
老师卖力地在黑板上写重点。
台下的学生则是交头接耳忙着聊天。
“同学？”
殷殇轻轻地敲了敲敞开的窗户。
“嗯？”
一个长相敦厚的男生望着站在教室外略显狼狈的殷殇。
“麻烦你帮我拿一下夏芷薰的书包好吗？”殷殇低声说。
“老师，这位同学想帮夏芷薰拿书包。”
长相敦厚的男生大声向正在书写的老师报告。
全场肃静，同学们的眼神齐刷刷的望向殷殇。
这个男生果然够敦厚。
殷殇尴尬一笑。
“站在窗户边的同学是枫华高中的？”
老师已转过身，面向同学们，眼神望着殷殇。
“嗯。”殷殇笑着点头，然后礼貌地说：“老师好，我想帮夏芷薰请假，顺便帮她拿书包。”
“你们先预习。”
老师放下手中的粉笔，走出教室。
“你是她哥哥？”老师来到殷殇身边蹙眉打量他的狼狈，“夏芷薰的成绩拉了我们班的后腿不说，经常跷课，又不合群，事非不断。你是他的哥哥应该多帮帮她。”
天，很蓝。
“你醒了？”殷殇柔声。
“我睡很久了？”夏芷薰用手揉了揉眼睛。
殷殇抬腕看表。
“不久，只是一个小时零七分钟而已。”
他俊朗的眉眼间露出一抹笑。
她突然感觉鼻子有点发痒，然后打了一个喷嚏，“怎么不叫醒我？”
“我忘了。”他真忘了。
他看她睡得好安祥，他就这样呆呆地看着她的睡容就忘了要叫醒她。
没想到这一会就是一个小时零七分。
他起身，伸手拉起她，“我们走吧，再不走，真的会住医院。”
殷殇跟着夏芷薰，到了她家。
“你家就住在这里？”
殷殇望着眼前有些年岁的平房。
“嗯。”
夏芷薰拿出钥匙开门。
“你爸妈不会把我当成不良少年送进警察局吧？”
他示意地望了望她皱巴巴的制服和自己的制服。
一路上，他们这样的模样就惹来众多路人回头。
他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不会被你爸这样处决吧？”
夏芷薰打开门，嘴角扬起，“不进就算了。”
他先她一步走进屋子，“你都不怕了，我会怕？大不了要死，一起死。”
他环望了一下四周，客厅不大，但很整洁。
“你要喝什么吗？”她问，换了拖鞋。
“你家什么都有吗？”他随意地坐进沙发。
“只有白开水。”她答，“要喝吗？”
家里只有白开水，那她还问他要喝什么？“不要。”他摇头，“刚才在水池里已经喝饱了。”
夏芷薰走进卧室，然后又走出来，手上多了一个吹风机。
“把衣服吹干？”
她将吹风机递向他。
“不用了，早就自然干了。”他没接。
“你说你家就住在这附近？”
她放下手中的吹风机。
听了她的话，他轻笑了起来。
他随便瞎编的借口，她也信。
“你笑什么？”她皱眉。
“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他突然想到自己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没有问。
“嗯？”意思是，问吧。
“为什么你的数学只有二十分？”他没笑，真的没笑，他很严肃地问她，“这也是需要天分的吧？你怎么做到的？”
她的俏脸霎时艳红，拿起桌子上的跨包就扔他，下逐客令，“我家不欢迎你！”
跨包被他接住，“二加二等于几？”他问，真的是认真的。
“等于你这个傻蛋！”她要杀了他，放在锅里煮沸。
“恼羞成怒了？”他叹气，“唉，我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女人会比男人老得快了。”
“还不走？”她的声音很柔，“希望我用菜刀赶人吗？”
他硬是凑到她跟前，“亲爱的，你舍得吗？舍得毁了我这张英俊潇洒的面容？”
她的心禁不住加速，硬是推开他，“谁是你的亲爱的？！死厚脸皮！死不要脸！”
“不这么厚脸皮怎么做你的朋友？”他愁眉苦脸，“哇，二十分，天啊，这对我来说真的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就算是靠蒙的，也不只这个数吧？”
她的胸口顿觉一股酸气往上涌，把他直往外推，“快走，快走！我家的小庙可留不下你这尊大神！”
砰！——
大门用力地被主人关上。
下课铃声敲响，学生们背着书包陆续往校门口移动。
越来越多的学生人潮让校园开始躁动起来。
“芷薰！这里！”
殷殇看着夏芷薰的身影出现在遥远的大道彼端便唤道。
“殷殇？”夏芷薰往殷殇的方向走去。
她忘了自己昨天才发过不理他的毒誓。
“上来吧。”他拍拍后座。
她这才发现他的身边有一辆自行车。
“你不用上课？”她问。
“上来。”他坐上自行车。
“你不是已经高三了吗？没有升学压力？”她狐疑。
“上来。”他说。
“如果你考不上大学，可别赖我。”她认真地说。
虽然说枫华高中的升学比例是百分之八十，但谁知道他会不会是那百分之二十。
“你到底是上还是不上？”他换了个说法，话出口了就蓦然想起这是昨天偷偷看的Ａ片里的女主角说的一句娇滴滴的话。
不得了，他的俊脸难得通红。
