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六十七 噩梦（1 / 1）

连府的这个年过得很平淡，虽然什么也没少，鞭炮声喧哗声，却似乎更显府里的寂静。

虽然住在一起，但大家都好像有共识一般，并没有太多的去打扰彼此，都是各玩各的。芊萝有时去赌坊找古雅凡，有时是古雅兴凡来连府找她。柔弱的芊萝将会成为全朝最大赌坊的少奶奶，但头脑不错的她，也许是古雅凡很好的贤内助也说不定。

我则天天带着小七踏遍□□京都的每条街道巷角，和他一起分享，他没参与的十年时光。幸好天公作美，持续的几天晴天，心情也持续晴朗。

小七的金眸在众多人眼中，多少会引起躁动，俊美无俦的容貌也让一些“蜜蜂”围绕，但有本小姐守在身边，一切“妖魔鬼怪”无法近身。

年后几天的街道即不冷清也不会很喧闹，不会让小七感觉到不适。今天，小七一袭黑色罗袍，颜色简洁纯净到极致，一条束腰带随意的束在腰间，但是冷冽漠然的味道遮掩不住地散发出来。长得好身材好，就是不同，简单的装扮也能穿出与众不同的味道。

为了配合小七的风格，我的衣着也比较简装。素绿底的浅淡小花长装，厚重的水蓝滚边，外罩粉色的轻纱，倒也有娴静的感觉。

呵……不知道在路人眼中，我们是否是一对“金童玉女”呢？不过配上我有些强悍的表情，也许被认作是“金童配母夜叉”。

信步来到西城的一条街，经过古家赌坊时，我记起几个月前的一件事，便拉住小七停在街心。

“那时我站在上面……”我手指向堵坊二楼某房间位置，示意给小七看。“我就站在窗前，看到你站在这里对着我笑，顿时心志都恍惚了，一急就从上面跳下来，可是却再也找不到你。当时我就哭了，从来都没有这样伤心过，总以为你要丢下我，不停的问自己，为什么你不理我了呢？”最后都成喃喃自语，那个时候痛彻心扉的感觉，仿佛又回来了。

“那不是我。”小七温温的嗓音坚决的否定了我话，气息如晨曦时的微风拂过。“对我来说，十一是唯一不能丢下的。”

“那的确不是你，后来知道时，又安心又失望的感觉很矛盾，安心躲避我的人不是你，失望的是没能找到你。”我没说出那人是谁，小七会猜得到吧。

“还是对不起，让十一你哭了。”小七怜惜的将我轻轻拥入怀。冷漠淡然的他，虽从不在乎别人眼光，但这样亲密的动作在大庭广众之下，是第一次吧，可怎么比我这从开放年代来的人还要坦然？

捧着一包粮炒板粟，漫步踱到皇宫的护城河旁，细心剥开一颗金灿灿香喷喷的板粟喂给小七。在这个零食缺乏的年代，板粟是我最爱的零嘴了，而且是百吃不厌。

吃着香软的粟肉，有些事在脑海中慢慢清晰起来，手中的动作不免也慢下来。

“怎么了？”小七察觉到我的异状。

“小七，你知不知道，有一次我为了吃到板粟，还冒险夜探皇宫。结果还受了伤，现在想想那时真贪吃得很，呵。”那一年□□所有板粟树闹病，市场上根本买不到，嘴馋了就把脑筋动到宫中。其实受伤的不是我，而是澈宝贝……我们被当作刺客追捕，那夜皇宫被我们闹腾得厉害，澈宝贝一不小心就被射中一箭。刚好射中的地方是不怎么雅观，我是忍住笑把他背回连府的，长这么大，我背过的人也只有他。

澈宝贝，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人就是这么奇怪，当你想起一个人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垂柳的湖畔，热闹的戏园，冷清的石板路，寂静的小巷，所有曾经有过欢笑地方，走得愈多心愈不安。

被小七握住的手都有些颤抖，那是因为心中有罪恶感。爱情本来就是独一无二，牵着小七却还放不下另一个人，这样是不是很卑劣。

可越是命令自己别去想，想起的却越多。想起……那个流星划过的夜晚，澈宝贝许的什么愿？月光下孤单的背影，淡淡忧伤的亲吻，所有的一切，都让我脑袋开始胀痛。

“小七，我们走吧，明天就走。”我突然出声，语气急切得就连自己都觉得有问题。可是我实在不能在这个充满澈宝贝的身影的地方待下去，我想我会变得不正常。

“好！”小七式回答依旧不变，可他的毫不犹豫，更托出我的自私。

“小七……”我情不自禁的抱住他，把头深深的埋进他怀里，埋掉所有的杂乱思想。暗自叹道，对不起，小七……

抱着你还想着别人，对不起……

说着爱你却放不下他，对不起……

如果这样的我让你伤心了，对不起……

以后，不会再让你听到对不起了！

我承认我是在逃避，可，现在我能做的，也只有这样了。

回到连府，我还在想该怎么开口时，美人娘一脸慌乱的迎上来。“洛儿，不好了……”

“什么事？”心莫明的不安起来。

“澈儿他……他……”美人娘开始哽咽，话也断断续续。

“他到底怎么了！”我几乎是吼出来的，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抱歉的揽住被吓到的娇弱人儿。“不要紧，慢慢说。”虽让她慢慢说，但心都急得要崩溃，澈宝贝他怎么了？到底怎么了，才让娘话都说不清只知道哭？

“他快不行了……”

“什么？”不是，不是我听到的这样，一定是我听错了。对，就是这样，听错了！

“刚刚展王府来人了，说澈儿快不行了！”

没有，没有谁不行了，还是听错了。头一阵晕炫，身体直挺挺的向后倒。

错了，错了……

这只是噩梦，只要醒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