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八十六 决别（1 / 1）
“你爱上他了吗？璎珞，你爱上栖戈了吗？”有些事只要串联起来，就很容易想通。璎珞可以假扮我骗走小七，栖戈也可以假装成小七。对我说再见的是栖戈，穿着红艳的新郎服的是栖戈，对我说对不起的也是栖戈。忘了栖戈也有一双金眸，只有在悲伤的时候才会出现的金。
不清楚为什么栖戈会帮璎珞做这些，他有自己的理由，我并不想探究太多。与璎珞的恩怨，解不开我也放弃了。
“谁爱他了。”璎珞否认得太快，反而泄露了她真正的情感。“我只是要接收你的一切，你最爱的人，你的朋友。就像当初你做的一样，让你失去所有，经历那些我经历过的。”
“而且我也不认识什么叫栖戈的，他是小七。”璎珞补了一句。
“我没有那么迟钝，栖戈他虽然和小七很像，但他们两个终是不同的。而且……我见过他了，我见过小七了。”
“不可能，他让我关在潭底，你根本不会见到他。”璎珞突口而出。
我变了脸色，估计铁青的难看。什么？把小七关在潭底？！她到底对小七做了多少事。“芊萝是谁？”一直介意着那个温婉女子的身份，原先以为她就是璎珞，看来是估量错误了。
“她只是我救下的一只忠心的狗，对付你的一颗棋子，也是一颗挺好用的棋子。”澄亮的眸子浮上一些阴鸷，俏丽的脸变得冷酷，语气太过风淡云轻。
璎珞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错，在我吧。若当初我没有把她带出连府，若没有祸及她，若没……终是我对不起她。可惜，我无法让时间倒回，她也无法回到从前。我们，只能可惜了。
“所以你让她冒充红袖失散的妹妹，让她假装喜欢澈宝贝，让她成为古雅凡的未婚妻？就算是你救过她，她怎么会这样心甘情愿为你做到这种地步？”虽称不上了解芊萝，但与她交过几次手，也能感觉出她心机之深，是个极有主见的女子。
说到这个，璎珞得意一笑。“谁叫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子，偏偏那个人又是自小与我定了亲的未婚夫。如果不好好利用这层关系，岂不浪费了。这种资源，我通常都是选择循环利用的。”
“同样，你也用古雅凡对你的感情，让他为你做杀手来除掉我吗？”忆起那日在火光中看到的笑脸，那与我一模一样的容貌，若不是幻觉，那璎珞当时也一定在那里。祠堂的火到底是打斗时燃起来的，还是她故意放的？“那天你也在吧，为什么不出手救他。”
放一把火，然后冷眼在一旁看着古雅凡受伤，甚至被火吞噬。若这样，对一个从小就维护她的人，不过份吗？
“我也不想这样。”璎珞脸上出现短暂的黯然，但转瞬又变为怨恨，眼神化作利箭刺向我。“都是因为你，他虽然表面配合我的行动，却又一直暗地里维护你。叫他杀你，他却宁愿被你杀。他想用死来逃避，我为什么不成全他，是你害了他！”
是我害了他么？是我害了古雅凡，害了芊萝，害了小七，害了护龙庄的人，罪无可恕了么？所以要用死来偿还吗？
“你说我是不该存在这个世界的人，为什么？是因为一开始我就是那个被丢弃的那个吗？”现在问起这个，并没有丝毫怨怼了，只是好奇。好奇是什么原因，让父母丢掉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是。你本应该被溺死被掐死，是娘太心软，放你一条生路。连家祖训，连家只能有一个继承人，多余的人通常只有一个下场。”
“为什么是我？”双胞胎中为什么选中我做牺牲品，想想我真的挺无辜的，刚穿越过来就被遗弃了。
“因为你是姐姐，姐姐不是都要让着妹妹吗？”
连家祖训，这就是我没有叔叔伯伯，连家一个远房亲戚都没有的原因吗？很荒谬，不是吗？为了一条无形的遗训，就让活生生的人牺牲而维持它的存在。只要一个继承人，是怕儿孙一多就会为争家产而自相残杀，也许定这样祖训的那位先人经历过这种苦楚。可他没想过这并不是最好的方法，是他让后人无法体会什么是手足之情，享受儿孙满堂的天伦之乐。