夏芷薰坐上自行车的后座，显然没发现他的任何异样，她很纯情的，“去哪呢？”
殷殇一脚蹬地，自行车和车上的人就越来越远，一起消失在校门口。
万风CD行里，学生占了多数。
“你很喜欢卡农曲风的演奏CD？”他已经挑了五张了。
“嗯。”殷殇的黑眸发出异样的光芒，“你喜欢卡农吗？”
“不喜欢。”夏芷薰说，“这样的音乐，我听着听着会睡着的。”
“哦？”他一笑，“没想到上帝竟然连音乐细胞也忘了给你。还真有点可悲。”
她狠狠瞪他，可惜他没看见。
他到柜台结帐。
走出音像店，他递给她其中一张CD，轻笑，“送给你。”
“我又没有音乐细胞，你送给我不怕浪费啊？”她没有接。
他拉过她背在身上的跨包，拉开拉链，把那张标着〈永恒国度〉的CD塞进她的跨包里，“给你当催眠曲的，这样至少就不会失眠了。”
这时候——
“现在的学生还真开放，这么小就谈恋爱了。”
一个路过的中年阿姨用轻蔑的眼光瞟了殷殇和夏芷薰一眼，走了。
殷殇和夏芷薰则愣在原地，四目相望。
“是在说我们吗？”殷殇白痴地问夏芷薰。
夏芷薰没有回答，拉起殷殇的手就走，完全不在意路人的眼光。
似在说，我们就是情侣了，你能怎么样？
殷殇的俊眉微微地扬起，笑开了。
一望无垠的天空，一望无际的草地。
多美的地方。
这一天，殷殇带夏芷薰来了。
“天啊！天啊！天啊！”殷殇忍不住抱怨，“夏芷薰，这个世界真的有浆糊做的脑袋耶！”
殷殇看着那他闭着眼睛都能做出来的数学方程式，她竟然做了将近四十分钟还是错。
“我知道你很聪明，不用打击我。”夏芷薰放下笔，深吸一口气，“再给我讲解一遍？”
殷殇哭笑不得，他放弃地闭眸，往草地上一躺，“上帝，快来救救我。”
“啊？”她说，“殷同学，请不要在我面前提上帝。”跟他说过多少次了，她不信主。
殷殇连头都懒得转，直接斜眼睨正蹙眉深思的夏芷薰，“古人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现代科学有言，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真的是哲理吗？”
不管怎么样想，他都想不出来，他和夏芷薰的共同点。
他爱卡农，她不爱。
他爱多纳泰罗，她爱梅西纳。
他爱热闹，她偏静。
他的数学成绩顶瓜瓜，她不背个鸡蛋回家算幸运。
不想了。
“芷薰，你的梦想是什么？”他问，感受轻风拂面的温柔。
“我的梦想？”她茫然，“你呢？”
“我啊？”他笑道，“我的梦想是当上政协最高的执行官。”
“哇，果然是梦想。”她笑他，“只能在梦里实现的想法。”
“你提醒了我。”他笑，“应该说那不是我的梦想，而是理想。”
“有什么区别？”她问他。
“当然有区别。”他自信地扬起嘴角，“梦想实现的机率就跟慧星撞地球一样渺芒，但理想不同，理想是一定会付诸实行的计划。”
他的自信眩了她的目，她忘了说话。
突然，他定定地望着她。
“干嘛？”夏芷薰脸微红。
“我觉得你留长发一定很好看。”他笑着说。
“我现在的头发也不短啊。”她看了看及肩的头发。
“我喜欢长头发的女生。”他说。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她的心跳加速。
这个问题倒把殷殇问住了，“也对。”他笑笑，“你当我没说好了。”
“你没听过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吗？”
她报复性用力地揉乱他的头发。
“你干嘛？”他护住自己的发。
“没干嘛，就是给你一点小小的教训，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说话。”
她娇媚地一笑。
“女生的心胸真是狭窄。”他轻声抱怨。
“你说什么？”她的耳朵很灵，“再说一次，试试。”
“没什么，没什么。”他僵硬地笑笑，“我在说咱们家的芷薰很漂亮。”
夏芷薰的心又是一阵加速运动，伸手掏出口袋里的十字架颈链。
“喏，这个给你。”她把那银色的颈链给殷殇。
他接过来，仔细端详。
项链有着三层颈绳，层叠的中间有串珠，下面是一个十字架，不乏时尚的气息。
夏芷薰转过脸不看他，说：“送给你。”
“很别致，在哪买的？”殷殇摸了摸十字架，触感很好，“干嘛好端端送东西给我？我会得心脏病的。”
她将他的话统统自我过滤。
“我自己做的。”她扬起娇笑，“怎么样？我的手艺很不赖吧。”
“还不错。”他笑，“帮我戴上？”
她帮他戴上的时候，他问她，“芷薰，你还没告诉我，你的梦想是什么？或者说理想是什么？我告诉你了，你不告诉我，不公平。”
夏芷薰正在扣颈扣的手顿了下，随即道，“我的梦想就是成为世界上最伟大的服装设计师，设计出世界上最美丽的婚纱。”
颈链扣好了，她说，“我的理想就是希望我能在有生之年有机会去实现自己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