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的孤单(1 / 1)
周三下午没课,路言扯着嗓子在楼下大声喊我去打球。
我趴在窗口看了看天,阴阴的,没有太阳,是个打球的好天气。
“都这个时候了球场上还有位置吗?”
“去找呗?说不定运气好就能捞到地方,你不经常和男生打球?说不定有认识的人在,和他们蹭呗。”
“鸽子这几天忙着跟小姑娘玩甜蜜,红中研究西方园林发展史呢,黑桃K和毛羽弄的像连体人,我还认识谁啊?肯定没戏。”
路言拼命招着手,“你就下来吧,就算不认识,看到人少的咱就厚着脸皮蹭,多大的事儿?我记得你脸皮没这么薄吧?”
我不乐意,“就算咱学校我脸皮最厚,你也不用大嗓门在楼下这么吼吧?以后还让不让我混了?”
三楼窗口伸出个脑袋,是我们班的蒙蒙,她咯咯直乐,“格格你还真就没说错,反正大家都知道你脸皮厚了还怕什么说啊?”
我脚底下正对着的窗口也伸出个人头,是周雪,我们球队的,她也笑,“怎么打球都不叫上我?路言,就你俩关系好是不是?”
我头大,“你们都什么毛病啊?咱这是宿舍楼,不是会议室,你们是不是打算在这儿开茶话会啊?”
路言叉着腰,“你要早下来不就没这事儿了?周雪你也下来,她要不去咱俩走。”
我忙说就下来就下来,转头看蕾蕾坐在床上支着下巴,“干嘛呢?下午没消遣?要不要跟我们去打球?”
她甜甜一笑,“我又不会玩,你和女生打球我就不去掺合了,得研究下策略接下来怎么和你抢苏迟。”
我一愣,随即摇头,“千万别这么说,苏迟跟我没半毛钱关系,你慢慢研究,我下去了。”
我压根就觉得,我和苏迟除了朋友扯不上别的关系。
因为,扯不起。
后来蕾蕾对我说,她说格格你这个人特喜欢口是心非,明明心里有感觉,面子上却死都不肯认,还总是镇定的跟什么事儿似的,她说以前她特羡慕我那种泰山崩于前不变色的劲儿,她就总是想着,什么时候能看到格格惊慌失措什么时候能听到格格声色俱厉呢?
我也以为我永远不可能那样,并不是我不会发火,只是我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事情值得我大动肝火,劳民伤财对自己没半点好处的事情,我才不干。
就算我真的生气,我也不会真的破口大骂,最多凉凉地看你一眼。鸽子说他最怕我这种眼神,每次我这么看他,他都忍不住马上告饶。
后来鸽子说,其实如果当初在我们都还年轻的那段日子,如果我能把心里的不快甚至怒火发出来,也许我和苏迟不会搞成今天这样。
他说猜一个人的心思,很累。
蕾蕾真的是个很有韧性的孩子,就冲她用四年的时间坚忍不拔的一直对苏迟穷追烂打,我都佩服她。
所以当我们打球中间休息看到苏迟和她一起坐在球场边上的时候,我脸上的笑容真的是很由衷的。
我觉得蕾蕾能把苏迟拿下也很好,蕾蕾什么都直来直去,人漂亮大方,能有女友如此,是福气。
我一直希望一日找个简简单单快乐温暖的人做我的男朋友,我敏感悲观,身边有那样一个人在会很轻松。
很多时候我会想,其实一个人能让你没有负担逗你笑,那应该就是爱情。
我甚至想,如果不是实在对鸽子免疫,抓了他做男友也不错,我不怕他花心,不怕他和别的女孩子嬉皮笑脸,只要他能在我不开心的时候逗我笑,在我寂寞的时候陪着我,已经足够。
可惜,我跟他不来电。
我总觉得苏迟和我很像,所以我希望他遇到了会让他轻松快乐的就抓住,寂寞的人,需要一个快乐的伴。
我也很快乐,但我有太多伪装,我不像蕾蕾简单。
苏迟看到我,过来跟我打招呼,问了一句再废话不过的废话,“在打球?”
我坐在球场中间,挑了挑眉毛,对着他淡淡的笑。
“其实蕾蕾不错,这样的闺女,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你就没打算和她有点更实质性的发展?”
他在我旁边坐下,抱着膝盖,“不来电怎么办?”
我笑,“摩擦摩擦就有火花了,没听过日久生情?”
“听过啊,而且还真的发生了。”
“那不是更好?都发生了还扭扭捏捏的干嘛?我和鸽子红中都等着你俩请客吃饭呢。”
他很认真的看着我,“格格,你是不是对我,真的没感觉?”
我看着旁边场子里打球的帅哥微微笑,“这种玩笑开一次就够了,说多了没劲。”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你觉得我是那种会拿朋友开玩笑的人?放你身上,你会吗?”
我没看他,“我又不是你。”
他支着下巴歪着脑袋看我,“有时候我觉得我和你,真的很像。”
我看了眼球场边的蕾蕾,朝她招了招手,“有吗?回头我问问我妈,看是不是我真有个失散了的长的很帅的哥哥。”
他拍了我一下,“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看着走过来的蕾蕾,站起来,“不占用你们俩的时间了,我打球。”然后招呼在聊天的路言周雪还有三个不认识的男生,“还是刚才的分法?”
长的最帅个子最高的那个走过来,指了指我和路言,“我带你俩,他俩带那个女生。”
我笑,“成啊,帅哥,扯你后腿别怪我啊。”
他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我想起广告上的高露洁。
我发球,眼光瞟了下场外,苏迟愣愣地看着这边半晌,终于回头和蕾蕾走了,留下一个暗暗的背影。
我叹了口气。
二十分钟后我便告饶休息,太累了。
那帅哥递给我瓶水,“想什么呢?打球都魂不守舍的?”
我看了看他,“你哪个学院的?大几?”
“市场营销,大三,怎么了?”
我拧开矿泉水喝一口,“没什么,问问。”
“你呢?”
“我?人文的,和那俩妞一个学院。”
“哦,常来打球?”
“偶尔。”
“你球打的不错。”
“女生打球就那么回事儿。”
“那到不是,你上篮的时候特帅。”
我笑了,“师傅教的好。”
“听她们都叫你格格,你是皇室后裔?”
“扯淡的,就一满族人,和皇室不沾边。”
他笑,露出白牙。
我抬手遮住眼睛。
他诧异,“怎么了?”
我一本正经,“你牙齿太亮了,晃眼睛。”
他愣住,半天爆笑出声,“你怎么这么逗啊?”
我突然想起苏迟每次在我冒冷笑话的时候抿着嘴的样子,他总是说,格格,你可真逗。
我站起来,抻了抻胳膊腿,“今天真是累的够呛,回去了,洗个澡好好窝一会儿,虚脱了都。”然后招手叫周雪和路言,“你们走不?我不行了。”
路言看看表,“呀,都四点半了,走,走,等我拿球。”
周雪凑过来,瞄了眼我旁边的家伙,“帅哥,你叫什么名字啊?下次还找你打球。”
那孩子很爽朗的样子,“成啊,我叫罗蒙,没课的时候基本都在这儿。”
我点了点头,“原来是西服。”
周雪扑哧乐了,“我说怎么觉得这名字这么耳熟,乍一听还以为自己以前认识呢。”
罗蒙只是看着我笑,我挥了挥手,接过路言甩过来的篮球,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