我和璎珞，是命运安排好了的吗？
月亮已慢慢从云层后露出脸来，宁静洁白的月光让崖顶少了几分阴森之色。无意中朝璎珞身后瞟去，隐隐看到几个黑影向崖顶掠来。会是谁呢？
璎珞显然也注意到我的不对劲，顺着我的视线转头看去，脸上闪过几种不现的表情。突然身形一变，右手如疾电一般扣住我的喉咙。“那些是恐怕是你朋友了，你猜，如果让他们看着你死去，会怎样？”
她的动作并没有让我惊慌，极力忽略喉咙上搁置的手。“你会受伤的。”
“也许吧。不过，我怀疑他们看着与你一模一样的脸会下得了手？”璎珞轻脆的笑声，就像一个恶作剧的小孩子。
“会。如果你现在就下手，也许能装成我躲过这一次。”我冷静的指出，仿佛在诉说着别人的事一样。
“你是在为我着想吗？可以省省这份心了，我才不怕他们，我要他……他们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去，而无能为力。”璎珞顿了一会，表情柔和下来。用那与我一样的黑如墨玉般的双眼盯着我。“姐姐，我若把你从这里推下去，你会不会恨我？”
“璎珞。”我避开她的问题，轻轻唤着她的名。“我是不是真的长得和你一样？”
我突来的问题，显然不在她的意料之中。璎珞微愣，但仍点头了。
“那我穿上嫁衣时，是不是也有这般的好看？”得到肯定答案，我微微浅笑看着身边漂亮的女子，不用幻想就能看到自己以后穿上红嫁衣的样子，真好。“我不会的。”
“不会什么？”
“不会恨你。璎珞你对我做再过份的事，我也没关系。”
“那可惜了，我会恨你，一直恨下去。”璎珞嘴上仍倔着，但脸却别扭的撇开。
“你要小心裴叔。”当初是出钱买我去杀连爹，他为什么又会一直留在连府，他是那样出色的人。但是这些又是怎样的谜底，我已没兴趣去管了，他们的恩怨留给他们去解决吧。
“呃？”
转脸面向已快到达我们所处之地的那行人，栖戈、红袖、绿水、蓝迦、紫衣、青莲、炎沂、舒远、芊萝，他们都来了。怎么办呢，我却要走了。
趁璎珞的注意力暂时被栖戈所引开，我猛的推开她，纵身向后一跃，身体直直坠向崖底。再见了！
“姐姐！”耳边听到一声急切、不可置信的呼喊。
璎珞她是我妹妹，就算她现在想置我于死地，日后也会后悔。璎珞本性善良，现在只是不甘，不甘那些曾拥有的东西不再属于她，我怎么能再让她背负亲手杀害我的阴影。何况，我最终还是欺骗了她。
耳边刮过刺耳的风，心腔被压得难受。若就这样死去，摔得粉身碎骨死相会很难看吧；如果就这样死去，我会甘心吗？幸好……
一根藤条笔直的划破空气朝我挥来，我眼疾心快的抓住藤条，依靠另一头的拉力顺势腾空而起，身子轻盈的落在一个凸出和平台上。
下一秒，整个人已被人紧紧的抱住，那抱住我的手甚至有些颤抖。“十一……”
“没事了，小七！”纵是刚才的确感觉到死亡的恐惧，但现在安抚眼前这个人比较重要。我踮起脚，主动吻住小七冰冷的唇。
今晚的事，是一个骗局，我是诈死。为了躲避一些东西，为了守护一些东西，我们在前几个时辰匆匆设下了这个局，虽然冒险了点，但能一劳永逸。
先前走出花园时见到的确实是小七和澈宝贝，只是他们易了容。他们告诉我这一个月来他们的遭遇，一个月前，小七是的确是被璎珞骗去，但他很快就察觉到璎珞并不是我，但璎珞早已设下机关将他囚住，让他不得脱身。而在机缘巧合之下，澈宝贝依着线索寻去，将他救出。在得知璎珞的阴谋，两人一同寻我至此。
“以后，再也不准这样了。”良久，我们才分开。小七那在月色中熠熠生辉的金眸，如温暖的阳光一样包裹着我，不自觉的沉醉其中。
“嗯。”我乖乖的点点头，赖在小七的怀中不肯起来。跳崖又不是蹦极，我怎敢再来一次。头在他宽阔的胸膛里摩挲着，能这样抱着小七真好。
“我们下去吧，下面还有人等着。”
“哦。”还想赖一下下。“小七……”
“我们会幸福吧？”
“嗯。”
“小七……”
“嗯？”
“我爱你！”
半响。“我也是……会一直爱着十一。”
牵着的手，再也不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