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流水落花春去也(1 / 1)
新年的第一天,两人几乎是一起醒来的,相视着对望了好一会儿,彼此贪看着对方,胸中有浓浓的暖意流淌,心中都有一个声音,能够这样一睁眼就看见真好,能够一起跨入新一年真好。彼此在心中默念着“新年好”,想要把最诚挚地祝福送给对方。
苏语杭平复着自己的心情,脱离开周正哲的怀抱,安静地起床。周正哲却不愿意动,只是不眨一眼地看着苏语杭的一举一动,只觉得怎么看都不够。苏语杭能够感觉到他的目光,只是硬着头皮按着惯性在行动,直到躲进了卫生间才得以舒了一口气。
苏语杭离开自己视线以后,周正哲才不情不愿地起床,他满怀柔情地整理好床,环视着这个由自己一手布置的房间,觉得能够真正置身其中真是最美好的事。他听到门开了的动静,转而回身迎视着苏语杭,心中有着无限地感动。
周正哲说出自己心中的打算:“小语,一会儿我陪你回去给爸爸妈妈拜年吧,今天是大年初一呢,你总不能一个人回去吧。”
苏语杭听着怔在那里,她的确想好了今天要回家的,至于如何应对父母的疑问,她还真的没有信心去面对,只是想着顶多实在瞒不下去,就干脆如实相告好了,早晚都要知道,影响了过年的气氛她也只能认了。“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反正早晚要知道。”
周正哲还是努力争取:“小语,今天先一起开开心心地过个年,要说也得是我去说,过后我会去上门陪罪的,今天就算是我的一个新年愿望,好不好?”
听着他明显带着乞求味道的请求时,苏语杭还是不由自主地心软了,想着一起去也未必不好,起码父母会乐于见到他,新年的第一天原本就应该是欢欢喜喜的。她迎着他期盼的眼神点头默认,却一下子让周正哲狂喜起来,顿时积极地做起准备工作来。
果然,父母看到他们双双回去拜年,顿时把积存了多日的不满和疑虑抛到九霄云外了,家中一下子欢声笑语着热闹了起来。苏语杭也不由被这和美的一幕所感染,暂且放下心中愧意和顾虑,暂且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切本就是最自然不过的事了。
下午从苏语杭家出来后,离情别绪又不可避免地迷漫于两人之间,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那暂且借来的团圆,现在还是得放开交还。一直到车子进入苏语杭住处时,周正哲才忍不住开口:“小语,春节里,趁着放假,一定让自己好好地休息一下,有什么事的话一定要打电话给我,好不好?”
苏语杭默默听着,却无法让自己去回应他,等车子停下后,机械地说了句:“再见”,匆匆地下车离开。
周正哲目送着她离开,直到不见她的身影,再想象着她进门、到家的情形,而后只觉得空荡荡的,不知该何去何从。猛然想到自己昨天是悄悄从奶奶家离开的,也没跟谁交待一下,现在母亲应该在家了,回去只怕不好交待,但总还是得去面对的。于是强打起精神开车回家。
周母从昨天起就开始等着看他到底会什么时候回家,她未料他又是整夜未归不说,还索性大年初一的,从早到晚都不见人影了,让她觉得失望和悲凉,觉得这样的儿子,离自己越来越远。
周正哲进门时,周母正神情黯然地等着。见到他进去,反而觉得没什么话好说,连他去了哪里都不想再问。周正哲想解释,可想到如实说的话,母亲定然不会高兴,可又不想胡乱去编什么理由。于是母子俩就这么沉默着坐着。
周母其实很想问个明白,他与苏语杭之间,现在到底是怎么样的关系,到底是他放不开她,还是她仍然时时纠缠着他,他们又准备这样不明不白地到什么时候。
春节就这样过去了,热闹的是别人,对周正哲和苏语杭来说,却是一个无比冷清而凄凉的年。只是苏语杭连日的辛苦,也总算没有白费,所有的活儿都如期完成了。在她的心里好象一直有着一个不自觉的念头,等这批活儿全部结束后,她就回家老老实实跟父母摊牌去,然后再想办法把房子还给周正哲,也只有这样,她与他的关系才能真的了断得了。
节后上班后的第一个周末,苏语杭直接回了娘家,她并不准备按周正哲说的,由他去跟父母说明,这样难堪自己无法避开,又何必再拉上他一起呢。
父母被她所告知的事实,惊得完全无法反应,之前虽然他们有一阵子没有回家,而周正哲只有在年初一出现了一次,但是他们之间的恩爱他们也是真真切切地看在眼里的,对于周正哲他们也一向是完全地信任和喜欢的,这样的结局实在是想都不能想。
当然不能视之为玩笑,父母更是心疼女儿的痛苦,她一个人承担着,还想方设法地瞒着他们,可见是如何辛苦。女儿虽然对于分手的理由,只是轻描淡写地解释为自己拖累了周正哲让周母不喜,但是他们自然能够体会到她所承受的委屈。
再悲痛总还得面对,苏语杭的父母久久不能真正接受苏语杭与周正哲已经离婚的事实,但是他们还是赞成苏语杭的想法,更是心疼地让她马上搬回家里来住。
父母强忍着自己心头的悲痛而一心为她着想的样子,让苏语杭更是觉得内疚,她与父母说好,她这两天内把东西稍作整理后,就马上搬回家住。
一个人回去后,苏语杭开始整理起了东西。其实本没有什么好整理的,自己的东西,也就是当时从周正哲家搬出来的那两箱东西。可是她的心头是有着一种莫名的留恋,对于这个房子,对于与这个房子有关的记忆。
这个房子或许是她与周正哲现在唯一有所联系的地方吧,等她离开以后,那就是真正地、完全地分开了,她的心里分明还隐藏着几分不舍。可是又能怎么办呢,离开他早已是成了事实的事,自己不过是在贪恋着最后的一丝光亮而已,该抛却的还是早一些抛却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