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一枝红杏出墙来(1 / 1)
第二天,两人睡到日上三杆才起,用了早膳,闲来无事,想起昨天那片杏林。于是又信步来到后花园,穿过那些小路石桥和长廊,大约走了一柱香的工夫,来到了那片杏花林子。再次看到了那片违时而开的灿烂,那片比艳阳天还明丽的灿烂。来到那座吊桥前,跨出左脚,桥体摇晃起来,吓得她们马上宿了回去,看着那抹晃动像水波一样荡了开去。“别怕,抓着绳索,一会儿就过去了,大不了摔下去,水也不深,看样子只齐腰而已。”到底枫叶儿打小住在宫里,没走过这些个摇摇晃晃的东西,心里只发毛。陶然手拉着她,两人手抓着绳索小心翼翼地过去了。到了对岸,两人各自舒了一口气,执手小小地跳起来,庆祝她们没有掉到河里去。
两人跑到这里跑到那边,这里瞧瞧,那里闻闻。杏花微甜的味道真好闻。玩得忘情的两人不知不觉来到了位于林子中中央的小屋附近,捧起满地的落樱撒向对方,顿时,树儿迂回多姿,花儿飘舞,芳香弥漫,人物灵动,一幅完美的画卷随着花瓣的落下而舒展。也跃然入了小屋前执笔作画的某人的卷轴之中。玩够了之后,枫叶儿说:“陶然姐姐,我们摘点回去插在花瓶里吧,多好看啊!”点点头,心想,那还用说,我还有它用呢。”想到自己的小计,偷偷地乐了一下。
正要下手时,一个听似悠远的声音响起:“两位小姐都是这样不问自取的吗?”但见一男子悠悠然然的走过来,水般淡而透的紫染上衣裳,浓而重的墨色爬上发丝,黑玉雕成的两支笔状玉簪随意地把一头青丝绾在右侧,额前的发时不时地扬起露出雪白的脸庞和好看的颈,整个人有一种忧郁的美。哎呀,总之,这个人和这片杏花最应景不过了,她们在这儿倒显得突兀了。
“这片杏林是你的吗?”枫叶儿问道。
“由我修剪打理。”
“真是好看,只是为何这时候了还会开花呢,先生手真是巧?”“过奖,只是南陵国气候的功劳,这儿的杏花每年三月花开之后又会在九、十月再度开花。”
“哦,原来如此。”
“我们可以采些儿回去吗?”“当然!只是这花儿好好的,小姐硬是要把她采下来,就不怕花儿伤心吗?”
陶然听得满天都是星星:一个大男人,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是太——让人——难以接受——了。不过也许对于花草,花匠的想法应该是与常人不一样的。
枫叶儿也给他说得一陈惋惜上心头:“是啊这花儿自己开得好好的,我又何必要折它下来、败了它的花期呢?还是别采了吧,想看再到这里来就可以了。”
陶然可不吃这一套,有时候她觉得自己挺倔的,想要做的事,条件允许的话还是要做的。
不折这些花,这是要坏了自己的计划的,不行!不行!于是说:“先生又不是那些个花儿,又怎知那些花儿不会认为能为人们所摘采,用以装点他们的生活是一件幸事呢?”原本他也只是想打趣两人,并无真正要阻止她们的意思,现下更是因为这个年稍长的丫头的诡辩而婉尔,扑哧一乐:“好个伶牙利齿的丫头。既然这是这些花儿的荣幸,那小姐们就多采撷一些吧!”
听他说自己是丫环她可不接受:自己可是个信奉自由的道者呢!我的人生目标啊!你什么时候才能得以实现!自己在心里自取其东地想了一番。
“敢问,这花儿也不是你的吧,你只是这儿的一个园丁罢了,我们的公主才是这座殿的主人呢,我们来采花无需你的同意吧!”一连串的话儿说得他无以回复。
只是好笑又好脾气地就:“姑娘教训的是,京某领教。”
转过身,自顾自地折起来。要的也不多,就折了三枝,长长的,花苞含苞待放。“素手强折枝头艳,徒留断枝对风摆”其实作为半个道士,她也是主张万物应由其自由生长,人不应该强行改变,不以事物的美好收藏为由强取的,但……因时而变嘛!嘻……
回到殿内,陶然把杏花儿枝和顺手采来的其它花儿一起插在了白玉瓶里,好一番秋花争艳呢!剩下一枝有何用呢?
