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西风催衬梧桐落(1 / 1)
那天以后,周正哲在母亲面前,对自己的行为大为地收敛起来,也时而有着如履薄冰的感觉。他希望通过自己的改善,能够消退母亲对他的怀疑和不满。他心里隐隐有些着急,他怕她会知道母亲的真实想法,他不想让伤心难过,他也不想这种嫌隙会影响她与他母亲的关系,两个人都是他最为在意的人,也是最想对她们好的人。
周母因为担心周正哲不求上进,日常的相处中便多了几分审视的眼光,周正哲的举动还是时常让她看不惯。苏语杭进门时,他总是难掩脸上的笑意,也总是会很凑巧地出现在门口。吃饭的时候,他的眼睛会随着苏语杭的筷子移动,最让她气不打一处来的是,她意外地发现,早晨苏语杭出门后,他会跑到阳台去目送。
周母觉得越来越慌乱,她想不通他何以会没出息成这个样子,隐隐感觉事情的可怕。她又冷眼旁观起苏语杭的言行举止。她看不出苏语杭对儿子有何用心的爱恋之处,表现得完全比儿子来得放得开,她也看不到苏语杭对他有过特别上心的时候,完全是处事不惊的模样。
周母有些不舒服地觉得,从她所看到的情况来判断,现在几乎是她的儿子在一头热,最可叹的是亏他还成天乐不可支的模样。
苏语杭虽然对那天婆婆对周正哲说的话并不知情,可看着周正哲刻意遮遮掩掩的样子,总觉得有问题堵在那里,只是他不说,自己也不好乱猜,她能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他对于她的爱护,她的心底从来对他就有着一种莫名的信任,觉得有什么问题,他都会处理得妥妥当当的。
周六,周母按照惯例去周正哲奶奶家,而苏语杭则是按照惯例开始每周的大扫除。尤其是今天太阳正好,苏语杭一大早开始就准备好了大干一场。周母一出门,苏语杭就把还赖在床上的周正哲给闹了起来,她急着把床单、被套撤下来洗。
把东西扔进处理进洗衣机后,阳台已被她利用得没有一丝空隙了。周正哲洗漱完后,看着她在阳台上忙得不亦乐乎的样子,心里觉得有暖流流过,不由走过去问:“老婆,有什么要我做的吗,你只管说好了。”
“你一边老老实实地待着就好了,你不帮倒忙就算是帮我忙了。”苏语杭早就领教了他的越帮越忙。
可是周正哲不甘心被轻视和冷落,拦腰把她圈住,下巴抵在她的肩头:拖长了音调道“我一定按照你的要求做,今天天气这么好,一会儿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
苏语杭被他搞得又心软起来,一下子就答应了他的提议:“那好,你先去把地拖了,一会等东西都晒完后,我们就出去。”
周正哲心里高兴,马上准备好了工具准备拖地。可动手之际,忍不住还是要问“这个东西还要不要”“这些要收起来吗”之类完全是多余的问题。苏语杭知道他不过是图个声音以确认她就在旁边,总是配合地给予回答“随便”。
正当周正哲热热闹闹地拖地之际,周母开门进来,她因为等车之际突然想到忘带了东西,返回家来拿,上楼梯时,就听到周正哲如小孩子般亲热的叫唤,让她在门口时不由有几秒钟的怔忡,从听到的声音,她都不敢确定那是她儿子。
周正哲抬头时看到满脸惊疑的母亲,一时间不由大窘,有些尴尬地说:“妈,你怎么回来了。”
这样的话本就极易引起歧义,周母听得,顿觉不是滋味,感到被蒙蔽的悲哀和痛心,不由怒斥:“你还真是能干啊,远远就听见你们嘻嘻哈哈的乐得不行,你们这大清早的演的是哪一出,这左邻右舍的可都是熟人,你们就不怕被人家笑话吗,我都替你们害臊得紧。”
说完怒冲冲进房间取了东西后返身离开,重重的关门声,把慒在那里的两个人惊醒了。周正哲只觉得心头钝痛,急急地看向苏语杭,她正停顿在阳台与客厅之间不知所措,脸已涨得通红。
周正哲扔下手里的拖把,跑过去搂过她的头贴在自己的胸前,声音急促而慌张:“小语,没事的,你不要多想,妈妈只是不满意我的表现,不是因为你。”
苏语杭刚才听到婆婆回来,觉得很是不好意思,本想着赶紧过去打个招呼的,但紧接着说被突如其来的指责声给惊呆了,一时间完全无法反应。此时听到周正哲的话,她才缓过神来,但同时伤心也直直地袭来,她第一次经历被人骂的事情,让她觉得难以形容的羞愧和难过,拽着周正的袖子,喃喃自语:“我做错什么了吗?”
她本是自言自语,可听在周正哲耳里,却有着无比的不安和苦涩,让他觉得宛如刀割,只能紧紧的拥着她:“小语,不要难过好不好,妈妈是冲着我来的,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是他越是解释,苏语杭却越是绝望,同时又深深地感染到了周正哲的不安,忍不住想要给他安慰:“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你应该早些让我知道才好。”
“没有,真的没有,你很好,是我连累的你。”周正哲难抑心中的不安。
苏语杭仿佛听得自己心中的叹息,到此时她还摸不到头脑:“妈妈真的很生气,不然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是我们做得太过分了吗。”
“好了,小语,我们不要再去想它了,我带你出去走走吧。”周正哲希望能尽快转移她的注意力。
苏语杭一点儿出门的心思都没有,总觉得心里有一处在隐隐的痛,她一直在努力,可原来还是行差踏错,授人话柄,心头有狠狠喧泄的冲动。她不由拾起一边的拖把,用力地开始拖地,也不理会周正哲的阻止,可是拖着还是觉得不解气,索性拿了抹布,到自己房间跪着地地板开始使劲地擦地。
周正哲在劝阻无效之下,只得忍着心痛,跟有一边,不时地帮她清除障碍物。结果,苏语杭恁是狠着劲把整个屋子的地板都擦了个遍。只是擦完以后,她已经完全直不起腰来了,顿时泄气地坐在地板上,觉得无限的累。