入夜时分,皇帝乘着宫撵来到他的后宫,刚在水伊宫前下了撵,正要进去,却蓦地瞥见,流莹般的灯火高低有致,沿绵毓秀殿的墙头上一枝红杏灿然招摇,心中一乐,:“把我这皇宫当什么了,竟然这么昭然若揭地摆明要勾引男人,红杏出墙!”偏过头,侧过身往毓秀殿而来。
阻止宫女通报,进入殿内,一切打点得很有先见之明,看来这人好似把朕死死撰在手心里一般,太藐视本王了吧。按理他那可人的公主是没这么多小心思的,倒是那丫头……很有意味地笑。一入殿内,小人儿轻燕儿般地飞奔出来,却又在见到他的刹那刹住,喜形于色又不敢放肆,只是轻咬唇瓣,喜上眉稍,惹人怜爱。
忘了福身,轻声细问:“皇上真的来了!”“公主万事都已俱备,朕这个春风再不来,恐怕你这朵小杏儿就要探出墙外头去了。”红杏出墙这个说法,任是谁都会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枫叶儿不懂他为何会如此说,征征地看了他一陈。
但见他凤眼含笑,斜睨自己,满是探究。便转向陶然求救,她这一瞥便已出卖了这次红杏事件的主谋了。将目光转向她,眼睑微合,掩住兴致,敛出并非装作的严厉,在政治之间待久了就会讨厌这种伎俩,特别是处于皇帝这种政治中心地位的他,更是憎恨这种叫做心计的东西,所以虽然对这个并无多少美貌的丫头有一丝的兴趣,他也不能容忍她如此放肆地耍心机。
看到了那抹厌恶,忙诈惊恐:“奴婢该死!只是看这南陵如此神奇的能在此时绽开杏花儿,想用它来装点宫墙,让大家都在这萧瑟的秋天感受一下春天的气息,不想却冒犯了圣意,奴婢这就去把它收回来。见他墨许,便赶快逃离,既然目的已达到,那可爱的小女人可以一慰相思,那花儿留在那儿还有何用,难不成还真让它在那假装春意?
他不觉要怀疑起这个丫头的身份来了,先不管谁是真的公主,这个对他来说并无大碍,有碍的是这个丫头是并非被派来服伺人这么简单。他可不喜欢有人时时窥探设计着他。如果真是这样,她幕后的主使应该就是天国的皇帝了吧?自己对这个天国的皇帝还真的是知之不多,而且大多都只是关于他——平庸——的传闻。因为还未打算和天国开战,但不能排除别人顾忌自己的可能。
想想他这一国君做得还真辛苦,既要料理各种烦杂的国事,又要满足自己的野心,还要满足后宫女人的身心需要,还好南陵国的后宫并不像其它国家,佳丽三千。按惯例是数十名上百名,祖上最多的记录也只是两百多名。对于子嗣,他们讲究的更多的是质而非量,这样即减少宫妃间的斗争又少了手足相残的惨事。对于自己的女人,历代皇帝都是管理甚严,很少像其它朝一样替他人养了子女还偷着乐和,所以年已二十五的他却无子女,不是珍爱的女子,怎能让其受孕。
这十二名宫妃中,水伊人倒是可以的,但她身子向来不好,他又怎舍让她冒这个险。而至于为何他父皇只有他一个儿子,却是他最不堪回首的记忆。
而对于这个无心机的天国公主,他真的很喜爱,所以他会注意不让那丫头污染她。
其实,如果他学会屏弃一点政治眼光看陶然,她只是普通的女子罢了,而这所谓的红杏事件也只同于儿戏似的。说起来,为了这两个初识的朋友,她准备放弃的东西是如此宝贵的东西——贞操、自由和一年的亲情、友情以及那种自在的生活——应该说得上是个忠义的女子吧。相师曾说:“这是个有侠士风范的女儿。”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一种赞美还是……
但他已习惯于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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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能天真单纯多久呢?时间会改变一切。到时可会回过头来感叹一番:时过境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